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上岸，他给我打电话却不是报喜。
“司玥，能再给我五万吗？”我正准备问他为什么，却听到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娇滴滴的女声。
“子昂，人家就想去毕业旅行嘛。”
男友轻描淡写地解释道：“霖霖是我导师的女儿，我不能得罪她。”
“你不是我最好的宝贝吗？就当是替我哄她开心了。”
我想起我起早贪黑打工，想起我母亲留给我的手镯，突然笑了。
“好啊。”
挂掉电话，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陈叔，我不想再体验生活了。”
“另外，通知一下A大，就说给他们学校捐赠一栋楼的林氏集团大小姐，因为被贵校新录取的穷学生徐子昂骗钱骗色，现在要撤资了。”
1挂断陈叔的电话，徐子昂的微信立刻弹来。
“宝贝，钱转了吗？霖霖催我订机票了。”
后面跟着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那个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卡通小人，此刻正咧着嘴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
我盯着那个表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为了给他省钱，我三年来没买过一支超过一百块的口红。
可他却要拿我的钱，去讨好另一个女人。
我打开转账页面，手指悬在空中，微微发抖。
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闪过我妈临终前，颤颤巍巍地把那个手镯戴在我手上的样子。
她说：“玥玥，这是妈妈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了，以后要是遇到难处了，就把它当了，妈妈希望你一辈子平平安安，不受委屈。”
可我却为了一个男人把它卖了。
我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违背了我对我妈最后的承诺。
我真傻。
我深吸一口气，给徐子昂转去了520。
他的电话瞬间打了过来，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林司玥！不是说好的五万吗？你给我转520是什么意思？”我把手机拿远了些，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哄她开心，买个娃娃足够了。”
“至于毕业旅行，梦里什么都有。”
电话那头，他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冷静噎住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是气急败坏的威胁。
“林司玥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不想我好了？”“得罪了导师的女儿，我这研究生还读不读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值520块？”感情？我们的感情，早在他开口要五万块去陪另一个女人旅行时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挂断电话后直接把手机开成了免打扰模式。
同寝室的贫困生室友李静小心翼翼地从上铺探出头来。
她看着我泛红的眼眶，轻声问：“玥玥，跟徐师兄吵架了？”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拉开衣柜，开始收拾我在这个寝室里为数不多的廉价衣物。
一件泛黄的白T恤，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开胶的帆布鞋。
这些就是我“贫穷”人设的全部家当。
李静见我不说话，急忙从床上爬下来，拉住我的手。
“玥玥，你别冲动，我知道你委屈，但徐师兄他也不容易。”
“为了五万块，毁了师兄的前途，真的不值得……”她以为我是被那五万块逼疯了。
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说：“我要搬走了。”
李静愣住了，眼神里的同情瞬间浓得化不开。
她大概以为我被徐子昂提了分手，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她叹了口气，从自己本就不多的生活费里，抽出了两张一百块，塞到我手里。
“玥玥，我知道你难，但这钱你先拿着，别嫌少，找个落脚的地方，千万别做傻事。”
我看着她手里的两百块，想起我曾经无数次接济过她的窘迫。
我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走出了宿舍。
2徐子昂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我的手机恢复正常提示后，一连串的信息轰炸瞬间涌了进来。
“林司玥，你这个时候耍什么脾气？”“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毁了我的前途，我们俩这辈子可就完了！”见我毫无反应，信息又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威胁。
“你别逼我！你以为你躲得了吗？我知道你在哪家医院打工，信不信我去找你闹！”“到时候让你连那份又脏又累的破工作都丢了！”大概是发现硬的不行，他又开始转变策略，温言软语地哄骗，企图唤醒我心中那点可悲的爱意。
“宝贝，我错了，我刚刚太着急了，你知道的，我压力太大了。”
“霖霖她就是小孩子脾气，我都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啊。”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低声下气，却又眼含算计的模样。
紧接着，他发来一张他和他妈的合照。
照片里的阿姨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对着镜头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知道，这是他的杀手锏。
每一次他想从我这里多要点钱，都会把这张照片发给我。
“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总说胸口闷，一直咳嗽，医生说是老毛病了，得好好养着。”
“我好不容易考上了研究生，她老人家高兴，说想趁着身体还行，来市里看看我，看看我生活学习的地方。”
铺垫了这么多，他终于图穷匕见。
“司玥，你不是一直在中心医院做护工吗？”“你跟你们领导熟不熟，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到时候顺便照顾几天，你做事我放心。”
我看着这条信息，几乎要笑出声来。
我做护工的医院，正是我们林氏集团旗下的一家私立医院。
我清晰地记得，当初我为了更方便地体验生活，选择去自家医院做护工时，徐子昂那满脸的鄙夷和嘲讽。
“林司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一个名牌大学的本科生，去医院当护工伺候那些病人吃喝拉撒，又脏又累，你图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以后别跟别人说你是我女朋友！”那时的他觉得我给他丢尽了脸面。
我慢慢地敲下一个字。
“好。”
收到我的回复，他的语气立刻变得满意又理所当然，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电话秒速打了过来。
“这才乖嘛。
我就知道我的玥玥最懂事了。”
“这事你可得办妥了，千万不能出岔子。”
“我妈来看到我这么有出息，身边还有你这么能干的女朋友，病肯定都能好一半。”
“哦对了，那五万块钱的事，你也抓紧。”
“总不能让我妈来了，看到我还住着破出租屋，连请她老人家吃顿好的钱都没有吧？”我静静地听着他无耻的安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放心，都交给我。”
挂了电话，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院长王建国的号码。
“王院长，是我。”
电话那头，王院长的声音立刻变得无比恭敬。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给我留一间顶级VIP特护病房，今天之内就要。”
