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导师最得力的牛马,从研二到博四,我的成果被他拿去卖钱,我的论文被他抢走署名。
他把我压榨到油尽灯枯后,又假惺惺地把学弟的论文成果当成“赏赐”给我。
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微笑着接下了这份礼物,也接下了他即将到来的身败名裂。
1王教授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冷气吹得我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肥胖的手指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那力道不像是安抚,更像是给牲口盖上检疫合格的印章。
“小陈啊,最近辛苦了。”他脸上挂着油腻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透着精明的算计。“这样吧,你李学弟刚写好的那篇关于数据冗余的论文,
我让他把一作给你,你当之无愧的。”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遮住了我所有的情绪。当之无愧?多可笑的四个字。从研二到博四,我为他当牛做马六年,
他抢走我呕心沥血的成果卖钱,窃取我的论文署名,把我压榨到油尽灯枯。现在,
他用一块别人啃过的、馊了的肉骨头,来测试我这条狗,是不是已经被彻底驯服。
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劣质的古龙水味和虚伪的气息,让我胃里一阵翻涌。我抬起头,
脸上瞬间堆满了感激涕零的笑容,眼眶恰到好处地泛起一层水光。“谢谢老师!真的吗?
太谢谢您了!我……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制造的颤抖和哽咽,
完美地演绎了一个被突如其来的“恩赐”砸晕了头的、卑微又愚蠢的学生。
王教授显然对我的反应非常满意,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拍我肩膀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应该的,应该的。你为实验室付出了这么多,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好好干,
我不会亏待你的。”他说话的时候,他最宠爱的女学生,也是我的师妹林薇,
正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走进来。她将茶杯放到王教授桌上,眼角的余光扫过我,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哟,陈师姐,这是怎么了?”“被老师表扬几句就激动成这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了五百万呢。”她的声音又甜又腻,像裹着蜜糖的毒针。
我还没开口,王教授就乐呵呵地接话:“小林你别闹。”“小陈这是苦尽甘来,
我把小李那篇论文的一作给她了,算是对她这些年辛苦的补偿。”林薇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眼睛瞪得大大的。“哇!老师您也太大方了吧?”“那篇论文我可听李师弟说了,
质量特别高,很有可能中顶会呢!”“陈师姐,你这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啊。”她转向我,
笑得天真无邪:“对不起啊,陈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像我们,还得自己辛辛苦苦写论文,能不能发出来还两说呢。
”这话表面是恭喜,实则句句都在扎我的心。“捡便宜”、“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就是在提醒我,这份成果不是我的,是我不劳而获,是我摇尾乞怜得来的赏赐。
我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灿烂。“是啊,多亏了老师提携。”“不像林师妹你,
天资聪颖,能力又强,发的每一篇都是靠自己,我们这些笨鸟,
也只能指望老师偶尔能想起我们,赏口饭吃了。”我故意把“赏饭吃”三个字咬得很重。
林薇的脸色僵硬了一瞬,她没想到一向任她拿捏的我,今天居然会阴阳怪气地顶回来。
王教授没有听出我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足地咂咂嘴。“好了好了,
都是我的学生,要互相帮助嘛。”“小陈,你先把论文拿回去熟悉一下,下周组会你来讲。
”他挥挥手,像打发一个乞丐。我点头哈腰地接过那份打印出来的、还带着余温的论文,
纸张的边缘割着我的手指,传来细微的刺痛。“好的老师,我一定好好准备!”我转身离开,
在我关上办公室门的前一秒,我听到林薇娇滴滴的声音。“老师,您对陈师姐真好。
”“不过,把李师弟的成果直接给她,李师弟那边会不会有想法啊?
”王教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敢有什么想法?”“我让他毕业就毕业,
不让他毕业他就得给我老实待着。”“再说了,给小陈这篇,是为了让她以后办事更尽心。
”“这条老狗,不给点甜头,就快榨不出油了。”门,被我轻轻合上。
门板隔绝了里面的声音,也隔绝了我脸上所有的表情。我站在门外,垂眼看着手中的论文,
笑了。王教授,你说得对。不给甜头,狗是不会尽心的。但你不知道,被逼到绝路的狗,
是会咬死主人的。2回到我那不足十平米的工位,我没有立刻翻开那份“赏赐”。
我打开了电脑里一个加密了三重密码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叫“涅槃”。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是我研二那年设计的算法模型的全部原始代码和设计思路,
时间戳是六年前的5月20日。一个讽刺的日期。那时的我,还不是王教授口中的“老狗”。
我刚从外校考研过来,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一头扎进了“动态多目标优化”这个前沿领域。我清晰地记得,
当我第一次在组会上汇报我的初步构想时,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汇报结束,
王教授第一个鼓起掌来,他那张还算清瘦的脸上满是激动。“了不起!小陈,
你这个想法非常了不起!”“完全跳出了现有框架,这是一个全新的思路!”他走下讲台,
亲切地握住我的手:“你这个模型如果能实现,绝对是行业领先的!
