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外婆的深夜凝视(林静张伟)在线阅读免费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已故外婆的深夜凝视(林静张伟)

1，卧室门口立着两道影子！夏夜闷得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哪怕空调开足了马力，

嗡嗡地吐出冷气，也压不住那股燥热。客厅里那台老旧的柜机，吭哧吭哧地运转着，

成了这沉沉寂静里唯一的声息。为了省点电费，两个卧室的房门都敞开着，共享一台空调。

那黑洞洞的门框，活像一张沉默的嘴。张伟侧躺着，背对着儿子小宇，身体僵硬。黑暗中，

他眼皮沉得像挂了铅，偏偏脑子清醒得吓人。耳朵里全是妻子林静那些尖锐刻薄的数落，

刀片似的，一下下刮着他的神经：“小宇这成绩……你当爹的一点不上心！”“钱钱钱！

你就知道那破工作，家里你管过什么？”自打儿子上了高中，这样的数落犹如家常便饭。

白天吵，晚上也吵。后来，张伟不堪忍受，睡到了儿子的房间……就在此时，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空调制造的冷气，

蛇一样缠绕上他的脊椎。不是物理的低温，而是某种更阴森、带着陈腐死寂的冰冷。

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他不敢睁眼，眼皮却被那股寒气硬生生地撬开。卧室门口，

客厅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的、惨白的光带。光带边缘，

竟直挺挺地立着两道影子！一个近些，熟悉得让他心跳骤停——是林静。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睡裙，赤着脚，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像个没有重量的纸人。

她的脸隐在门框投下的浓重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一种死水般的沉寂。

让张伟血液瞬间凝固的，是紧挨着林静站立的另一个影子。那影子更矮，更佝偻，

带着一种朽木般的僵硬。一身样式古旧、浆洗得发硬的深色布衫，

像刚从老式樟木箱底翻出来的寿衣。稀疏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极小的、紧巴巴的髻。

最令人惊心的是那张脸，布满皱纹，像一张揉烂又被强行抚平的草纸。

而那双眼睛——浑浊、发黄，眼白里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此刻正直勾勾的、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凶厉，死死钉在他脸上！

那眼神里的怨毒和冰冷的责备，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颅骨。外婆！

林静那已故多年的外婆！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张伟的喉咙，他想尖叫，想跳起来，

想抓住身边的小宇，可身体像被浇筑进了水泥里，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那冰冷怨毒的目光如同两把锈蚀的钝刀，在他五脏六腑里缓慢地搅动、切割。

他清晰地感到自己身上的薄被，被一种无形的、带着坟墓泥土腥气的重量压得死沉。

外婆干瘪的嘴唇似乎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一股陈旧腐败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不……吵！

……不许……再吵！……阿囡！……”不是耳朵听见的，这声音是直接在他颅腔里炸开的，

带着坟墓深处的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像冰渣摩擦着他的神经。“啊！

——”一声破音的、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冲破喉咙，张伟像被强力弹簧弹起，

猛地从床上直挺挺坐了起来！动作太猛，

额头“砰”一声狠狠撞在蜷缩在床里侧的儿子小宇的膝盖上。“嗷！爸！你干嘛！

”小宇痛呼一声，睡意全无，惊慌地捂着膝盖坐起来，黑暗中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灯……开灯！快开灯！”张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作响，

手指胡乱地在床头柜上摸索，带翻了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啪嗒。

小宇摸索着拍亮了床头灯。昏黄的光线瞬间驱散了浓稠的黑暗，也刺得张伟眼睛生疼。

他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像无数条冰冷的虫子从额角、脊背争先恐后地爬出来，

浸透了薄薄的汗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蹦出来。

他惊魂未定地死死盯住卧室门口。空无一人！惨白的光带安静地躺在原地，

门框投下的阴影里，只有空气在缓缓流动。哪里有什么林静？哪里有什么外婆？

只有那台柜式空调，依旧在客厅角落发出单调而固执的嗡鸣。“爸？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小宇揉着被撞疼的膝盖，声音还带着被惊醒的懵懂和一丝担忧。张伟没回答，

只是像濒死的鱼一样急促地喘息，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那空荡荡的门口。梦里的细节，

尤其是那双浑浊、布满血丝、带着无尽怨毒的眼睛，清晰得如同刚刚烙在视网膜上。

那冰冷的、带着泥土腥气的压迫感，仿佛还沉沉地压在胸口。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额头，

