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四月的雨总带着点缠绵的韧劲,
像极了林砚秋拖着行李箱站在大学校门口时的心情——一半是对未知的雀跃,
一半是离家千里的茫然。青灰色的校门爬满了常春藤,雨珠顺着叶片滚落,
砸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她仰头望了望门楣上“星湖艺术学院”几个烫金大字,裤脚已经被雨水浸得发沉,
手里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报到指南,早就看不清标注的路线。“同学,需要帮忙吗?
”一道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雨后空气里特有的清冽。林砚秋猛地回头,
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却丝毫没影响他眼里的光。他指了指她手里的指南,
“看你在这儿站了挺久,是找不到报到点?”林砚秋的脸颊瞬间发烫,慌忙把指南塞进兜里,
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讷讷地说:“我……我找不到三号宿舍楼。”男生噗嗤笑了出来,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巧了,我就住三号楼旁边。我叫苏辞,美术系摄影专业的,
你呢?”“林砚秋,油画系。”她小声回答,看着他轻松地提起那个装了半箱画册的箱子,
才发现他的指节上沾着点墨渍,像是刚从画室出来。雨还在下,
苏辞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洇出一片深色。他步子很大,
却刻意放慢了速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校园里的趣事:“前面那个圆形建筑是美术馆,
每周三下午免费开放,里面有幅徐悲鸿的马,据说真迹,不过我觉得你画的油画比它有灵气。
”“食堂二楼的糖醋排骨一定要早去,去晚了就被雕塑系那帮壮汉抢光了。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湖,适合画画,就是冬天有点冷……”林砚秋跟在他身后,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心里的慌张像被雨水冲刷过的路面,一点点变得干净。
路过篮球场时,有个篮球朝这边飞来,苏辞眼疾手快地侧身挡在她面前,抬手稳稳接住,
笑着扔回去:“喂,砸到小师妹赔得起吗?”阳光突然从云层里钻出来,
雨丝在光线下变成金色的线。苏辞转过身,额前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他抬手抹了把脸,
笑容比阳光还亮:“到了。”林砚秋抬头看着眼前爬满爬山虎的宿舍楼,
突然想起出门前妈妈说的话:“大学里会遇到很多人,但能在雨天给你撑伞的,一定要记牢。
”她攥了攥衣角,轻声说:“谢谢你,苏辞。”“不客气。”他把行李箱放在楼门口,
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这是我整理的校园地图,标了画室和器材室的位置,
还有……附近好吃的小馆子。”林砚秋接过信封,指尖触到他的温度,
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缩回来。苏辞挠了挠头,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走了,
有事可以去摄影系找我,或者……打这个电话。”他在信封背面写下一串号码,
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又舒展。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林砚秋拆开信封,
里面果然有张手绘的地图,
旁边还用小字写着:“油画颜料在东门那家‘画材老店’买更划算,老板是个老爷爷,
会送松节油。”她站在原地,听着远处传来的篮球声,突然觉得这场雨,下得真好。
第二章:相知开学后的日子像一幅缓缓铺展的油画,色彩越来越浓。
林砚秋总能在各种地方遇到苏辞:去画室的路上,他会骑着单车载她一段,
车筐里放着刚买的热豆浆;图书馆闭馆时,他会等在门口,
手里举着她落在座位上的画具袋;甚至有次她在湖边写生,转身就看到他举着相机,
镜头正对着她和画架。“偷拍是不对的。”林砚秋故意板起脸,心里却甜丝丝的。
苏辞把相机递给她看,照片里的她被夕阳镀上金边,发丝在风里飘着,
画纸上的湖光山色已经有了雏形。“这叫记录美好。”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林砚秋,
你的画里有光。”林砚秋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头假装调颜料,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们开始一起泡在画室。苏辞的相机里渐渐装满了她的样子:趴在画架上打瞌睡的侧脸,
沾了油彩的手指,对着调色盘蹙眉的表情……而林砚秋的速写本里,
也多了个举着相机的身影,有时是在阳光下,有时在阴影里,
却总能准确地捕捉到镜头外的故事。“你为什么喜欢摄影?”某天深夜,
画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林砚秋看着苏辞调试相机,突然问道。苏辞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月亮,
