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溟的剑横在我脖子上。冰。凉。“芃樰,”他的声音比剑还冷,“我最后问一次,
你是如何知晓密道入口的?”我咽了口唾沫,喉结蹭着剑刃。“我说了,你信吗?”“说。
”“我…踩狗屎滑了一跤,脸着地,砸开了一块松动的石板,滚进来的。
”昝溟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他身后那群黑衣手下,肩膀可疑地耸动。昝溟,
我穿来第三天就搞清楚的终极反派。目标:搞垮富甲一方的邶家,取代城主。手段:阴险,
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我,芃樰。三天前,
还是21世纪一个平平无奇的…沙雕网友兼资深Tony老师。现在,
是昝溟庞大反派事业中,一颗意外卡进齿轮的…西瓜籽。还是沙瓤的。他的剑没移开。
眼神像要扒了我的皮。“狗屎?”“对,就…东街王婆家那条大黄,刚拉的,新鲜,热乎。
”我努力挤出真诚的表情。“我急着躲追我的糖葫芦小贩,跑太快,踩上,呲溜——梆!
就掉你密道里了。”空气死寂。一个黑衣人没憋住,“噗嗤”。昝溟眼风扫过去,
那人立刻站得笔直,脸憋得通红。他终于收回了剑。“邶家派来的探子,
现在都如此…别致了?”语气充满嘲讽。我揉着脖子,
小声嘀咕:“我真不是探子…我就一路过的。”他显然不信。“关起来。”“看好她。
”“别让她再‘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我被扔进一间石室。没窗。只有一张硬板床,
一个便桶。门口守着俩大汉,铁塔似的。我蹲在墙角,思考人生。穿成谁不好,
穿成昝溟府里一个最低等的烧火丫头。原主也叫芃樰,存在感稀薄。
记忆里只有灶膛的火光和永远洗不完的碗。三天了,我就干了两件事。
第一件:试图用我现代理发手艺,给厨房管事张大娘卷个羊毛卷。结果火钳温度没控好。
燎了。现在张大娘头顶一片焦黑,像被雷劈过。见我就追着打。第二件:躲张大娘追打时,
精准踩中那坨狗屎。精准掉进反派老巢。很好。开局地狱模式。
我正琢磨着怎么编个更靠谱的借口。石门“哐当”开了。昝溟站在门口。换了一身墨色锦袍,
衬得脸更白,眼更沉。他手里端着一碗东西。黑乎乎的,冒着可疑的热气。“喝了。
”他把碗递到我鼻子底下。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馊味直冲天灵盖。我胃里一阵翻腾。“这…啥?
”“哑药。”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喝了,省得你出去胡说八道。
”我瞳孔地震。玩这么大?上来就毒哑?“等等!”我猛地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石墙,
“我…我有价值!”昝溟挑眉,眼神凉飕飕。“哦?一个烧火丫头的价值?
”“我会…会…”我大脑飞速运转,“会做药膳!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感谢穿越前刷过的养生小视频!昝溟嗤笑一声。“我不需要。”“你需要!”我急中生智,
目光不由自主瞟向他…的发际线。昝溟长得是真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就是那饱满光洁的额头…稍微有点过于饱满了。灯光下,发际线边缘闪着睿智的光。“你看!
”我指着他额头,“操劳过度!气血亏虚!发根松动!这是早秃的前兆啊大人!
”昝溟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端着碗的手,指节泛白。门口俩守卫,把头埋得更低了,
肩膀抖得像筛糠。石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砰砰的心跳。完了。嘴比脑子快。
这沙雕本能,没救了。我闭上眼,等待毒药灌喉或者一剑封喉。预想中的疼痛没来。
昝溟的声音,带着一种磨牙的质感响起。“你,说什么?”我豁出去了。睁开眼,视死如归。
“我说!大人您需要我的独门秘方!固发!生发!重现浓密!”“我保证!一个月!