指尖触到的全是冰冷的汗珠。不是梦。那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遍体生寒。他掀开被子，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步冲到门口，探出头朝客厅张望。客厅里只有空调单调的风声。

主卧的门紧闭着，门缝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林静似乎睡得很沉。“爸？

”小宇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不安，在身后响起。张伟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深吸几口带着冷气的空气，试图压下那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干涩：“没……没事。爸爸就是做了个噩梦。睡吧，

快睡！”他走回床边，重新躺下，关掉了床头灯。黑暗重新笼罩下来。他睁着眼睛，

死死盯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那两道影子，尤其是外婆那双充满怨毒和责备的眼睛，

反复在他脑海里闪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比空调的冷风更刺骨。

那不是梦！那冰冷的触感，那腐朽的气息，那直刺灵魂的怨恨目光……绝对不只是梦！窗外，

城市的灯火在远处无声地明灭，像窥伺的眼睛。2，你是不是……半夜起来过？几天后，

晚饭的气氛依旧沉闷。餐桌上只有碗筷磕碰的轻微声响，空气凝滞得如同冷却的油脂。

小宇扒拉着碗里的饭粒，眼神在父母之间小心翼翼地逡巡。白天为他暑假补课费用的事，

父母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火药味还没完全散去。张伟夹了一筷子青菜，食不知味地嚼着。

那个噩梦的阴影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消散，反而像霉菌一样在他心里悄然蔓延，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沉重。那双浑浊怨毒的眼睛，几乎成了他视野里挥之不去的背景。他几次想开口，

话到嘴边又被沉闷的空气堵了回去。直到小宇放下碗，低声说了句“我回房看书了”，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才被打破。张伟放下筷子，清了清干涩的嗓子，

目光落在林静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她的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显然也没睡好。

“那个……林静，”他声音有些发紧，“前几天晚上……你是不是……半夜起来过？

”林静夹菜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张伟，

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带着疲惫的冷淡：“嗯？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张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梦见你……站在我们房门口，朝里看。穿着那件旧睡裙，

光着脚。”他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林静的眼睛，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异样。

林静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她放下筷子，

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划了一下：“那天晚上？好像有点印象……热得心慌，

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好像……起来去客厅倒了杯水。”她的语速很慢，

像是在努力从记忆的碎片里打捞着。“然后呢？”张伟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促，

“你……是不是走到我们房门口了？”林静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了张伟的直视，

垂眼看向自己的碗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犹豫：“可能……是吧。

迷迷糊糊的，也没多想，就……就站在那儿看了一眼。”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

“看小宇被子盖好没有……他总爱踢被子。看你们睡得挺沉的……就回去了。

”张伟的心猛地一沉。她承认了！她那天晚上真的出现在房门口！梦境里林静的部分，

竟然是真的！一股冰冷的麻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那外婆的影子呢？那凶厉的眼神呢？

难道也是真的？这个念头让他头皮发炸。“就……就你自己？”张伟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

手指紧紧抠住了桌沿，指节泛白。林静终于抬起头，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被质问的不耐烦：“不然呢？大半夜的还能有谁？你撞邪了？

做个梦还当真了？”她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强硬。张伟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像被堵了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他想说出那个更恐怖的影子，说出那双眼睛，

但看着林静那副“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的表情，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口。

他颓然地靠回椅背，脸色苍白。林静的回答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不仅没有打消疑虑，

反而将那个噩梦更深地砸进了现实的地基里。她确实站在了那里，那么，紧挨着她的那个呢？

那个穿着寿衣般的深色布衫、眼神怨毒的老太太……他不敢再想下去，

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丝丝缕缕地往上爬。客厅里空调的冷风，此刻吹在身上，

带着一种侵入骨髓的阴森。3，那是一枚顶针！又过了几天，一个沉闷的周末午后。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林静在储藏室里翻箱倒柜，整理一些积压的旧物，

准备清理掉一些占地方的东西。张伟借口帮忙，实则心神不宁地在旁边打下手，

地瞟向角落里那几个落满灰尘、贴着褪色封条的旧纸箱——那是林静外婆去世后留下的遗物，

一直堆在那里无人问津。林静蹲在地上，

从一个打开的纸箱里拿出几件叠放整齐、但明显年代久远的旧衣服，

布料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樟脑和尘埃混合的气味。

她动作麻利地分拣着，哪些可以捐掉，哪些可以丢弃，哪些可以保存。她的神情专注，

带着一种日常做家务时的平静。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在一个装着零碎杂物的小藤编盒子里，她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物件。

