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像某种活着的淤血,淤积在棱镜站地下三层的B7实验室外。
应急灯早就被砸碎了,只余下走廊尽头一盏惨绿色的安全出口灯牌,
苟延残喘地泼洒着一小片令人作呕的光晕。空气里充斥着铁锈的腥甜、排泄物的恶臭,
还有另一种难以名状的甜腻——如同腐烂的蜂蜜被塞进了烧焦的塑料里。
琳博士背靠着冰冷的合金闸门,闸门内侧传来沉闷、持续的撞击声。每一次撞击,
都让厚重的金属发出濒死般的呻吟,细密的灰尘簌簌落下,
沾在她被汗水浸透又干涸、结出盐霜的白色实验袍上。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支断裂的注射器,
针筒里残留着一点诡异的、泛着珍珠光泽的粘稠液体。
她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颤抖,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动,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喉咙深处的血腥味。闸门内侧的撞击停了。死寂,
比刚才的撞击声更令人窒息。琳屏住了呼吸,耳朵捕捉着门后任何一丝微响。没有脚步声,
没有嘶吼,只有一种……湿滑的、粘腻的蠕动声,
像是无数条巨大的蚯蚓在冰冷的金属表面爬行。那东西在门外。它知道她在这里。它在听。
琳的目光死死钉在闸门下方那道狭窄的门缝上。实验室里一片狼藉,
急电源提供的微弱红光勉强勾勒出翻倒的仪器、破碎的玻璃器皿和几滩颜色可疑的液体轮廓。
几秒钟后,那声音消失了。琳紧绷的神经还没来得及松懈,一股冰冷的、带着腥气的风,
毫无征兆地从门缝下方吹了进来,拂过她赤裸的脚踝。她猛地一颤,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紧接着,一张薄薄的、湿漉漉的东西,如同最柔韧的皮革,
悄无声息地从那道狭窄的门缝里挤了进来。它贴着地面,在应急红光的照射下,
泛着一种非人的、珍珠般的光泽,边缘还在微微蠕动、增厚。它像一张活着的纸,
正努力地把自己塞进这个空间。是它!是普绪克·安普洛斯的组织!它在渗透!
琳的理智之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她发出一声被扼住喉咙般的短促尖叫,
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撞翻了一个金属托盘,
冰冷的仪器零件叮当作响滚落一地。她蜷缩在角落里一个翻倒的恒温培养箱后面,
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进下唇,浓烈的铁锈味瞬间充满了口腔。冰冷的绝望像毒蛇,
缠绕着她的脊椎向上爬。外面……外面已经成了它的巢穴。
那些声音……那些惨叫……都停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棱镜站,
这座耗费了黑水生物科技无数资源、深藏于太平洋孤岛腹地的尖端堡垒,
连同里面一百三十七条鲜活的生命,都成了那东西的……饲料。---三个月。九十天,
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对于凯恩·布莱克威尔来说,这段时间足够他调动惊人的资源,
在棱镜站的废墟之上,浇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堤坝。卫星图像被干扰,通讯被严格管制,
任何接近岛屿的船只或飞行器都会收到最高级别的军事警告。棱镜岛,
连同其周围五十海里的海域,在官方记录里,
成了一个“因高危神经毒素意外泄露而永久封闭的无人区”。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脓疮。此刻,
凯恩正站在“海妖号”指挥舰那占据了整面墙的舷窗前。窗外,
铅灰色的海天在远处模糊了界限,冰冷的海浪徒劳地拍打着钢铁船身。
棱镜岛的黑色轮廓在翻涌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手里端着一杯加冰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留下缓慢滑落的痕迹。
他身后巨大的战术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岛屿的地形图,代表棱镜站核心区域的位置,
被刺眼的红色覆盖。“三个月了,布莱克威尔先生。
”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肩章上缀着将星的男人站在他侧后方,声音低沉,
“我们损失了三架无人机,任何深入扫描信号都被未知干扰吞噬。那东西……还在里面。
而且,根据外围传感器捕捉到的异常生物电信号……它的‘群落’规模,
可能比我们最初预估的要大得多。”将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凯恩没有回头,
只是将杯中的冰块晃得叮当作响。“‘群落’?”他轻轻嗤笑一声,声音冰冷平滑,
“多美妙的词。马尔科姆将军,我们创造的可不是蚂蚁窝。那是‘普绪克·安普洛斯’,
人类智慧与未知力量结合的终极造物!它的价值,足以重塑这个星球的秩序!
