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雨村的午后,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蝉鸣聒噪,吴邪瘫在竹躺椅上,
眼皮子重得像灌了铅。王胖子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院角对着几只探头探脑的土鸡挤眉弄眼,
嘴里念念有词:“看什么看?胖爷脸上有米啊?”闷油瓶张起灵则抱臂倚在廊柱下,
目光沉静地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像一尊亘古不变的玉雕。日子平静得近乎乏味。
直到那天下午,一场几十年不遇的暴雨席卷了村子。雨水不是下的,是倒的。
浑浊的黄泥水裹挟着碎石断枝,从后山汹涌而下,冲垮了村后一段年久失修的土坡。
第二天雨歇,村长火急火燎地跑来拍门:“吴老板!王老板!张老板!不好啦!后山塌了,
露出来个黑黢黢的大洞!看着邪性得很!”胖子一听“洞”字,眼睛瞬间亮了,
比看见红烧肉还精神:“洞?塌方露出来的?嘿!老天爷给咱加餐呢!”吴邪心里咯噔一下,
这平静日子才过了几天?他下意识看向张起灵。小哥的眼神已经从远山收回,
落在那位满头大汗的村长身上,没什么表情,但吴邪知道,那平静下必然已起了波澜。
三人跟着村长来到塌方处。果然,一片狼藉的山坡上,
一个约莫半人高的不规则洞口突兀地敞开着,里面黑得深不见底,
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霉味扑面而来。洞口边缘的泥土里,
半掩着一块断裂的青石碑,上面的古篆字迹模糊不清,
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镜”字和一个扭曲的、类似眼睛的符号。胖子搓着手,
跃跃欲试:“天真,小哥,瞅瞅?说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藏宝的地窖呢!
”吴邪皱眉:“胖子,别瞎想。这地方透着古怪,
那个‘镜’字和那眼睛符号……”他话没说完,张起灵已经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洞口边,俯身,
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在洞口边缘沾了点湿泥捻了捻,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小哥?”吴邪心提了起来。“有东西。
”张起灵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他指了指洞口下方被雨水冲刷得更清晰的几处痕迹——那不是野兽的爪印,
更像是……人的脚印,但极其浅淡,且形状有些扭曲,脚尖的方向直指洞内深处。
胖子也凑过来看:“嚯!还有人捷足先登了?还是说……里面那位溜达出来了?
”他后半句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毛骨悚然的意味。张起灵没回答,
只是从背包里抽出冷光手电,率先矮身钻了进去。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
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洞口狭窄潮湿,仅容一人勉强通行,空气里那股陈腐的味道更浓了。
爬行了十几米,空间豁然开朗,一个约莫篮球场大小的天然溶洞出现在眼前。
洞顶垂下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湿漉漉的光。洞壁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但粗糙原始。吸引他们目光的,是溶洞正中央的一个石台。石台上没有预想中的棺椁,
只孤零零地放着一个东西——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青铜匣子。匣子表面没有任何装饰,
朴素得近乎简陋,只在合页处刻着和外面石碑上一样的“眼睛”符号,
散发着一种沉重、冰冷、亘古的气息。“就这?”胖子有点失望,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铜的?值钱不?”他伸手想去摸。“别动!”张起灵低喝一声,同时出手如电,
一把扣住了胖子的手腕。胖子的手僵在半空,离那铜匣不到一寸。吴邪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看到张起灵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铜匣。“小哥,怎么了?”吴邪问,
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张起灵没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松开胖子的手,
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探针,极其缓慢地、谨慎地去触碰铜匣的盖子边缘。
就在针尖即将接触的刹那——“嗡……”一声极其轻微,
却仿佛直接在三人脑海中响起的震颤声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并非耳朵听到,
更像是某种精神层面的共鸣。同时,铜匣表面那个“眼睛”符号,
似乎极其微弱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幽光,快得像错觉。胖子吓得一哆嗦:“靠!
