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陆沉舟签了卖身契的女佣。白天跪着给他擦鞋,
夜里被他咬住锁骨质问:“谁准你直视我?”他总在醉酒后把我按在落地窗前:“叫哥哥。
”直到苏家找回失踪的真千金——我颈后的鸢尾胎记在宴会上暴露。
陆沉舟的红酒泼了假千金一脸:“我养了三年的小野猫,才是苏家继承人。
”他当众单膝跪地捧上钻戒时,我撕碎了结婚协议。“陆总,现在轮到你跪着求我了。
”1雨水,像是从天上倾倒下来的浑浊液体,不断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发出沉闷又令人心悸的声响。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被水幕扭曲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晕,
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模糊而遥远。窗内,死寂无声,
只有中央空调不知疲倦地吹送着冰冷的空气,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味,
直往骨头缝里钻。我跪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只剩下一种钝重的麻木。手里的丝绒布,柔软得过分,此刻却像是握着烙铁。我低着头,
视线死死锁住眼前那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黑色皮鞋,鞋面光可鉴人,
倒映着我此刻卑微到尘埃里的影子——一张惨白、湿漉、沾着几缕狼狈发丝的脸。
皮鞋的主人,陆沉舟,就坐在那张巨大得能当床用的黑色真皮沙发里。他陷在阴影里,
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指尖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像一只窥伺的眼。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拉扯般的疼痛。突然,
冰凉的金属鞋尖毫无预兆地抵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
一股冰冷的触感瞬间穿透皮肤,激得我全身一颤。“抬头。”他的声音响起,
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平缓无波,却字字淬着冰。我几乎是本能地抗拒,
下颌的肌肉绷紧,却拗不过那股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力量。
鞋尖缓慢地、不容抗拒地向上抬起我的脸。视线被迫上移,撞进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陆沉舟的脸在雪茄氤氲的烟雾后若隐若现。眉骨深刻,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成一道无情的直线。那双眼睛,是纯粹的墨黑,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漠然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一块肮脏的抹布。
冰冷的鞋尖贴着我的下颌骨,如同毒蛇的信子。他吸了一口雪茄,灰白的烟雾缓缓喷吐出来,
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却让那双眼睛里的寒光更加锐利。“苏晚,”他念我的名字,
每个音节都像冰珠砸在心上,“记住你的身份。”冰冷的鞋尖终于移开,
留下皮肤上一片细微的刺痛和屈辱的冰凉。我垂下眼,
重新将视线死死钉在那双光洁如新的鞋面上,用尽全力捏紧了手里的丝绒布,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布料柔软的绒毛摩擦着掌心,却带来一种粗糙的灼痛感。
身份?我当然记得。三年前,那个同样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医院惨白的灯光下,
母亲枯槁的手死死攥着我,浑浊的眼泪混着绝望淌下来。
天价医药费的催缴单像雪花一样飘落。我走投无路,签下了那份“家政服务协议”,
卖身十年,换取那笔救命钱。协议条款苛刻如同卖身契,而债主,
就是眼前这个掌握着我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陆沉舟。母亲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而我,
则成了这栋奢华囚笼里最卑贱的囚徒。白天,
是连呼吸都需要控制音量的佣人;夜晚……我闭上眼,
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被酒精和黑暗吞噬的片段。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中响起,陆沉舟起身了。
他高大的身影在我低垂的视野里移动,走向书房的方向,雪茄的余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直到那扇厚重的书房门无声地关上,隔绝了他的身影,
我才敢慢慢地、极其轻微地活动了一下几乎冻僵的手指,
用丝绒布机械地擦拭着鞋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每一次擦拭,
都像是在擦拭自己早已蒙尘的尊严。膝盖的疼痛尖锐地复苏,提醒着我此刻的处境。
我艰难地撑起身,拖着两条麻木的腿,走向工具间,去拿清理地毯的机器。经过书房门口时,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并未关严,留着一道细微的缝隙。里面传来陆沉舟低沉的声音,
似乎在打电话。“……嗯,查清楚。我要所有关于‘星海计划’竞标对手的资料,
尤其是苏氏那边,林薇最近的动作……”林薇。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冰针,
猝不及防地刺入我的耳膜,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2陆沉舟心中的白月光,
苏家那位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优雅,高贵,如同橱窗里精心摆放的水晶天鹅。而我,
不过是她光芒万丈之下,被随意踩踏的一粒尘埃。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被攥紧般的闷痛。我加快脚步,几乎是逃离般地冲进工具间,
冰冷的金属门把手硌得掌心生疼。深夜。主卧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睡眠灯,在墙壁上投下暧昧模糊的光晕。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雪松香,强势地侵占着每一寸空气。陆沉舟回来了,
带着一身洗不掉的醉意。我僵直地站在床边,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手里捧着他刚脱下的昂贵西装外套。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高级羊绒细腻的纹理,
却只让我觉得冰冷刺骨。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浓重的压迫感。他靠得很近,
滚烫的呼吸裹挟着酒精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和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今天,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带着醉酒后特有的含混和危险,“谁准你抬头看我的?嗯?