她将它拈了出来。张伟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那是一枚顶针！黄铜的质地，

边缘已经被岁月摩挲得极其光滑圆润，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暗金色泽。

顶针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小凹坑，那是无数次针尖顶压留下的痕迹，

无声地诉说着主人曾经繁复的针线生涯。

顶针内侧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极淡的、难以名状的气息——不是樟脑，不是灰尘，

更像是一种混合了陈年药草和某种无法形容的、属于逝者的微凉。林静捏着那枚小小的顶针，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她脸上的平静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怔忡。

她的目光牢牢地锁在顶针上，指尖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摩挲着那些细密的凹坑，

仿佛在触摸一段尘封的、带着体温的记忆。眼神变得极其遥远、柔软，

又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仿佛透过这冰冷的金属，

看到了某个早已消逝在时光深处的人影。时间在她指尖的摩挲中仿佛凝固了几秒。

储藏室里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和尘埃在光线中飞舞的轨迹。然后，

林静几不可闻地、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却重重地砸在张伟紧绷的心弦上。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顶针放回藤盒的角落里，

没有像处理其他杂物那样随手丢弃，而是轻轻推到了箱子更里面、更不易被翻动的位置。

接着，她像是要打发什么情绪似的，用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利落的分拣动作，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神从未发生过。

张伟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枚顶针，

那瞬间她眼中流露出的、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的柔软与哀伤，像一道无声的闪电，

猛地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外婆！那个梦里紧挨着林静、眼神凶厉的外婆！她生前，

是不是就常常戴着那枚顶针？林静的反应，绝不仅仅是对一件普通遗物的怀念。那枚顶针，

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了那个诡异噩梦的锁孔，发出“咔哒”一声令人心悸的轻响！

寒意如同细密的针尖，密密麻麻地扎遍了他全身。4，深夜探秘。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小宇早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主卧里，林静似乎也陷入了沉睡。

只有客厅空调低沉而单调的嗡鸣，固执地搅动着凝滞的空气。张伟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储藏室里林静摩挲顶针的画面，和她眼中那转瞬即逝的、深不见底的哀伤，如同烧红的烙铁，

反复灼烫着他的神经。那个梦魇般的夜晚，林静站在门口的身影，

以及她身边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外婆……这一切像无数碎片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碰撞，

却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一个念头，带着近乎疯狂的执念，在他心底破土而出，

疯狂滋长。他必须知道！必须知道那个外婆，那个眼神，那枚顶针背后的秘密！那个答案，

一定就在储藏室角落、那几个旧纸箱里！就在外婆留下的遗物中！这念头一旦升起，

就如同藤蔓般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他屏住呼吸，像潜入深海的窃贼，

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掀开被子。冰凉的空气瞬间贴上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他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轻得如同羽毛落地，生怕惊醒任何一丝沉睡的空气。

黑暗中，他凭借记忆摸索着，避开家具的棱角，像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溜出了卧室。

储藏室的门虚掩着。他侧身挤进去，反手极其轻缓地将门在身后合拢，

隔绝了客厅空调的微弱噪音。狭小的空间里，尘埃的味道更加浓重。他摸到墙壁上的开关，

“啪”一声轻响，昏黄的白炽灯光瞬间充满了这个堆满杂物的角落。他的目光像猎鹰一样，

精准地锁定在墙角那几个旧纸箱上。封条上模糊的字迹，

依稀还能辨认出“陈秀兰遗物”几个字——那是外婆的名字。他蹲下身，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他伸出手，指尖带着颤抖，拂去纸箱盖上的积尘。灰尘呛入鼻腔，

带来一阵微痒，他强忍着没有打喷嚏。封条早已失去黏性，他轻易地揭开了第一个箱盖。

里面大多是些旧衣物，散发着浓重的樟脑味。他急切地翻找着，动作却不敢太大，

生怕弄出响动。第二个箱子里是一些瓶瓶罐罐，

老式的雪花膏瓶子、针线盒、几本泛黄的《家庭医生》和《大众电影》……都不是他要找的。

希望一点点下沉，焦灼感像蚂蚁啃噬着他的神经。他打开了第三个箱子，也是最小的一个。

里面塞着一些零碎：几本薄薄的小册子，一些褪色的老照片，一捆用红头绳扎好的信件，

还有……一个用深蓝色土布包裹得方方正正的东西。张伟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那已经有些松散的布结，一层层剥开柔软的蓝色土布。里面露出来的，