什么鬼动静?!”吴邪也头皮发麻:“这匣子……有古怪!小哥?”张起灵收回了探针,
脸色凝重:“有‘灵’附着。很古老,很微弱,但……不祥。”他用了“灵”这个字,
而不是“机关”或“毒物”,让吴邪和胖子心头更沉。小哥口中的“灵”,
往往指向一些超越常理认知的东西。“那怎么办?总不能白来一趟吧?”胖子不甘心,
围着石台转圈,“要不……咱找个棍子给它撬开?”张起灵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洞壁,
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石台后方一块相对平整的岩壁上。
那里刻着几行比洞口石碑更清晰些的铭文,依旧是古篆。吴邪凑过去,
……镜非镜……墟非墟……执念……化形……入者……沉沦……永锢……”他念得断断续续,
冷汗却顺着额角流了下来,“这……这好像是警告!说什么镜子不是镜子,废墟不是废墟,
执念会化形,进去的人会沉沦,永远被困住?”“镜墟?”胖子挠头,
“这名字听着就瘆得慌。跟外面那个‘镜’字对上了!感情这破盒子就是钥匙?
”张起灵走到那面刻字的岩壁前,伸出手指,沿着那些字迹的刻痕缓缓描摹。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最后一个“锢”字时,异变陡生!那面看似普通的岩壁,
在张起灵指尖触碰的位置,突然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开一圈圈诡异的涟漪!
石质的触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粘稠、仿佛要吞噬一切的虚无感。
张起灵的手指,竟无声无息地没入了石壁之中!“小哥!”吴邪和胖子失声惊呼。
张起灵反应极快,瞬间抽手后退。他的指尖完好无损,但刚才那种没入虚无的感觉无比真实。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涟漪扩散的中心点,石壁的颜色和纹理开始扭曲、变幻,几秒钟后,
竟然隐隐约约地“映”出了张起灵自己的身影!但那影像极其模糊、扭曲,
像隔着一层污浊的毛玻璃,而且影像中的“张起灵”,嘴角似乎挂着一丝冰冷诡异的微笑。
“我靠!镜子?!”胖子怪叫。张起灵眼神一凛,反手拔出背后的刀并非黑金古刀,
是后来寻得的一把普通但锋利的钢刀,毫不犹豫地朝着那诡异的“镜面”中心刺去!
“噗嗤——”没有金铁交鸣,刀尖刺入石壁的感觉,如同刺入一团粘稠的淤泥。
那模糊的影像剧烈波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吴邪和胖子感觉脑仁一疼,
随即迅速褪去,石壁恢复了原状,冰冷坚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张起灵刀尖上残留的一点湿滑粘腻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黑色物质,
证明着刚才发生的诡异一幕。洞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胖子声音发颤。
吴邪脸色惨白:“‘执念化形’……‘镜非镜’……看来这‘镜墟’……不是一面镜子,
而是一个……空间?一个能映照出人内心执念甚至将其具象化的诡异空间?
刚才那个……是小哥的……”他不敢说下去。张起灵甩掉刀尖的黑色物质,
目光再次投向石台上的青铜匣子,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复杂。“钥匙。”他低声道,
“它是入口,也是囚笼。”就在这时,吴邪的手电光无意扫过刚才张起灵刺中的石壁位置,
发现那里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痕,凹痕的形状,竟然和青铜匣子上的那个“眼睛”符号,
一模一样!溶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青铜匣子上那只“眼睛”符号在冷光手电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以及石壁上那个新出现的、形状相同的凹痕。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像冰水浇头,
将胖子发现“宝藏”的兴奋彻底浇灭。“入者沉沦…永锢…”吴邪喃喃重复着石壁上的警告,
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服,“小哥,刚才那个…是你的…‘执念’?”他问得小心翼翼,
生怕触及小哥不愿示人的隐秘。张起灵沉默地擦拭着刀尖,没有回答。
他的侧脸在冷光中显得轮廓分明,眼神沉静得如同深潭,
但吴邪能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小哥的执念是什么?是失落的记忆?
是沉重的使命?还是那些无法挽回的故人?吴邪不敢深想。胖子咽了口唾沫,
强行壮胆:“咳,管它什么执念不执念,装神弄鬼!小哥一刀下去,不也怂了?
我看这破盒子就是个开关,这墙就是门!咱把这盒子怼进那个坑里,门不就开了?
里面说不定真有宝贝!”他逻辑简单粗暴,试图用物质诱惑驱散恐惧。“胖子!”吴邪急了,
“你没看到刚才多邪门吗?那东西能映出小哥的影子!还冲我们笑!
谁知道门后面是什么龙潭虎穴?万一真像警告说的,进去就出不来了呢?”“怕个球!