”最后一个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刮过,却带着毒刺。我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
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不能回答。
任何回答都可能成为点燃他怒火的引信。沉默是唯一的护身符,虽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下巴再次被粗暴地攫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强迫我抬起头,
对上他醉意朦胧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那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稠的黑暗情绪,
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海面。“哑巴了?”他冷笑,指腹重重擦过我的嘴唇,
带着惩罚的意味。另一只手却猛地扣住我的后颈,力道不容抗拒地把我往他怀里按。
冰冷的唇毫无预兆地印上我的锁骨,不是亲吻,而是带着惩罚和掠夺意味的啃咬。
尖锐的疼痛瞬间炸开,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痛?
”他含糊地低语,牙齿却更加用力,仿佛要将那块骨头咬碎、拆吃入腹。
温热濡湿的舌尖随即舔过被咬痛的地方,带来一种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抚慰。
“记住这感觉……记住谁才是你的主人……”锁骨处的痛楚和那黏腻的舔舐感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屈辱。我闭上眼,任由身体在他强硬的禁锢下僵硬如石,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啃咬和禁锢才稍稍松开。
他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沉重的呼吸拂在我的脸上,
带着浓重的酒意和一种……奇异的、破碎的依赖感?
“叫哥哥……”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模糊不清,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恳求的脆弱,
像迷失在浓雾中的孩子。滚烫的唇瓣在我耳廓上无意识地蹭着,寻找着某种虚幻的慰藉。
“叫一声……”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每一次醉酒,都是如此。
白日里冷酷无情的暴君,会在酒精的催化下,变成一个执着地索要一声“哥哥”的迷路者。
这病态的依赖,是他施加给我的又一道枷锁。我死死闭着眼,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任凭他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我的皮肤,任凭他带着酒气的唇在我颈侧流连,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不能叫。那一声虚假的“哥哥”,
是我仅存的、摇摇欲坠的尊严最后的壁垒。得不到回应,他似乎有些焦躁,
扣着我后颈的手收紧,带着惩罚的意味将我整个人狠狠掼向身后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砰!
”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玻璃,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瞬间发黑,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窗外,是万丈深渊般的城市夜景,点点灯火在眩晕的视野里扭曲旋转,
冰冷刺骨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直刺脊背。他高大的身躯紧跟着压了上来,
将我死死困在他和冰冷的玻璃之间,没有一丝缝隙。滚烫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
心跳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沉重而紊乱。“看着我!”他低吼,
带着醉意的狂躁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后。一只手粗暴地扳过我的脸,
强迫我望向窗外那片令人晕眩的深渊。另一只手,却带着一种近乎暴虐的占有欲,
紧紧箍住我的腰,仿佛要将我揉碎,嵌入他的骨血。“看清楚……”他的唇紧贴着我的耳廓,
声音沙哑模糊,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梦呓,
“你哪儿也去不了……苏晚……你是我的……我的……”冰与火的极致煎熬。
后背是刺骨的寒,身前是烙铁般的烫。巨大的落地窗映出我们扭曲纠缠的身影,
像一幅荒诞而绝望的油画。恐惧和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口鼻,
几乎无法呼吸。身体在他强悍的禁锢下徒劳地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
窗外的霓虹灯光怪陆离地闪烁着,映在他醉酒后迷离却依旧偏执的眼底,
也映在我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里。这个囚笼,在夜色中显得如此巨大而坚固,而我,
似乎永远也找不到逃离的缝隙。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在陆沉舟的私人助理陈默那毫无波澜的目光注视下,麻木地打扫着他奢华到令人窒息的书房。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和真皮混合的冷冽气味,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巨大的红木书桌,
光洁如镜的桌面映出我苍白憔悴的脸。我机械地擦拭着,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桌角那个孤零零的相框。那里面嵌着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
边缘已经微微泛黄。照片上是年幼的陆沉舟,穿着精致的小西装,
脸上带着那个年纪少有的严肃。他旁边,紧挨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穿着漂亮的蕾丝裙子,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小女孩的颈后,靠近发际线的地方,
似乎有一小片模糊的、花瓣状的印记,被相框边缘巧妙地遮挡了大半,
只能窥见一点模糊的轮廓。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拂过冰冷的玻璃表面,落在那个模糊印记的位置。“苏晚,
”陈默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陆总不喜欢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3我触电般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指尖残留着玻璃的冰凉触感,却仿佛带着灼烧般的刺痛。“对不起,陈助理。”我低下头,
声音细若蚊蚋,连忙拿起抹布继续擦拭桌面,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心脏还在不规律地撞击着肋骨,带着一种莫名的、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为什么会对那个模糊的印记如此在意?仅仅是因为陆沉舟珍视这张照片吗?