还您一头乌黑亮丽、根根强韧的秀发!”“无效…我自饮三碗哑药!”我指着那碗黑乎乎,
赌咒发誓。昝溟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像要把我片成生鱼片。半晌。
他忽然把碗往旁边守卫手里一塞。“看好她。”“明日,带她去小厨房。”说完,
他转身就走。墨色衣袍带起一阵冷风。石门“哐”地关上。我腿一软,瘫坐在地。
后背全是冷汗。生发?我连生发水的配方是啥都不知道!我就记得生姜擦头皮?
还有何首乌泡水?完了。吹牛吹大了。明天拿不出东西,等着我的估计就不止哑药了。
可能是化骨水。一夜无眠。顶着俩黑眼圈,我被守卫“请”到了一个小厨房。比大厨房干净,
工具齐全。昝溟已经在了。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擦着一把匕首。
阳光从高窗照进来,落在匕首上,寒光闪闪。他抬眼看我。“开始吧。”“芃樰姑娘。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独门秘方’。”压力山大。我硬着头皮。“那个…大人,
秘方需要…特殊药材,府里可能没有。”“说。”“呃…新鲜生姜二斤,黑芝麻半斤,
核桃仁三两,何首乌…最好是生的,一块,还有…上好的黑豆一斗,
皂角半斤…”我搜肠刮肚,把能想到跟“黑”“生发”沾边的全说了。
昝溟对旁边一个管事模样的抬了抬下巴。“去库房取。”管事应声而去。等待的间隙,
昝溟就擦着他的匕首。一下,又一下。那声音,刮得我神经疼。东西很快取来了。
堆在案板上。我看着那一堆东西,头皮发麻。咋办?熬汤?做膏?
我试探着问:“大人…您是想内服,还是外敷?”昝溟眼皮都没抬。“都要。”行。狠人。
我撸起袖子。先把生姜吭哧吭哧剁成末,挤出汁。那辛辣味冲得我直打喷嚏。
再把黑芝麻、核桃仁捣碎。何首乌…我瞅着那黑乎乎疙疙瘩瘩的块茎,有点怵。
这玩意儿好像不能乱吃,有毒?管不了那么多了。削皮,切小块,丢进小石臼里哐哐砸。
黑豆和皂角,一股脑倒进大锅里煮水。小厨房里,很快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
辛辣。油腻。还带着点土腥和皂角的怪香。昝溟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我忙得满头大汗。终于,
搞出两样东西。一碗黑乎乎、粘稠的糊状物芝麻核桃何首乌姜汁混合体。
一盆深褐色的汤水黑豆皂角水。我小心翼翼端到昝溟面前。“大人,请…验货?
”他放下匕首。目光在那碗黑糊糊和那盆汤水之间扫了个来回。“何用?”“糊糊外敷,
涂抹发根。汤水内服,一日三次。”昝溟沉默片刻。对管事说:“去,牵条狗来。
”管事很快牵来一条看门的大黄狗。壮实。毛色油亮。一看伙食就不错。
昝溟指了指那碗黑糊糊。“给它涂上。”管事:“…涂哪儿?
”昝溟瞥了我一眼:“自然是头顶。”我:“……”管事忍着笑,挖了一大坨黑糊糊,
糊在大黄狗脑门正中央。大黄狗一脸懵,甩了甩头,没甩掉。那黑乎乎的一坨,
像给它戴了顶滑稽的小丑帽。昝溟又示意。管事舀了一勺黑豆皂角汤,掰开狗嘴灌了进去。
大黄狗呜呜咽咽,委屈巴巴。“关起来。”“明日此时,再看。”昝溟起身,没再看我一眼,
走了。留下我,管事,和一头黑帽的大黄狗,面面相觑。第二天同一时间。昝溟准时出现。
管事牵来了大黄狗。我们仨,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狗头顶。昨天那坨黑糊糊已经干了,
结成了硬块。管事小心地把它抠了下来。然后——一片诡异的寂静。
大黄狗头顶被糊过的地方…秃了。油光锃亮。寸草不生。像一个滑稽的地中海。
在它浓密的黄毛中间,无比刺眼。“噗——”我没忍住,笑喷了。赶紧捂嘴。昝溟的脸色,
比锅底还黑。眼神像冰锥子,嗖嗖往我身上扎。管事死死低着头,肩膀疯狂抖动。
大黄狗不明所以,欢快地摇着尾巴,顶着它崭新的“地中海”发型。“芃、樰。
”昝溟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就是你的…独门秘方?”“固发?生发?
