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凯悦酒店顶楼套房。
林薇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指尖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酒意。空气里弥漫着雪松与威士忌混杂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困住。三小时前,她还在庆祝二十岁生日,许愿能与暗恋七年的学长修成正果;而现在,她因一杯掺了药的酒走错房间,成了陌生男人的猎物。
“放开我……”她挣扎着推开覆上来的手掌,嗓音嘶哑如破碎的风箱。男人却扣住她的腰,滚烫的呼吸烙在颈侧:“现在喊停?晚了。”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双鹰隼般的眼,像淬了寒冰的刀锋,刺穿她最后的清醒。
次日清晨,财经头条炸裂全城。
《霍氏掌权人悬赏千万寻人!半裸广告惊现时代广场!》巨幕屏幕上,她蜷缩在酒店床角的侧影被放大到极致,肩头一枚蝴蝶胎记清晰如罪证。林薇撕碎报纸冲进霍氏大厦,却被保镖拦在总裁办公室外。“林小姐,”秘书递来平板,画面里男人慵懒倚着真皮座椅,“签了它,我救你父亲出监狱。”屏幕上赫然是一纸契约——
条款1:即日起扮演霍沉未婚妻。
条款2:成为“她”的影子,直至正主归来。
她颤抖着签下名字,抬眼时撞进霍沉深邃的瞳孔。他捏住她的下巴迫近,指尖摩挲她眼尾的泪痣:“记住,你只是因为她这里多颗痣才值这个价。”
替身的第一课,是杀死自己。
衣帽间里,霍沉扔给她一条白色连衣裙:“扬晚秋最爱的款式。”镜中倒映出两张相似的脸——一张在泛黄旧照里巧笑嫣然,一张在华丽牢笼中血色尽失。当她学着照片勾起唇角时,霍沉忽然从背后拥住她,唇齿间溢出的名字却让她如坠冰窟:“晚晚……”
林薇闭上眼,咽下喉间的铁锈味。
这场戏开幕时,没人告诉她——
当替身最痛的不是模仿别人,
是发现连那颗痣,都长错了位置主尊严被碾碎的痛感。
霍沉那句带着醉意、却字字清晰的“晚晚”,如同无形的枷锁,在她耳膜上重重敲击,余音震得她胸腔发麻。
衣帽间里巨大而冰冷的落地镜,清晰地映照出两张脸。一张是泛黄旧照片里被精心呵护的扬晚秋,巧笑嫣然,无忧无虑,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像是点缀幸福的星子。另一张,是镜子前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林薇,同样的白色连衣裙套在身上,却像一件沉重的囚服。镜面反射的光线冷硬,切割着她的轮廓,仿佛要将她这个拙劣的模仿者彻底暴露在审视之下。
霍沉滚烫的、带着浓郁酒气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手臂如铁箍般缠绕在她腰间。这拥抱本该是亲密,此刻却只让她感到窒息和彻骨的寒冷。他的下颌抵在她颈窝,滚烫的呼吸灼烧着她颈侧敏感的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占有和一种林薇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痛楚。
“晚晚……”他又一次低喃,声音含糊,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依恋,滚烫的唇甚至无意识地擦过她的耳垂。
林薇猛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濒死的蝶翼。喉头一阵翻涌,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开来。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用更尖锐的疼痛压制住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和屈辱。她不能吐,不能失态。这是她签下契约后,必须承受的第一课——将自己彻底抹杀,成为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霍沉似乎对她的僵硬毫无所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影子的感受。他沉重的头颅在她颈窝蹭了蹭,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裸露的肩胛骨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然后,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几乎要将她揉碎,另一只手却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感粗糙而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描摹着她的眉眼轮廓,最终,带着一种宿命般的专注,精准地落在了她左眼眼尾那颗小小的褐色泪痣上。
“晚晚……”他反复摩挲着那颗痣,指腹的力度时轻时重,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你的痣…就在这里……”他低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沉溺的恍惚,仿佛透过她的皮肤,在触摸另一个早已消散的灵魂。
林薇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沉入了冰海。契约上冰冷的文字,霍沉捏着她下巴时残酷的话语,秘书平板里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影像……所有的画面碎片般冲击着她。霍沉说,她是因为这颗痣才值那个价。可就在此刻,在他醉意朦胧、最不设防的时刻,他指尖摩挲的位置,他口中呼唤着扬晚秋时确认的位置……和她眼尾泪痣的位置,分明有着微妙的偏差!