”胖子梗着脖子,“咱哥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蛇沼鬼城、云顶天宫、青铜门都闯过来了,
还怕这土坡里的小破洞?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小哥刚才那一下,
明显镇住它了!有咱小哥在,就是定海神针!”胖子的话虽然莽撞,却也有几分歪理。
他们的经历早已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退缩从来不是第一选项。更重要的是,
那石壁的异变和青铜匣子紧密相连,若不解决,这东西留在雨村附近,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
塌方露出来的洞口,迟早会引来好奇的村民,后果不堪设想。
张起灵的目光在青铜匣子和石壁凹痕之间来回扫视。片刻后,他做出了决定。他走到石台边,
没有直接用手触碰铜匣,而是脱下外套包裹住双手,
然后极其缓慢、谨慎地捧起了那个沉重的青铜匣子。匣子入手冰凉刺骨,
那股陈腐的气息似乎更浓了些。吴邪和胖子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张起灵捧着匣子,
一步步走向那面刻满警告的石壁。随着距离的拉近,石壁似乎又有了反应,
表面隐隐泛起一层水波般的微光,那个眼睛凹痕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微弱的吸力。
张起灵站定,深吸一口气,双臂稳定地将青铜匣子举起,对准了石壁上的凹痕,
缓缓按了下去。“咔哒。”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敲在灵魂上的契合声响起。
青铜匣子上的“眼睛”符号,严丝合缝地嵌入了石壁的凹痕中。两者接触的瞬间——“嗡!!
!”比之前强烈数倍的精神震颤如同实质的音波,瞬间席卷了整个溶洞!
吴邪和胖子感觉脑袋像被重锤砸中,眼前发黑,耳鸣不止。石壁上的涟漪疯狂扩散,
不再是局部,而是整面岩壁都变成了剧烈晃动的“水面”!青铜匣子仿佛融化了一般,
完全没入了石壁之中,只留下那个诡异的“眼睛”符号在“水面”中心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紧接着,红光猛地一涨,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从“眼睛”处爆发出来!“小心!
”张起灵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三人就像被无形的巨手抓住,
瞬间被扯向那面波动的“水镜”!天旋地转!失重感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袭来。
吴邪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
无数光怪陆离、扭曲破碎的画面碎片在眼前飞速闪过:有西沙海底墓幽暗的走廊,
有长白山风雪中孤独的背影,有蛇沼里阿宁坠落瞬间的眼神,
甚至还有小时候三叔笑着揉他头发的模糊影像……这些属于他记忆深处,
或美好或痛苦的片段,此刻被粗暴地撕扯、放大、扭曲,带着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神经。
“啊——!”他忍不住痛呼出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那恐怖的撕扯感骤然消失。吴邪重重地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眼前金星乱冒。“咳咳……胖子?小哥?”他挣扎着撑起身体,声音嘶哑地呼唤。
“哎呦喂……胖爷的屁股……摔八瓣了……”胖子哼哼唧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吴邪循声望去,心稍微放下一点。胖子就在他旁边不远处,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腰。
张起灵则半跪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刀已出鞘横在身前,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吴邪这才有机会打量他们所处的环境。这里绝不是刚才那个潮湿的溶洞。
天空是诡异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光线却足以视物,
仿佛整个世界都浸泡在一种陈旧的、了无生气的灰暗之中。脚下是干裂焦黑的土地,
寸草不生,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模糊的灰色地平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尘土味,吸一口都觉得肺叶生疼。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风声都没有。“这……这是哪儿?”胖子也爬了起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狱十八层也没这么荒吧?”“镜墟……”吴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想起石壁上的警告,
“废墟非墟……这里,就是‘墟’?”一个由执念和虚无构成的废墟世界?张起灵站起身,
走到两人身边,低声道:“跟紧,别分散。”他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的环境让他本能地感到极度危险,比任何物理上的陷阱都要诡异。三人背靠背,
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脚下焦黑的土地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像是踩碎了无数枯骨。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景象一成不变,
只有无尽的荒芜和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妈的,这鬼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闷也闷死了!”胖子忍不住抱怨,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在空旷中传出去很远,又带着诡异的回音荡了回来。就在回音消失的刹那,
异变突生!前方不远处,焦黑的地面上,毫无征兆地升起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雾气翻滚着,
凝聚着,速度极快!几秒钟内,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就显现出来。那“人”没有五官,
身体像是用粗糙的灰泥捏成,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它静静地“站”在那里,
面朝着吴邪三人的方向。“什么东西?!”胖子立刻举起工兵铲,吴邪也拔出了匕首,
张起灵的刀锋指向那个灰影。那灰泥人形没有攻击,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臂,
指向三人的身后。三人下意识地回头。身后,同样是空无一物的焦黑大地。然而,
就在他们转头的瞬间,一股寒意猛地从吴邪脚底窜到头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
就在胖子刚才站立位置侧后方的地面上,另一团灰雾正在急速凝聚!“胖子!小心后面!
