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与她八年后在朋友婚礼上重逢,他是伴郎,她是伴娘。婚礼上合影留念,
她连摄影师安排的比心动作都不愿与他一起,众目睽睽之下,
突兀地与身旁的另一名伴娘换了个位置。婚礼当晚,新人给伴郎伴娘在婚宴的酒店订了房。
宴席散场后,他带着一身酒气敲开了她的房门。
委屈巴巴地掉着泪问她为什么要在八年前抛弃他?问她为何如此狠心,一走八年消息全无?
如果他不是这次婚礼新郎的好友,他想,他们未必能有这重逢的一面吧。看他如此,
她也很心疼,她又何尝不想他,可他们已经再无可能。因此,她只能忍着心痛,
装作无动于衷地说一句:“你喝醉了。”他说:“我没醉,我知道你,
你是我那个没良心的安安。”他说:“我们都要结婚了,你却突然离开,一定是有原因的,
对不对?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你说,我就原谅你。”是啊,八年前,他求过婚,她也答应了。
看着面前他这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脸,安笙记忆随之飘远。
和妈妈从广市来到南城是在她十六岁那年,他和她相识是在一个台风暴雨天。
那天的雨下得比依萍找他爸要钱那天还大,雷电交加,台风来临前的风势也不小,
树上的叶子落下又卷起,在风中盘旋。明明是因台风提前放学的上午,
在天边压下的乌云之下,整个城就像入了夜。那天妈妈还在某个小县城出差,
她想自己回家却连车都打不到。这样恶劣的天气,哪怕她加了双倍的价钱,
也没人愿意冒险出门,因为暴雨的南城城区会积水。她挤人群中站在校门口一直等,
等到她校门口的排椅有了她能坐的位置,等到她以为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
他走上来问她:“一起走?我送你回去。”她意外地看着他,
没想过会在这天与他开始有交集。她知道他,他们学校武术社的负责人,
品学兼优、文体两优的风云人物。久等不来车,她正心里焦急,怕再等下去台风就真要到了,
但她因为家庭原因,对人有防备之心,她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他从她的双眸中看懂了她的犹豫,聪慧的少年喊来一旁的老师,说明情况,
又告知今天来接他的是母亲,给足了少女缺乏的安全感。与开着的悍马相反的是,
他母亲很温柔,得知要在这种天气中送她一程,也是笑容满满的,
她似乎对自己儿子主动帮助需要帮助的同学这件事感到高兴。
甚至得知她家里就她一个人在家,还给她留了联系方式,让她有事可以找她。
她才知道他家就在她家小区旁边的某院宿舍,他的出身和他自己都很优秀。
后来妈妈出差回来,请他和他妈妈吃饭表示感谢,一来二去的,两位妈妈成了朋友,
他们两家人越来越熟络,他和她也在家长的默许下走到了一起。直到那天,
她们决定离开南城。2“安安,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别离开了,好不好?
”许知源双手捧着安笙的脸颊,抵着她的头低声祈求。八年,他们从二十一岁到了二十九岁,
中间最好的八年他都在找她。“我们,不可能了。”一句话,安笙说得近乎呢喃,
却让许知源心头如遭重击。“不,我们明明很相爱的,我不信。
”许知源不由分说吻上近在眼前的红唇,就是它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他想,
不让它说话就好了。许是今晚喝进胃的酒反冲上了脑,也或许是他借酒恣意留下的眼泪,
更可能是他未曾改变的强烈爱意,使得微醺的她在他的攻势下丢盔卸甲,逐渐沦陷。
安笙的双手抵在许知源的胸膛由起初有力的推拒,到逐渐卸了力气,
双手柔软得像在抚摸这具陌生而又熟悉的身躯。踮起脚尖仰着头回应,
抚摸的双手攀搂上他的肩膀,热切得让人沉迷。由门口到床上,俩人吻得难分难舍,
衣服散了一地。俩人由青涩到熟练,一夜情浓,酣畅淋漓。搂着怀里沉睡入梦的娇躯,
许知源看了许久。他其实没有喝醉,在再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难以自制地想上前质问她。
可是理智让他等到了散席,看她若无其事的与他或旁人交谈,
看她未曾把眼神停驻他身上半分,好似他们没有过过去。他对她的平静与冷淡感到愤怒无比,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停留在过去,深陷往昔无法自拔?终于他失控敲开了她的门,
借酒装疯卖傻卑微地开了口。刚才的激情四射,他好像探知到了她的内心情感,爱意仍在。
那是什么让你和你母亲离开南城,毫无音讯,安安?许知源怕醒过来安笙又消失不见,
他紧抱着她,不想睡觉。可他抵不过酒后释放过后的疲倦袭来,终在灰蒙的天色中沉睡过去。
天光大亮,安笙在呼吸困难中睁开眼。眼前放大的俊脸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好久好久没有近距离好好地看过他了,此刻的距离近得她红了眼眶。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睡颜看,不想错过分毫,
哪怕因为太近的距离看得眼睛不太舒服。轻轻吸了吸鼻子,安笙想抬手抹掉眼角流出来的泪,
又生怕会吵醒睡着的男人,只好任眼泪流下去,浸湿了枕头。直到泪意越来越重,
鼻子堵得厉害,她吸鼻子的声音吵醒了许知源。“怎么哭了?”许知源抬手给安笙擦着眼泪,
柔声开口问。安笙继续吸着鼻子哭,不说话。“哪里不舒服吗?”见她不说话,
只是泪流满面地盯着自己看,许知源急了,他松开人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往下看。
安笙羞得把人拉回来。许知源不备,被拉得倒进她怀里,俩人身体一僵,一个羞红了脸,
一个不自然得双耳泛红。“安安,别哭了,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吗?
