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了同一个周一。>地铁站广告牌永远显示7月21日,
同事每天重复一模一样的台词。
>直到新来的实习生林薇突然对我说:“这是你第37次循环,对吗?”>她告诉我,
公司研发的“茧房”系统正用算法操控所有人。>“每次循环,我们的记忆都会被重置,
唯独死亡是真实的。”>林薇在上一轮循环中选择了自杀。>“这次轮到你了。
”她递给我一把刀,“杀了徐总,系统就会崩溃。”>我握着刀闯进总裁办公室,
却看见徐总屏幕上的倒计时:>“员工陈默,第38次循环,
认知偏差率99%...记忆清除准备中。”>徐总微笑:“你猜,
林薇为什么每次都选择去死?”---地铁六号线像一条巨大的钢铁盲肠,
在城市的腹腔深处沉闷地蠕动。车厢里塞满了人,
汗味、廉价香水味、还有某种隔夜外卖的油腻气息,被空调冷风一搅,
变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浑浊液体,淤积在每一个肺泡里。我被人流裹挟着,
后背紧贴着一个坚硬冰冷的金属扶手,每一次车厢的晃动,那扶手都像一根肋骨,
狠狠硌在我的肩胛骨上,提醒着我这具躯壳的存在,以及存在的荒谬。又是它。
巨大的电子广告牌悬在站台上方,像一只永不疲倦的恶魔之眼。猩红的光芒流淌下来,
勾勒出下方每一个行色匆匆、表情模糊的脸孔。那刺目的红光,
精准地切割出屏幕上的日期和时间:**2025年7月21日,星期一,AM 7:48。
**这个日期,这个时间点,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也烫在每一寸被绝望浸泡的神经末梢上。三十七次。整整三十七次了。每一次睁开眼,
都是这个日期,这个地点,这个被精确复刻、分秒不差的早晨。
世界像一台出了严重故障的留声机,唱针死死卡在唱片的同一道凹槽里,一遍又一遍,
播放着同一声令人发疯的嘶哑噪音。我的手指神经质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那里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像微弱的电流。这痛感是此刻唯一真实的东西,
唯一能证明“陈默”这个意识体还没有完全溶解在这该死的、粘稠的循环泥潭里的证据。
我死死盯着那猩红的数字,喉咙里堵着一团滚烫的、腥咸的东西,上不去也下不来。
不是愤怒,愤怒早已在无数次徒劳的挣扎中被磨平了棱角。那是一种更深、更彻底的东西,
是骨髓深处渗出的冰冷,是看着自己一点点沉入无光深海的窒息感。
人群像被无形鞭子驱赶的羊群,沉默地涌向出口闸机。嘀嘀的刷卡声此起彼伏,
单调得如同丧钟。我麻木地掏出那张冰冷光滑的工卡,熟悉的“嘀”声响起,
闸机口冷漠地张开又合拢。我随着人潮移动,双脚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水,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早已死去的无数个“昨日”之上。走出地铁站,城市巨大的阴影扑面而来。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群在灰蒙蒙的天幕下反射着无机质的冷光,像一片片巨大冰冷的墓碑。
风带着一股工业废气的味道,卷起地上零星的纸屑和灰尘。我抬起头,
目光投向那片玻璃与钢铁的森林深处。在那片森林的最高处,
矗立着“天穹科技”那巨大而冷酷的Logo——一个抽象化的银色瞳孔,
仿佛正冷漠地俯视着脚下蝼蚁般的人群。那就是我的目的地,我的牢笼。每一次呼吸,
都吸入了循环的尘埃。每一次心跳,都敲打着循环的鼓点。
“天穹科技”巨大的玻璃幕墙像一面巨大的冰镜,
反射着灰白的天光和下方蚂蚁般蠕动的人影。旋转门无声地吞吐着西装革履的躯壳。
我走进去,中央空调强劲的冷风瞬间包裹全身,
带着一股消毒水和精密仪器混合的、毫无生气的气味。大堂光可鉴人,纤尘不染,
巨大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公司的最新成果和励志标语——“超越边界,智造未来!
”、“每一次代码迭代,都是人类文明的跃迁!
”——冰冷的文字在光滑的地面投下同样冰冷的倒影。
电梯轿厢光滑如镜的金属壁映出我自己的脸: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眼神空洞,
像蒙着一层擦不掉的灰。我盯着那张脸,那张被困在时间琥珀里的脸,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镜面里,另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同样脸色憔悴的男人也看了我一眼,随即迅速移开视线。
那是张平,隔壁项目组的。我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果然,他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语调开口:“陈默,听说了吗?楼下的‘星途’咖啡,
今天买一送一!新出的‘量子薄荷’拿铁,据说喝了能提神醒脑一整天!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电梯里另外两三个同样疲惫的面孔听到。
这是他的“每日任务”。在之前的三十七次轮回里,这句话的开场白,
连语气词和停顿的节奏都分毫不差。第一次听到时,
我还曾为这小小的“优惠”感到过一丝短暂的、属于正常人类的雀跃。现在,
我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荒谬。
我甚至能预见到他脸上那挤出来的、试图显得热络又带点炫耀的笑容。我喉咙发紧,
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梯门上的楼层数字无声地跳动着:10…15…20…那红色数字的每一次跳动,
都像冰冷的秒针,精确地刺入我的神经。我死死盯着那跳动的数字,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
试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来对抗席卷而来的、要将我彻底吞噬的虚无感。沉默,
是我此刻唯一的武器,也是唯一的盔甲。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平稳停在28楼。
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外面灯火通明、铺着吸音地毯的走廊。
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咖啡因和电子设备散热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我先走了啊!
