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冷宫的青砖在暮色中泛着幽光，潮湿的苔藓沿着砖缝蔓延成诡异的纹路，像极了掖庭狱墙上那些未洗净的血渍。
沈云瑶跪坐在东侧漏雨的檐角下，细数着瓦当滴落的雨珠。
三年来，她已熟稔这片囚牢的每个细节——西北角砖石下埋着绿萝偷塞进来的犀角梳，南墙裂缝里藏着用金箔裹着的鹤顶红，而此刻她摩挲的裙裾暗袋里，三根银针正泛着淬毒的幽蓝。
吱呀作响的宫门被推开时，带进的风掀动了案几上积灰的《妙法莲华经》。
静姑姑的鹿皮靴碾过经卷，在泛黄的纸页上留下暗红泥印。
老宫女枯瘦的手指掀开油纸包，露出半截残破信笺，断裂处参差的齿痕宛如恶兽獠牙。
“贵人可认得这纸上的松烟墨？”
她将烛台凑近，跳动的火苗舔舐着笺尾模糊的朱砂印——那本该是凤印的位置，却被人用指甲生生刮去。
云瑶的指尖在袖中银针上顿了顿。
信纸边缘的缠枝莲纹与三年前尚宫局呈给各宫的笺纸别无二致，但真正令她瞳孔微缩的，是那行“戌时三刻景仁宫”后洇开的墨点。
记忆如惊雷炸响，那夜她提着羊角灯穿过夹道，分明看见柳尚宫捧着同款笺纸自尚仪局匆匆而出，裙裾扫过石阶时，金线绣的合欢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烛芯突然爆出朵灯花，映得静姑姑眼尾疤痕泛着赤金。
那道自额角斜贯至下颌的伤疤，在雨夜里仿佛活过来的蜈蚣。
“那夜老奴当值司膳司，亲眼见柳尚宫将砒霜混进皇后娘娘的杏仁酪。”
老宫女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从怀中掏出枚鎏金臂钏，“淑妃娘娘的贴身物件，偏生在景仁宫枯井底沾了突厥狼图腾的朱砂。”
云瑶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三年前琼林宴上，淑妃戴着这南诏进贡的臂钏跳拓枝舞，鎏金云纹里嵌着的红宝石，恰似今夜信笺末端那个狼头图腾的眼睛。
记忆如蛛网层层剥开——贤妃胞弟督运军粮时，押运官兵的皮甲上正是绣着这般模样的狼首。
窗外骤雨裹着冰雹砸在窗棂上，静姑姑忽然解开衣襟。
苍老皮肤上蜿蜒的烙铁印记组成突厥文字，在烛光下犹如盘踞的毒蛇。
“先皇后薨逝前月，老奴在掖庭狱见过这种刺青。”
她枯槁的手指抚过腰间溃烂的
沈云瑶跪坐在东侧漏雨的檐角下，细数着瓦当滴落的雨珠。
三年来，她已熟稔这片囚牢的每个细节——西北角砖石下埋着绿萝偷塞进来的犀角梳，南墙裂缝里藏着用金箔裹着的鹤顶红，而此刻她摩挲的裙裾暗袋里，三根银针正泛着淬毒的幽蓝。
吱呀作响的宫门被推开时，带进的风掀动了案几上积灰的《妙法莲华经》。
静姑姑的鹿皮靴碾过经卷，在泛黄的纸页上留下暗红泥印。
老宫女枯瘦的手指掀开油纸包，露出半截残破信笺，断裂处参差的齿痕宛如恶兽獠牙。
“贵人可认得这纸上的松烟墨？”
她将烛台凑近，跳动的火苗舔舐着笺尾模糊的朱砂印——那本该是凤印的位置，却被人用指甲生生刮去。
云瑶的指尖在袖中银针上顿了顿。
信纸边缘的缠枝莲纹与三年前尚宫局呈给各宫的笺纸别无二致，但真正令她瞳孔微缩的，是那行“戌时三刻景仁宫”后洇开的墨点。
记忆如惊雷炸响，那夜她提着羊角灯穿过夹道，分明看见柳尚宫捧着同款笺纸自尚仪局匆匆而出，裙裾扫过石阶时，金线绣的合欢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烛芯突然爆出朵灯花，映得静姑姑眼尾疤痕泛着赤金。
那道自额角斜贯至下颌的伤疤，在雨夜里仿佛活过来的蜈蚣。
“那夜老奴当值司膳司，亲眼见柳尚宫将砒霜混进皇后娘娘的杏仁酪。”
老宫女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从怀中掏出枚鎏金臂钏，“淑妃娘娘的贴身物件，偏生在景仁宫枯井底沾了突厥狼图腾的朱砂。”
云瑶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三年前琼林宴上，淑妃戴着这南诏进贡的臂钏跳拓枝舞，鎏金云纹里嵌着的红宝石，恰似今夜信笺末端那个狼头图腾的眼睛。
记忆如蛛网层层剥开——贤妃胞弟督运军粮时，押运官兵的皮甲上正是绣着这般模样的狼首。
窗外骤雨裹着冰雹砸在窗棂上，静姑姑忽然解开衣襟。
苍老皮肤上蜿蜒的烙铁印记组成突厥文字，在烛光下犹如盘踞的毒蛇。
“先皇后薨逝前月，老奴在掖庭狱见过这种刺青。”
她枯槁的手指抚过腰间溃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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