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裂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像只讨厌的苍蝇。我挣扎着掀开沉重的眼皮。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空气,身体像被掏空后又塞满浸水的棉花,又沉又钝。
宿醉的头像要炸开,但比不过心口那块瞬间冻结的冰。
林露发来的视频……点开只扫了一眼……裴谦的脸,女人缠着他的手臂,
他低哑含混的笑声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耳膜:“嗯…玩腻的冰美人,
哪有你带劲……”“呕——”巨大的恶心感猛地顶到喉咙口,火烧火燎。我弓起身,
死死捂住嘴才没吐出来。昨晚的单身派对?哈!林露递过来的每一杯酒,都浸满了她的得意。
酒精麻痹了身体,却让那视频里的画面像淬毒的刀,把心剜得血肉模糊。
我踉跄着扑到洗手台前,冰冷的水哗哗流。镜子里的脸,褪尽血色,
苍白得像博物馆里展览的瓷器。曾经别人口中的“冰美人”,
现在只剩下一双空洞死寂的眼睛,最后的光,熄灭了。“咔嗒。”磨砂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轻得没一点声息。我没回头。镜子里映出林露,睡袍松垮地系着,
精心保养的脖颈上几点嫣红吻痕,像雪地里撒落的毒梅汁,刺眼至极。她嘴角微翘,
带着胜利者的慵懒,晃了晃手机,黑着的屏幕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发疼。“醒啦,
亲爱的未婚妻?”声音甜腻沙哑,掺着砒霜,“昨晚喝太多,睡得真沉呢。喏,
”她走近几步,把手机往前伸,“好‘东西’,得共享不是么?
”胸腔里那股毁灭的火轰地烧穿了冰层。在她指尖碰到屏幕亮起键的前一秒,我猛地转身,
狠狠一掌劈了过去!“啪嚓!”手机擦过她的手背,重重砸在瓷砖上,屏幕瞬间碎成蛛网。
林露触电般缩手,脸上虚假的笑冻住,瞬间扭曲成刻薄的怒:“凌霜!你疯了吗!”“是啊,
”我的声音比瓷砖还冷硬,像从冰窖里凿出来的石头,“被你们这对贱人逼疯的。
”“贱人”两个字,咬得带着血腥味。她的脸扭曲着,竟挤出一个夸张恶毒的笑。
她慢条斯理弯腰捡起手机,像擦古董似的拂去灰尘,再抬眼,眼中只剩下赤裸裸的怜悯,
像看阴沟里挣扎的臭老鼠。“啧,可怜的霜霜,”她拖长调子,每个音节都淬毒,“才知道?
太迟啦。裴谦早就腻歪透你这块捂不热的玉了,”她凑近,
混着她香水味的陌生气息扑在我脸上,声音压得如魔鬼低语,“视频看到了吧?可惜呀,
高清独享版哦。他答应我的,玩够了就扔,订婚?呵,你不过是他手里一颗快过期的棋子!
”她恶意地一顿,目光蛇一样舔过我僵硬的脸,“哦对了,他和你订婚,
图的就是你爸在凌海集团那点快捏不住的股份!
至于他以后嘛……”她满意地欣赏着我放大的瞳孔,“当然只、属、于、我。
”嗡——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冻结在四肢。耳朵里是尖锐的蜂鸣。股份?棋子?骗局!
那些温情的面纱、那些虚假的承诺,撕开来,全是腐烂生蛆的算计!胃里翻江倒海,
比最烈的酒还烧得疼。身体晃了晃,指甲死抠着冰冷的洗手台边缘,刮出刺耳的吱嘎声。
“怎么?受不了啦?”林露的声音得意得能刺穿耳膜,“想哭?还是想发疯?来呀!哭出来!