”许知源调整了个姿势,轻声哄着。安笙摇了摇头,哽咽着道:“我没有不舒服。
”“那你哭什么?”许知源抬手从床头纸盒抽了纸,动作轻柔地帮她擦着眼泪,
最后隔着纸巾捏着她的鼻子给她擤鼻涕。这一番动作下来,安笙原本有所停歇的哭势,
又由弱转强,变成放声大哭了。许知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怕她这么躺着哭会把自己呛到,
便把人扶起来搂进怀里默默地给她擦眼泪。眼泪越擦越多,怀里的人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还没个停,话也不说。许知源托着她后脑勺一按,用嘴把她的哭声堵了回去,
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体上作乱。终于哭声慢慢转变成了娇吟,在失控前他停了下来。
昨晚过于肆意,他刚刚瞧见她下面红肿了,可不能再来了。他抱着她靠坐在床头,扯来被子,
给俩人盖好。“这下可以好好说话了吗?”许知源轻轻抚着安笙的后背,喘着粗气问道。
“嗯。”安笙喘息着轻应。“你八年前为什么突然离开?”许知源话一问出口,
便感觉怀里的人儿身躯一僵。他抬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安安,
昨夜的你告诉我你还爱着我,所以你的离开是有原因的,对吗?”安笙低下眼皮,
避开他的视线,“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你昨晚说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许知源不明白她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不可能,他父母早已见过她,
并没有反对他们在一起。她妈妈也很喜欢他,两家父母对他们的婚事乐见其成。“你还记得?
”安笙偷摸瞄他一眼,他昨晚不是喝醉了吗?都说喝醉的人会断片,
他怎么还记得她说了什么?“我告诉你了,我没醉,是你不信。”许知源挑眉,
接着眸中带笑地又接了句:“我若是醉了,你觉得昨晚我还能让你晕过去吗?”“你。
”安笙不可置信地抬头瞪他,这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安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许知源此刻给她的感觉,他和以前太不一样了,外形上成熟稳重了,
可昨晚她却又第一次看见他哭,现在又好像个无耻之徒。“我什么?
你再不说你八年前为什么离开,我现在就收拾你。”许知源微眯着眼睛看他,
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安笙看懂了他眼眸中的蠢蠢欲动,
抱着被子鼓足勇气正要说出来,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安笙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我先去开门。”许知源拉住她,不想让她去开门,不想理门外的人,
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门不敲开不罢休。他只好松开她的手,
看着她披上浴袍前去开门。她打开门,站在门边和来人说了几句话。关上门后,
她没有再上床,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漱。他披上浴袍,也跟着进了卫生间。
见她手上握着刚挤好牙膏的牙刷,他上手夺了过来塞进自己嘴里。
含糊不清地道:“我们还没聊完,你要出去?”安笙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指,点点头,“嗯,
木子有事找我们几个伴娘。”许知源抽出牙刷,往洗漱盆里吐了口沫,睨着她低垂的头顶,
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隐隐地期待,“那我们的事呢?”安笙抬头通过镜子看着许知源,
小声地道:“我先去木子家,完事回来再谈,行吗?”许知源皱着眉头看镜中的人,
她见到他以后,说话好像一直都是这般小声小气,像是心虚,又像是底气不足。
他不明白为什么。“行,我在这里等你。”3从木子家出来,安笙没有再回酒店,
哪怕她出来时没有把行李和证件带出来。她只带了个手机,打了车直接就离开了南城。
坐在车里,安笙登上许久未登录的社交账号,许知源发过去一条信息。许知源,对不起。
别等我,我已走,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信息才发出去两秒,许知源的视频便拨了过来。
安笙红着眼退出账号,直接关了机。抱歉,我实在没有勇气再见你一面,祝你今后幸福安乐。
不要原谅我,不要记得我,许知源。安笙双肘支在腿上,手掌捂着脸无声流泪。
直到啜泣出声,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的司机,因她那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眼泪,
萌发出浓厚的同情心来。“姑娘,你这是遇着什么事哭成这样?有没有叔能帮忙的,
有你就说。”安笙不好意思地抽泣着擦了擦眼泪,挤出一抹笑来。“没事儿。
”司机大叔没追着问安笙为什么哭,他只是对安笙说道:“没事儿就好,
有事你就找人说说聊聊,别一个人憋着。”“现在这个社会啊,可太多患上抑郁症的人了,
可不能什么都自己默默地扛。”“好,谢谢叔。”安笙身上包都没一个,哭得这样狼狈,
幸好司机在前座副驾驶位背后挂了盒纸巾。“诶,你这人怎么开车的?”车子猛然被别停,
车里两人在急刹中身子往前甩,幸好都扣上了安全带。司机师傅生气了,
降下车窗对走过来的人扬声道。许知源直奔后座,上手拉车门,结果没拉开。司机师傅庆幸,
自己习惯在乘客上车后给车门落锁。“你干嘛呢?”“抱歉,我找离家出走的人,
麻烦给我开一下锁。”许知源打不开车门,只能转头和司机师傅沟通。“姑娘,你认识他吗?