”“你告诉我,毛呢?”我冷汗涔涔。大脑CPU烧干了。“那个…大人!
这说明…说明药效强劲啊!”我急中生智,指着那锃亮的头皮。“您看!毛囊都被激活了!
这是…这是新陈代谢加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是长新头发的前兆!对!前兆!
”“说明这药,劲儿大!有奇效!”我越说越觉得自己在鬼扯。昝溟盯着那狗头,又盯着我。
眼神变幻莫测。最终,他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笑。“好。”“劲大是吧?”“来人。
”“把她丢回大厨房,烧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再碰任何…‘药’!
”我松了一口气。捡回一条命。至于烧火…总比被做成生发试验品强。回到熟悉的大厨房。
张大娘顶着她焦黑的“雷劈头”,对我横眉冷对。“死丫头!还敢回来!”“滚去劈柴!
劈不完不准吃饭!”我认命地抱起斧头。劈柴就劈柴。总比伺候阴晴不定的反派大佬强。
日子好像回到了原点。每天劈柴,烧火,洗堆积如山的碗碟。累得像条狗。唯一的娱乐,
是听厨房里其他婆子丫鬟八卦。八卦的中心,自然是昝溟。“听说了吗?
昨儿大人又发了好大的火!”“为啥?”“好像是城西铺子出了岔子,派去的人,
全被邶家的人给…请去喝茶了。”“啧,又是邶家…大人这阵子,眉头就没松开过。
”“可不是嘛!我今早去送水,瞧见大人案头堆的文书,小山高!那脸色,啧啧…”“哎,
你们发现没?大人最近…好像更不爱出门了?”“对对对!以前还偶尔去园子里走走,
现在整日就在书房和议事厅…”“该不会是…”婆子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头顶。我心虚地低下头,用力刷着手里油腻的盘子。
生发膏变脱毛膏这事儿…昝溟该不会真信了我那套“新陈代谢”的鬼话,
在等新头发长出来吧?那他可能要等到地老天荒了。阿弥陀佛。
希望他别想起我这个罪魁祸首。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几天后,
昝溟身边的亲随突然来了大厨房。“芃樰在吗?”“大人召见。”张大娘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完了。秋后算账来了?还是大黄狗彻底秃了?我战战兢兢跟着亲随,
又来到了上次的小厨房。昝溟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背影都透着寒气。地上…跪着一个人。
鼻青脸肿,瑟瑟发抖。旁边还放着一个打开的食盒。里面是一碟精致的点心。我认出来,
是府里专供昝溟的小厨房做的。昝溟转过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指了指地上的人,
又指了指食盒。“芃樰。”“他说,是你告诉他,这点心里加了‘十全大补粉’,
能让我…精神焕发?”跪着的人猛地抬头看我,眼神惊恐又怨毒。
是负责给昝溟送点心的跑腿小厮,叫阿福。我懵了。“我没有啊!”昝溟冷笑。“他说,
昨日午时,你在后门槐树下,神秘兮兮塞给他一包粉末,告诉他,此乃你祖传秘方,
加入点心中,能令我…龙精虎猛,一扫疲态?”“还收了他二两银子?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大人!冤枉啊!”“我昨天一天都在劈柴!劈了整整两大垛!
张大娘可以作证!我连后门的边儿都没摸到!”“再说!我哪有什么祖传秘方!
我就一烧火的!”阿福急了,指着我喊:“就是你!穿灰衣服!脸上有块炭灰!就是你!
