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围着他转后,他反而开始不习惯了1 觉醒之痛陈旭把车钥匙扔在玄关柜上,
发出一声清脆又烦躁的撞击声。“林微,我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
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往常这个时候,无论我是在厨房、阳台还是书房,
都会在三秒内应声而出,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家犬,摇着尾巴迎上去,接过他的公文包,
为他换上拖鞋。但今天,客厅里只有一片死寂。他又喊了一声,
语气里已经带上了质问:“林微?人呢?”我正戴着降噪耳机,坐在次卧改装成的工作室里,
对着电脑屏幕修改一张刚拍好的产品图。次卧的门没有关严,他的声音隐约透了进来,
但我没有动。指尖在鼠标上轻点,将图片一处微小的瑕疵修复,然后才满意地摘下耳机。
当我端着水杯慢悠悠地晃出工作室时,陈旭正黑着一张俊脸站在客厅中央,
西装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领带扯得歪歪扭扭。他看到我,眉头拧得更紧了,
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上下打量我:“你去哪了?喊你半天没反应。饭呢?我快饿死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在三个月前,足以让我惊慌失措,立刻低头道歉,然后一头扎进厨房,
用最快的速度为他献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举了举手里的水杯,语气平淡无波:“我在忙工作。晚饭我叫了外卖,应该快到了。
”陈旭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外卖?林微,
你知不知道我加班加到现在,累得跟狗一样,就想回来吃口你做的热饭?
你现在跟我说你叫了外卖?”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冒犯的怒火,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我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就是觉得有点好笑。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整整七年,围着他转了七年的男人。他的英俊,他的才华,
他曾经偶尔流露的温柔,都曾是我世界里的太阳。我心甘情愿做一颗围绕他旋转的行星,
计算着他的轨迹,调整着我的步伐,把他的需求当作我生命的第一序位。
我为他辞掉了前途大好的工作,只因为他说不喜欢我加班,希望每天回家都能看到我。
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从一个连西红柿炒蛋都做不好的厨房杀手,
变成了能在一个小时内搞定四菜一汤的“贤妻”。我为他打理好家里的一切,
他的衣服永远是熨烫平整的,他的胃永远是被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他甚至连家里的水电费单子都没见过。我以为这就是爱,是付出,
是我们走向美满婚姻的必经之路。直到三个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急性阑尾炎。那天下午,
我腹痛如绞,浑身冷汗地倒在沙发上,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电话那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微微,我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
项目关键时期,走不开。”我疼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声音都在发抖:“陈旭,
我……我肚子好疼,可能是急性阑尾炎,
你……你能不能回来送我去医院……”“这么大人了,别这么娇气。打个车自己去,
我这边真的走不开,项目黄了损失上百万,你负得起这个责吗?”“可是我……”“行了,
别可是了,自己去看医生,看完给我发个消息。我先挂了,老板在看我。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那一刻,腹部的剧痛,似乎都比不上心脏被瞬间攥紧的冰冷和窒息。
我挣扎着,自己打了120。在救护车上,意识模糊之间,我还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在忙?
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太有事业心了。直到我被推进手术室前,
我还在给他发消息:我要做手术了,你忙完了能过来吗?我有点怕。他没有回。
等我从麻醉中醒来,已经是深夜。惨白的病房里,只有输液架上药水滴落的单调声响。
我动了动麻木的手指,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上依旧空空如也。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没有一条未读消息。那个我以为是全世界的男人,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彻底消失了。
旁边病床的阿姨看我醒了,递过来一杯温水,叹了口气:“姑娘,你可算醒了。你那个朋友,
帮你办好住院手续交了费就走了,说还有急事。你家里人呢?”我愣住了:“朋友?