“我爸以前是记者,总背着相机到处跑,他说照片能留住时间。”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
“可惜他身体病得早,我想替他多拍点东西。”林砚秋没再说话,
默默在速写本上画了个小小的相机,旁边写着:“要替爸爸,也替自己,留住很多很多时间。
”那年秋天,学校举办艺术节,苏辞的摄影展和林晓的油画展挨在一起。他展出的照片里,
有一张是林砚秋在初遇的雨天里,仰头看他的样子,标题叫《光》;而她的油画压轴作,
画的是图书馆窗边的位置,阳光落在空椅子上,旁边放着本翻开的画册,标题叫《等》。
开展那天,苏辞在人群里找到林砚秋,把她拉到美术馆后的银杏树下。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张洗出来的照片——是他偷偷拍的她的《等》,
旁边用钢笔写着:“我不想等了。”林砚秋的呼吸突然屏住,看着他眼里认真的光。
“林砚秋,”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点紧张的颤抖,“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你愿意……让我住进你的画里吗?”风吹过,银杏叶沙沙作响,像在替她回答。
林砚秋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了他,闻到他身上松节油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轻声说:“我画里的光,本来就是为你留的。”那个冬天,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一起在雪地里堆歪歪扭扭的雪人,
雪人手里举着苏辞的相机和林砚秋的画笔;一起在跨年的夜晚挤在画室,
分吃一碗热腾腾的泡面,
看着窗外的烟花在画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辞把林砚秋的画设成手机壁纸,
林砚秋则把苏辞拍的照片做成书签,夹在他常看的摄影集里。林砚秋生日那天,
苏辞带她去了城市边缘的老教堂。他从背包里拿出台老式胶片机,“这是我爸留下的,
我修好它了。”他对着她按下快门,“林砚秋,我想给你拍一辈子照片。
”胶片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堂里格外清晰,林砚秋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
原来幸福可以这么具体——是他相机里的光,是她画笔下的暖,是两个年轻的灵魂,
在青春里紧紧依偎的温度。第三章:困境大三下学期的风,突然变得凛冽起来。
那天苏辞接到家里电话时,正在帮林砚秋固定油画布。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手里的钳子“哐当”掉在地上。林砚秋从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站都站不稳。“怎么了?”她慌忙扶住他。苏辞张了张嘴,
声音嘶哑得厉害:“我家……生意破产了,还欠了好多钱。”那之后,苏辞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去画室,相机被塞进柜子深处,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招聘海报和厚厚的简历。
他开始频繁地逃课,有时一整天都泡在招聘会现场,有时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宿舍,
眼里的光被浓重的黑眼圈盖住。林砚秋看着他日渐消瘦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想帮他,把自己兼职画画赚的钱塞给他,却被他推了回来:“我不能要你的钱。
”他的语气很生硬,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疏离。他们的约会次数越来越少。
以前每周必去的湖边,如今只剩下林砚秋一个人;画室里那盏常亮到深夜的灯,
也只照着她孤单的画架。有次林砚秋特意炖了鸡汤,在他兼职的公司楼下等了两个小时,
等来的却是他匆匆一瞥:“我很忙,你回去吧。”那天晚上,林砚秋坐在空荡荡的画室里,
看着墙上他们一起贴的照片,第一次觉得,原来距离可以这么近,又这么远。
争吵是从一次画展开始的。林砚秋入围了一个全国性的油画比赛,想让苏辞陪她去看入围展,
可他说要去面试,让她自己去。“那个面试就那么重要吗?”林砚秋的声音带着委屈,
“我们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林砚秋,我现在没心思管画展!”苏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家欠着几百万,我妈天天以泪洗面,你以为我不想陪你吗?我得赚钱!
”“赚钱就可以不管我了吗?”林砚秋的眼泪涌了上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说过会一直支持我的……”“以前是以前!”苏辞猛地提高了音量,眼里布满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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