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下的阴影周宇林辰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餐桌下的阴影(周宇林辰)

一、餐桌下的阴影筷子落地的脆响像根冰锥，刺破餐桌上用排骨汤熬煮的虚假平和。

我僵在塑料椅上，指尖还沾着瓷碗边缘的凉意，

视线却不受控地往下坠——林辰的黑色运动裤裤脚正搭在我的脚踝，

那点重量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皮肤底下的血管突突直跳。“连双筷子都拿不稳，

养你这么大是造了什么孽！”母亲的尖利嗓音裹着热气砸过来，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余光瞥见她脸颊的横肉堆出褶皱，转向主位的继父时，

那些褶皱又顺着谄媚的笑纹化开：“老林你别往心里去，这死丫头就是个没长脑子的。

”继父“嗯”了一声，视线始终没离开手机屏幕。他每月只回这个家两三个晚上，

西装袖口永远熨得能映出人影，身上那股陌生的古龙水味像层透明的膜，

把他和这个家隔开——他是闯入者，更是看客，看我被生活按在砧板上时，

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林辰弯腰捡筷子时，手背故意擦过我的小腿。

布料下的温度像毒蛇吐信，我猛地绷紧膝盖，却被他用脚背勾住了椅腿。他抬起头，

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玻璃珠，嘴角却挂着纯良无害的笑：“阿姨，

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还是小辰懂事。”母亲立刻换了副腔调，

甚至往他碗里夹了块带脆骨的排骨，“不像某些人，吃我的喝我的，连个笑脸都吝啬。

”我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米粒混着眼泪的咸味往下咽。十八岁生日那天，

母亲把我从出租屋拽到这里，说林叔叔能给我“体面的生活”。

可“体面”是每天五点起床煎蛋，是手泡在冷水里搓全家人的衣服，

是被林辰反锁在他房间里背单词，直到他盯着我的眼睛说“可以了”，

才能踩着满地月光逃回自己的小床。“姐姐，”林辰突然开口，

筷子在碗里戳着那块没咬过的排骨，骨头上的肉被戳得稀烂，“晚上来我房间吧？

几道题卡壳了。”他比我小一岁，却总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说话。我攥紧筷子，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上次他说“题不会”，把我的作业本撕得粉碎，碎片从窗口飘下去时，

他趴在我耳边说：“姐姐的字真难看，不如只写给我看。”“可以可以！

”母亲抢在我前面应下来，胳膊肘狠狠怼了我一下，“还愣着干什么？吃完赶紧去伺候小辰！

”我慢吞吞地站起来，餐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林辰跟在我身后，

脚步声轻得像猫爪挠过地板，我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黏在我背上，像南方梅雨季的苔藓，

潮乎乎地越积越厚。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深棕色实木门和这个家廉价的复合地板格格不入。

我站在门口，指尖悬在门板上，突然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

他也是这样笑着说“姐姐进来呀”，然后反手锁了门，

把我按在墙上逼问：“你是不是打心底里讨厌我？”“进来。”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带着点不耐烦的尾音。我推开门，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

光晕里浮动的灰尘像无数只飞虫。林辰坐在转椅上，校服外套扔在床尾，

白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凸起的锁骨。“声音怎么跟蚊子似的？”他转过来，

椅子发出“吱呀”一声，“我又不会吃了你。”我的脸腾地烧起来。他总这样，

用玩笑的语气说些让人头皮发麻的话，逼得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坐这儿。”他拍了拍身旁的塑料凳。我走过去坐下时，膝盖差点撞上他的腿。

他的课本摊在桌面上，摊开的那页印着复杂的微积分公式，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嘴角咧得格外大。“这是大一的题？”我皱起眉。林辰刚上大一，我去年高考失利，

现在在本地念专科，每天挤一个小时公交去学校，回来还要应付这个家的一地鸡毛。“是啊，

很难吧？”他突然凑近，呼吸喷在我耳垂上，“姐姐连专科都念不明白，肯定不会了。

”我猛地往后躲，椅子腿撞到墙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笑起来，

伸手把我耳后的碎发别到耳后：“逗你的，姐姐。”他的指尖微凉，

我却像被烫到一样缩了脖子。台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竟让他那张总带着戾气的脸，显出几分难得的温柔。“这道题，”他用铅笔敲了敲课本，

“帮我看看思路。”我盯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高中时我的数学成绩总排在年级前几，可现在那些知识像被水泡过的纸，早就糊成一团，

连公式都记不清了。“我……我不会。”我站起来想走，手腕却被他死死攥住。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踉跄着跌进他怀里，膝盖撞上他的大腿。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

混着少年人特有的汗味，像夏日午后晒过的被子，陌生又危险——温暖是真的，

让人窒息也是真的。“姐姐急什么？”他低头凑近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下巴，

“多陪我一会儿不行吗？”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他圈得更紧。他的手伸进来，

掌心贴着我的腰，温度像野火一样顺着皮肤蔓延，烧得我浑身发颤。“放开我！

”我咬着牙低吼，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不放。”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

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姐姐，我喜欢你。”这句话像冰锥扎进我心里。去年冬天，

他把我堵在楼梯间，也是这样说的。那天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毛衣，他抢过我的围巾，

在我脖子上绕了三圈，直到我喘不过气才松开，笑着说：“这样姐姐就跑不掉了，

像礼物一样，只能被我抱着。”“你是我弟弟。”我用尽力气推开他，后背撞在书桌角上，

疼得眼前发黑。他舔了舔嘴角，突然笑起来，露出一点点白牙：“法律上不算哦，姐姐。

”台灯的光突然闪烁了一下，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张开翅膀的蝙蝠。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突然想起母亲总挂在嘴边的话——“小辰爸妈走得早，你当姐姐的，