王院长连声应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我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一句。
“最后，把一个叫徐子昂的访客，列入我们医院所有系统的永久探视黑名单。”
“我立刻去办！”做完这一切，我拉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坐上了回家的车。
3第二天上午，我正坐在自家别墅一楼的落地窗前，悠闲地喝着刚泡好的咖啡。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温暖而惬意。
徐子昂的电话如期而至。
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里不再有昨天的得意，只剩下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恐慌。
“林司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人呢？我按照你给的地址来到医院，为什么我连病房门都进不去！”“门口的保安说我没有资格探视，你到底怎么办事的？”我慢悠悠地端起咖啡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语气无辜又惊讶。
“怎么会呢？我托了我们医院最大的关系，给阿姨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啊。”
“从主治医生到护工，全都是顶配，绝对是顶级的服务。”
“你进不去可能是医院的安保系统太严格了吧，毕竟是VIP区域。”
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尖锐又熟悉的女声，是程霖霖。
“子昂，我就说她不靠谱，一个穷打工的能有什么关系？”“肯定是被人骗了！说不定把你妈随便塞进一个多人病房就完事了，还顶级VIP，她也配？”听到程霖霖的声音，徐子昂的气焰更盛了，他压着火气对我吼道。
“你听到了吗！你现在马上去医院亲自给我问清楚。”
“我妈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我轻啜一口香醇的咖啡，淡淡地回应。
“抱歉啊，我现在有点忙，没时间。”
“忙？你一个破护工能忙什么？林司玥你别给脸不要脸！”他彻底爆发了。
“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你还有什么用？”“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甚至懒得再生气，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通过搜索我的手机号，申请添加微信好友。
验证消息是：“我是程霖霖，谈谈。”
我点了通过。
几乎是瞬间，她就直接发来一张她和徐子昂在高级餐厅的合影。
照片中，徐子昂正一脸宠溺地给她喂虾。
这样的场景，是我曾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
徐子昂总是会用“以后有钱了一定对我好”这样的大饼搪塞过去。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消息。
程霖霖那高高在上的声音传来。
“林司玥，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子昂现在是我的人，他未来的路，也不是你这种层次的人能够得上的。”
“你这样纠缠不休的样子，真的很掉价，很难看。”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开个价吧，要多少钱，你才肯彻底离开他，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言语间，充满了对一个穷人的鄙夷和怜悯。
她大概以为，对于我这种穷鬼来说，钱是万能的。
只要她稍稍动动手指，就能把我像垃圾一样清扫干净。
4我没有回复任何文字，只是截了一张我手机银行APP的活期账户余额截图发了过去。
截图上，可用余额后面那一长串的零，多到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眼花缭乱。
甚至可能需要数上好几遍，才能确定那到底是多少个亿。
对面沉默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我的手机才再次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徐子昂打来的。
他显然已经看到了那张截图，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颤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司，司玥，那个截图，是……是怎么回事？”“你……你哪儿来这么多钱？！”这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地挂断了电话。
他和程霖霖的毕业旅行彻底泡汤了。
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下午，我换上了一套定制套装，化了个精致的淡妆前往医院。
徐子昂果然气急败坏地赶到了这里，他笃定我像往常一样，正在某个病房里做着又脏又累的护工工作。
他像一头愤怒的公牛，直接冲进了护工站，大声嚷嚷着我的名字。
“林司玥呢！让她给我滚出来！”护士长被他吓了一跳，皱着眉正要叫保安。
可他没在护工站找到我，一转身，却在大厅通往VIP区域的专用电梯口，看到了我。
我穿着剪裁合体的高级套装，身边站着毕恭毕敬的王院长，他正躬着身子，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向我汇报着什么。
那一刻，空气都仿佛静止了。
徐子昂彻底懵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我身边点头哈腰的王院长，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不可思议。
“司玥？”“你不是护工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样？”跟在他身后的程霖霖，也看到了我。
她看着我身上那套她只在时尚杂志上见过的限量款套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引以为傲的所谓名牌，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
“不可能！你不是个穷鬼吗？你一直在骗我们！”徐子昂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几步冲过来，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一把将我拽到旁边的角落里。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肌肉扭曲，面目狰狞得像一只要吃人的野兽。
“说！你是不是被哪个老男人包养了？！”他的逻辑简单粗暴而又可笑。
一个穷女孩突然变得有钱，唯一的可能就是走了歪路。
见我不说话，他下了最后通牒。
“我不管你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搞来的钱，现在给我转二十万。”
“并且立刻去把我妈从那鬼地方接出来，找个普通的医院安顿好。”
他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不然，我今天就把你被老男人包养的事情闹得全校皆知，让你身败名裂！”我看着他丑陋至极的嘴脸，突然感到一阵释然。
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好啊。”
“你闹啊，我等着。”
话音刚落。
身后的VIP电梯门缓缓打开。
陈叔带着一队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从电梯里走出，步伐整齐划一，气场强大。
他们径直走到我面前，齐刷刷地向我九十度鞠躬。
陈叔的声音洪亮而清晰，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小姐，A大校长和教务处主任已经在楼上会议室等您了。”
“关于撤销对A大捐赠，以及开除学生徐子昂学籍的事宜，他们想当面向您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