”我摸了摸脸。昨天劈柴弄得一脸灰,确实有块黑的。“大人!
府里穿灰衣服的烧火丫头又不止我一个!脸上有灰的多了去了!”“而且!
”我脑子灵光一闪,“大人!您想想!我要是真有那本事配什么‘十全大补粉’,
我还至于被您关在厨房劈柴吗?”“我早拿出来邀功了!”昝溟眯着眼,审视着我。
又看向抖如筛糠的阿福。“拖下去。”“查。”“谁指使的,让他开口。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堵了阿福的嘴,拖死狗一样拖走了。阿福绝望的呜咽声消失在门外。
小厨房只剩下我和昝溟。他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压迫感十足。“芃樰。
”“你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也懂得…祸水东引?”我心头一跳。“大人,
我…我不懂您的意思。”他俯视着我,眼神锐利如鹰隼。“阿福只是个替死鬼。
”“那包粉末,不过是普通的面粉。”“下毒的人,很谨慎。真正的毒,下在食盒夹层。
”他伸出手,指尖捻着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这种毒,叫‘三日醉’。无色无味,
混入饮食,三日之后,中毒者会陷入昏睡,状若醉酒,再无解药,便长睡不醒。
”我后背发凉。好阴险的手段!“所以,”昝溟盯着我,“那个假冒你的人,真正的目的,
是让你顶罪。”“一旦我信了阿福的话,认定是你下毒,此刻,你已是一具尸体。
”“而真正的下毒者,安然无恙。”他靠得更近,气息拂过我头顶。“告诉我,芃樰。
”“你得罪了谁?”“谁这么想…借我的手,除掉你?”我脑子嗡嗡的。得罪谁?
我穿来才几天?除了燎了张大娘的头发…等等!张大娘?她那天追着我打,骂得可狠了。
而且,她管着大厨房,对昝溟的饮食流程很熟悉。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我“会配药”!
虽然配的是脱毛膏…难道是她?因为秃头之仇,想借刀杀人?我越想越有可能。但没证据。
我抬起头,看着昝溟深不见底的眼睛。“大人,我…我猜不到。”“我只是个烧火丫头。
”“也许…是有人觉得我碍眼?”昝溟看了我半晌。忽然笑了。那笑容,没什么温度。
“你倒是有趣。”“明明一身破绽,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歪打正着。”他直起身。
“滚回厨房。”“再让我发现你惹事…”他没说完。但比说完更吓人。我如蒙大赦,
连滚爬爬跑了。回到大厨房,气氛有点怪。张大娘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带着点惊疑不定。
我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劈我的柴。心里却打起了鼓。昝溟那话什么意思?歪打正着?
难道他看出我不是原主了?不能吧?我明明继承了原主大部分记忆,虽然很碎片。
或者…他觉得我傻人有傻福?算了,不想了。保命要紧。接下来几天,我夹着尾巴做人。
劈柴,烧火,洗碗。尽量降低存在感。张大娘也没再找我麻烦。倒是听说阿福被审问后,
供出了一个人——府里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那管事跟邶家有点不清不楚的勾当。下毒的事,
是邶家指使的。目的就是让昝溟“长睡不醒”,打乱他针对邶家的部署。昝溟雷厉风行。
该清理的清理。该打压的打压。邶家吃了不小的亏。府里私下都在传,大人手段狠辣,
雷厉风行。还传…多亏了那个叫芃樰的烧火丫头,误打误撞,让大人识破了奸计。
我听着这些传言,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哭。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差点背锅送命啊!
又过了几天平静日子。这天下午,我正跟一堆油腻碗碟奋斗。昝溟的亲随又来了。面无表情。
“芃樰。”“收拾一下。”“大人让你去书房伺候笔墨。”我手里的盘子“哐当”掉回水盆。
伺候…笔墨?书房?那个传说中布满机关、藏着无数机密的重地?让我去?