多让着他点”。可谁来让着我呢？谁来看看我快被这“让着”逼得喘不过气了？

二、小巷里男朋友周宇的电话打进来时，我正在阳台晾林辰的衬衫。

那件白衬衫的袖口沾着点油渍，像是辣椒油，我搓了半天也没洗掉，

指腹被肥皂泡浸得发白起皱。“念念，周末有空吗？”周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像隔着层磨砂玻璃。我看了眼客厅的挂钟，下午四点。

林辰去上补习班了，母亲和继父出去逛街，这个家难得安静得像座空房子，

连空气都比平时稀薄些。“可能……不太方便。”我压低声音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电话线，

塑料外皮被捻得发皱。“怎么了？”他的语气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林辰又找你麻烦了？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周宇是我的高中同学，现在在隔壁大学念计算机系，

我们偷偷交往了半年。他总说毕业就带我离开这里，去上海，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可我知道，只要母亲还拿着我的身份证，我就永远是这座牢笼里的鸟，

翅膀早就被剪得光秃秃的。“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他突然说，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给你带了草莓蛋糕，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我挂了电话，心脏跳得像擂鼓。林辰说过，

不准我和任何男生来往。上次他发现我和周宇在图书馆自习，当场把我的笔记本撕了，

还趁周宇去接水时，在他的自行车座上划了道长长的口子，说：“离我姐姐远点，她是我的。

”“姐姐在跟谁打电话？”林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手一抖，

手机“扑通”掉进了洗衣盆里。他穿着灰色卫衣，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

发梢的水珠滴在我手背上，凉得我打了个寒颤。“没、没谁。”我慌忙捞起手机，

屏幕已经黑了，按了好几下都没反应。他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衬衫，指尖捻着那片油渍，

像在研究什么精密仪器：“这是什么？”“炒菜时溅到的。”我抢过衬衫，

却被他拽住了手腕。他的指腹磨过我手腕上的红痕——那是上次他拽我时留下的，

现在变成了浅褐色的印记，像条丑陋的虫子。“姐姐要出去？”他歪着头看我，

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像盯着猎物的狼。“不出去。”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把衬衫塞进洗衣机，“我去做饭。”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呼吸喷在我颈窝里：“姐姐，我闻到草莓蛋糕的味道了。”我浑身一僵，

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撞在胸腔上。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根本没去补习班，

一直在跟踪我？“是周宇吧？”他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我的耳垂，声音黏糊糊的，

“那个总给你送零食的男生。”我猛地转过身，他的鼻尖擦过我的嘴唇。阳台上的风灌进来，

吹得他的头发乱舞，像头蓄势待发的小兽，浑身都带着危险的气息。“不准你动他！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突然笑起来，

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姐姐这是在护着他？”那天晚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林辰的房间就在隔壁，我能听见他哼歌的声音，

是首很老的英文歌，调子慢悠悠的，像摇篮曲，却让我想起恐怖片里的背景音乐，

总在最安静的时候突然拔高音量。凌晨三点，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周宇的室友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张照片——周宇躺在地上，嘴角淌着血，旁边站着个穿灰色卫衣的男生，背影瘦高，

像极了林辰。我套上外套就往外跑，客厅的感应灯在我脚下亮起，

惨白的光照亮了母亲留在茶几上的药瓶——她最近总说头疼，却不肯去医院，

说“浪费那钱干什么”。小巷里的风带着铁锈味，周宇蜷缩在垃圾桶旁边，

校服外套被撕开了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沾着血的白T恤。我蹲下去想扶他，

却被他一把推开：“别碰我！”“你怎么样？”我的声音抖得厉害，眼泪掉在他手背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像充血的兔子：“林辰呢？让他出来！

”“他没来……”我咬着嘴唇说，心里却清楚这是谎话。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辰背着书包站在路灯下，镜片反射着光，看不清表情。他走过来时，

我才发现他的嘴角破了，血渍在下巴上凝成暗红色的痂，像块没擦干净的污渍。“姐姐，

”他踢了踢周宇的腿，语气轻描淡写，“这种渣男，不值得你哭。”周宇突然跳起来想打他，

却被林辰侧身躲开。林辰的拳头挥过去时，我听见了骨头相撞的脆响，闷得让人牙酸。

周宇倒在地上，林辰踩着他的手背，拿出手机怼到他脸上：“自己看清楚。

”屏幕上是周宇和一个女生的合照，背景是学校附近的酒店。那个女生我认识，

是周宇的同班同学，上次在图书馆见过，还笑着跟我打招呼，说“周宇总提起你”。

“什么时候的事？”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喉咙疼得厉害，像吞了把碎玻璃。周宇别过头，

不敢看我：“上周五……”上周五，我给他织了条围巾，藏蓝色的，他收到时笑得格外开心，

说“念念真厉害”，还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软乎乎的。原来那天他刚从酒店出来，

身上还带着别的女生的香水味。林辰突然笑起来，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捏碎：“姐姐，看清了吧。”我甩开他的手，眼泪掉得更凶了。

不是为周宇，是为自己——为那个抱着围巾傻乐的自己，为那个以为能抓住点什么的自己。

巷口的风吹过来，带着深秋的凉意，我突然觉得很累。林辰不是我哥，

却总做着比哥哥更越界的事；周宇说要带我走，却在背后藏着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