”“是啊,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说是你邻居,在电梯里碰到急救人员,就跟着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在我痛得快要晕过去,挣扎着去开门时,似乎碰到了住我对门,
刚搬来不久的一个女孩。我们甚至还没说过几句话。原来,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
陪在我身边的,不是我爱了七年的男人,而是一个几乎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一刻,
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彻底碎了。陈旭是在第二天中午才姗姗来迟的。他提着一个果篮,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歉意。“微微,对不起啊,昨天那个会太重要了,一直开到半夜。
手机也调了静音。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他熟练地扮演着一个体贴的男友,削着苹果,
语气温柔。如果是在以前,我或许会立刻心软,会为他找借口,会觉得他也是身不由己。
但现在,我看着他那张毫无憔悴之色的脸,
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仿佛在完成任务般的不耐烦,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没有吃他削的苹果,只是平静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消息的?
”他削苹果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今天早上啊,开完会太累了,回家倒头就睡了。
早上起来才看到。”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真的吗?陈旭,昨晚十二点,
你还在朋友圈给你同事的猫点了赞。”空气瞬间凝固了。
他脸上的温柔和歉意像是劣质的面具,寸寸龟裂。
他有些恼羞成怒地把水果刀和苹果扔在桌上:“林微你什么意思?你查我?
我就随手划了一下手机,不行吗?我累了一天,就不能放松一下?”“放松?”我笑了,
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你在放松的时候,我在手术台上。陈旭,你知道吗,
给我签字的是一个陌生人。你所谓的重要会议,比我的命还重要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不就是个阑尾炎手术吗?多大点事?至于上纲上线吗?”他烦躁地站起来,在病房里踱步,
“我这边项目成了,我们以后才有好日子过!你能不能懂点事,别这么无理取闹?”“懂事?
”我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七年来,所有人都夸我懂事。他的朋友,他的家人,
甚至他自己,都常常拍着我的肩膀说:“微微真是个好女孩,懂事,体贴。
”我曾经为此沾沾自喜,以为这是对我最高的赞誉。可是在那个冰冷的夜晚,我才终于明白,
“懂事”的潜台词,是“可以被牺牲”,是“可以被忽视”,
是“可以被排在所有事情的最后一位”。因为你懂事,所以你不会哭,不会闹,
不会给我添麻烦。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所以,
当他此刻因为一顿外卖而对我大发雷霆时,我的内心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我累了,不想做饭。外卖到了,
吃不吃随你。”说完,我转身就想回工作室。陈旭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里燃烧着陌生的怒火,那是一种属于他的东西失控了的暴怒。
“林微!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从医院回来你就阴阳怪气的。不就是我没及时赶到吗?
我道歉了,也补偿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作是吗?”“补偿?”我轻轻挣开他的手,
看着他,“你指的是那个你让助理去买的,连包装都没拆的果篮,
还是那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我的平静,似乎比歇斯底里的争吵更让他抓狂。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低吼道。我想怎么样?我想回到三个月前,
在那个腹痛如绞的下午,打给120,而不是打给他。我想告诉七年前的自己,
别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人生。围着太阳转的行星,看起来光芒万丈,但那光,
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一旦太阳熄灭,行星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我看着他暴怒而又困惑的脸,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他根本不懂。他不是不知道我生病了,
他只是觉得我的病,没有他的会重要。他不是不知道我不开心,他只是觉得我的情绪,
没有他的面子重要。他不是不知道我变了,他只是不能接受,那个以他为宇宙中心,
随时待命的林微,消失了。“我没想怎么样。”我轻声说,
语气里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惊讶的疲惫,“我只是,不想再围着你转了。
”门铃声适时地响起,外卖到了。我绕过他,去开门,接过外卖员手里的餐盒,自始至终,
没有再看他一眼。那晚,我们第一次在同一张餐桌上,吃着不同的饭菜,相对无言。
他赌气似的没有碰我点的外卖,自己煮了一碗速冻水饺。而我,吃得津津有味。
那份麻辣香锅,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从前为了照顾不吃辣的陈旭,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辣油的香气刺激着味蕾,爽快又过瘾。我忽然发现,原来,为自己而活的感觉,这么好。
2 自由之光从那天起,我们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或者说,是陈旭单方面的战争。
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要“战”,我只是在过我自己的生活。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是在家办公的商业摄影师。当初为了陈旭放弃工作时,
我唯一的坚持就是没有放弃摄影这个爱好。如今,它成了我安身立命的本事。
我每天把工作室打理得井井有条,研究布光,钻研构图,和客户沟通。
我的生活被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填满,忙碌,却无比快乐。而这一切,在陈旭看来,
都是“不正常”的。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挑剔。“林微,你看你拍的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瓶瓶罐罐的,能有什么前途?”他站在我的工作室门口,
指着我刚布置好的一个化妆品拍摄场景,满脸不屑。我头也没抬:“有没有前途,
不是你说了算。至少我现在能养活自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他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我让你看我脸色了?我哪点亏待你了?