”“甚至可以申请国际专利!”那是我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如此纯粹的欣赏和激动。
我信了。我以为我遇到了伯乐。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几乎是以实验室为家,
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像一个疯子一样编写代码、调试、优化。
当我终于将完整的算法模型和测试报告交给他时,我整个人瘦了十五斤,
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地亢奋。王教授看到最终成果时,两眼放光。“完美!简直是艺术品!
”他激动地搓着手,“小陈,你真是个天才!”他当着我的面,
把所有资料都拷贝到他的移动硬盘里。“核心代码先放在我这里,我亲自帮你把关,
看看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你放心,这么重要的成果,我一定会帮你运作,
让你名利双收!”他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当时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对他言听计从。“谢谢老师!都听您的安排!”现在想来,
那时的我,和今天在办公室里卑微道谢的样子,何其相似。只是,一个是真傻,一个是装傻。
那之后,我的算法石沉大海。每当我问起,王教授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别着急,
顶刊的审稿周期很长,要耐心。”“专利申请的流程很复杂,我已经托关系在办了。
”“你一个学生,不要好高骛远,先把手头的小项目做好。”直到半年后,
我无意中在一个行业新闻网站上,
看到一家名为“启明科技”的公司发布了一款打败性的优化引擎。新闻稿里展示的核心逻辑,
和我设计的算法模型如出一辙。我的血瞬间凉了。我发疯一样地冲到王教授的办公室质问他。
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悠闲地品着茶,对我声嘶力竭的质问没有半点动容。“小陈,
说话要注意分寸。”“什么叫你的算法?”“那是我们实验室的集体智慧,我是你的导师,
对成果有最终的处置权。”“可是你把它卖了!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气得浑身发抖。
他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阴冷。“卖了?说得这么难听。”“这是正常的产学研合作,
是成果转化!”“你懂什么?”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再说,
你的模型还不成熟,有很多漏洞。”“我把它交给启明科技,是让他们帮忙完善,
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好?”我被他的无耻气笑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瞒着我?”“告诉你?告诉你然后让你到处去嚷嚷吗?
”他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陈,你太年轻,太冲动,不懂得保护自己。这件事,到此为止。
为了你的前途,忘了它。”他的话语很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他的冷酷和无耻。更让我崩溃的是,一个月后,他在一本国际顶刊上,
用我的算法成果发表了一篇论文。第一作者:王建国。通讯作者:王建国。
长长的致谢名单里,扫描了三遍,都没有我的名字——陈言。那天,我站在天台上,
晚风吹得我几乎站不稳。我曾想过纵身一跃,让这一切肮脏和不公都随着我的生命结束。
但最后,我没有。因为我不甘心。凭什么作恶的人功成名就,受害者却要用死亡来寻求解脱?
我从天台走下来,删掉了电脑里所有的游戏和电影,只留下了那个名为“涅槃”的文件夹。
从那天起,我开始学习如何当一条听话的狗。而今天,这条狗终于等到了主人亲手递过来的,
最锋利的那把刀。3转眼到了博四。这几年,我早已被磨平了棱角,
成了王教授手下最顺从、最高效的“牛马”。周三上午,我正在处理一个项目的收尾数据,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王教授。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喂,老师。
”“陈言!你怎么办事的!”电话那头传来王教授气急败坏的咆哮,
声音大到整个实验室的人都看了过来。我的心猛地一沉。“启明科技那边下午要迎审,
全套的验收资料都不见了!”“你不是说你都整理好给他们了吗?
”“现在人家打电话来问我要!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捏紧了手机,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老师,那套资料我一个月前就打印装订好,
亲自送到启明科技的张经理手上了,他当面签收的。”“你还敢顶嘴!
”王教授的声音更加暴怒,“人家现在就说没有!不是你弄丢了是谁弄丢了?
”“难道是人家一个大公司的经理冤枉你吗?我告诉你,我不管过程,我只要结果!
”“今天下午五点之前,你必须把全套资料补齐,亲自给我送到甲方公司去!
”“要是耽误了迎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可是老师,重新整理打印几百页的资料,
还有很多图表需要重新生成,一下午时间根本……”“我不想听任何借口!