张大娘和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同情。仿佛我要去的是龙潭虎穴。
我战战兢兢跟着亲随,来到昝溟的书房外。亲随推开门。“进去吧。”“大人吩咐,
没他的允许,不得随意进出。”我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书房很大。檀木书架顶到天花板,
摆满了书卷。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面堆着高高的文书。昝溟正坐在案后,
提笔写着什么。头都没抬。“磨墨。”声音冷淡。我赶紧走到书案旁。旁边放着砚台和墨锭。
我拿起墨锭,加了点水,开始磨。动作笨拙。没办法,这活儿真没干过。墨汁溅出来一点,
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我手一抖。昝溟笔尖顿住。抬眼。目光落在那点墨渍上。又移到我脸上。
我头皮发麻。“大…大人恕罪!”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没说话。低头继续写。
只是那落笔的力道,似乎重了几分。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磨。尽量不发出声音。
书房里只有墨锭摩擦砚台的沙沙声,和他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空气沉闷。我偷偷打量他。
侧面线条冷硬。眉头微蹙。薄唇紧抿。全神贯注。不得不说,这反派,皮相是真绝。
就是气质太冷,生人勿近。还有那睿智的发际线…在灯光下,依旧倔强地反射着光芒。
我赶紧低下头,专心磨墨。非礼勿视。非礼勿想。不知道磨了多久。手都酸了。
昝溟终于放下笔。拿起刚写完的信笺,吹了吹。然后,他拿起案上一个造型奇特的小铜管。
拧开一头。把卷好的信笺塞了进去。又拿起旁边一个更小的铜盒。打开。
里面是暗红色的粘稠物。他用一支细小的银签,挑了一点,仔细地封在铜管的接口处。最后,
拿起一枚小小的印章,在封口的火漆上,用力一按。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整个过程,
行云流水。透着一种谨慎的仪式感。我看得目不转睛。这就是古代版的…机密文件加密传输?
昝溟做完这一切,将铜管放在案上。这才抬眼看向我。目光带着审视。“看出什么了?
”我一激灵。“没…没有!大人手法精妙!属下愚钝!”“呵。”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今日起,你便留在书房外间。”“负责整理文书,添茶倒水。”“记住。
”“管好你的眼睛,和你的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否则…”他没说完。
但我知道后果。“是!大人!”就这样,我从烧火丫头,晋升成了…书房打杂丫头。
虽然还是底层,但至少不用劈柴洗碗了。而且,离核心机密,似乎近了一步?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书房的工作,枯燥又紧张。每天就是整理昝溟批阅过的文书,
分门别类放好。给他添茶倒水。保持外间整洁。最重要的,是当个哑巴和瞎子。
昝溟在书房时,气氛总是很压抑。他要么伏案疾书,眉头紧锁。要么对着地图沉思,
手指在上面点点画画。要么召见手下,低声部署着什么。那些内容,我一个字都不敢听。
每次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摆设。偶尔,他会让我进去磨墨。我磨墨的技术,
在他的死亡凝视下,突飞猛进。至少不会溅出来了。这天下午。昝溟又在里面和人密谈。
声音压得很低。我坐在外间的小杌子上,整理一摞刚送来的旧档。眼皮打架。昨晚没睡好。
正迷糊着。“哐当!”里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
接着是昝溟一声压抑的闷哼。还有桌椅被撞倒的声音!我心猛地一跳!出事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猛地站起来,想冲进去看看。可脚刚抬起来,又硬生生顿住。
规矩:没召唤,不得入内。好奇心害死猫!我强行压下冲动,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有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不像打斗。“呃…”又是昝溟一声压抑的痛哼。
带着点…难以言说的味道?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暗杀?突发恶疾?
还是…练功走火入魔?不管哪一种,好像都不是我能掺和的。我缩回小杌子上,
内心天人交战。装作没听见?万一他真挂了,我就在外面,是不是得算见死不救?冲进去?