”安笙其实不是坐在许知源开车门那边,车子停下后,她正望着自己这边窗的风景出神呢。
司机师傅突然的问话,她懵了一下,傻傻地转头看向司机师傅那边。“认识。
”“那我开门了。”司机师傅口快手快,只听“啪嗒”一声,车门解了锁。
听到司机师傅说要开门,安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许知源拉开车门,
探身进来把安笙的手攥进手里,指责的一句,“你又走。”明明他脸上平静得没有一点表情,
语气也正常得很,可安笙就是感觉到了他在生气。怎么又哭了?
以前的她可不是这么爱哭的人,今天这眼却哭得肿成了核桃。许知源心疼她,
却又气得胸口发紧,昨晚确认她还是爱他的那刻,他对她真是又爱又恨。见安笙只是望着他,
没有动作,许知源无奈开口:“下车。”安笙听话地挪过来下了车,
她想她应该让司机师傅帮她赶人,再开车带她走的,
不然她这撇下行李离开的行为像个闹剧一样。可她贪恋能接近许知源的机会,
一看到他她就想靠近,她真的真的很想很想他。安笙刚下车,许知源拉着她就走。“姑娘,
需要帮你报警吗?”司机师傅觉得还是多问一句好一些,这姑娘哭得这么伤心,还离家出走,
万一被家暴呢?安笙感激司机师傅的热心,但她可不想为这点小事报警浪费警力,
赶忙回头摆手拒绝。“不用,谢谢叔。车费一会平台上给你付。”“没事,不急。小伙子,
你们有话好好说,别欺负她,要哄,这姑娘刚在车上哭得可惨了。”安笙想到刚才的自己,
尴尬得红了脸,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外面哭成那样,是挺丢人的。许知源只是回头瞥她一眼,
把人塞进车里。直到车子停进了他家楼下的停车位,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怕他控制不住在路上发脾气,开着车,不安全。她自知自己言而无信,做的事让人气愤,
心里忐忑,不知如何开口。4把人带上楼关了门,许知源抬手松了领带脱衣服。
安笙看得腿疼,张口认错:“对不起,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可不可以不要、不要,
……”安笙说不出来后面的话。嗯?许知源奇怪地看向她,见她憋红的脸,支支吾吾,
还不好意思看他,他挑眉慢条斯理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一点点缓慢的逼近她。“不要,什么?
”安笙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试图拉开俩人的距离,然而他们刚进门,
还在玄关这里没走几步,她又能退到哪里去呢。很快,安笙后背就抵上是门板。“不要,
不要”安笙终是没法把想说的事出口,她换了句话道:“我腿还疼。”让你跑,“活该你疼。
”安笙泪眼汪汪地看着许知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要哭,水做的吗?
眼都肿成什么样了,还哭。“把眼泪憋回去,不准哭。”许知源闷声命令道。
“可是我忍不住。”她也不想哭,不用看都知道眼睛一定是肿得很难看,
因为她的视线范围有点受影响了。可是她见到他就是忍不住嘛。许知源低头无声地与她对视,
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是好。逮到她前,他想过怎么狠心地对她,让她长长记性不敢再跑。
可一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又不忍心了。“要不,我让你在床上哭?”安笙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到床上哭?见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忘了哭了,许知源哼笑出声,
直起身子边脱衣服边换鞋。“你以为我脱衣服要干什么?换个衣服而已。
”这身衣服还是昨天婚宴上的伴郎装,沾了一身的烟酒气,穿在身上他膈应得很。
昨天要不是见到她,他本是要让司机把他接回家的,哪还用得着穿这身衣服。
得知自己误会了的安笙,赧然安静,失措地站在原地。“别傻愣着,换鞋,进来。
”许知源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鞋,半弯着腰轻扔到她脚边。安笙弯下腰换了鞋,跟着他进屋。
“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安笙捧着他递过来的水喝了口,问。“八年前。”难怪,
她后来去某院宿舍遇不见他了。“安姨还好吗?”许知源问。既然问她离开的事就哭,
那他就问别的。“好。”安笙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她已经多年没和妈妈住在一起了,
但她知道应该是好的。“你们现在在哪个城市生活?”“深市。”难怪他找不到她,
她们不在广市。“为什么是深市?”“我弟弟在那。”一问一答,看似她配合度极佳,
却又简短的很,颇有不想多说的回答。“你还有个弟弟?”以前没听她说过。“是,
比我小四岁,叫安嘉乐。”说起弟弟,她话明显多了一点,她和弟弟感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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