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战利品之谜苏晴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个小小的、用纸巾层层包裹的东西,
像捧着个刚出土的稀世珍宝。寝室里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混着廉价香水的味道,
那是隔壁医学院标本楼飘来的尸腐气,和我们为了掩盖气味喷洒的空气清新剂,
经年累月发酵出的怪味。我和小萌正趴在桌上赶论文,闻声抬头。
苏晴的脸在白炽灯下亮得像鬼,眼神里是淬了毒的兴奋。她把那坨东西“啪”一下放在桌上,
声音不大,却像个炸雷在我们耳边响起。“搞定了。”她说,声音发飘,
带着一种大功告成后的虚脱。我和小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的惊惧。
我们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战争的号角,是她通往豪门的船票,也是我们地狱生活的开端。
那坨被严密包裹的纸巾里,躺着一个用过的“嗝屁套”。套子的主人,叫江哲,
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色野马,手腕上那块绿水鬼在太阳下能晃瞎人眼。
传闻里,他家是做矿产生意的,家里有矿,是真的有矿。苏晴盯上他很久了。
她是我们寝室的异类。我们三个都是小地方考上来的,削尖了脑袋想留在这个城市,
每天为了绩点和奖学金活得像条狗。苏晴不一样,她从不看书,
每天琢磨的只有一件事:怎么把自己卖个好价钱。用她的话说:“女人读那么多书干嘛?
读得再好,不还是给男人打工?不如直接当老板娘。”江哲,就是她选中的那个“老板”。
为了钓上江哲,苏晴下了血本。她用一整个学期的生活费买了一条A货的香奈儿裙子,
又办了张信用卡,分期买了双红底鞋。
每天掐着点儿去江哲常去的咖啡馆、健身房、篮球场“偶遇”。别说,还真让她给遇上了。
江哲这种富二代,身边莺莺燕燕没断过,但像苏晴这么漂亮,又这么“有品位”的,
倒也不多见。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上了。但苏晴心里跟明镜似的,江哲这种人,玩玩可以,
结婚?他妈的眼睛比探照灯还亮,门不当户不对的,想都别想。所以,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寻常路。她要的,是“母凭子贵”。那天晚上,她跟着江哲去了酒店。
具体过程她没说,我们也不敢问。只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这个“战利品”。
“他睡着了,我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苏晴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捡了个烟盒。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巾,露出里面那个皱巴巴的、半透明的玩意儿。
一股腥甜的气味瞬间在空气中炸开。小萌“哇”的一声干呕起来,捂着嘴冲进了厕所。
我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但我忍住了。我死死盯着苏晴,
看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注射器,吸管,还有一堆我看不懂的瓶瓶罐罐。
她要做什么,不言而喻。“你们,”苏晴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今天看到的一切,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以后,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也得接着。
”她的声音很轻,却比刀子还锋利。“要是我好了,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要是我不好……”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那大家就一起不好过。
”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在想,这娘们儿真他妈是个干大事的料。我也在想,我完了。
从那天起,我和小萌就成了苏晴的专属奴隶。2 孕事风波半个月后,
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杠,成了架在我们脖子上的铡刀。苏晴怀孕了。她没第一时间告诉江哲,
而是先给我们立规矩。“我孕吐,闻不得油烟味,以后你们俩吃饭出去吃。
” “我身子金贵,不能熬夜,晚上十点必须熄灯。” “我需要营养,
每天早上一杯鲜榨豆浆,中午一份排骨汤,晚上……”她像个皇太后,
颐指气使地颁布着一条条圣旨。我和小萌,就是她身边的小李子和小安子。小萌性子软,
被她吓破了胆,每天战战兢兢,逆来顺受。我呢?我比小萌清醒,也比她更绝望。
我无数次想过举报,想过去找辅导员,想过去告诉江哲。可我不敢。
苏晴手里有我们所有人的把柄。她知道我为了奖学金篡改过一份实践报告,
也知道小萌为了凑学费在外面做“陪聊”。这些事一旦捅出去,我们的人生就毁了。更何况,
她是个疯子。一个敢从垃圾桶里翻避孕套给自己授精的女人,你敢赌她做不出更疯的事吗?
