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当时的温昭还没有后来那么冷硬。她看着这群将她围住的人，心底除了恐惧，
更多的是茫然和不解。“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那个被称为应哥的富二代闻言，
像是听到了有趣的问题，低低地笑了起来。他长得很帅，眉眼锋利，
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痞气。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温度。“找点乐子呗。
”他轻飘飘地说。“如果我失踪了，学校会报警的。”应哥挑了挑眉，还没说话，
旁边那个瘦高跟班就抢先嚣张嗤笑一声。五十二“报警？那又怎样？
这个世界报警有用吗？”另一个矮胖的跟班阴阳怪气地接话。
“就算把你关起来折磨一段时间玩死了，对外就说你有抑郁症，
自己想不开……”“最后把你从楼上丢下去……谁会管？”温昭听得匪夷所思，
寒意从脚底窜起。“难道警察不会查吗？不会管这种事情吗？”应哥对她的天真失去了耐心。
他收敛了脸上那点玩味的笑，眼神变得有些冷。“你的话太多了。不过，我这次可以回答你。
”他说道：“因为，我姓应。”五十三他歪着头看她，
语气带着点戏谑：“你以为我会杀了你吗？”“那多没意思。”应哥摊了摊手，
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我只是最近觉得有点无聊，想找个人玩玩而已。
”他扫过身后那群人，轻蔑道：“是他们把你推荐给我的。”“我呢，
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优等生跪地求饶的样子，应该挺有趣的。”温昭的心一沉。
她明白了他话里的导向性。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优等生这个身份。
她的目光下意识扫向应哥身后那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五十四温昭永远是那个雷打不动的第一。但年级第二、第三……排名却总是在变化。
她没有精力去特意记住某个人的脸和名字。但现在，她认出来了。
那个站在应哥左手边眼神阴郁的男生，上次月考是第十一名。
右边那个嘴角带着讥笑的是第十五名。还有后面那个不敢与她对视的……是第三名？
他们不是随机凑在一起的混混。是一次次被她的名字压在下面，积攒了不甘的人。
这个家世显赫的富二代点燃了这股怨气。他乐于享受掌控和践踏的乐趣。
五十五“你们……就这么恨我吗？”温昭是真的不明白。就因为她考了第一？
这太可笑了。“只能怪你命不好吧，温昭。”“诶，让年级第一磕头，
是不是也不太好啊……”是有人良心发现了吗？“不如这样吧。你给我们都囗一遍，怎么样？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说话的男生，见温昭没什么反应，舔了舔嘴唇，
用手比划了一个下流的动作。“就是用囗，懂吗？囗囗住，
囗囗……”周围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声，有人吹起了口哨。温昭恶心得要吐出来。
五十六他们以前对付那些男生，手段简单直接得多。扇巴掌，烫烟头，剪头发，
逼人跪下磕头。把人脑袋按进厕所水箱，或者强行灌下自来水……方式太多了，层出不穷。
但最简单也最让他们肾上腺素飙升的，还是纯粹的殴打。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响，
对方痛苦的闷哼和求饶。“好像也可以换换新的方式，不是吗？”有人嘶了一声，
目光在温昭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他们似乎被引出了兴趣。
在温昭面前肆无忌惮地讨论起了享用的方式。五十七“光是打多没意思，
这细皮嫩肉的……”“要不先把衣服扒了？看看年级第一的身材怎么样？
”“拍点好看的照片留念呗？以后她想告状，也得掂量掂量！”“光是照片哪够？
录下来才够劲！”污言秽语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温昭站在那里捏紧拳头。
还没剪的有些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带来刺痛。就在这时，应哥拍了下手。嘈杂的讨论瞬间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他看向温昭，
以彬彬有礼的口吻说道：“让我们的学霸自己决定吧。”五十八猎人举着猎枪，
问猎物想怎么死。真是荒诞到令人齿冷的笑话。温昭笑不出来。
她看到有人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对准了她。一旦被拍下什么，
那将是她无法摆脱的噩梦。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个举着手机的人。
硬拼是死路，求饶是更屈辱的死路。必须打破这个局面，必须制造混乱，
