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李正阳,在公司里大家都叫我伊格里。这俄语名字是大学俄语老师给起的,
说是“火”的意思,但我总觉得这名字跟我这个东北大汉不太相称。
我在北京一家外贸公司做俄语翻译已经五年了,专门负责对俄服装出口业务。
那天是十一月底,北京已经冷得够呛。我们公司接了个中高档棉服的大单子,
那天为了打棉服的样板,大家忙了一下午,
工作室里挤满了人——俄罗斯客户代表、我们的设计师团队、技术员,
还有我这个翻译忙得团团转。“伊格里,问问安德烈先生对袖口的设计还有什么意见。
”老板娘王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四十出头,北京大妞,说话做事雷厉风行。
我转向那位留着浓密胡须的俄罗斯客户,用俄语转达了问题。安德烈皱着眉头说了半天,
我边听边记,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掉。这已经是第七次修改了,
从早上九点一直折腾到傍晚六点多。“成了!”乌克兰设计师热尼亚突然拍了下桌子,
她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这次绝对符合要求!
”热尼亚是我们客户去年从基辅挖来的设计师,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但气场十足。
她设计的冬装系列在俄罗斯市场卖得特别好。王姐看了看表:“都这个点了,大家辛苦。走,
我请客,紫光园吃烤鸭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公司大门。十一月的北京,天黑得早,
冷风刮得人脸生疼。热尼亚裹紧了她的驼色大衣,小跑着跟上队伍。
我注意到她脚上那双靴子已经磨得发白,鞋跟也有些歪了。紫光园里人声鼎沸,
烤鸭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大厅。我们这桌坐了八个人,点了三只鸭子,还有各种配菜。
俄罗斯客户们喝起了伏特加,热尼亚却只要了杯热茶。“列娜热尼亚的爱称,
来点酒暖和暖和?”安俄罗斯客户举着酒瓶问。热尼亚笑着摇头:“我爸爸说过,
设计师的手不能抖,酒会让线条走样。”就在大家吃得正欢时,
我注意到邻桌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直盯着我们看。准确地说,
是盯着那几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客人。孩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好奇。
我从包里掏出记事本,撕下一张纸,三下五除二折了只会跳的纸青蛙。
小时候我爷爷教我的这个手艺,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送给你。
”我弯腰把青蛙递给小女孩。小姑娘怯生生地接过去,按了下青蛙屁股,
那小东西果然跳了起来。她“咯咯”笑出了声,她父母也向我们点头致谢。“伊格里先生。
”热尼亚突然叫我,声音有些异样,“请给我也做一个列故事噶俄语青蛙好吗?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眼圈已经红了。桌上其他人也安静下来,不解地看着这一幕。“当然。
”我又撕了张纸,很快折好另一只青蛙递给她。热尼亚接过纸青蛙,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折痕,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把青蛙放在桌上,按了下它的屁股,看着它跳了一小段,
然后捂住了脸。“抱歉...”她深吸一口气,“这让我想起了我爸爸。
”王姐在桌下踢了我一脚,用口型说:“安慰她啊!”我手足无措,
只能干巴巴地问:“你爸爸...也给你折过这样的青蛙?”热尼亚点点头,
用餐巾纸擦了擦眼泪:“1994年,我七岁,那时候前苏联刚刚……到处物价飞涨。
我爸爸在统计局工作,那是个清水衙门,工资根本不够用。”她小心地把纸青蛙放进口袋,
继续道:“他每天下班后还要去货运站、建筑工地打零工。回到家时常常是半夜,
但不管多累,他都会把我抱起来,
语太阳、'小不及擦小鸟、'小朱丽邦郁金香'...”热尼亚的声音轻柔下来,
眼神飘向远处:“进口玩具太贵了,一个电动玩具要爸爸半个月工资。
他就用废报纸、建材边角料给我做玩具——纸鹤、木枪、木偶...还有这种会跳的青蛙。
”桌上安静得能听见烤鸭油脂滴落的声音。连那几个喝得正嗨的俄罗斯客户也放下了酒杯。
“最难忘的是基辅儿童剧院上演《布拉基诺历险记》那次。”热尼亚嘴角微微上扬,
“爸爸卖掉了他唯一一件好毛衣,买了票送我进去看,自己却在冰天雪地里等了两个多小时。
散场时,他的脸都冻紫了,却还问我'好看吗?'”王姐已经红了眼眶,
递了张纸巾给热尼亚。“后来我考上了基辅设计学院,
终于有能力给他买好衣服、好酒...可就在我毕业那年,他查出肝癌晚期。
”热尼亚的声音哽咽了,“三个月后他就走了...临走前还开玩笑说,
终于不用再折纸青蛙了。”她掏出那只纸青蛙,
苦笑道:“搬家时不小心把他给我做的那些小玩具都弄丢了...这只青蛙,
简直和他做的一模一样。”王姐又踢了我一脚,这次更用力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别难过了...你爸爸一定希望你现在幸福...”“对!
