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云城今夜的雪下得极有耐心,像要把整座城市重新粉刷一遍。
帝豪酒店顶层的宴会厅却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把雪色切成璀璨的碎钻,
撒在每一张带着倦意的脸上。顾氏的订婚宴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香槟塔倒了两次,
小提琴手换了三首安可,终于在新郎一句失陪后潦草收场。顾以琛站在舞池边缘,
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那支烟在他指缝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找不到着陆点的飞行器。
四周的喧闹退潮,他仍旧维持着礼貌的弧度,唇线薄而锋利。顾总,林小姐在等您切蛋糕。
秘书第三次提醒。让她等。他声音不高,却足够让秘书噤声。烟终于被他折断,
碎屑落在波斯地毯上,很快被高跟鞋碾进羊绒深处。0:05仪式台中央,
三层香槟塔只剩最后一层孤零零站着。顾以琛走过去,随手捞起一只高脚杯,
杯中液体晃了晃,映出他漠然的眼睛。戒指盒就放在塔边——黑色丝绒,烫金 Logo,
像袖珍棺木。他打开盒盖,铂金钻戒在灯下闪了一闪,随即被抛进冰桶。咚——
气泡迅速攀附金属,像一场无声的求救。转身,离场。雪色透过落地窗落在他肩头,
又无声滑下,仿佛连雪都不敢真正触碰他。0:08电梯口铺着暗红地毯,
保镖周栾提前按住下行键。顾以琛单手插兜,另一手松了松领带。
银灰色领带夹是今晚的订婚礼物,刻着L&Q——林与顾。他嗤笑一声,把领带夹扯下,
顺手塞进侍应生的托盘。顾总,回哪边?周栾问。公司。周栾不再说话,
只低头按了 88 层专属键。电梯门合拢的瞬间——等等!一道女声从雪幕里切进来,
带着轻微的喘息。门缝最后十厘米,一只细白手腕硬生生挤进来。腕骨突起,
皮肤冻得几乎透明,青色血管在灯下像裂开的冰纹。周栾下意识伸手阻拦,
却在看清来人时滞了滞。女孩垂着头,额发湿透,怀里抱着白色纸袋,
袋口露出连锁药店的绿色标识。抱歉,借过。她声音不大,却因寒冷而微微发颤,
像薄冰相撞。0:10电梯门完全合拢。轿厢四面是镜面,灯光冷白,
把四个人影拉得细长。顾以琛站在正中,单手插兜,目光垂落。女孩进来后便缩到右侧角落,
纸袋抱在胸前,像护着最后的火种。周栾按下 1 层,随即退到按键旁,背脊挺直。
电梯开始下降。数字跳动:88、87、86……顾以琛抬眼,第一次真正打量闯入者。
灰色牛角扣大衣,领口磨得发白;袖口一圈细小毛球,像被反复摩挲过。她垂着头,
只露出小半张侧脸——皮肤薄,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凝着细雪。
最惹眼的是眼睛:眼尾略垂,瞳仁极黑,像被雪水泡过的生漆。只一眼,他喉结微动。
记忆深处,十五岁的阁楼,也有这样一双眼睛隔着门缝对他说:顾以琛,喝牛奶。
0:11数字跳到 80。女孩动了动,纸袋发出塑料药盒碰撞的轻响。
她似乎意识到声音太突兀,把袋子往怀里又拢紧几分。顾以琛忽然开口:几楼?