”他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将军略显不安的脸,
最后落在一个被两名警卫严密看守的身影上。琳博士站在那里。她比三个月前更加苍白消瘦,
眼窝深陷,曾经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疲惫到极点的麻木,像蒙着一层擦不掉的灰。
一件不合身的灰色连体制服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更显得形销骨立。
她双手被一副特制的、带软垫的塑胶手铐铐在身前。“价值?”琳的声音嘶哑干涩,
如同砂纸摩擦,“凯恩,你放出了一个魔鬼!它不只是力量强大,它玩弄人心!
它把欲望和痛苦当玩具!它……它在繁殖!用活人!”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目光死死盯着凯恩,“你还要把它的‘种子’带出来?你疯了!它会毁掉一切!
”凯恩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温度,他踱步到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疯?琳,亲爱的,
这是远见。失控的武器,只是因为它落入了错误的人手中。我们需要的,只是它的核心样本,
一点点组织,或者……它的后代。”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胁迫,
“想想你的妹妹,琳。想想小索菲亚。那个漂亮的私立医院病房……很贵。而你的合作,
是她们活下去的唯一门票。”琳的身体猛地僵住,眼中那点微弱的火焰瞬间熄灭,
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她垂下头,肩膀垮了下去,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
也遮住了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非人的冰冷光泽。“渡鸦小队已准备就绪,先生。
”一个全副武装、脸上涂着厚重丛林油彩的壮硕男人大步走进指挥室,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他穿着深灰色战术服,装备精良,眼神像淬了火的刀锋,沉稳中透着久经沙场的疲惫。
他是雷克,渡鸦小队的队长。
他身后跟着六名同样杀气腾腾的队员:背着沉重爆破装置的“野兽”,
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狙击手“幽影”,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无意识敲击的黑客“蜘蛛”,
还有另外三名沉默的战士。“很好,雷克队长。
”凯恩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矜持而富有掌控力,“任务简报你们已经清楚。
护送琳博士进入棱镜站B7实验室。她需要取回一件……关键的生物样本容器。然后,
启动主控室的自毁程序,把那个该死的岛和上面不该存在的东西,一起送进海底。
样本和琳博士,必须活着带回来。至于其他……”他挥了挥手,像掸掉一粒灰尘,
“尽你们所能。”雷克的目光扫过琳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又看向屏幕上那片不详的红色区域,
眉头不易察觉地拧紧。直觉像冰冷的蛇信在他脊椎上舔过。
这任务里弥漫着谎言和死亡的气息,浓得呛人。但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明白。渡鸦,
出发。”---登陆艇切开墨绿色的、漂浮着不明油污的海浪,
狠狠撞在棱镜岛西侧一处隐蔽的废弃码头上。腐朽的木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了海腥、腐烂植物和某种甜腻腥气的怪味,令人作呕。
岛上植被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繁茂,高大的热带树木扭曲虬结,藤蔓像巨蟒般缠绕其上,
叶片绿得发黑,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一片死寂,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蜘蛛”第一个跳下登陆艇,动作轻捷。他蹲在湿滑的码头边缘,迅速展开便携式战术电脑,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眉头越皱越紧。“头儿,干扰强得离谱,”他声音紧绷,
“所有外部通讯完全屏蔽。内部局域网……有微弱残留信号,但被改得面目全非。
路径在跳变,像……活的一样。”他调出棱镜站的结构图投影,
原本清晰的蓝色线条此刻扭曲、模糊,一些区域甚至变成了不断脉动的暗红色。“活的一样?
