“狗,就该吃垃圾。”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下。
委屈和饥饿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发出呜呜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朝垃圾桶爬去。
我只想吃到那块肉,哪怕它已经脏了。
“啊——!”
继母尖厉的叫声响起。
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踹在我的肋骨上。
“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家里的任何东西!”
我被踹得滚到一边,撞在墙上,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我不敢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保姆把那袋装着牛排的垃圾收走。
那天晚上,我听到继母和爸爸在房间里争吵。
“梁茂生!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就是个畜生!我们家迟早要被她毁了!”
“她身上的野性必须驯化!否则全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爸爸的声音很疲惫:“你想怎么样?”
“我找了一个老师,专门矫正这种有问题的……动物。”
我听不懂驯化是什么意思。
但我听到了老师。
在那些模糊的,快要消失的记忆里,老师,是教人读书写字的好人。
是要教我做人的好人吗?
我蜷缩在小小的储藏室里,心里突然有了一点点光。
如果我被驯化好了,是不是就能像妹妹一样用两条腿走路?
是不是就能坐在桌子上吃饭?
是不是只要我变好了,他们就会喜欢我?
妹妹就会把牛排……给我吃?
深夜,我悄悄地从储藏室里爬出来。
客厅里没人,电视开着,里面的人都用两条腿走路,走得那么稳,那么好看。
我也要学。
我扶着墙,用尽全身力气,努力让我的两条腿站直。
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脆弱的膝盖和脚踝上。
“砰!”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痛。
但我又爬起来,继续试。
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
膝盖和手心很快就磨破了皮,渗出血来。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我只想着,天亮的时候,我要让他们看到,我在努力了。
我在努力变好。
我想要快点驯化好。
我想让他们对我笑,像电视里的人那样,摸摸我的头。
我记得在山里,养我的那条老狗,有一次偷吃了猎人的兔子。
猎人抓到它,用一块大石头,砸断了它的后腿。
猎人说,这是驯化。
不听话,就要砸断腿。
我最大的“不听话”是什么呢?
我偷偷看过镜子。
镜子里的我,背脊高高地拱起来,像一座小山。
他们都说我像怪物。
一定就是因为这个。
只要把这个“不听话”的骨头弄回去,我就驯化好了。
我悄悄地跑到楼梯间。
这里又冷又硬,没有人会来。
我背对着墙角,那里的墙壁有一个尖尖的角。
我深吸一口气,学着记忆里野猪撞树的样子,猛地向后撞去!
“咚!”
一声闷响。
剧痛从我的后背炸开,传遍四肢百骸。
我的眼前一片发黑,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