万一看到不该看的,或者他根本没事,纯粹是在…嗯…那我不是找死?
就在我纠结得快把衣角拧烂时。“吱呀——”里间的门,开了一条缝。昝溟的脸露了出来。
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嘴唇紧抿,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的眼神,
锐利中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狼狈?看到我还坐在外间,他似乎松了口气。又像是更恼火了。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
“咕噜噜——噗——”一连串极其响亮、极其绵长、极其不雅的声音,从他腹部传来。
在寂静的书房里,如同惊雷。我:“……”昝溟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精彩纷呈。他死死瞪着我,眼神羞愤欲绝。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动静…难道是…我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大人!您…是不是吃坏肚子了?”空气死寂。
昝溟扶着门框的手,指节捏得发白。额角的青筋在跳。那眼神,绝对是想杀人灭口。
“滚…进来!”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连滚爬爬冲进去。里间一片狼藉。椅子倒了。
书案上的笔架、镇纸散落一地。昝溟扶着书案边缘,腰微微佝偻着,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他咬着牙,声音都在抖。“去…找…苍术!”“药房…最里面…青玉瓶…”“快!
”我拔腿就跑!冲出书房,冲向药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反派大佬拉肚子拉到虚脱!这要是传出去,他不得把我灭口啊!药房管事看我火急火燎,
问都没敢问,指着最里面一排架子。我扑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巴掌大的青玉瓶。
抓起来就往回冲!一路飞奔回书房。昝溟已经瘫坐在那张巨大的太师椅里,脸色灰败,
额头全是冷汗。我赶紧倒出两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大人!水!”旁边有凉掉的茶水。
他看也没看,抓过药丸塞进嘴里,就着凉茶吞了下去。动作带着一股狠劲。然后,他闭上眼,
靠在椅背上,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对抗腹中的翻江倒海。
我大气不敢出。杵在一边,像个傻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昝溟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点。
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些许。他缓缓睁开眼。眼神疲惫,但那股杀人的寒气又回来了。他盯着我。
“今日之事…”“属下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我立刻指天发誓,斩钉截铁。
昝溟眼神沉了沉。“去查。”“午膳…是谁经手。”“所有接触过的人,一个不漏。
”“还有…府里水源。”他的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但命令不容置疑。“是!大人!
”我如蒙大赦,赶紧退出去执行任务。调查过程异常艰难。午膳是大厨房统一做的。
经手的人,从采买到洗切,再到烹饪、试毒、装盒、传送…十几号人。水源更是复杂,
府里有几口井,还有外面引的活水。昝溟这次显然是中了招。但不是剧毒。就是强力泻药。
让他这位体面矜贵的反派大佬,在书房里…颜面尽失。这比直接捅他一刀还让他难受。
我跑断了腿。问遍了所有人。张大娘吓得脸都白了,赌咒发誓厨房绝对干净。
采买也指天画地,说食材都是新鲜的。试毒的小厮更是哭天抢地,说自己活得好好的,
没中毒。线索断了。我愁眉苦脸地回到书房外间复命。昝溟已经恢复了。换了身干净衣服。
头发也重新梳过。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锐利。他坐在书案后,
听我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哒…哒…哒…每一下都敲在我心尖上。“所以,
毫无头绪?”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硬着头皮:“是…所有环节都查了,
没发现异常…”“废物。”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我低下头。“不过…”他话锋一转,
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我茫然抬头。“午膳的汤。
”“是邶家商队新进贡的‘雪山玉菌’,鲜美无比。”“只有我的汤里加了。
”昝溟眼神冰冷。“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想让我…出点小丑?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很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铺开一张纸,
提笔蘸墨。“传令下去。”“城东码头,邶家那三船‘贡品’,今晚,给我沉了。
”“手脚干净点。”亲随领命而去。我站在一旁,心惊肉跳。这就是反派的报复?三船贡品!