女孩一怔,抬眼。那双眼在冷灯下像被雪擦亮的湖面,一闪即逝的慌乱。……1 楼,
谢谢。声音轻,却清晰。周栾已经替她按好,无需多余动作。顾以琛却再次垂眸,
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紫的指节。那双手指细长,指骨处有细小的冻疮疤,像曾经握过太多冰。
0:12数字 75。轿厢忽然轻轻一抖,像被什么轻轻咬了一口。灯光闪了闪,
随即熄灭。黑暗砸下来,浓稠得几乎有形。周栾第一时间去摸应急电源,无果。黑暗中,
只剩数字面板微弱的红色75亮着,像深海里孤独的浮标。女孩短促地啊了一声,
随即咬住。纸袋被抱得更紧,塑料膜窸窣作响。顾以琛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两下,
像锤子敲在空鼓上。0:13黑暗让人失去方向,却让嗅觉成倍放大。
他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消毒水、栀子花洗发水,还有雪夜特有的金属腥甜。
女孩在摸索紧急呼叫按钮,指尖擦过镜面,发出轻响。在右上方。他提醒。声音低哑,
像被黑暗磨过。女孩嗯了一声,踮脚去够。下一秒,指尖碰到他的袖口。布料光滑,
带着宴会厅残留的暖气。她像被烫到,猛地缩回。顾以琛却先一步抬手,按下红色按钮。
监控也停电。他说,十分钟。0:14轿厢陷入短暂沉默。只有两人呼吸声,
一急一缓,像两条平行线。女孩往角落又缩了缩,后背抵住镜面。
顾以琛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插回兜里。黑暗把记忆撕开口子——十年前,阁楼。
十五岁的他高烧四十度,被锁在三层之上。门缝外,女孩递进来一杯牛奶,杯壁凝着水珠。
顾以琛,她说,数心跳,数到一百就天亮。他数了,可天没亮,
门外的脚步声却远了。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0:15数字面板闪了闪,彻底熄灭。
轿厢内一片漆黑,连呼吸声都被放大。女孩似乎意识到什么,小声开口:我叫盛栀。
黑暗里,顾以琛睫毛一颤。哪个栀?栀子花的栀。声音轻,
却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火。他忽然伸手,扣住她手腕——不是强迫,只是确认脉搏似的,
指腹贴在她跳动的静脉上。皮肤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一抖。女孩想抽回,
却被他微微用力按住。十年前,他声音极低,像在黑暗里自言自语,有个女孩对我说,
如果害怕就数心跳。盛栀僵住。那是她母亲被赶出顾宅的那一夜,她蹲在雪地里,
隔着一扇铁门对阁楼里的少年喊的话。他竟然记得。0:16黑暗把一切伪装剥落。
顾以琛听见自己心跳失控,像少年时第一次摸到枪。他低头,唇几乎擦过她耳廓。盛栀。
声音轻得像叹息。下一秒,他吻住她。不是掠夺,更像确认——确认眼前的真实,
确认十年前的遗憾不是幻觉。唇瓣相贴的瞬间,女孩睁大眼。黑暗里,
她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雪还是汗。十秒,或者更久。
直到她舌尖尝到一点铁锈味——他的唇被牙齿磕破,还是她的?0:17备用电源启动,
顶灯滋啦一声亮起。光线刺得两人同时闭眼。女孩睫毛颤抖,像受惊的蝶。
顾以琛退开半步,拇指抹过自己唇角,声音低哑:我记住了。数字面板重新亮起:66。
电梯门滑开,65 楼走廊的暖光涌进来。盛栀抱紧纸袋,几乎是逃出去。
背影在走廊尽头一闪,便消失在转角。顾以琛没有追。他站在原地,
看着镜面里自己微微发红的眼尾,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转瞬即逝,
像雪面上被风拂过的痕迹。0:18电梯继续下降。周栾这才开口:顾总,要查吗?
