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半夜被尿憋醒，发现妈妈不在身边。
我哭着推开卧室门，看见妈妈背对着我，在厨房有规律地前后晃动。
“妈妈，你在干什么？”
她缓缓回头，脸上沾满鲜血，手里捧着爸爸的内脏。
“宝贝，妈妈在给你做明天的午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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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噩梦，也不是被窗外那轮被云层撕扯得支离破碎的毛月亮惊醒的。纯粹是生理需求，晚上那碗冬瓜汤效力发作，膀胱一阵紧过一阵的胀痛，硬生生把林晚从混沌的睡眠里拽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的。被子底下还残留着一点温吞的热气，但妈妈不在。
“妈妈？”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点突兀。没人回应。只有老式挂钟秒针行走时“咔、咔、咔”的单调声响，从客厅方向渗透进来，像某种冷硬的昆虫在一下下敲击着夜晚的骨头。
尿意更急了。林晚揉着眼睛坐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窜上来，让她打了个激灵。卧室里很暗，窗帘没有拉严实，一道惨白的月光斜斜地劈进来，恰好照亮了床铺另一边——那里空空荡荡，枕头凹陷的形状还保持着有人躺卧的痕迹。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像水底浮起的气泡，轻轻啪地一声，在她心头炸开。妈妈很少起夜的，尤其不会在这种时候，悄无声息地消失。
她趿拉上放在床边的塑料小拖鞋，推开虚掩的卧室门。客厅比卧室更暗，只有厨房那边，隐约透出来一小片昏黄的光晕。那光晕微微晃动着，仿佛随着什么节奏在呼吸。
“妈妈？”她又试探着叫了一声，带着哭腔。小孩子在深夜独自醒来，找不到依靠，恐惧总是来得特别快。
依旧没有回答。只有那“咔、咔”的钟声，以及……一种极轻微的、有规律的摩擦声，从厨房的方向断断续续地传来。嘶啦——嘶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反复地、缓慢地拉扯。
她朝着那片唯一的光源走过去。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在这过分的安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越靠近厨房，那股奇怪的气味就越明显。不是晚餐时残留的饭菜香，也不是洗洁精或者油烟的味道。那是一种……腥甜的，带着铁锈气息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林晚的小眉头皱了起来，胃里有点不舒服。
她终于走到了厨房门口。
妈妈果然在里面。背对着她，站在洗碗池前。身子微微前倾，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僵硬的姿势，有规律地前后晃动着。一下，又一下。她的肩膀耸动着，手臂似乎在用力。
那嘶啦嘶啦的声音，就是从她手下传来的。
厨房的灯光是昏黄的，节能灯接触不良似的轻微闪烁，把妈妈的影子投在墙壁和地上，拉得很长，扭曲变形，随着她的动作张牙舞爪。
“妈妈……”林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恐惧，“你在干什么呀？”
那个晃动的背影猛地顿住了。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消失了。连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停滞了。只剩下林晚自己砰砰的心跳，擂鼓一样敲着她的耳膜。
妈妈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
灯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有些模糊。脸上……沾着很多深色的、黏糊糊的液体，一道一道的，从额头蜿蜒到下巴。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的黑，空洞洞的，没有任何焦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向林晚。
然后，林晚看清了她手里捧着的东西。
那是一团。一团深红色的，还在微微搏动着的，缠绕着白色脂肪和断裂血管的……器官。浓重的、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实质化地糊住了林晚的口鼻。
妈妈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形成一个完全陌生的，僵硬到诡异的“笑容”。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怪异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宝贝，吵醒你了？”
她举起手里那团血糊糊、温热气尚未散尽的东西，往前递了递，那黏腻的深红正缓慢地、一滴一滴往下坠落，砸在浅色的瓷砖地板上，溅开一小圈一小圈触目惊心的暗色。
“妈妈在给你做明天的午餐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