”爆破手“野兽”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检查着他那支沉重的霰弹枪,“管他娘的死活,
轰开就完了。”雷克没有理会,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通往研究所主入口的丛林小径。
小径被疯狂滋生的植被覆盖了大半,地面泥泞,
散落着一些锈蚀的金属碎片和早已发黑干涸的……污渍。“保持警戒,菱形队形。‘幽影’,
找高点。琳博士,跟紧我。”他低声下令,声音在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琳沉默地点点头,裹紧了凯恩提供的防寒外套,眼神空洞地跟随着队伍。
她的脚步踩在腐烂的落叶和淤泥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队伍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推进。
越靠近研究所那巨大的、如同倒扣巨碗般的合金主入口,那股甜腻的腥气就越发浓烈。
入口处原本厚重的合金防爆门,像被巨兽的爪子撕扯过,扭曲变形,
洞开着一个不规则的、边缘参差不齐的黑口。门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蜘蛛”尝试接入门禁系统,几秒钟后,他低骂一声:“不行!
系统被……别的什么东西覆盖了!物理破解!”“野兽”咧嘴一笑,
露出森白的牙齿:“早该这样!”他动作麻利地从背囊里取出塑性炸药,
熟练地贴在扭曲门框的几个受力点上。“等等!”琳突然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指着门内地面上一滩在微弱光线下反射着诡异油光的粘稠液体,“别碰那些粘液!
”话音未落,“野兽”已经按下了起爆器。轰!沉闷的爆炸声在狭窄空间里被放大,
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烟尘和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开来。扭曲的大门被炸开一个更大的豁口。
就在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气流涌动的一刹那——“小心!
”雷克的厉喝和狙击手“幽影”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噗!
一道从入口上方阴影中无声无息扑下的惨白影子,被“幽影”精准射出的子弹击中头部。
那东西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嘶叫,摔落在地。手电光柱立刻聚焦过去。那是一个人形。
或者说,曾经是。它穿着残破的研究员制服,身体却呈现出一种湿冷的、珍珠般的白色。
皮肤光滑得没有毛孔,像一层紧绷的蜡。它的头颅被子弹掀掉了小半,
露出的不是骨骼和脑浆,而是一种蠕动的、半透明的、内部闪烁着细微荧光的胶质物。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那张只剩下半边的脸,
竟然还凝固着一个极度夸张、嘴角咧到耳根的笑容。断裂的颈部,
粘稠的荧光凝胶正缓慢地渗出、滴落。“上帝……”一个年轻的队员“菜鸟”声音发颤,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开火!自由射击!”雷克的声音如同炸雷。哒哒哒哒——!
枪口喷吐的火舌瞬间撕裂了入口处的黑暗。
更多惨白的身影从入口深处、从两侧的通风管道、甚至从天花板的缝隙里涌现出来!
它们动作迅捷得如同鬼魅,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爬行,
发出湿滑的粘腻声和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子弹打在它们身上,爆开一团团荧光凝胶,
却似乎无法真正阻止它们!“后撤!建立防线!‘野兽’,封路!”雷克一边精准地点射,
将一个扑到近前的怪物头颅打爆,一边嘶吼。“野兽”咆哮着,将一枚高爆榴弹塞进发射器,
对准入口内部深处扣动扳机。轰隆!剧烈的爆炸掀起灼热的气浪和破碎的肢体、粘液。
暂时遏制了涌出的怪物潮。趁着爆炸的掩护,
小队狼狈地退到入口外一处相对开阔的岩石掩体后,剧烈地喘息。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那股甜腻腥气的混合味道,令人窒息。“蜘蛛”脸色煞白,
他的手臂被一只怪物尖锐的指爪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该死!
这些鬼东西……它们……它们好像知道我们要往哪走!”他一边让医护兵包扎,
一边看着战术电脑上依旧混乱扭曲的路径图。雷克靠在冰冷的岩石上,
汗水混着油彩从额头滑落。他瞥了一眼琳。她缩在掩体角落,双手紧紧抱着自己,
身体在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得像纸。但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深处,
雷克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难以言喻的东西。不是纯粹的恐惧,
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观察?或者……确认?就在这时,一阵低沉、混乱的嗡鸣声,
毫无征兆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直接响起!它并非通过耳朵,而是像冰冷的金属丝,
直接刺入脑髓深处,疯狂地搅动。“呃啊……!”“什么鬼声音?!