让大伙儿看看高贵的凌大小姐怎么变成抹布一样……”恶毒的字眼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闭嘴!”声音不大。却像从冻土深处磨出来的诅咒。带着碎冰碴的冷硬。空气凝固了。
林露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恶毒卡在嗓子里,眼睛瞪圆了看着我。我没哭。一滴泪都没有。
胸腔里的岩浆凝固了,比冰还硬。脸上所有的脆弱、痛苦,像潮水般褪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死寂的、石化的平静。我慢慢转过身,正面对着她。镜子里我的背影,
像被风雪摧折过又扎下根的枯松。抬手,不是擦泪,冰凉的手指拂开湿冷的碎发。动作,
带着一种残酷的优雅。看着她脸上凝固的得意慢慢渗出一丝惊惶,我的嘴角,极其缓慢地,
牵扯了一下。那不是哭。也不是笑。是深渊张开了口。“林露,”我的声音稳得吓人,
字字清晰,敲打在瓷砖上,像丧钟,“股份,棋子……他想要,尽管来拿。
”视线越过她惨白的脸,穿透这金丝牢笼般的别墅。“至于你……”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腥甜,
“等着看戏。一定很精彩。”目光最后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她脸上,
“我祝你们——永、不、超、生。”四个字,轻缓如情人低语,砸在她身上重若千钧。
林露的脸“唰”地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像搁浅的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恐惧像墨汁在她眼中晕开。她僵在原地,呼吸都停滞了。我再没看她一眼,
侧身从她僵硬如石雕的身旁擦过。鞋跟碾过地上碎裂的手机屏幕,
细微的破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大门外,七月的阳光毒辣,裹挟着海腥味砸在脸上。
皮肤觉得烫,心口却裂开一个冰冷的窟窿,寒风呼啸,吹得满腔怒火只余灰烬。
只有指尖还残留着冰水的麻意。叫的车停在路边。坐进后排,车窗隔绝了喧嚣。
玻璃像巨大的镜子,映出外面模糊麻木的脸。商业街的玻璃幕墙反着刺眼的光,
裴谦曾牵着我的手走过的海滨长廊,
白色的浪花拍打着礁石……这些被叫过“我们的轨迹”的地方,都扭曲成冰冷的耻辱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条来自裴谦:“霜霜?林露说派对后你似乎不太舒服?
晚上新店剪彩庆功宴,别忘了,礼服我让人送到家了。等你。”虚伪。
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方,最终只是按熄。留着,提醒这刀,要一刀刀还回去。手机又震。
是爸,凌海集团的掌舵人。“小霜,”声音是藏不住的疲惫,“那个项目……黄了。
银行那边的风向…不对了。裴家那边似乎……”心口那个冰窟窿瞬间被砸进一块烧红的烙铁!
滋啦作响。项目黄了?银行抽贷?
裴家…林露恶毒的声音又在脑中尖叫——“股份…棋子…玩腻了……”哈!
这么快就要来吃腐肉了?“爸,”我打断他,声音稳得自己都心惊,“知道了。
晚上我会去裴谦的剪彩宴。”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沉沉的叹息,仿佛能闻到浓重的烟味。
“霜霜,你……保护好自己。”“嗯。等我回来。”挂断,头重重靠上椅背。窗外,
城市在夕阳熔金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冷硬残忍。那光芒照在我死水般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涟漪。
礼服。裴谦送来的香槟色曳地长裙,珠光璀璨,像个可笑的准凌太太标签。我站在镜前,
手指滑过那过分光滑精致的布料,像在抚摸华美的裹尸布。曾经的憧憬是沙滩上的城堡,
海潮一冲就没了。没犹豫,脱下,甩在一旁。打开衣帽间最深处。
一件纯黑衬衫式鱼尾长裙静静挂着。黑得纯粹、肃杀,没有一丝多余。
像凝聚了一切光的暗夜。换上。挺括的面料勾勒出决绝的线条。长发一丝不苟挽起,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脆弱的脖颈。镜中人脸色依旧苍白,眼里沉沉的暗色比夜色更浓。
脸上没有任何修饰。唯有嘴唇,对着镜子,缓缓地、毫无表情地咬了一下。
一点猩红在失去血色的唇上晕开,像雪地里唯一的、孤绝的花。这才是今晚该有的样子。
第二章:烬焰“海幕中心”顶层宴会厅,巨大的环形落地玻璃外,
是整个城市的华灯初上,像一幅流动的浮世绘。水晶吊灯的光芒碎成无数细小的光点,
昂贵香水、雪茄、香槟气泡蒸腾的甜腻气息浮在空中。当我一身纯黑踏入这片流光溢彩,
鼎沸的人声仿佛被无形的刀削去一截。无数道目光,探究的,惊疑的,看戏的,幸灾乐祸的,
像粘稠的蛛网,悄无声息地笼罩过来,黏在我这一身刺目的黑上。我挺直脊背,
像一柄没有反光的黑刃,穿过那片灼热的注视。目光掠过一张张假笑的面孔,
最终定在人群簇拥的核心——裴谦。他侧身与人谈笑,银灰色定制西服衬得他风度翩翩,
手指优雅地捏着香槟杯脚。完美的裴氏掌舵人。他臂弯里,像黏上去的膏药,是林露。
娇嫩的樱粉色礼服,笑容如花,正踮脚在他耳边低语,吐气如兰。
裴谦脸上维持着完美的弧度,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只有我才能读懂的腻烦。呵。
高跟鞋敲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缓慢的节奏:哒,哒,
哒……像沙漏精确倒计时。我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窄道,径直走到他们面前。
所有的声音彻底消失。连背景音乐都微弱了。裴谦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着我的纯黑礼服,我唇上唯一的那抹腥红,瞳孔深处裂纹蔓延。他眉头轻蹙,
声音还试图裹着那层令人作呕的温柔:“霜霜?礼服……不舒服的话不用勉……”“勉强?
