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我如呼吸许眠林晚全章节免费在线阅读_《画我如呼吸》精彩小说

重点高中的年级第一林晚，永远一丝不苟，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

直到她在图书馆捡到艺术生许眠的画册，

画里全是她——解开的扣子、午睡的侧脸、甚至眼角未干的泪痕。“你画我？

”林晚把画册摔在许眠身上。许眠拾起画册轻笑：“林晚，只有我的画里，你才是活着的。

”高考前夕她们在校外同居的小屋被抓包，林晚母亲当众甩了许眠耳光：“别毁我女儿前途！

”林晚最终去了北大，许眠留在南方美院。三年后同学会上，林晚挽着未婚夫宣布婚讯，

无名指钻戒刺眼。许眠平静举杯：“恭喜。”洗手间里，

林晚从背后抱住她：“那幅画...还作数吗？”许眠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林晚，

你连哭都不敢，凭什么要我等你？”婚礼当天，许眠送来最后一幅画。

画上是穿着婚纱的林晚，在镜中流泪。林晚在宾客掌声中寻找许眠身影，

只看到礼堂外一个离去的模糊背影。司仪高声问：“新娘，你愿意吗？

”林晚对着满堂宾客微笑：“我愿意。”---正文礼堂后台休息室的空气，

凝固成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琥珀。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面隐约的喧嚣，

将这片空间压得密不透风。林晚端坐在宽大的化妆镜前，镜面冰冷，

映出一张陌生而精致的脸。粉底厚重地覆盖了所有细微的表情，

精心描画的眉眼像是画在瓷白面具上的工笔，唇上那抹正红，艳丽得近乎残酷。

洁白的婚纱裙摆层层叠叠，堆砌在脚下，像一座华丽冰冷的坟墓。无名指上，

那枚硕大的钻戒沉沉地压着指骨，折射着顶灯惨白的光线，每一次无意识的转动，

都带来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痛。“晚晚，时间快到了哦。”伴娘——大学里交情尚可的室友，

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欢快，凑近了些，好奇地打量镜中的倒影，半是玩笑半是探寻，“对了，

还没听你仔细说说呢，新郎官……到底长什么样啊？帅不帅？

”林晚的目光从镜子里自己的脸上，缓缓移开，投向镜中更远处，那片被窗帘遮挡的虚空。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漏进来一丝礼堂里播放的、旋律甜腻的钢琴曲。“记不清了。”她开口，

声音平直，像一条被拉紧却没有弹性的线，在凝滞的空气里突兀地划过。

伴娘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几分。气氛骤然冷硬下来，

尴尬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蔓延。林晚却仿佛毫无所觉，

视线重新落回镜中那个妆容完美的自己。镜面光滑冰冷，映不出丝毫波澜，只有那抹正红，

在灯光下灼灼燃烧。记不清了。镜面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时光骤然倒流。清晰浮现的，是南方那个潮湿闷热的午后，

重点高中图书馆老旧空调发出的单调嗡鸣。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特有的、微带霉味的干燥气息。阳光被高大的窗户切割成斜斜的光柱，

灰尘在光束里无声地舞蹈。林晚坐在窗边惯常的位置，脊背挺直，一丝不苟。

纯白的校服衬衫扣子严谨地系到最顶端，严密地包裹着脖颈，连一丝多余的皮肤都不肯泄露。

指尖划过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微微蹙眉，正被一道解析几何的难题困住。桌角，

那本厚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像一块沉默的界碑，昭示着她不容有失的疆域。一声轻响。

有什么东西从隔壁空位的椅子上滑落，掉在她的脚边。林晚下意识地弯腰。

是一本厚厚的速写本，深蓝色的硬质封面，边角有些磨损。她拾起来，

目光无意间掠过敞开的页面。呼吸，猛地一窒。纸上，是铅笔勾勒的侧影。

一个穿着同样校服衬衫的女生，伏在课桌上小憩。线条极其流畅，

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观察力。画中人微蹙的眉心，鼻翼细微的翕动，

甚至垂落鬓角的一缕发丝，都捕捉得纤毫毕现。

最刺眼的是那领口——校服衬衫最顶端那颗象征绝对秩序的纽扣，在画里，是解开的。

一小段纤细的脖颈线条，脆弱而毫无防备地袒露在画纸上。林晚的指尖瞬间冰凉。

她认得这张脸。那是她自己。是她疲惫时在无人角落短暂的失神，

是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的、卸下盔甲的片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带着一种被窥破隐私的恐慌，还有一种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她几乎是粗暴地翻开了下一页。午睡的自己。图书馆窗边发呆的自己。

体育课后仰头喝水、喉间线条紧绷的自己……每一张，都是她。

却又不是那个年级第一、永远完美的林晚。画里的她，有真实的疲惫，有瞬间的迷茫，

有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红的耳尖。甚至有一张，是她某次模拟考失利后，

独自躲在教学楼天台角落，眼泪无声滑落的瞬间——那滴悬在下颌、将落未落的泪珠，

被铅笔的灰色调渲染得惊心动魄。“啪！”速写本被狠狠地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晚猛地抬头，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搏斗。

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刚刚走到桌边的身影。许眠。艺术班的。那个总是踩着铃声进教室，

头发随意扎着，几缕碎发不驯地垂在颊边，校服外套懒散地搭在臂弯，

袖口永远沾着点颜料或炭粉的女生。此刻，她正微微歪着头，看着林晚，眼神里没有惊慌，

只有一丝被打扰后的、近乎慵懒的困惑。林晚霍然站起，动作大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声。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将那本深蓝色的速写本狠狠摔在许眠身上。本子砸在许眠的胸口，又滑落在地。“你画我？