”张平的声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他快步走出电梯,
身影迅速融入走廊里行色匆匆的人流。我最后一个迈出电梯,脚步沉重。
走廊两侧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外面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玻璃墙内,
则是一个个被格子间分割开的、井然有序的蜂巢。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压低的交谈声,
汇成一片低沉的、永不停歇的白噪音海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高速运转的焦灼感,
像一张无形的网。我机械地走向属于我的那个格子——技术部后端开发三组,
A-17号工位。工位上的一切都像被设定好的程序:黑色的、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
微微倾斜的角度;两台并排的显示器,屏幕还停留在昨天或者说,
上一个循环下班时被我强制休眠的代码界面;右手边那个印着公司Logo的马克杯,
杯壁上残留着一圈深褐色的咖啡渍。刚放下那个空瘪的、毫无重量的通勤包,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的格子间入口。是技术主管王强。
他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一副万年不变的、程式化的严肃表情。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停顿,都早已烙印在我的听觉神经里。“陈默,
‘幻影’项目后台的日志分析报告,”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徐总下午的跨部门协调会要用。十一点前,必须放到我桌上。”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我,
没有询问,只有命令。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看一台需要按时完成任务的机器。
“这次别再像上次那样,让数据部门挑出毛病来。”他补充道,语气平淡,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他口中的“上次”,指的是在更早的某个循环里,
一份报告里某个不起眼的图表注释出现了歧义。那一次,我被他足足训斥了十五分钟。此刻,
这句“提醒”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我已经麻木的神经。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一种混合着荒谬、愤怒和彻底无力的感觉在胸腔里翻涌。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最终,
只发出一个极其低哑、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的音节:“……好。
”王强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我的反应。他微微颔首,
像完成了一次标准的信息传递流程,转身走向下一个格子间。
他的背影在拥挤的格子间过道里显得僵硬而高效,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我重重地跌坐进那张人体工学椅,椅背发出轻微的呻吟。眼前是冰冷的显示器屏幕,
上面密密麻麻的代码像无数只爬行的蚂蚁,嘲笑着我的徒劳。十一点前的报告?
在一个无限循环的周一里,任何“截止时间”都失去了意义。我盯着屏幕,手指放在键盘上,
却久久无法敲下任何一个字符。一种巨大的疲惫感,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虚无,
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仿佛沉入了无光的深海,四周只有代码构成的冰冷水流。
就在这溺毙般的绝望中,一个极其轻微、带着迟疑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陈…陈默前辈?
”声音很年轻,像刚出校门不久的学生,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试探。我像一具生锈的机器,
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她穿着略显宽大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
一看就是刚入职的新人制服。乌黑的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清秀但此刻写满了紧张与某种奇异情绪的脸。她的眼睛很大,
眼尾微微下垂,此刻正紧紧盯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恐惧,有探询,
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燃烧着的急切。
她的胸口别着一个崭新的工牌:**实习生 - 林薇 - 数据分析部**。林薇?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我早已冻结的意识湖面上激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在之前三十七次循环里,技术部A区从未出现过这样一张面孔。她是新的“程序变量”?
一个偶然闯入的“错误数据”?我看着她,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回应。
在这个精确复刻的牢笼里,任何“新”的东西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甚至带着某种危险的诱惑。
“前…前辈?”林薇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她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确认附近格子间的同事都在埋头工作,无人注意这个角落。她的身体微微前倾,
靠近我的格子间挡板,这个动作让她显得更加局促不安。她的嘴唇抿得发白,
像是在下一个巨大的决心。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然后,
近乎耳语、却字字清晰、带着某种惊心动魄力量的声音问道:“这是…这是你第37次循环,
对吗?”轰——!仿佛一道无声的霹雳在我脑中炸开!整个格子间,不,是整个凝固的世界,
都在这一瞬间剧烈地摇晃起来!冰冷的代码海洋瞬间蒸发,
沉溺的窒息感被一种更狂暴的、名为“惊骇”的洪流所取代。第37次!这个精确的数字!
她怎么会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这个数字是我在无尽的重复中用指甲在桌底木板上刻下的,
是我在每一次绝望的午夜对着冰冷的手机备忘录无声嘶吼的烙印!
它是我唯一确认自己还未彻底疯掉的证据,是我与这扭曲现实对抗的最后堡垒!她是谁?!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抛向高空,
疯狂地撞击着肋骨。血液瞬间涌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冰寒。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那个印着公司Logo的马克杯。“哐当!
”瓷杯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残留的褐色咖啡渍在米白色的地毯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污迹。
这突兀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办公区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几个格子间里立刻投来几道探究的目光。
邻座的老赵皱着眉瞥了一眼地上的杯子和呆立着的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但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麻木,很快又低头沉浸回自己的屏幕世界。
林薇也被我这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
但她那双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里,那份燃烧的急切不仅没有熄灭,反而像被浇了油一样,
更加炽热、更加疯狂地燃烧起来。她没有退开,反而更上前一步,
几乎是扑到了我的格子间挡板前,双手紧紧抓住挡板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是真的!前辈!我知道这听起来有多疯狂!”她的声音急促得几乎喘不上气,
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哭腔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但我没疯!你也没疯!我们都一样!”她再次飞快地扫视四周,那眼神如同惊弓之鸟。
确认暂时没人注意到我们这小小的骚动后,她猛地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肺里。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我的耳膜:“‘茧房’!是公司在操控我们!所有人!用那个该死的系统!用算法!
”她吐出这个陌生的词时,牙齿都在咯咯打颤,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某种不祥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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