那得值多少钱!就因为一盅加了料的菌汤?够狠。泻药风波过去几天。府里气氛更加紧张。
昝溟似乎加快了针对邶家的步伐。书房里灯火常常亮到深夜。
他整个人也显得更加疲惫和…暴躁。这天晚上。轮到我值夜。守在书房外间,随时听候差遣。
夜很深了。里间还亮着灯。隐约传来昝溟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咳得很厉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倒了杯温水,轻轻敲了敲门。“大人?您…要不要喝点水?
”里面沉默了一下。传来一声沙哑的:“进。”我推门进去。昝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一手按着额角,眉心紧锁。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疲惫。书案上堆满了卷宗。“放下吧。
”他没睁眼。我把水杯轻轻放在他手边。正要退出去。目光扫过他按着额角的手。指节分明。
但…指甲的颜色,似乎有点发青?我心头一跳。仔细看去。灯光下,他露出的手腕皮肤,
好像也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这颜色…不对!绝对不对!“大人!
”我失声叫道,“您的手!”昝溟倏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何事?
”“您…您的手和指甲!”我指着他的手腕,“颜色…颜色不对!发青!”昝溟低头,
看向自己的手。眉头猛地蹙起。他迅速撩起袖子。小臂的皮肤,在灯光下,
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像蒙了一层死气。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再是疲惫,
而是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骇然。“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声音紧绷。
“属下…属下也是刚看到!”我急道,“大人!您有没有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
”昝溟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感受。“头痛…胸闷…四肢乏力…”他每说一个词,
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症状…“中毒!”我脱口而出,“大人!您中毒了!
”而且绝对不是泻药那么简单!是慢性毒!会要命的那种!昝溟猛地站起身。动作太猛,
身形晃了一下。他扶住书案,眼神阴沉得可怕。“来人!”亲随立刻冲进来。“封锁府邸!
任何人不得进出!”“召府医!立刻!马上!”“查!所有饮食、熏香、衣物!给本座彻查!
”整个府邸瞬间被惊醒。灯火通明。护卫们如临大敌,脚步声匆匆。府医提着药箱,
连滚爬爬地冲进书房。一番望闻问切,加上银针试毒。府医的脸色越来越白,汗如雨下。
“大…大人…此毒…此毒名为‘青蚨引’!”“极其阴险!混于饮食香料,无色无味,
日积月累,渗入肌理,使气血滞淤,肤现青灰!”“初时只觉疲惫乏力,
头痛胸闷…待毒入心脉…神仙难救啊!”书房里一片死寂。昝溟坐在椅子上,
脸色铁青字面意思。眼神里翻涌着滔天的杀意。“多久了?
”“看…看大人症状…恐怕…已有半月…”府医声音发颤。半月?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不就是…我从密道掉进来之后不久?有人一直在给他下毒!慢性毒!温水煮青蛙!
“能解吗?”昝溟的声音冰冷刺骨。府医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大人恕罪!此毒罕见,
老朽…老朽只知解法需一味极其重要的药引——‘百年血蟾酥’!
此物…此物只在南疆瘴疠之地才有,而且…而且…”“而且什么?!
”“而且…需在中毒者毒发濒死之际,以血蟾酥配合金针刺穴,强行逼毒,方能奏效!
凶险万分!九死一生啊大人!”府医的话,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昝溟沉默着。
书房里只剩下府医压抑的抽泣和粗重的喘息。他的脸色在灯光下变幻。青灰之中,
透着一种决绝的狠厉。半晌。他开口,声音异常平静。“知道了。”“此事,绝密。
”“泄露者,死。”府医和亲随浑身一颤,连忙应诺。“出去。”“芃樰留下。”众人退下,
关上房门。书房里只剩下我和昝溟。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灯光在他青灰色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芃樰。”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你似乎…总能撞破些什么。”我心头一紧。“大人…属下只是凑巧…”“凑巧?