”吴邪厉声大吼,同时猛地将胖子往自己这边一拽!胖子被拽得一个趔趄,几乎同时,
一道灰影带着刺鼻的焦糊味,擦着他的后背扑了过去!那东西动作快得惊人,
落地后瞬间转身,同样是一个没有五官的灰泥人形,但它手中,
竟然凝聚出了一把粗糙的、由灰色雾气构成的……工兵铲!那铲子的大小、形状,
甚至磨损的细节,都和胖子手里那把一模一样!“我靠!抄袭胖爷?!”胖子又惊又怒。
这时,第一个出现的灰影也动了。它没有武器,但它的身体一阵扭曲蠕动,
双臂竟然变得奇长,指尖延伸出尖锐的灰色利爪,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
无声无息地抓向张起灵的脖颈!那动作快如鬼魅,带着一股阴冷的狠戾,
竟隐隐有几分张起灵战斗时的影子!“小哥!”吴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张起灵眼神一冷,
不退反进!手中钢刀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精准无比地斩向那袭来的利爪!“锵!
”火星四溅!刀锋砍在灰泥利爪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那灰影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后退一步,但它的利爪却毫发无损!更诡异的是,在交手的瞬间,
张起灵看清了那灰影模糊的脸部——那里似乎极其快速地扭曲了一下,
隐约浮现出他自己的轮廓,嘴角同样带着那冰冷诡异的微笑!“它们……在模仿我们!
”吴邪瞬间明白了,“第一个出现的是小哥的‘影子’?它在模仿小哥的战斗方式!
第二个是胖子的影子,连武器都模仿出来了!那我的……”他话音未落,
第三个灰影已经在他身侧凝聚成型!这个灰影手中没有武器,
但它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吴邪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笨拙和……孤注一掷的狠劲。
它没有直接扑上来,而是像毒蛇一样伏低身体,
眼睛如果那模糊的凹陷算是眼睛的话死死盯着吴邪的咽喉和下盘,寻找着破绽,
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撕咬!
三个由灰雾和焦泥构成的“镜奴”吴邪在心里给它们起了这个名字,
分别对应着他们三人,模仿着他们的战斗风格和武器或者战斗意图,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杀机和浓烈的焦糊味。胖子看着那个拿着“雾铲”的镜奴,
破口大骂:“妈的!连胖爷的英姿都敢盗版?看铲!”他怒吼一声,挥动真正的工兵铲,
率先朝自己的“影子”扑了过去!战斗,在这片死寂的镜墟废墟中,轰然爆发!
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胶着与诡异。胖子的工兵铲带着呼呼风声,
势大力沉地劈向自己的“镜奴”。那灰泥怪物不闪不避,
同样挥动由雾气凝成的“铲子”迎了上来。“当!”一声闷响。
胖子的铲子结结实实砍在了雾铲上。预想中的击溃并未发生。那雾铲看似虚幻,却异常坚韧,
胖子感觉像砍在了一块弹性十足的橡胶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发麻。
更让他头皮发炸的是,那镜奴挨了一铲后,身体只是晃了晃,被击中的部位灰雾翻涌,
瞬间就恢复了原状!而它反击的动作,无论是角度还是力度,都像极了胖子刚才使出的招式,
甚至带着他特有的那种蛮横劲头!“操!打不动?!还学我?!”胖子又惊又怒,
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和自己这个“盗版”缠斗在一起。他攻,
镜奴就模仿着防御反击;他守,镜奴就模仿着进攻压制。一时间铲影翻飞,
乒乒乓乓打得热闹,却谁也奈何不了谁。另一边,吴邪的处境更加凶险。
他的“镜奴”没有武器,但动作极其敏捷阴险,如同跗骨之蛆,
专门攻击吴邪防御薄弱的关节和下盘。它扑击、撕咬、抓挠,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种不顾自身、只求伤敌的亡命徒般的狠辣,
这正是吴邪在绝境中常被逼出来的搏命打法!吴邪手忙脚乱地用匕首格挡,
身上已经被抓出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那镜奴的手指仿佛带着某种腐蚀性的力量,
伤口周围的皮肤迅速变得灰暗麻木。“妈的!连老子拼命的样子都学!”吴邪咬牙,
一股狠劲也上来了。他知道不能硬拼,这鬼东西打不死!必须想办法!他一边狼狈躲闪,
一边飞快地观察着张起灵那边。张起灵的战斗是三人中最“安静”也最凶险的。
他的镜奴双臂化作的利爪快如闪电,招招不离要害,角度刁钻狠辣,
完全复制了他高效致命的战斗风格。张起灵面色沉静如水,手中钢刀化作一片银光,
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锵锵锵”的碰撞声如同爆豆般密集,火星不断迸射。
他的刀法依旧精妙绝伦,总能险之又险地格开致命一击,偶尔的反击也如毒蛇吐信,
逼得镜奴不得不回防。但吴邪敏锐地发现,小哥的呼吸比平时略微急促了一丝,
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
面对一个完全复制自己巅峰战斗技巧、并且物理攻击近乎无效的“影子”,
强如张起灵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样下去不行!吴邪心急如焚。这些镜奴打不死,
耗下去他们三个先得累死!