契约上的条款是冰冷的刀,霍沉的话语是淬毒的针,而此刻这指腹下细微的错位感,却像是一把生锈的钝锯,开始缓慢地、残忍地切割她仅存的一点自我认知。连这唯一被赋予价值的“相似”,竟然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她存在的根基,在霍沉无意识的触碰下,轰然崩塌了一角。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比刚才被错认时更甚。
衣帽间里死寂得可怕,只有霍沉粗重而灼热的呼吸,和林薇自己心脏在肋骨间疯狂擂鼓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忽然松懈了。霍沉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沉重的头颅彻底压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他竟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林薇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这头沉睡的、随时可能撕碎她的猛兽。冷汗浸透了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丝绸连衣裙上。直到确认他的呼吸真的沉入睡眠,她才极其缓慢地、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一点一点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霍沉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沉重地向旁边倒去,最终“咚”一声闷响,靠坐在巨大的穿衣镜旁的地毯上,头歪向一边,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着,英俊的侧脸线条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冷硬和疲惫。
林薇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衣柜门上,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急促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目光却死死钉在霍沉睡着的脸上,然后,不受控制地移向镜中自己眼尾那颗小小的褐色泪痣。
她伸出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摸向自己的泪痣。位置清晰。再回想刚才霍沉指尖反复确认、摩挲的那个点……稍微靠下一点点,也更靠近太阳穴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差别,若非当事人亲身体验,旁人绝难分辨。
可这细微的差别,落在林薇心上,却如同天堑鸿沟。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扬晚秋的那颗痣,到底长在哪里?霍沉记忆中那颗痣的位置,真的是正确的吗?还是说……他记忆里的那个位置,根本就是他自己构建出来的幻象?她这个替身,连模仿的模板本身,都是扭曲的?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猛地收回手,仿佛指尖触碰到的不是自己的皮肤,而是某种极其不祥的东西。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一秒都不能!
林薇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衣帽间,动作仓皇得像个闯入禁地的小偷。她跌跌撞撞地穿过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奢华走廊,冰冷的墙壁触感让她稍微找回一丝理智。她必须离开这间卧室,离开这个充满霍沉气息、充满扬晚秋阴影的牢笼,哪怕只是暂时的喘息。
她胡乱推开一扇门,里面是铺着大理石、光可鉴人的巨大盥洗室。她冲进去,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冰凉的地面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
盥洗室里只有顶灯柔和的光线,空气里是高级香氛残留的冷冽味道。林薇蜷缩在门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衣帽间里那令人窒息的拥抱,霍沉滚烫的呼吸,他指尖摩挲泪痣时的错位感,还有那一声声梦呓般的“晚晚”……所有画面和触感疯狂地在她脑海里冲撞、回放。
屈辱、恐惧、恶心、绝望……还有一丝被这荒诞错位激起的、冰冷的、近乎嘲讽的荒谬感,如同汹涌的潮水,彻底将她淹没。她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更浓郁的血腥味,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无声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昂贵的白色丝裙,留下深色的、狼狈的印记。
她只是想要救出爸爸,只是想要摆脱那铺天盖地的裸照羞辱,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变成另一个人?一个连模仿的“特征”都可能是错误的人?契约上冰冷的条款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灼烫着她的灵魂——“成为‘她’的影子,直至正主归来。”影子?她连影子都做得如此失败!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流逝,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林薇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睛干涩发疼,身体因为寒冷和紧绷而麻木。门外隐约传来细微的动静,似乎是佣人轻手轻脚走过的声音。她猛地一惊,胡乱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撑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
不能让人看到这副样子。她现在是“扬晚秋的影子”,是霍沉“重金寻回”的未婚妻,她必须体面,必须像照片里那个女人一样,永远带着无懈可击的、温婉的微笑,哪怕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她踉跄着走到巨大的镀金洗手台前。镜子里映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泪痕交错,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嘴唇因为被咬破而微微肿胀,那身象征扬晚秋喜好的白色丝裙,胸前更是被泪水浸染得皱巴巴一片。
林薇拧开奢华的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指,带来短暂的刺痛感。她捧起冷水,一遍又一遍用力地泼在脸上,试图洗去泪痕,洗去狼狈,洗去那深入骨髓的屈辱感。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与扬晚秋相似、此刻却写满绝望和茫然的脸。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聚焦在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上。霍沉指尖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林小姐?”门外传来管家陈伯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声音,轻轻叩了叩门,“您在里面吗?先生醒了,请您过去一趟。”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瞬间坠入谷底。醒了?这么快?他酒醒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他记起了衣帽间里发生的一切?记起了他如何抱着她,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记起了她这个替身的狼狈和僵硬?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刚才更甚。刚才他醉酒,尚可浑噩过去。现在他清醒了,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会如何审视她这个刚刚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连一颗痣的位置都模仿得不够完美的赝品?