还是……那个小女孩颈后的印记,隐约勾起了某种遥远而模糊的记忆碎片?我用力甩了甩头,
试图驱散这些荒谬的念头。一定是最近太累了,神经衰弱产生的幻觉。陆沉舟的世界,
与我这种尘埃般的存在,怎么可能有真正的交集?那张照片,只是他过去的一个剪影,
一个我永远无法企及、也不该窥探的角落。“动作快点。”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陆总下午要去苏家,林小姐那边有个慈善午宴需要他出席。
”“林小姐”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入我的神经末梢。指尖猛地一颤,
差点打翻桌角的一个水晶笔筒。林薇。这个名字再次出现,
像一道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我的神经上。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工作上,
不再去看那张照片,也不再想那个模糊的印记。然而,那点模糊的轮廓,
却像一粒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底悄然荡开了一圈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宽敞明亮的花房晒得暖洋洋的。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鲜花的芬芳,本该是让人放松的地方,
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林薇坐在白色的藤椅上,
姿态优雅得如同画报里的名媛。她穿着一身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
浅粉色的面料衬得她肌肤胜雪。此刻,她正微微蹙着精致的眉头,
看着面前矮几上那杯热气氤氲的红茶,仿佛那杯茶冒犯了她的眼睛。“苏晚,”她开口,
声音是刻意放柔的,却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居高临下,“这红茶……怎么有股怪味?
你是不是拿错了茶叶?沉舟只喝特定庄园的锡兰红茶,你难道不知道?”我垂着眼,
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修剪花枝的园艺剪。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罐茶叶,明明就是陆沉舟惯用的那一款,标签都还在。“林小姐,
茶叶是陈助理昨天刚送来的,标签上有标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
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林薇纤细的手指轻轻端起骨瓷茶杯,送到唇边,却只是沾了沾唇瓣,
随即嫌弃地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是吗?”她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我,
像看一件碍眼的摆设,“那可能是……水的问题?总觉得不够清甜。
沉舟对入口的东西最是讲究,你这样粗心,怎么照顾好他?”她顿了顿,
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矮几上一片并不存在的灰尘,“还有这里,浮尘都没擦干净。
苏晚,不是我说你,既然签了协议留在这里,就该拿出点专业素养来。沉舟心善,容得下你,
但你自己也要懂得分寸,明白自己的位置。”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针,
精准地刺向我最敏感的神经。她话里话外,都在强调着陆沉舟的“心善”,
我的“粗心”和“不懂分寸”,以及那个横亘在我们之间、云泥之别的“位置”。
4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窜起,直冲头顶。我攥紧了手里的园艺剪,
修剪得极为平整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火焰。
就在这时,花房入口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陆沉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肩宽腿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阳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花房内的景象,
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落在了林薇身上。“薇薇。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沉舟!”林薇脸上的刻薄瞬间消失无踪,
换上了甜美温婉的笑容,像一朵瞬间绽放的百合花。她轻盈地站起身,迎了上去,
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你忙完了?正和苏晚说红茶的事呢,她好像不太熟悉你的口味。
”陆沉舟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低着头,
看着自己沾了些泥土的帆布鞋尖,沉默得像一块石头。解释?在林薇面前,在陆沉舟面前,
我的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只会自取其辱。我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嗯。
”陆沉舟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是对林薇的话表示赞同,还是仅仅表示听到了。
他没有再看我,只是任由林薇挽着,转身朝花房外走去,低声交谈着什么。“沉舟,
下周苏家的认亲晚宴,你可一定要陪我去哦。
爸爸说这次要正式向所有世交介绍我呢……”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消失在花房外明媚的阳光里。而我,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
掌心被园艺剪硌出的疼痛还在持续,
却远远比不上心口那片被反复践踏后留下的、冰冷麻木的荒芜。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在身上,
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花房的插曲像一个冰冷的注脚,无声地嵌入我日复一日的麻木里。
日子在擦亮的地板、熨烫平整的衬衫、深夜无声的煎熬中滑过,像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却深不见底。直到那个午后。我正跪在陆沉舟衣帽间巨大的地毯上,
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他一排排价格高昂的皮鞋。空气里弥漫着皮革和雪松木防蛀剂的清冷气味。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门外,确认无人,才快速接通,压低了声音:“喂?”“请问,
是苏晚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但异常温和有礼的男声。“我是。您哪位?
”“苏女士您好,冒昧打扰。这里是仁爱医院法务部。”对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
“关于您母亲苏慧兰女士三年前在我院治疗的相关记录,
我们这边发现了一些需要您确认的重要信息。涉及到一些……可能被遗漏的亲属关系线索。
请问您今天下午方便来医院一趟吗?有些文件需要您亲自签署查看。
”5母亲的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记忆深处那扇尘封的门。
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什么……亲属关系线索?