我不敢。于是,我成了最尽心尽力的那个“奴才”。苏晴孕吐得厉害,
半夜三点突然想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酸辣粉。我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就出门。
深夜的公交停运了,我扫了辆共享单车,在寒风里骑了一个多小时,
把还冒着热气的酸辣粉送到她面前。她只吃了一口,就皱着眉推开:“太油了,倒掉。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脸上却还得挤出笑:“没事,我再去给你买别的。
”苏晴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脾气也越来越坏。她开始嫌弃寝室小,
嫌弃学校食堂的饭菜没营养。她逼着我们凑钱,在校外租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
房租、水电、她每天的燕窝花胶,都是我和小萌的钱。我们的积蓄很快被掏空,
只能去打更多的工。我一天做三份兼职,白天在奶茶店摇奶茶,晚上去餐厅端盘子,
凌晨还要去给电商平台做几个小时的在线客服。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有一次在餐厅,我因为太困,上菜的时候手一抖,
汤汁洒在了客人身上。客人不依不饶,经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还扣了我半个月工资。我一个人蹲在后巷,哭得撕心裂肺。哭完了,擦干眼泪,
还得去给苏晴买她指定要吃的进口车厘子。因为去晚了,她又会发脾气。她会掐着我的胳膊,
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指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林薇,你别忘了,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也活不了。”是啊,一条船。
一条由她的野心和疯狂打造的贼船。我们被她用锁链绑在船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进无底的深渊。这期间,江哲来过几次。苏晴算准了时间,
在肚子快藏不住的时候,“不经意”地让江哲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
我记得那天江哲冲进出租屋时脸上的表情,震惊,错愕,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苏晴的表演堪称影后级别。她哭得梨花带雨,抚着肚子,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说她可以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绝不拖累他。“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这个小生命。
他是无辜的。”句句不提钱,字字都是钱。江哲这种玩咖,最怕的就是这种事。
他家里管得严,要是闹出私生子的丑闻,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他沉默了很久,
最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在桌上。“这里面有二十万,你先拿着。孩子……生下来再说。
”说完,他逃也似的走了。从那以后,江哲每个月会打一笔钱过来,但人很少露面。
苏晴也不在意,她要的本来就不是人。有了江哲的钱,我们的日子好过了一点吗?没有。
苏晴把那些钱看得比命还重,一分都不肯花在我们身上。
她用那些钱给自己报了最贵的孕妇瑜伽班,买了全套的奢侈品婴儿用品,还请了个月嫂,
提前预定。而我和小萌,依旧是她的提款机和出气筒。她会一边敷着上千块钱一张的面膜,
一边指挥我去给她洗脚。会一边吃着空运来的海胆,一边嫌弃我给她炖的鸡汤没有“灵魂”。
我有时候看着她那个高高隆起的肚子,会产生一种恶毒的念头。我想,
要是这个孩子没了就好了。这个念头就像一颗毒种子,在我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但我终究什么也没做。我仅存的良知和胆怯,让我只能在心里诅咒。
3 豪门梦碎日子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中,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预产期。
苏晴被推进产房的那天,我和小萌守在外面,比自己生孩子还紧张。小萌紧张得直哭,
不停地念叨:“生下来就好了,生下来我们就解脱了。”我没说话,
只是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灯。我心里有一种预感,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几个小时后,
护士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出来,高声喊着:“苏晴的家属!
”苏晴的父母早就跟她断绝了关系,江哲那边更是指望不上。我和小萌,
就是她唯一的“家属”。我们凑过去,看着那个红通通的小东西。是个男孩。苏晴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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