在脑海中回响:“执念化形”……这些鬼东西是由他们的“执念”或“特质”具象化出来的?
弱点在哪里?“胖子!小哥!它们学我们!它们就是我们的‘影子’!
”吴邪一边躲闪一边大喊,“光靠打没用!想想办法!弱点!它们的弱点是什么?
”胖子一铲子逼退自己的影子,喘着粗气吼道:“弱点?胖爷我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
难道要胖爷对它唱摇篮曲?!”他这话本是急怒之下的胡言乱语,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吴邪!
心太软?不!是“心”!“‘执念’!‘心魔’!”吴邪脑中灵光乍现,几乎是吼了出来,
“它们是我们的执念或心魔的具象!用‘心’的力量!别被它们牵着鼻子走!
想想……想想能对抗执念的东西!”对抗执念的东西?吴邪自己都懵了。这太玄乎了!
他有什么?
他只有满脑子的疑惑、十年的追寻、对真相的渴望、对失去的恐惧……这些不都是执念吗?
拿什么对抗?就在这时,张起灵那边的情况突变!张起灵在一次精妙的格挡反击后,
刀锋划过了镜奴的“脸”部。那灰泥构成的面孔一阵剧烈扭曲,
竟然没有像身体其他部位那样迅速复原,反而像是被烙铁烫到的蜡像,发出“嗤嗤”的轻响,
冒出一缕极淡的黑烟!那镜奴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痛苦,
发出一种无声的尖啸吴邪和胖子再次感到脑仁刺痛。张起灵眼神一凝!弱点在头部?
或者说,是那代表“意识”或“执念核心”的部位?“头!攻击它们的头!
”张起灵低喝一声,刀势瞬间变得更加凌厉,招招直取自己镜奴的头颅要害!
吴邪和胖子精神一振!胖子嗷嗷叫着,不再管对方模仿的招式,抡圆了工兵铲,
使出吃奶的力气,像打地鼠一样专往自己那个镜奴的脑袋上招呼:“让你学!让你盗版!
砸烂你个泥巴脑袋!”吴邪也发了狠,不再被动防御,看准一个机会,
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狠狠刺向扑来的镜奴那模糊的“眼睛”位置!“噗!”匕首刺入,
没有血肉的感觉,像是扎进了一团粘稠冰冷的淤泥。但效果立竿见影!
那镜奴发出一声凄厉的精神层面的惨嚎,
整个头颅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泥潭般剧烈波动、溃散!它攻击的动作戛然而止,
身体剧烈抽搐着,灰雾翻腾,似乎极其痛苦。有效!吴邪心中一喜,正要拔刀再刺。突然,
一股冰冷、绝望、带着强烈不甘和疯狂的情绪洪流,顺着匕首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为什么是我?”“秘密!终极!”“三叔……你在哪?”“小哥……别走……”“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无数属于他自己的、混乱、痛苦、压抑的念头和嘶吼,如同失控的潮水,
瞬间将他淹没!那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脆弱、最不愿面对的恐惧和执念!这镜奴,
不仅模仿他的战斗,更在死亡瞬间引爆了他自己的心魔!吴邪如遭雷击,动作瞬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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