”我放下相机,终于正眼看他:“你没亏待我,
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不需要思想、不需要事业、只需要为你服务的保姆。”“我没有!
”他立刻反驳,声音却有些虚,“我那是希望你轻松一点!女人干嘛要那么累?
我养不起你吗?”这套说辞,七年来,我听了无数遍,也曾信以为真,感动不已。
可现在听来,只觉得可笑。“陈旭,轻松和废掉是两回事。你想要的不是我轻松,
而是我完全属于你,可以被你随时掌控。”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他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他不再掌控我的生活后,便开始试图掌控我的社交。
我因为工作认识了一些新朋友,有同为摄影师的,也有品牌方的,大家偶尔会约着一起吃饭,
交流经验。有一次,我和一个女客户约在咖啡馆谈合作细节。陈旭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你在哪?”他的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在外面和客户谈事情。”“男的女的?”“女的。
”“地址发我,我过去接你。”他不容置喙地说。“不用了,我们谈完我自己回去。
”“林微,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我的话都不听了?”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我有些烦了:“陈旭,我在工作,请你不要打扰我。”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半个小时后,
陈旭阴沉着脸出现在了咖啡馆。他像一头闯入瓷器店的公牛,径直走到我们桌前,
一把抓起我的手腕。“跟我回家。”对面的女客户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我们。
我感到一阵难堪,用力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怒道:“陈旭!你发什么疯?”“我发疯?
”他冷笑一声,目光挑衅地扫了一眼我的客户,“林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
都学会跟别的男人出来约会了?”他故意把“男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尽管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士。那一瞬间,羞辱感和愤怒冲上了我的头顶。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嫉妒和控制欲而扭曲的脸,第一次觉得那么陌生。
这就是我爱了七年的男人。他看不到我的努力,看不到我的专业,
他只看到了他想象中的“背叛”。他不允许我的人生有任何他不知道、不掌控的部分。
我的行星轨道一旦偏离,他不是想着如何适应,而是想着如何用最粗暴的方式,
把我强行拽回去。“陈旭,”我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冰冷刺骨,
“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我的客户也反应了过来,皱眉道:“这位先生,
请你放尊重一点。我们在谈工作。”陈旭却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死死地锁着我,
那里面有愤怒,有不解,更多的,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恐慌。他好像真的害怕了。
害怕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林微,真的不见了。“工作?谈工作需要打扮得这么漂亮?
”他嗤笑着,目光在我今天特意为见客户而穿的连衣裙上流连。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拍在桌上,
然后对我的客户歉意地笑了笑:“王姐,不好意思,今天的单我买了。
合同细节我回去再发您邮件。让您见笑了。”说完,我拿起包,看也不看陈旭,
径直朝咖啡馆外走去。他愣了一下,随即追了上来,在门口再次抓住了我。“林微!
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回头,冷冷地看着他,“陈旭,
你是不是觉得,我离开你,就活不了了?”他被我的眼神看得一窒,
下意识地反驳:“我没这么想……”“不,你就是这么想的。”我打断他,
“你习惯了我的仰望,习惯了我的顺从,习惯了我是你光环下的一道影子。
所以当我现在想站在阳光下,拥有自己的光时,你就觉得我背叛了你,刺痛了你。
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爱那个被你塑造出来的、完全符合你心意的‘我’!
”他怔怔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