不必。男人垂眸,掌心摊开——那上面躺着一枚小小的药片,从她纸袋边缘掉落的,
印着阿托品 0.3mg。他把药片放进西装内袋,贴近胸口的位置,
像收藏一枚迟到的解药。0:20一楼大堂。雪停了,旋转门外是深蓝的夜。
盛栀站在台阶下,雪花落在睫毛上,瞬间化成水珠滚落,像一场无人知晓的逃亡。
她抬手碰了碰唇,指尖沾到一点血色。不是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
尾号四个八。短信只有一句话:盛栀,十年了,牛奶还热吗?她抬头,
望向 88 楼那片反光玻璃。隐约可见一个剪影,正俯瞰整座城市。
像在俯瞰一只刚被关进笼子的雀。凌晨 3:12 医院走廊消毒灯在头顶嗡嗡作响,
像一群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蚊。盛栀坐在蓝色塑料椅上,
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心脏移植费用清单——已预缴 0 元,预计 120 万。
纸的右下角盖着市立医院的红章,颜色像结痂的血。她抬头,透过 ICU 的玻璃看母亲。
监测仪上的绿线一上一下,像随时会断的弦。口袋里只剩 47 块 6 毛,
和一张公交卡。凌晨的风从走廊尽头灌进来,卷起她白大褂的下摆。那瞬间,
她想起昨晚电梯里那个男人的眼睛——黑得像没点灯的湖面,却映出一束十年前的小小火光。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遇见他。可手机就在此时亮了。尾号四个八的短信,
只有一句话:8:30,顾氏总部,88 楼,带身份证。雪后初晴,
玻璃幕墙反射出刺目的光。盛栀在门口被保安拦下。访客?……找人。她报了名字,
金属闸机自动放行。电梯镜面里,她看见自己:牛仔外套领口磨破,眼下青黑,唇干得起皮。
电梯数字跳动:1、12、24、36……每跳一层,心跳就快一拍。88 楼门开,
迎面是一条黑色长廊。尽头会议室门口站着周栾,黑色西装,耳麦闪着蓝光。盛小姐,
顾总在里面。长桌尽头,顾以琛背光而坐。
桌上摆着三样东西:黑色合同夹、绿色银行账户凭证、一只白色药盒。药盒是空的,
上面写着阿托品 0.3mg。盛栀脚步顿住。那是昨晚电梯里掉落的药,
他居然留到现在。顾以琛抬眼,目光从她干裂的唇滑到磨破的袖口,
最后停在她右手——那只手攥着公交卡,因为太用力,卡角戳进掌心。坐。他声音不高,
却带着金属的冷。盛栀坐下,椅子真皮,软得几乎把人吞进去。
对面墙上挂着电子钟:8:30:00。秒针每走一步,都像在替母亲的心电图读秒。
黑色合同夹被推到她面前。铜版纸,烫金标题:个人劳务协议。
甲方:顾以琛乙方:盛栀期限:92 天酬金:人民币叁仟万元整税后她翻到第二页,
手指微颤。——乙方需随叫随到,不得拒绝甲方合理外出需求;——乙方需保持单身,
不得在合约期内与他人发生亲密行为;——乙方需配合甲方出席公开活动,
、出差;——甲方拥有乙方形象使用权;——合约终止权归甲方所有;——乙方若提前解约,
须赔偿十倍酬金。白纸黑字,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盛栀抬头:顾先生,我不卖身。
顾以琛交叠十指,目光平静:你可以不卖,但你母亲下周的移植手术费,谁付?
他把绿色银行凭证推到她手边。电脑屏幕显示:盛某某住院账户——已预存 150 万,
备注:自愿赠与。她盯着那串零,喉咙发紧。那是母亲的命,也是她的尊严。顾以琛起身,
走到落地窗前。88 楼的高度让整座城市看起来像沙盘。
一天 32 万 6 千零 8 角 6 分。他背对着她,声音被玻璃反射回来,
带着空旷的回声。你母亲的手术费、术后排异药、康复中心,全部算在内,
不会超过 180 万。剩下的 2820 万,是你的。他转身,
目光落在她磨破的牛仔外套。或者,你可以选择继续卖那把小提琴——琴行出 30 万,
不够 ICU 一周。盛栀指尖掐进掌心,公交卡啪一声折断。木屑扎进指腹,
血珠冒出来,鲜红一点。顾以琛皱眉,抽一张纸巾递过去。纸巾雪白,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她没接,血珠落在合同纸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花。顾以琛忽然开口,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2009 年冬,顾家阁楼,有人半夜给我送牛奶和退烧药。盛栀抬头,瞳孔骤缩。