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她的视线最终落回到姓应的身上，这个看似掌控一切的核心。
温昭深吸一口气，迎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五十九“你就这点能耐吗？”这话一出，
周围安静了几分，连那个举着手机的人都愣了一下。温昭不等他反应，
继续平静的说道：“靠着家世，聚集一群因为嫉妒而扭曲的可怜虫，
在一个女生身上找存在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满足你可悲的掌控欲？
”她微微歪头，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怜悯和鄙夷：“你真可怜。”“你他妈说什么？
！”瘦高个跟班立刻炸毛，就要冲上来。应哥却再次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
”温昭知道危险。六十但这是唯一可能扰乱他节奏的方法。“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命运？”温昭的语速不快。“但你做的这一切，
除了证明你的空虚和低级，还能证明什么？”她的目光扫过那个摄像头。“拍下来？然后呢？
威胁我？传播出去？让你那些狐朋狗友欣赏你驯服年级第一的英姿？”她嗤笑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充满了讽刺。“应大少爷，你就靠这个获得满足感？你的世界，
贫瘠得可真让人发笑。”“闭嘴！”应哥终于被她激怒了。
六十一温昭的话剥开他光鲜的外表。他想要抓住温昭，可她没有后退，
抬手指向那个举着手机的人，声音陡然拔高。“你拍！尽管拍！”她环视在场每一个人，
眼神锐利如刀。“今天这里的每一个人，你们的脸，你们说的话，你们做的每一件事，
我都记下了！”“除非你们今天弄死我，否则，只要我活着走出去——”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不要命的狠劲。“我发誓，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们每一个人，
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说到做到！”六十二同归于尽的疯狂镇住了所有人。
那举着手机的人把手机往下放了放。像温昭这样，在绝对劣势下没有丝毫怯懦，
散发出如此强烈报复意志的，很少见。她不像是在虚张声势。温昭紧紧攥着拳，
指甲更深地陷入掌心。她在赌，赌这些人外强中干。赌他们……惜命。
短暂的死寂被一声低笑打破。应哥慢条斯理地向前踱了一步。
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温昭，”他轻轻吐出她的名字，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六十三他抬起手，随意地指了指周围，最后指向温昭。
“看看你身后，空无一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她有什么资本威胁他们？“操，
差点被这女的唬住了！”瘦高个跟班第一个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啐了一口。“就是！
装什么大尾巴狼！”矮胖跟班也跟着附和，脸上重新浮现出恶意。那个举着手机的人，
犹豫了一下，再次将手机慢慢抬起，镜头重新对准了温昭。刚刚被言语动摇的也低下了头，
不敢再看她。筹码……她能拿出的筹码太少了。六十四“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他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不肯选一条轻松点的路，那就别怪我们帮你选了。”这一次，
再没有人迟疑。几个人同时朝温昭逼近。温昭猛地向前一撞，
头狠狠撞向离她最近那个瘦高个的下巴。“操！”瘦高个猝不及防，痛呼着向后摔倒。
与此同时，温昭的手抓向旁边不知谁放在那里的一截跳绳。她抓住绳端，
不管不顾地朝着面前挥舞过去。绳子软绵，毫无杀伤力。
但这毫无章法的疯狂反击还是让几人后退躲闪。六十五“妈的！按住她！
”温昭趁机向旁边一滚，撞倒了堆在一起的几个篮球。篮球咚咚地滚落一地。“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温昭狼狈地躲闪，抓起滚到脚边的篮球，
想也不想就朝着那个再次举起手机的人砸去。“砰！”手机被砸得一歪，差点脱手。“操！
我的手机！”有人从后面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扯倒。后脑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眼前一阵发黑。
应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带着被屡次挑衅后的真正怒意。“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六十六他抬脚，踩住了温昭挣扎的手臂，钻心的疼痛让她失去了力气。