”王教授粗暴地打断我。“这是你的责任!你自己想办法!五点钟我看不到东西,
你就直接给我卷铺盖滚蛋!”电话被狠狠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我站在原地,
周围同事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背上。委屈和愤怒在胸口翻涌,
几乎要冲破喉咙。那份资料,是我花了整整两个星期,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整理出来的。
每一张图表,每一个数据,都凝聚着我的心血。我清清楚楚地记得,
我把它交到那个姓张的经理手上时,他还夸我“小陈办事就是牢靠”。现在,他们弄丢了,
责任却要我来承担。而我的导师,不问青红皂白,只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头上。
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心底。没有时间委屈了。我冲出实验室,
跑到楼下的打印店,将电脑里的备份文件全部调了出来。
打印、排序、打孔、装订……几大本厚厚的资料,像几块沉重的石头。我抱着它们,
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才打到一辆车。下午三点半,我终于赶到了启明科技的楼下。
三十多度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我抱着那堆资料,汗水浸透了后背。“你好,
我找一下张经理,我是XX大学王教授的学生。”我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对前台说道。
前台的女孩头也不抬:“有预约吗?”“没有,但是是急事,
张经理让我……”“没有预约不准进。”她冷冷地打断我,指了指门口的保安,
“这是公司规定。”门口的保安立刻像一尊门神一样挡在我面前,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屑。
“干什么的?出去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怀里的资料险些掉在地上。我忍着气,退到一边,拨通了张经理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喂?”对方的声音极不耐烦。“张经理您好,我是小陈,
王教授的学生。”“我把您要的资料重新整理好送过来了,就在您公司楼下,
但是我没有预约,保安不让我进去。”“等着。”“啪。”电话被挂断了。只有两个字,
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我抱着那堆比我的尊严还重的资料,站在公司大门口的阴影里,
像一个傻子。来来往往的白领们穿着精致的套装,从我身边走过,投来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滑进眼睛里,涩得生疼。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一个小时,
还是两个小时。我的腿站麻了,胳膊也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就在我快要虚脱的时候,
一个看起来像是实习生的年轻男孩终于从大楼里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东西呢?”我连忙把怀里的资料递过去。他一把夺了过去,
掂了掂分量,皱起了眉头。“就这些?行了,你可以走了。”他甚至没有低头看我一眼,
转身就走,连一句最基本的“谢谢”都没有。我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轻松地刷开门禁,
走进那栋有着中央空调的、明亮的大楼。而我,被扔在了这片灼热的、令人窒息的阳光下。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我扶住旁边的大理石柱,才没有倒下。我慢慢地直起身,
抬头看了一眼“启明科技”那四个烫金的大字。然后,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4我身心俱疲地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回实验室,刚走到走廊拐角,
就听见王教授办公室里传来谈笑风生的声音。我的脚步顿住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我能清晰地听到王教授那谄媚又热情的语调。“周总,您放心!
”“我们实验室在原创性和知识产权这方面,一直都是抓得最紧的!
”“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投机取巧、抄袭剽窃的学术不端行为!
”一个低沉而有力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王教授,
我们天启集团选择合作伙伴,能力是一方面,但我们最看重的,是诚信。
”“对于任何形式的学术不端,我们都是‘零容忍’。”“一旦发现,合作立即终止,
并且会通报整个行业。这一点,希望您能理解。”天启集团!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可是国内人工智能领域的巨头,如果能跟他们搭上线,那项目经费和资源,简直不敢想象。
王教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急切的讨好。“理解!完全理解!”“周总,您把项目交给我,
就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我敢用我个人的学术声誉担保,我们提交的每一个字符,
都是绝对原创、干净的!”我心头一动,一个疯狂的念头开始在我脑中成形。
我悄悄走到办公室门口的饮水机旁,装作接水的样子,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
把手机不着痕痕地塞进了饮水机和墙壁的缝隙里。角度刚刚好,
能把里面的对话录得一清二楚。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王教授满面红光地送那位周总出来,两人握着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送走客户后,
王教授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饮水机旁,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我。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他走到我身边,那只肥胖的手又一次拍上了我的肩膀。“小陈啊,
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吧?”“看你这脸色,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他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仿佛之前在电话里对我破口大骂的人不是他一样。我低着头,
没有说话,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扮演着一个受尽委屈却不敢言说的可怜虫。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识趣”,安抚地又拍了拍我。“我知道,今天这事让你受委屈了。
”“是老师脾气急了点,你别往心里去。”他顿了顿,用一种更加温和的,
甚至带着一丝诱哄的口吻继续说道。“这样吧,你为实验室受了这么多委屈,
老师都看在眼里。”“你李学弟刚写好的那篇关于数据冗余的论文,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
我让他把一作给你。”“这篇论文质量很高,是你当之无愧的。”他又提起了这件事。
在用大棒狠狠地抽打了我之后,又拿出了一根胡萝卜。一块馊了的肉骨头。他在测试我,
测试我这条被他磋磨了六年的老狗,是不是已经彻底被驯服,是不是只要给点残羹剩饭,
就会继续为他卖命。我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掌控。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我的眼眶红着,
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比哭还难看,
却又充满了无限感激和狂喜的笑容。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
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老师!我……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5我拿着那份名为“赏赐”的论文,回到了工位。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我没有理会那些探究的目光,
只是默默地将论文放进包里,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下班。但我没有回家。
我在学校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回到了实验室大楼。我在楼下的一张长椅上坐着,
看着实验楼的灯一盏盏熄灭,又一盏盏亮起。直到深夜十一点,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