”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地射向我,“踩狗屎掉进密道,是凑巧。”“认出阿福诬陷,是凑巧。
”“发现本座…失仪,是凑巧。”“如今,又是你第一个发现这‘青蚨引’…”他每说一句,
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芃樰。”“你说,世上真有这么多凑巧吗?”他的眼神,
充满了审视和怀疑。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罩住。我扑通跪下。“大人明鉴!
属下…属下真的只是运气不好…啊不是,是运气好…也不对…”我语无伦次。
“属下就是个烧火的!大字不识几个!哪懂什么毒药阴谋!纯粹是…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哦?”昝溟挑眉,“那你告诉本座。”“为何偏偏是你?”“为何每次,都能是你?
”他身体微微前倾,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本座身边,不留疑点。”“尤其,
是像你这样…浑身都是疑点的。”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这反派大佬疑心病犯了。
要灭口了。我脑子飞快转动。怎么办?坦白穿越?他只会把我当疯子烧死。装傻充愣?
他显然不吃这套。求饶?估计没用。拼了!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大人!
”“因为属下…天生倒霉啊!”“真的!从小踩狗屎,喝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
走哪儿哪儿出事!”“算命的说我八字轻,阴气重,专招邪祟破事!”“我也不想的啊大人!
”我声泪俱下,情真意切。“您看!自从我掉进您这府里,先是差点被哑药毒哑!
接着差点被当探子砍了!然后差点被当毒害您的凶手打死!现在又撞破您中毒…”“大人!
最不想撞破这些破事的就是我啊!我只想安安稳稳劈个柴烧个火啊!”“您说我浑身疑点,
我比窦娥还冤啊大人!”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主打一个真情实感,沙雕卖惨。
昝溟看着我。眼神古怪。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青灰色的脸上,
表情一言难尽。“闭嘴。”“吵。”我立刻收声。抽噎着。“滚出去。”“没有本座命令,
不准离开外间。”“是…是!大人!”我连滚爬爬退出去。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心脏还在狂跳。暂时…安全了?接下来的日子,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府邸看似平静,
实则暗流汹涌。昝溟中毒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但府里开始秘密排查。
所有可疑人员都被带走审问。人心惶惶。昝溟的脸色越来越差。青灰色越来越明显。
咳嗽也越发频繁剧烈。府医日夜翻查古籍,寻找替代药引或缓解之法。但收效甚微。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死亡的气息。这天傍晚。昝溟把我叫了进去。
他靠在软榻上,盖着薄毯。脸色灰败,眼窝深陷。短短几日,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冰冷。“芃樰。”“你怕死吗?”他问得很直接。我愣了一下。
“怕…当然怕。”“好。”他扯了扯嘴角,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那本座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他示意亲随。
亲随捧过来一个一尺见方、沉甸甸的紫檀木盒。盒子上着精巧的铜锁。“拿着它。
”昝溟看着我,眼神幽深。“今晚子时,城南土地庙,第三根柱子下。”“会有人接应你。
”“把盒子交给他。”“事成之后,本座保你一生富贵平安。”“若失败…”他没说下去。
但意思不言而喻。我捧着那沉重的木盒,手心全是汗。心跳如擂鼓。这算什么?临终托孤?
还是…最后的任务?盒子里面是什么?机密?解药?还是…要命的东西?“大人…为何是我?
”我声音发干。昝溟闭上眼,声音透着疲惫。“因为…”“你够倒霉。”“也够…命硬。
”“去吧。”“别让本座失望。”抱着沉甸甸的木盒。我像个游魂一样回到外间。
脑子乱成一锅粥。去?还是不去?去了,可能卷入更大的阴谋,死无葬身之地。不去?
昝溟现在就能让我死。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快不行了。
那个曾经气势迫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反派大佬,如今虚弱地躺在那里,
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灯。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虽然他总是凶巴巴,疑神疑鬼。
但…也没真把我怎么样。还让我从烧火丫头升级成了书房打杂。现在,
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是信任?还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紫檀木盒。
冰凉。沉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子时。土地庙。第三根柱子。夜。漆黑如墨。寒风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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