”王姐立刻接话,“我们伊格里虽然嘴笨,但说得在理。你爸爸在天上看着你呢,
肯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热尼亚破涕为笑:“谢谢你们。其实这些回忆很温暖,
只是有时候突然出现,会让人措手不及。”那晚之后,热尼亚和我的关系近了许多。
她总叫我“伊格里爸爸”,说我让她想起她父亲。我抗议过几次我才三十出头,但无济于事。
一周后,我们带俄罗斯客户去长城。十一月底的八达岭,寒风刺骨,但阳光很好。
热尼亚异常兴奋,像个孩子一样跑在最前面。“伊格里爸爸,快来!
”她站在一个烽火台上向我招手。我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发现她正对着远山发呆。
“我小时候答应过爸爸,长大了要带他来中国看长城。”她轻声说,“今天你陪着我,
就像他陪着我一样。”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热尼亚突然掏出手机,
给我看一张照片:“看,我爸爸。他是克里米亚鞑靼人。
”我愣住了——照片中的戎装男人国字脸、单眼皮,确实有几分像我这个东北人。
“这是父亲二十岁在喀布尔服役时的照片。”她轻声说,“他从不谈那时候的事,
只说生命太宝贵,不该浪费在仇恨上。”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我才一见你就觉得亲切。”热尼亚笑着说,“你们连皱眉的样子都像。
”那次长城之行后不久,俄罗斯客户们满意地回了莫斯科。热尼亚继续留在公司打样板,
我们成了好朋友。她教我乌克兰语的一些日常用语,我则带她尝遍北京的小吃。
她最爱的是糖葫芦,说那酸甜的味道让她想起基辅的某种传统糖果。2019年底,
新冠疫情爆发前,那个俄罗斯客户又来中国订货,这一次热尼亚没有来,
客户说热尼亚准备辞职回基辅嫁人了,于是我准备了一套紫砂茶具,托客户给她带过去。
“等你去基辅做客,我用这个给你泡茶。
”她在wechatapp上跟我视频对话:“谢谢你,我的伊格里爸爸。
”疫情让世界变得支离破碎。起初我们还在微信上联系,后来就渐渐少了。后来,
那场事件爆发的消息传来,我立刻给热尼亚发了十几条信息,全部显示未读。
我辗转联系上之前的俄罗斯客户,打听热尼亚的下落。三个月后,
对方回复我:“热尼亚逃到波兰了,和她丈夫一起。”又过了两周,
我的微信突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是热尼亚!视频接通的那一刻,我几乎认不出她。
曾经活泼的“小鸟”热尼亚,头发白了一大片,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一般。
她身后是昏暗的半地下室,墙上贴着报纸保暖。“伊格里爸爸,你好啊。”她笑着,
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你的小鸟再也不是小鸟啦,看我的头发。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你...还好吗?”“活着呢。”她耸耸肩,
“我和阿廖沙她丈夫在华沙郊区租了间地下室。他在建筑工地干活,
我给当地服装厂画设计图。
”她给我看窗台上摆着的那套紫砂茶具:“从基辅带出来的东西不多,这个我一定要带着。
”我注意到茶具旁边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父亲的照片。“有时候我觉得爸爸在保佑我们。
”热尼亚轻声说,“大伊万击中我们公寓楼前一小时,
我们刚好出门去超市...”后来听说局面平稳了些,热尼亚和丈夫回到了基辅。
她发来照片,曾经熟悉的街道如今满目疮痍。但她的茶具和父亲照片依然摆在窗台上,
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照在上面。“我在院子里种了郁金香。”最后一条消息里她写道,
“等它们开花时,我会折一只纸青蛙放在花丛中。爸爸会看到的。
”我回她:“等局势稳定了,我去基辅看你和那些郁金香。
”热尼亚回复了一个笑脸:“那就说定了,我的伊格里爸爸。”中2024年春天,
我因为出差踏上了前往基辅的航班。飞机降落在鲍里斯波尔机场时,窗外飘着细雪。
我拖着行李箱穿过略显冷清的航站楼,远远就看见热尼亚站在接机口。
她比视频里看起来更瘦了,金发里夹杂的白发更多了,但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依然明亮。
看到我时,她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挥手。“伊格里爸爸!”她冲过来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
身上还带着熟悉的香水味,只是混合了些许消毒水的气息。
“你的头发...”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鬓角的白丝。“上帝的礼物。
”她笑着挽起我的胳膊,“走吧,阿廖沙在家准备晚餐呢。
”基辅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当时的痕迹。有些建筑的墙面还留着孔隙,公园里堆着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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