是一本厚厚的硬壳笔记本。封面是深棕色的漆布，边缘已经磨损起毛，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

只有右下角用钢笔写着三个娟秀却透着力道的小字：陈秀兰。就是它！

张伟一把将笔记本抓在手里，触手是粗糙而冰凉的质感。他像抱着稀世珍宝，

又像捧着一块滚烫的烙铁，蹑手蹑脚地溜回客厅，将自己蜷缩在沙发最深的角落里。

他打开沙发旁的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只照亮了膝盖上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他深吸一口气，

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翻开了这本属于亡者的笔记。

纸张已经泛黄发脆，带着岁月特有的干燥气息。字迹是蓝黑色的墨水，钢笔书写，

笔画清晰而有力，透着一股旧式女子少有的硬朗。内容琐碎而日常：天气阴晴，菜价涨跌，

邻居家的琐事，给外孙女阿囡林静的小名做了新棉袄……他快速地、贪婪地翻阅着，

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平淡的文字，

搜寻着任何可能与“梦游”、“守护”、“争吵”相关的蛛丝马迹。

时间在翻动的纸页间无声流逝。客厅空调的冷风拂过他裸露的脚踝，带来一阵阵寒意。5，

背后的秘密。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翻到笔记本中间偏后的位置，

几页纸的页边明显被摩挲得比其他地方更黑、更毛糙，仿佛主人曾无数次地翻看这里。

这一页的日期，字迹有些潦草，墨水洇开的痕迹也比别处更深，仿佛书写时带着强烈的情绪。

×年×月×日 大雨 雷声好大“阿囡又吓坏了。唉，造孽啊！她那对爹娘，

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今世来讨债的！外面雷打得震天响，屋里头吵得比雷还凶！

碗碟摔了一地，骂得那个难听，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尽了！”张伟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仿佛能透过这潦草的字迹，看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幼小的林静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屏住呼吸，急切地往下看：“阿囡吓得小脸煞白，

缩在墙角，捂着耳朵，浑身抖得像片风中的叶子。我搂着她，心都要碎了。跟她说，

‘囡囡不怕，有外婆在，外婆把雷声关在外面了！’可那屋里的雷，

关不住啊……”“后来总算消停了。我把阿囡哄睡下。可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总觉得不踏实。半夜起来去看她，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孩子根本没在床上！

”张伟的瞳孔骤然收缩，捏着纸页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我慌慌张张摸黑找，堂屋没有，

灶房也没有……最后，在她爹娘那屋门口，黑黢黢的过道里，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

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是阿囡！她闭着眼，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上，小身子站得笔直的，

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拳头贴在腿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守’在爹娘的房门口！

”“我当时吓得魂都快飞了！又不敢大声喊，怕惊着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把她抱起来。

孩子身子冰得吓人！眼睛闭得死死的，怎么叫都没反应。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她才像突然泄了气似的，软软地睡沉了。”“第二天问她，她啥都不记得。

只是懵懵懂懂地说，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外婆站在门口，

把坏东西都赶跑了……我这心里头啊，又酸又疼！这孩子，是被吓狠了！把魂儿都吓飞了！

她这是……这是在学我啊！学我护着她那样，想去护着她那对不省心的爹娘！可她那么小，

她懂什么？她只知道站在那里，像根小木头桩子，

就觉得能把那些吓人的‘雷声’挡在门外……”“造孽！真是造孽！阿囡这毛病，

就是被他们活活吓出来的！只要他们一吵得凶，夜里阿囡保不齐就会爬起来，像个游魂似的，

摸到她爹娘门口去‘站岗’。可怜的孩子，她心里头得多怕啊！我这当外婆的，看着心疼，

可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夜里多警醒着点，多去看她几眼……唉，我这把老骨头，

还能护她几年？”字迹到这里，被一滴早已干涸、晕染开来的墨迹模糊了。

仿佛书写者写到此处，已是泪眼婆娑，难以为继。轰隆！——窗外毫无预兆地炸开一声惊雷！

惨白的电光撕裂了浓重的夜幕，瞬间将昏暗的客厅映照得一片惨白！张伟猛地一哆嗦，

手里的笔记本差点滑落。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在那道惨白闪电骤然亮起又熄灭的刹那，

借着那转瞬即逝的强光，他清晰地看到——主卧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门缝的阴影里，

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影！林静！6，一切都是真的！她就站在那里，穿着那件熟悉的旧睡裙，

赤着脚，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她的脸一半隐在门后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