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用力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她抬手,指尖带着残留的水珠和尚未平息的颤抖,用力地、狠狠地按向自己眼尾那颗小小的褐色泪痣。仿佛要用指尖的温度,将它生生烫掉,或者按进皮肤深处,彻底消失。
镜子里的她,眼神在短暂的涣散后,一点点被强行凝聚起来。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碎裂,又在某种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支撑下,勉强重新拼凑。绝望并未消失,只是被一层厚厚的、名为“必须活下去”的冰壳暂时封冻。她挺直了酸痛的脊背,对着镜子,极其缓慢地、扭曲地、扯动嘴角的肌肉。
一个模仿扬晚秋旧照片的、标准的温婉微笑,在镜子里浮现出来。只是那弯起的嘴角没有丝毫暖意,眼底深处是一片死寂的荒原。她不再是林薇,至少在踏出这扇门面对霍沉之前,她不能是林薇。
她必须成为“她”。成为那个连痣的位置都可能被记错的影子。
林薇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个笑容僵硬、眼神空洞的女人,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诀别。她深吸一口气,拧开门锁,走了出去。
走廊的光线明亮而冰冷。管家陈伯垂手站在几步之外,脸上是职业化的恭敬,眼神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在她微肿的眼睛和略显凌乱的衣裙上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先生在书房等您。”陈伯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像一道冰冷的指令。
林薇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跟在陈伯身后,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如同幽灵。每一步,都像是走向审判台。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紧闭着,如同巨兽的咽喉。陈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门内传来霍沉的声音,低沉,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与衣帽间里那个带着醉意和痛楚的男人判若两人。
陈伯推开门,侧身让开。林薇迈步走了进去。
书房里弥漫着浓郁的雪茄烟雾和旧皮革、纸张混合的气息,厚重而压抑。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灯火如星河,却照不进这间弥漫着无形压力的房间。霍沉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影挺拔而孤峭,几乎融入了窗外深沉的夜色里。他指间夹着一支雪茄,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里明灭不定。
他没有回头。
林薇停在门口,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几乎要破膛而出。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等待着,等待着霍沉转身,等待着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落在她身上,等待着他对衣帽间那场荒诞剧的裁决。他会说什么?会如何处置她这个连泪痣位置都模仿得不够精准的失败替身?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雪茄的烟雾在空气中缓慢地缭绕、升腾。霍沉依旧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这份刻意的忽视,比任何疾言厉色的斥责更让林薇感到难堪和冰冷。她像一个被遗忘在舞台中央的小丑,所有的恐惧和伪装都显得如此可笑。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维持那个僵硬的笑容,维持站立的姿势。
终于,霍沉动了。他缓缓转过身。
书房里只开着一盏角落里的落地灯,光线昏黄而暧昧,将他深刻的五官分割成明暗交错的区域。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平静地落在林薇身上,从她微肿的眼睛,滑过她刻意模仿却僵硬无比的微笑,最终,定格在她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上。
那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审视,一种评估物品价值般的、冰冷而精准的审视。
林薇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每一个细胞都在那目光下瑟缩、颤抖。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想要后退、想要逃离的冲动。