”“我的头……要炸了……”混乱的低语夹杂着痛苦的低吼在队员中响起。
那嗡鸣声仿佛有生命,在每个人的意识里扭曲、变形,化作了他们内心最深处恐惧的回音。
“蜘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旁边负责掩护他的队友“大熊”,
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猜忌:“芯片……我的数据芯片……你藏起来了?你想独吞黑水的赏金?
是不是!”他嘶吼着,沾满血污的手竟猛地抓向腰间的配枪!
“大熊”一脸错愕和愤怒:“你他妈疯了?!哪有什么芯片!”“菜鸟”则蜷缩在地上,
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我不干了!我要回家!放我走!让我走!
它们会吃了我的!就像吃了汤姆一样!他就在那粘液里!他在对我笑!啊——!
”场面瞬间失控!猜忌、恐惧、崩溃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狭小的掩体内蔓延开来!“够了!
”雷克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同时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蜘蛛”持枪的手腕上,
手枪应声落地。他冰冷如刀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濒临崩溃的队员,“听着!
那东西在你们脑子里!是假的!是它搞的鬼!控制住自己!深呼吸!想想你们为什么当佣兵!
不是为了死在这鬼地方发疯!”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的威严,
强行压下了小队成员脑中翻腾的混乱杂音。嗡鸣声渐渐减弱,消失了。
留下的是粗重的喘息和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队员们的眼神慢慢恢复了一丝清明,
但恐惧的阴影更深了。雷克走到琳面前,蹲下身,目光锐利如鹰隼,声音压得极低,
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博士,那东西……普绪克·安普洛斯。它是不是……能感觉到你?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琳被外套遮盖的手臂。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抬起眼,
迎上雷克的目光,那双疲惫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露出底下更幽暗的底色。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用一种近乎耳语、带着奇异冰冷质感的声音说:“主控室在西北方向,穿过中央培育区。
那里……是它的‘王座’。” 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渴望,
“B7实验室……在更深处。样本……在那里。我们必须拿到它。”雷克盯着她看了几秒,
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皮肉,看到里面流动的东西。最终,他缓缓站起身,
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目标,主控室。摧毁那里,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野兽’,
‘幽影’,开路。‘蜘蛛’,盯紧路径。其他人,跟上。琳博士,”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别掉队。也别……做多余的事。”琳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慢慢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那件宽大的外套,将手腕处可能渗出的、一丝微弱的珍珠色反光,
严严实实地藏进了袖子里。她的动作平稳得近乎诡异。队伍再次移动,
踏入棱镜站那如同巨兽食道般的黑暗入口。手电光柱在粘稠的黑暗中艰难地切割着。
通道的景象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也感到一阵阵寒意。
墙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搏动着的暗红色生物组织,像巨大的、布满血管的内脏。
原本金属的管道和线路,被粗壮、虬结、泛着湿冷粘液光泽的神经状脉络所替代,
如同怪异的藤蔓在墙壁和天花板上蔓延、纠缠。
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物质,一脚踩下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
荧光色的粘液从踩踏处缓缓渗出。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淤泥。死寂,
只有小队成员粗重的喘息、装备碰撞的轻响,
以及脚下粘液被搅动的粘腻声在空阔或者说被活体组织填满的通道里回荡,
被放大了无数倍,敲打着每个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幽影”作为尖兵,无声地在前面探路,
他的夜视仪滤掉了令人作呕的色彩,只留下冰冷的灰白轮廓。他举起拳头,示意停止。
前方是一个丁字路口。他打出手语:左侧通道有多个热源信号,
移动缓慢;右侧通道相对空旷,但地面粘液更厚。雷克看向“蜘蛛”。
“蜘蛛”的便携电脑屏幕上,代表路径的线条依旧扭曲闪烁,但在右侧通道深处,
一个微弱的蓝色光点顽强地跳动着,旁边标注着“主控室备用通道入口”。他点了点头。
“右转。保持安静。”雷克低声道。队伍小心翼翼地转向右侧通道。
这里的“活体化”更加严重。墙壁上的搏动组织甚至形成了类似肺泡的囊泡结构,
随着某种节奏缓慢地收缩、舒张。地面厚厚的粘液层里,
不时能看到一些半埋着的、形态扭曲的残骸——破碎的制服、变形的金属碎片,
甚至是一截苍白的手臂。突然,“菜鸟”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抽气声,
指着前方通道侧壁上,一个被暗红色组织半包裹着的金属铭牌。铭牌下方,
粘稠的荧光胶质里,赫然凝固着一张人脸!那张脸属于他们之前牺牲的队员“扳手”!