”我轻声重复,尾音微扬,在寂静中荡开冰冷的涟漪。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不是在笑。
深渊在冰面上裂开。“恭喜啊,”声音不高不低,
正好让最近的“贵宾”们听清每个带冰碴的字,“双喜临门?”目光从裴谦龟裂的面具,
缓缓扫到他身边血色尽褪的林露。“订婚的消息,选在‘海幕中心’剪彩这天公布?嗯,
挺好。”声音轻得像羽毛,砸下来却重如锤,“铺上那么厚……那么‘带劲’的红毯?
”我刻意咬重“带劲”两个字。林露身体猛地一晃,像挨了一记闷棍。“凌霜!
”裴谦的声音终于带了惊怒慌乱。他一步上前,伸手想抓我。我猛地抬手,指尖点向他,
阻止靠近。同时,脚步向后微撤,拉开距离。在众人屏息猜测原配大闹现场会如何收场时,
我的目光却微微偏移,落向斜后方。靠近安全出口的巨幅落地玻璃墙边,光线偏暗。
一个男人独自凭靠在那里。绚烂的城市霓虹在他侧影上勾勒出幽冷轮廓。
他指间夹着支快燃尽的烟,微垂着头,目光沉静地落在脚下那片光影交织的城市微缩图上。
烟气氤氲,模糊了大半面容,唯有挺拔如刀的肩背线条,
和周身那浓得化不开的“闲人勿近”气场,异常清晰。所有人都顺着我的目光疑惑地望过去。
空气绷紧得发出欲裂的呻吟。我的唇角再次提起,那抹孤绝的腥红在灯光下如淬火的冰。
朝着那个清冷的角落,我伸出了手。“对了,”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如同审判的第一声钟鸣,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顾烬先生。”指尖点向他,没有丝毫犹疑。“他是我丈夫。
”时间被瞬间冻成坚冰。无数道细微的抽气声骤起又卡在喉咙里。
水晶灯光线像在怪异地旋转扭曲。空气粘稠得无法呼吸。顾烬缓缓抬起了头。
指间那点暗红的烟蒂被他用指尖轻松捻灭。他转了过来。光线终于落在他脸上。
五官是冷峻深邃的黑花岗岩,挺直的鼻梁上方,是一双颜色极深的眼眸,几乎融进阴影里。
这双深潭般的眼睛抬起,不带情绪地掠过震惊失语的裴谦,扫过他臂弯里摇摇欲坠的林露,
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脸上。我伸出的手仍悬在半空,指尖因孤注一掷而微微发颤。
我看到他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讶异?深渊般的审视?快如错觉。
深潭迅速归于漠然的平静。“凌霜!”裴谦被撕裂伪装的羞怒咆哮打破了凝滞,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他一步抢上前,动作激烈得把林露带了个趔趄,
伸手想抓我的肩膀拽回我。
在他那沾着香槟酒气的手指要碰到我肩头冰凉布料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
裹挟着一缕极淡、带着焚烧雪松后余烬般冷冽沉静气息的手,稳稳地横插进来,
格挡在我和裴谦之间。顾烬的手。姿态随意,却带着千钧之力。裴谦的手撞上去像撞了铁壁,
硬生生顿住!裴谦因扑空的惯性狼狈一晃,脸涨成猪肝色。顾烬甚至没看裴谦一眼。
那双过于深邃沉静的眼睛锁住我瞳孔里破碎的冰面。他格开裴谦的动作,轻如掸落尘埃。
终于,在我手臂僵硬、指尖透白的瞬间,他那只蕴含力量的手掌,缓缓抬起。
沉稳地、自然地,握住了我悬在半空的、冰冷颤抖的右手。掌心传来的温度比我预想的高,
滚烫得像熔岩。那股奇异的稳定感瞬间缠绕住我几乎要从悬崖坠落的神经末梢。他的手很大,
完全包裹住我冰凉的手指和僵硬的骨节,那股稳定的热源透过皮肤涌入血液,
强行压住我心底撕裂般的狂跳。没有多余动作,没有言语。一个握手的姿态,
强硬、稳定、宣告绝对的掌控。像在惊涛骇浪中猛地靠上无声的堡垒。
四周的寂静被嗡嗡的议论浪潮取代。所有目光灼灼地炙烤着这诡异僵局。裴谦粗重的喘息,
林露指甲掐入掌心的刮擦,空洞的背景音乐,混乱交织。顾烬的视线穿透这片喧嚣浑浊的海,
牢牢锁住我的眼睛。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奇异穿透了嘈杂,低沉磁性,
掌控一切般地落在我耳边:“霜霜。”他用了一个亲昵自然的称呼,熟稔似旧识。“回家?