最后一次,她被赶走,连告别都来不及。他走到她面前,俯身,双手撑在桌沿,
形成一个笼。我找了十年,档案室大火,所有佣人记录烧成灰。我以为她死了。
直到三天前,医院送来一批实习生名单。他伸手,指尖划过她耳后的月牙疤。这道疤,
是替我挡碎玻璃留下的。盛栀偏头,却被他捏住下巴。盛栀,十年前我没能留住你,
今天,你别想跑。合同最后一页,
用极淡的灰色字体印着:——若乙方在合约期满仍自愿留下,协议自动转为无固定期限。
盛栀没看见。她只看见母亲的手术通知单,红章像一把刀。顾以琛递来一支钢笔,
黑色万宝龙,笔帽顶端刻着小小一朵栀子。签字,钱立刻到账。盛栀握住笔,
手抖得写不下第一个笔画。顾以琛忽然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掌心干燥,温度却高得吓人。
别怕。他声音低哑,牛奶还热。那是十年前的暗号——阁楼少年高烧,
她隔着门喊:牛奶还热,快喝。她眼眶一热,笔尖落在纸上,签下名字。最后一捺,
因颤抖而拖长,像一把未出鞘的刀。手机震动。
您尾号 1987 卡收入 30,000,000.00 元,
余额 30,000,047.60 元。盛栀盯着那串零,忽然觉得不真实。
顾以琛把空药盒推回她面前。阿托品,0.3mg,用于有机磷中毒,也可用于心动过缓。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十年前,我差点需要它。
他指的是那场大火——顾母吞安眠药后点烟,烟头点燃窗帘,他困在阁楼,心率掉到 40。
盛栀把药盒收进兜里,指尖碰到银行卡,金属边冷得吓人。盛栀抬头,
声音沙哑:我要加条款。顾以琛挑眉。第一,任何身体接触需双方同意;第二,
不公开恋人身份;第三,三个月后,一拍两散,互不相欠。顾以琛点头,
钢笔在合同空白处刷刷写下三行字,字迹冷峻:同意。顾以琛。
2023.12.04周栾递来一个深绿色丝绒盒。
里面是一把钥匙:帝豪酒店 66 楼行政公寓,门牌 6601。今晚起,搬过去。
顾以琛语气平静得像在吩咐晚餐菜单。你的东西,下午会有人去宿舍取。盛栀攥着钥匙,
金属齿口硌得掌心生疼。顾先生,如果三个月后,我想走……门在那里。
他抬手指向会议室出口,逆光里轮廓锋利,你随时可以走。只是——他顿了顿,
黑眸锁住她,像锁定猎物。盛栀,十年前我没留住你,今天你别想再跑一次。
医院来电手机震动,主治医生声音焦急:盛小姐,供体提前到位,
手术改在明天凌晨五点,请尽快缴费!盛栀握紧手机,喉咙发紧:……已缴清。
挂断电话,她抬头。顾以琛站在落地窗前,雪后阳光给他镀上一层冷白。他单手插兜,
另一只手拎着西装外套,像拎着一段旧时光。走吧。他说,去医院看你母亲。
电梯下行电梯镜面里,两人并肩而立。数字跳动:88、66、1。
盛栀盯着倒影里的自己——牛仔外套被雪水晕成更深的颜色,领口线头仍在,
却多了 3000 万身价。顾以琛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盛栀,
三千万买你三个月,是我占了便宜。她没回答,只把银行卡攥得更紧。电梯门开,
雪后初晴,阳光刺眼。她迈出一步,听见他在身后轻声补了一句:也是我的赎身钱。
顾以琛的私人助理把行程表发到我邮箱时,我正在医院值班室啃冷掉的包子。
邮件标题:First Month Schedule——橱窗期。
下面是一排排细密的字:周一 19:00,慈善酒会,
礼服已送 6601;周三 14:00,品牌代言发布会,
需微笑 90 分钟;周五 20:00,顾家家宴,扮演『朋友』……
末尾附注:所有场合请保持安静、优雅、无个人情绪。我把最后一口包子吞下去,
喉咙像被纸袋刮了一下——原来我是一件可以被预约的展示品。礼服提前三小时送到。
防尘袋是雾灰色的,拉开拉链,一条黑色丝绒长裙安静躺着,领口高到喉结,
下摆却开衩到腿根。吊牌上写着 34 码——比我平时穿的小了一号。我把自己塞进去时,
拉链发出细微的抗议。镜子里的人像被勒紧的琴弓,背脊绷成一条随时会断的弦。门铃响了,
顾以琛的声音隔着门板:十分钟。我拎着裙摆走出去,他倚在走廊,西装扣子没系,