他的眼睛圆睁着,瞳孔扩散,脸上凝固着一种混合了极致痛苦和诡异欢愉的表情,
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在无声地尖叫。最恐怖的是,他的嘴角,竟然也像入口处那个怪物一样,
被强行拉扯成一个非人的、咧到耳根的笑容!
“扳……扳手……” “菜鸟”的声音带着哭腔,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别看!
”雷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强行拖离,“那是陷阱!是那鬼东西故意留下的!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湿滑的粘腻声,从他们头顶的神经脉络丛中传来!“上面!
”雷克厉喝,枪口瞬间抬起!迟了!一道惨白的影子如同没有骨头的蛇,
从天花板密密麻麻的神经藤蔓中无声地垂落!它的速度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捕捉!
目标直指队伍中间,心神几乎崩溃的“菜鸟”!噗嗤!利刃切开血肉的闷响。
“菜鸟”的惨叫声只发出了一半就戛然而止。那东西锋锐如刀的指爪,
轻易地刺穿了他的战术背心和胸膛,从前胸透出,爪尖滴落着温热的鲜血和荧光的粘液。
那怪物像蜘蛛一样攀附在“菜鸟”身上,珍珠白的头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
黑洞洞的眼窝“看”向雷克和其他人。它张开嘴,没有牙齿,
只有一片蠕动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发出无声的嘲笑。“开火!!
”雷克的怒吼和枪声同时爆发!子弹风暴瞬间将攀附在“菜鸟”尸体上的怪物撕碎!
荧光凝胶和血肉碎片四溅!但更多的湿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墙壁、天花板、甚至他们脚下的粘液层都在蠕动!惨白的身影在通道前后涌现,堵住了退路!
“被包饺子了!” “野兽”怒吼着,霰弹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将前方一个扑来的怪物上半身轰得粉碎。“蜘蛛”背靠着墙壁,一边用冲锋枪扫射,
一边疯狂地在电脑上操作:“头儿!干扰太强!找不到安全路径了!它们太多了!
”“找掩体!交替掩护!向主控室方向冲!”雷克一边精准地点射,
将一个从侧面管道扑出的怪物爆头,一边嘶吼。子弹打在那些搏动的墙壁组织上,
溅起恶心的粘液和碎片,组织剧烈地抽搐着,仿佛能感受到痛苦。琳紧紧跟在雷克身后,
她的动作异常敏捷,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飞溅的粘液和怪物的扑击。
她的眼睛在混乱的枪火和怪影中快速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当雷克射爆一个挡路的怪物时,一小团荧光凝胶溅到了她的外套袖口上。她身体微微一僵,
迅速用另一只手拂去,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但在那瞬间,雷克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
她拂过袖口的手指指尖,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珍珠色光泽。
“B7……”琳的声音在枪声中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奇异的执着,
“样本在B7……方向……左边岔路……”“闭嘴!先活命!”雷克粗暴地打断她,
将一个试图扑向琳的怪物踹开,霰弹枪子弹紧随其后将其轰飞。
他心中那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队伍在狭窄、扭曲、被活体组织包裹的通道里艰难地推进,
每一步都踩在粘液和同伴的鲜血上。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
棱镜站深处,那无形的、玩弄人心的存在,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场血腥的戏剧。
---中央培育大厅。这里曾是棱镜站的核心,巨大的空间被分割成无数透明的培育单元,
用于观察各种危险的生物实验体。如今,这里成了真正的地狱图景。
透明的单元壁大多破碎不堪,残余的框架上挂满了粘稠的、搏动着的生物组织,
像巨大的、半透明的虫卵内壁。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齐膝深的荧光粘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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