那些不怀好意的面孔再次围拢。“你看，是要我把你腿打断，让你跪下来，还是你自己跪？
”温昭的呼吸急促，胸腔因愤怒剧烈起伏。她死死咬着牙，尝到了唇齿间更浓的血腥味。跪？
向这群人渣下跪？绝不！她抬起眼，恨意彻骨。应楠被她这眼神看得好笑，俯身凑得更近。
“还在犟什么？”“服个软，少吃点苦头，不好吗？
”温昭将口中混着血丝的唾沫啐向他近在咫尺的脸。六十七“人渣。”她只说了两个字。
那口血水并未真的吐中，应楠偏头躲开了。他脸上那点残存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神骤然变得阴鸷骇人。“好。很好。”他不再废话，一只手攥住她的头发，
粗暴地将她的头向下按去。周围爆发出更加猖狂的笑声。“应哥牛逼！”“早该这样了！
”“拍下来！快拍下来！”温昭的视线被泪水、汗水和散乱的头发模糊。
尊严正在被公开处刑，被一点点碾碎成齑粉。他们看着她。眼神黏腻肮脏的在她身上逡巡。
六十八温昭浑身都在痛。骨头像是散了架，头皮被扯得发麻。
但她硬是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应楠看着她这副宁折不弯的样子，心头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他松开她的头发，用手拍打着她的脸颊。“温昭，你现在应该求我。说不定我心一软，
就让他们轻点？”有人起哄：“对啊，求应哥啊！求饶就放过你！
”那个举着手机的人还趁机将镜头怼到她脸上，喘着粗气，兴奋地催促：“快！说啊！
说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温昭死死瞪向拿手机的人。
六十九那人被她瞪得心里莫名一怵，镜头晃了晃。
但随即被周围的氛围和应楠的存在壮了胆，色厉内荏地骂道：“看什么看！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温昭嘴唇动了动。“我记住你了。”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比诅咒更让人脊背发凉。“记住我们所有人？然后呢？温昭，你看看谁会来救你？
”他的手指用力，掐进她脸颊的皮肉里。“没人。从来就没有。”“听话一点，
”他施舍般诱惑，又暗含威胁，“只要你现在服软，求我，我就让他们停下。
”七十温昭嘴唇翕动，沾着血丝的唇瓣干裂苍白。周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脸上。然后，他们听到她开口了，声音嘶哑。
“我求你……”应楠嘴角已经提前勾起胜利的弧度。她抬起眼，
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更清亮，里面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去死。
”应楠脸上的表情冻结，随即扭曲。“你他妈——！”周围的跟班们不敢出声。“好，很好。
温昭，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惊喜。”他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和泪水黏住的碎发。
七十一“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就这么玩坏你，太便宜你了。”他直起身，
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跟班。最后目光落回温昭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要你好好活着，温昭。活着记住今天，记住你是怎么得罪我的。”“从今天起，
在这个学校里，你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然后他不再理会温昭，对着跟班们挥了挥手。“走了。
”平淡到仿佛在演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七十二温昭推开器材室的门，走了出去。
她眯了眯眼，适应着光亮。走廊上空无一人。她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
冲洗着脸颊和手臂。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很久。然后，她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扎好。
校服整理得平整，遮住所有不堪的痕迹。后来她才知道，她扫把星的流言，
就是那群人嘴里传出来的。他们以为用流言织成的网就能困住她。可她没有。
他们想看她痛苦，她却活得耀眼。于是铁了心要磨掉她的棱角，碾碎她的傲骨。
他们变本加厉。七十三她开始留意应楠和他身边那群人的动向。听到他们炫耀家世，
提及父辈的生意。不经意泄露的，那些隐藏在光鲜表象下的龌龊。应家，被他们强占的项目，
用不正当手段打压竞争对手……从一些被刻意掩盖的旧闻碎片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