”林晚的声音绷得极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害羞，

而是因为长久以来维持的、不容侵犯的完美表象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图书馆里其他零星几个埋头苦读的学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纷纷抬起头，

惊疑的目光聚焦过来。许眠没说话。她只是微微垂下眼睫，

目光落在那本摔在地上的速写本上。然后，她弯下腰，动作不紧不慢地将它捡了起来。

她甚至没有拂去封面上可能沾到的灰尘，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封面，

仿佛在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生命。再抬眼时，许眠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唇角牵起一个极淡、极短的弧度，像石子投入深潭荡开一圈涟漪，转瞬即逝。

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神色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清亮，穿透图书馆午后沉闷的空气，

直直地看进林晚紧绷的眼底。“林晚，”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林晚的耳膜，

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叹息的穿透力，“只有我的画里，你才是活着的。”这句话，

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精准地挑开了林晚层层包裹的伪装，

直刺那最柔软、最不愿示人的内核。空气凝固了。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

灰尘依旧在光柱里飞舞，但林晚的世界，却因这句话，裂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弥合的缝隙。

那些画纸上鲜活的、带着呼吸的瞬间，与她此刻僵硬完美的躯壳，

形成了尖锐的、无法调和的讽刺。* * *“咔哒”。老式门锁发出沉闷的轻响。

林晚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松节油、颜料和淡淡饭菜香气的暖流扑面而来，

瞬间包裹了她被深秋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这间位于学校后街老旧居民楼顶层的出租屋，

狭小、简陋，墙壁有些地方甚至剥落了墙皮，露出灰暗的底色。但每一寸空间，

都被一种蓬勃的、近乎野蛮的生命力占据着。靠窗的巨大画架是整个空间的中心，

上面钉着一幅未完成的油画，色彩浓烈大胆，笔触肆意张扬。

墙角堆满了用过的画布、卷起的素描纸筒。地上散落着几本摊开的艺术杂志，

封面上是抽象扭曲的人像。唯一整洁的地方是那张小小的书桌，

上面整齐码放着林晚的高考复习资料和习题集，像一座秩序森严的堡垒，

固执地驻扎在这片艺术的旷野边缘。许眠正盘腿坐在唯一一张旧沙发上，膝盖上摊着速写本。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只是用铅笔末端随意点了点厨房的方向：“锅里温着粥，还有煎蛋。”林晚放下沉重的书包，

里面塞满了试卷和课本。她走到画架前，目光落在那幅未完成的画上。

画的是窗外那片灰蒙蒙的老旧屋顶和远处林立的冰冷高楼，构图大胆，色调压抑，

却又在角落涂抹了一抹极其突兀、极其耀眼的明黄色，像绝望中迸裂出的一线阳光。

“今天……模拟卷发下来了。”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晚自习后的疲惫。许眠头也没抬，

铅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嗯。年级第一，总分甩第二名十五分。

老李在班上都恨不得把你名字刻在讲台上了。”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笔下勾勒的线条却流畅起来，画纸上渐渐显现出一个人物伏案疾书的侧影，专注而紧绷。

林晚怔了一下，随即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了上来。她讨厌这种感觉，

讨厌自己的一切努力和成果，在许眠这里，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应有的涟漪。

她走到小桌边，拿起水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物理最后一道大题，

全市只有两个人做出来。”她试图加重砝码，证明这份成绩单的分量。许眠终于停下笔，

抬起头。她的目光越过画架，落在林晚紧抿的唇角和攥着水杯的、骨节分明的手上。

那眼神很静，像深秋的潭水，

清晰地映出林晚此刻的紧张、骄傲以及那层薄冰之下不易察觉的惶惑。“所以呢？

”许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像羽毛轻轻拂过紧绷的神经，“林晚，

你累不累？”简单的三个字，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林晚努力维持的气球。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应该”，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她试图反驳，想说“不累”，

想说“这算什么”，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她只能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别开脸，

避开了许眠过于清澈的目光。身体深处涌上的疲惫感，瞬间淹没了她。许眠放下速写本，

站起身。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到林晚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

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微微濡湿的一缕碎发。指尖带着画笔磨砺出的薄茧，划过皮肤，

带来一阵细微的、奇异的战栗。“去喝粥。”许眠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像夜风拂过窗棂，

“蛋要凉了。”没有安慰，没有鼓励，甚至没有一个拥抱。只有一句平淡的关心，

一个微小的动作。然而就在这一刻，林晚紧绷了一整天的、甚至可以说紧绷了十几年的神经，

忽然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和眼眶。她飞快地低下头，

掩饰瞬间泛红的眼圈，快步走向厨房。那碗温热的粥，那盘煎得边缘微焦的蛋，

成了这冰冷现实里唯一温暖的锚点。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画笔偶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和瓷勺轻碰碗沿的细微声响。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节奏，在这方小小的、破败的天地里，

短暂地交织在一起，无声地对抗着外面那个庞大而冰冷的世界。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像无数窥伺的眼睛。* * *高考倒计时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

一天天烫在每个人的神经上。空气里弥漫着粉尘、汗水和油墨试卷混合的窒息气味。教室里，

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如同无数只饥饿的蚕在啃噬着桑叶。林晚坐在座位上，

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她摊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

目光却无法聚焦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的边缘，

细微的颤抖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昨晚的场景如同冰冷的刀片，反复切割着她的意识。

母亲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在出租屋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她尖锐的斥骂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林晚！你要自毁前程吗？！

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画画？艺术？能当饭吃吗？！北大！你的目标是北大！

不是这种见不得光的龌龊勾当！” 那个耳光，清脆响亮，落在许眠脸上时发出的声音，

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林晚的脑海里。许眠当时偏着头，几缕发丝黏在瞬间红肿起来的颊边，

她没有看林晚的母亲，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盯着地上被打翻的颜料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