”两个字。磐石投入惊涛骇浪。家?
那个被虚伪誓言浸染、被背叛污染、即将在资本倾轧中坍塌的地方?
喉咙被冰冷的硬块死死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指尖在他滚烫牢固的掌握中,
无意识地、更用力地蜷缩,像抓住风暴中唯一的浮木。
顾烬似乎极其自然地理解了这沉默和细微的牵动。他那笼罩在疏离寒光下的唇角,
极其轻微地向上一牵。弧度极浅,如刀锋掠过冰面,转瞬即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的目光短暂离开我,投向仍旧震惊羞怒、脸部肌肉抽搐的裴谦身上。
那眼神淡得像掠过一件死物。“裴总,”声音平稳依旧,甚至带着商业场合的礼节性疏离,
“你的提议,项目合作的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裴谦脖子上凸起的青筋,
“关于收购凌海集团旗下南湾港务剩余股权的方案……”南湾港务?!血液瞬间凝固!
脑中轰然巨响!那是爸爸最后想保住的、集团翻身的命根子!裴谦的獠牙……撕咬过来了!
裴谦脸色在我全身痉挛中骤变!那是一种图谋被猝然洞穿的惊骇!
像藏匿的毒蛇被人攥住了七寸!他猛地侧头瞪向林露,眼神恐惧质疑——这绝密算计,
怎会泄露?林露瞬间像被抽走脊梁,软在裴谦臂弯里筛糠般抖起来,牙关咯咯作响。
顾烬将这一切激烈的反应尽收眼底,深潭般的眸中波澜不惊。他握着我的手,
极其轻微地、安抚性地紧了紧。接着,那平稳得可怕的声音继续响起,
清晰凿入每个竖着耳朵的宾客耳中:“方案不错。不过,你忘了提醒你的合伙人——或者说,
未来的裴太太?”他的目光像无形的鞭子,轻轻扫过瘫软的林露,“她名下的‘迅科海运’,
两个月前,已经把海牙那条西线关键航运保险单,低价转签给了我的‘黑曜石资本’。现在,
赔付权的变更附加条款……”他报出一个与“黑曜石资本”相关的、极为精准的隐秘信息点,
“恰好卡在你们南湾新业务线开通的关键时间节点上,对吗?”每一个字砸落,
裴谦的脸色就灰败一分,林露抖得更甚!“不可能!”裴谦嘶吼,声音像砂纸摩擦,
“绝无可能!”“邮件确认书有时间戳,在我秘书手里。裴总有兴趣,随时查证。
”顾烬语气平淡如讨论下午茶,话锋却如精良武器再次调转,“另外,
听闻裴氏前期为南湾项目融资,向三家外资银行做了股权二次质押?”他顿了顿,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终于抬起,不再看任何人,落向窗外虚幻奢靡的灯海。
“刚收到一个不太愉快的消息,”声音依旧平淡,重锤凿冰般,“其中两家牵头行,
下午五点整,刚被‘黑曜石资本’完成并购重组。并购案尘埃落定那一刻,
新的银行决策流程……自动冻结了所有未经新董事会批准的,”他目光缓缓收回,
落在裴谦那张由铁青变惨白、最后透着死气的脸上,“——高风险超额授信项目。
”他仿佛轻叹了口气,带着尘埃落定的释然?“所以,
’庆典预算……要面临一点小小的……”目光短暂落回我紧抿着、沾着血腥口红的苍白双唇。
“——现金流缺口?”四个字落地。清晰,冷静。冰冷的铡刀。裴谦如同被无形巨锤猛击,
踉跄着向后“噔噔噔”连退三步!混乱的蹬踏声刺耳。手狂乱挥舞想抓住什么支撑,
徒劳垂落。脸上布满惊愕恐惧和巨大不祥的死灰。他死死瞪着顾烬,喉咙咯咯作响,
嘴唇翕动,吐出破碎无意义的音节。他身后的林露,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咚”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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