霍沉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烟雾弥漫开来,模糊了他冷硬的面部轮廓,却让那双眼睛在烟雾后显得更加锐利逼人。
“明天,”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行程,“晚上七点,跟我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没有提及衣帽间。没有解释。没有质问。仿佛那场拥抱、那声呼唤、那泪痣的摩挲,只是一场从未发生过的幻梦。
林薇喉咙发紧,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勉强发出干涩的声音:“是,霍先生。”
霍沉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或者说,是停留在她眼尾那颗痣上。那眼神深不可测,带着一种林薇无法解读的复杂。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距离。属于他的、混合着雪茄和雪松冷香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雪茄的微温,再次抚上了林薇的脸颊。指尖沿着她的颧骨线条滑过,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她眼尾那颗小小的褐色泪痣上。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研究的专注,与他醉酒时那种迷恋的摩挲截然不同。
“扬晚秋,”他开口,声音低沉,像是在对林薇说,又像是在透过她,对那个远去的影子低语,“她参加这种场合,永远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的指尖在那颗痣上轻轻点了点,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微笑,保持安静,做最完美的背景板。明白吗?”
他的指尖是温热的,可那触碰落在林薇的皮肤上,却只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背景板?一个连存在都依附于另一个女人影子的背景板。一个只需要微笑、不需要有思想、甚至不需要痣的位置完全正确的背景板。
她眼睫低垂,掩去眸中翻涌的屈辱和冰冷,嘴角的弧度维持着那个模仿来的温婉,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风:“我明白了,霍先生。”
霍沉收回了手,指尖残留的触感似乎让他微微蹙了下眉,但那情绪快得如同错觉。他不再看她,转身重新面向窗外,将背影留给了她。雪茄的烟雾再次将他包裹,仿佛隔开了一个她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
“陈伯会告诉你细节。”他冷淡的声音传来,是逐客令。
林薇无声地后退一步,再一步,直到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那扇沉重的木门。隔绝了里面的雪茄烟雾和压抑的空气,隔绝了那个掌控着她命运的男人。
走廊里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的衣衫再次被冷汗浸透。书房里那短短几分钟的会面,比在衣帽间承受霍沉醉酒的拥抱更让她感到精疲力竭。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她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走廊尽头悬挂的一幅巨大的抽象画,色彩浓烈而扭曲。背景板?她扯动嘴角,那个模仿扬晚秋的微笑终于彻底消失,只剩下一个冰冷而充满自嘲的弧度。也好。至少背景板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感情,只需要……扮演。
扮演一个连痣的位置都无需在意的、完美的影子。
回到那间被称为“她的”卧室,奢华得令人窒息的空间此刻更像一个精心打造的囚笼。空气里残留的雪松冷香无孔不入,提醒着她主人的存在。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辉煌的灯火无声流淌,却照不进她心底的冰窟。
卧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管家陈伯带着两个沉默干练的女佣走了进来。她们手中捧着几个硕大的黑色丝绒礼盒,动作轻巧地放在中央那张宽大的贵妃榻上。
“林小姐,”陈伯微微躬身,态度无可挑剔,眼神却依旧带着那种洞悉一切的平静,“这是先生为您准备的晚宴着装和配饰,请您过目。”他示意女佣打开礼盒。
第一个盒子被掀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长裙。那是一种极为独特的、仿佛凝结了深海最幽邃时刻的蓝色,在灯光下流转着神秘而高贵的光泽。裙子的剪裁简约至极,却透出一种不动声色的奢华,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轮廓想象。林薇的目光落在裙子的领口设计上——那里镶嵌着一圈璀璨夺目的钻石,如同星辰落入深海。
她的心猛地一跳。不是因为裙子的昂贵,而是因为那深邃的蓝色,她曾在扬晚秋一张模糊的度假照片背景里瞥见过类似的色彩!那是扬晚秋最钟爱的颜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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