领带松散,像刚结束一场谈判。目光自上而下,停在我被勒红的锁骨。转过去。我转身,
拉链被松开半寸,呼吸立刻涌进肺里。走吧。他说,今晚你只需要站在我旁边。
慈善酒会在顾氏旗下的美术馆。水晶灯把黑夜切成碎片,投在每个人脸上,
像一张昂贵的假面。我挽着他的臂弯,
指尖只敢搭在西装第二颗扣子的位置——合约里写着身体距离不得超过 10 厘米,
也不得少于 5 厘米。闪光灯亮起时,他侧头替我挡光,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
记者提问:顾总,这位是?朋友。请问贵姓?我张了张嘴,
顾以琛先一步回答:盛小姐,医生。医生两个字被他说得极轻,
却像在我背上贴了一张隐形标签:请勿触摸。酒会过半,我悄悄揉了揉小腿。
顾以琛垂眼:累了?鞋跟太高。他抬手,侍者立刻送来一双平底鞋,黑色软缎,
34 码半。我换上时,听见旁边名媛小声议论:顾以琛居然让人备了备用鞋,
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我低头,把脚塞进鞋里——来头?橱窗里的洋娃娃罢了。
夜里十一点,车停在 6601 楼下。顾以琛没下车,只把西装外套搭在我肩上。
明天下午两点,发布会。我点头,转身进电梯。电梯门合拢前,
他忽然伸手挡住:裙子,剪了标签再穿。我愣住。34 码不是你的尺寸。门合上,
镜面里,我锁骨处仍留着拉链压出的红痕。原来他知道。第三周,家宴。顾宅在西山,
雪后道路蜿蜒。老宅门口的石狮子披了红绸,像两只冻僵的守卫。我穿米色高领毛衣,
外搭驼色大衣——合约里写着家宴需朴素。顾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
手里盘着一串沉香木佛珠。阿琛的朋友?是。老太太抬眼,目光像一把软尺,
从头量到脚。医生好,救死扶伤。她笑,我却听出弦外之音:门第不配。
顾以琛坐在我旁边,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我碗里。鱼刺挑过了。餐桌安静半秒,
随即恢复谈笑。我低头吃鱼,舌尖尝到一点姜丝的辣。原来他也会照顾人,
只是每一根鱼刺都计算得精准。回程车上,我靠着窗玻璃,雪粒敲打玻璃,
像无数细小的问号。顾以琛在回邮件,屏幕蓝光映着他眼下的淡青。
我轻声问:为什么是我?他指尖停顿,没抬头:你安静。安静?我苦笑,
转头看窗外。霓虹掠过,映出我的影子——高领毛衣遮到下巴,只露出一双眼睛,
像被橱窗玻璃冻住的木偶。第 30 天晚上,我收到一份快递。拆开,
是一条新的礼服——黑色丝绒,34 码半。
吊牌背面用钢笔写了一行小字:安静不等于合尺寸。落款:顾。我摸了摸那行字,
墨迹微凸,像一条细小的疤痕。原来这一个月,他也在观察。观察我走路时裙摆的褶皱,
观察我穿高跟鞋时脚踝的弧度,观察我微笑时唇角上扬的刻度。橱窗里的洋娃娃,
终于等来一双合脚的软缎鞋。第 30 天深夜,
我独自在 6601 的落地窗前试穿新礼服。丝绒贴着皮肤,像夜色本身。我转了一圈,
裙摆扫过脚踝,不疼。手机亮起,一条新邮件:明天开始,第二个月行程:夜场。
请准备睡衣。附件是一张图片——白色男士衬衫,挂在黑色衣架上。我盯着那张图,
忽然意识到:橱窗期结束,接下来要展示的,不再是洋娃娃,而是洋娃娃的卧室。窗外,
雪又开始下。我拉上窗帘,指尖碰到玻璃,留下一点雾气。那雾气很快消散,
像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2009-2022,
十三年的雪与火2009.12.07 雪云城那年下了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顾家后山的松枝全被压断,佣人们拿着竹竿敲打冰凌。盛小栀把羽绒服的帽子拉到鼻尖,
踩着没过脚踝的雪去给母亲送姜汤。母亲是新来的管家,住佣人房,门口挂着盛字木牌。
那晚,她第一次听见阁楼里传出的咳嗽——像雪被踩碎的声音。
2009.12.08 阁楼顾家阁楼在西北角,木梯第三级会发出惨叫。
盛小栀端着牛奶上去,门缝里漏出一点橘黄灯光——少年坐在角落,额头烫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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