”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指尖冰凉。“电话里不太方便详述,
具体情况需要您亲自过来,查阅当年的原始档案和一份……我们最新发现的遗物清单附件。
”对方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式感。遗物?附件?三年前母亲病逝时,
医院明明说所有遗物都已清点移交给我了,
只有那条不起眼的、被她临终前死死攥在手里的旧项链……“我……我知道了。下午几点?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回应。“三点钟,可以吗?我们在法务部等您。”挂了电话,
我仍跪在地毯上,手里还抓着一只冰冷的皮鞋。衣帽间里光线昏暗,
一排排昂贵的衣物像沉默的守卫,投下浓重的阴影。手机屏幕的光已经熄灭,
黑暗重新笼罩下来,只有我的心跳声在死寂中擂鼓般狂响。
仁爱医院……母亲……遗物……亲属关系线索?无数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冲撞。
那条项链……那条被母亲攥得死紧的、样式老旧甚至有些磨损的银色项链,
坠子是一朵小小的、镂空雕刻的鸢尾花,花瓣内侧似乎刻着一个小小的字母“S”,
因为磨损几乎看不清。它一直被我藏在制服衬衫最贴近心脏的口袋里,像一道隐秘的伤疤,
一个无解的谜。难道……它和医院提到的“线索”有关?
一股巨大的、带着恐惧和微弱希冀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心防。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毯上爬起来,顾不得膝盖的酸麻,
冲回自己那个狭窄得只放得下一张床的佣人房,颤抖着手从枕头芯里摸出那条冰凉的项链。
小小的鸢尾花坠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黯淡的银光。我死死盯着它,
那个模糊的“S”字母的刻痕,此刻仿佛带着某种灼热的温度,烫得我指尖发抖。
下午的阳光透过医院走廊巨大的玻璃窗,白晃晃地刺眼。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让人反胃。
我坐在法务部办公室冰凉的塑料椅上,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对面的中年律师面容严肃,戴着金丝眼镜,
将几份泛黄的文件和一个密封的透明小袋推到我面前。“苏女士,请节哀。
这是您母亲苏慧兰女士入院时的原始登记表复印件。”律师的声音平稳,带着职业性的疏离,
“您看这里,‘紧急联系人及关系’一栏,当时填写的是‘无’。
但我们在整理一批历史封存档案时,意外发现了这个。”他的手指指向登记表下方,
一行用极淡的、几乎褪色的铅笔写下的蝇头小字,字迹歪斜颤抖,
显然是病重之人勉力书写:“若有不测,
找……女儿……苏家……颈后……花……”后面的字迹彻底模糊,无法辨认。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几乎要拿不稳那张薄薄的纸。“女儿”?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
苏家?颈后……花?颈后……花!
一个模糊的、几乎要被遗忘的影像猛地撞进脑海——陆沉舟书房桌角,那张旧照片上,
小女孩颈后靠近发际线处,那片模糊的、花瓣状的印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膛。耳膜嗡嗡作响,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还有这个,”律师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来,他将那个密封的小袋推得更近,
“是在封存您母亲遗物的旧箱夹层里发现的。当时可能被遗漏了。”6小袋里,
静静地躺着一张边缘磨损严重、颜色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
眉眼间依稀有几分母亲的轮廓,但气质更加温婉沉静。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女人微微侧着头,对着镜头温柔地笑着。而在她颈后,靠近发颈连接处的位置,
清晰可见一小片淡粉色的、形状舒展优美的鸢尾花胎记!
和她怀里婴儿颈后那个小小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印记,隔着照片,无声地呼应着!
嗡——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景象都瞬间褪去,
只剩下照片上那两朵刺眼的鸢尾花胎记,在视野里无限放大!律师还在说着什么,
关于苏氏集团近期寻找当年意外走失的真千金的新闻,
关于胎记特征的比对……但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淹没在我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声里。
片……照片上女人颈后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一个荒诞到极点、却又带着可怕逻辑的念头,
像破土而出的藤蔓,带着尖刺,疯狂地缠绕住我的心脏,勒得我几乎窒息!难道……我……?
不!不可能!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律师错愕的目光中,
我抓起那张登记表复印件和那个装着照片的密封袋,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
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法务部办公室。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晃得人头晕目眩,
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几乎让我呕吐出来。我扶着冰冷的墙壁,
大口喘着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低头,颤抖的手死死攥着那个小小的密封袋,
隔着塑料膜,照片上女人颈后的鸢尾花印记,和我记忆中镜子里自己颈后的那片皮肤,
仿佛重叠在了一起。混乱、震惊、巨大的恐惧和一丝微弱到几乎被掐灭的荒谬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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