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迷案录青衫书生血染科场路》安瑶李逸火爆新书_京华迷案录青衫书生血染科场路(安瑶李逸)免费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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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陆陆续续的鸿野江遥希

言情小说连载

《京华迷案录青衫书生血染科场路》男女主角安瑶李逸,是小说写手陆陆续续的鸿野江遥希所写。精彩内容:小说《京华迷案录:青衫书生血染科场路》的主要角色是李逸,安瑶,这是一本古代,推理小说,由新晋作家“陆陆续续的鸿野江遥希”倾力打造,故事情节扣人心弦。本站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53662字,10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30 04:06:57。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京华迷案录:青衫书生血染科场路

2025-07-30 06:51:08

《京华迷案录:青衫书生血染科场路》

李逸上京赶考途中,驿站里同宿书生离奇死亡。 凶器是他的裁纸刀,死者紧攥他衣角碎片。 老板娘指证他半夜出门,一切证据都指向李逸。 正当他被押解时,安瑶掀开屋顶瓦片跳下:“刀上毒药只有宫里才有!” 李逸发现安瑶竟是锦衣卫暗探,两人追查科举泄题案。 青楼花魁临死前在琵琶上刻下“晋王”血字。 李逸妹妹的香囊里,藏着母亲警告他远离权贵的遗书。 安瑶笑问:“书生,还敢查吗?” 他握紧她的手:“刀山火海,奉陪到底。”

第一章:平安驿

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沉沉压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白日里飞扬跋扈的黄土尘埃,此刻被一场不期而至的暴雨狠狠摁进了泥泞里,再无声息。风呜咽着,卷着冰冷的雨箭,抽打着官道旁唯一一点昏黄的光晕——平安驿。

那光来自驿站破旧堂屋的一盏油灯,灯芯爆着细小的油花,光线便跟着一明一暗地跳动,将斑驳墙壁上的人影拉扯得扭曲变形,如同鬼魅起舞。屋里挤了七八个同样被暴雨阻了行程的旅人,多是行商脚夫,粗布衣衫上沾满泥点,散发着汗水和湿布混合的酸馊气。他们围着一盆半死不活的炭火,低声抱怨着这鬼天气和驿站的简陋,咒骂声和炭火的噼啪声交织,成了这雨夜唯一的背景。

角落稍显干净的一张方桌旁,坐着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与周遭的粗粝格格不入。其中一个,便是李逸。他身着一件半旧的青布直裰,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十分整洁。此刻,他正就着那摇曳不定的灯火,小心翼翼地翻阅着一卷《策论精要》。书页有些卷边,显然已被主人翻看了无数遍。微弱的灯光勾勒着他清俊的侧脸线条,长眉微蹙,带着读书人特有的专注与一丝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坐在他对面的书生,名叫赵文瑞。他显然家境殷实些,一身崭新的宝蓝色绸衫在昏暗光线下仍能看出几分光泽。他面前的桌上随意摊开一本诗集,但心思显然不在书上。他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节奏有些焦躁,目光不时飘向门外那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幕,又状似无意地扫过李逸放在手边的那个靛蓝色粗布小包裹——那里面裹着李逸视若珍宝的笔墨纸砚,还有一把小巧的、黄铜包角的裁纸刀。

“啧,这雨,怕是要下到天亮了。”赵文瑞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清朗,试图打破角落里沉静的读书氛围,“李兄倒是好定力,这般光景还能看得进书。”

李逸闻声,从书卷中抬起眼。他的眼神清亮,带着一种温和的疏离感,嘴角习惯性地牵起一抹礼貌的弧度:“左右被困于此,不如温书。赵兄不也带着书卷么?”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

赵文瑞打了个哈哈,拿起桌上的诗集随意翻了翻,又放下,目光再次落在那靛蓝布包上:“带是带了,可这心,终究静不下来啊。想着那京城贡院,想着那锦绣前程…唉,十年寒窗,成败在此一举了。对了李兄,听闻你家乡江宁府,文风鼎盛,此次秋闱,想必是胸有成竹?”

“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李逸的回答滴水不漏,目光又落回书页上,显然不欲多谈。他下意识地伸手,隔着粗布摸了摸包裹里硬硬的一角,那是裁纸刀的轮廓。临行前,妹妹李晴偷偷塞给他这个香囊,里面除了几枚压祟的铜钱和几片晒干的、据说能提神醒脑的艾叶,还藏着母亲留下的、绣着“平安”二字的小布条。指尖触到香囊柔软的布料,似乎还能感受到妹妹指尖的温度和母亲无声的叮咛。这份沉甸甸的牵挂,让他在这个寒冷的雨夜,心头泛起一丝微暖。

赵文瑞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淡了些,却并未放弃。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诱惑:“李兄此言差矣。功名一事,七分才学,三分…机遇啊。小弟前些日子,倒是在京中得了些…嗯…风声。”他故意停顿,观察着李逸的反应。

李逸翻书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并未抬头,只淡淡“哦”了一声。

赵文瑞见他似乎不为所动,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神秘兮兮地道:“听闻这次秋闱的策论题眼,绕不开‘河工漕运’与‘九边兵备’这两块硬骨头…若能提前有所准备,寻得几篇切中要害的锦绣文章参详一番,那才是真正的‘机遇’所在啊…”他说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划拉着,仿佛在勾勒那锦绣前程的形状,眼角余光却飞快地瞥了一眼李逸手边的布包,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李逸终于再次抬起头,这次他的目光里带着清晰的审视,平静地看着赵文瑞:“赵兄的意思是?”

赵文瑞被那清澈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虚,随即又堆起笑容,避重就轻道:“嗨,小弟不过是道听途说,给李兄提个醒。这出门在外,多个心眼总没错。就像…就像李兄你这把裁纸刀,”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住李逸放在布包上的手,“看着就精巧锋利,是件好东西啊。不知…能否借小弟一观?也好开开眼界。”他的手,已经带着几分急切地伸了过来,目标直指那靛蓝色的包裹。

李逸眉头微蹙,手臂不动声色地往回一收,恰好让赵文瑞的手落了空。“不过是寻常之物,祖上传下的老物件,用惯了而已,不值当赵兄细看。”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离。指尖再次拂过包裹里的香囊,那里面母亲“平安”的祈愿,此刻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赵文瑞那带着贪婪算计的热切隔绝开来。这平安驿的夜,因这突如其来的觊觎和窗外的狂风骤雨,显得愈发沉闷而压抑。

夜色在暴雨的冲刷下愈发浓稠沉重,仿佛一块吸饱了水的巨大黑布,死死捂住了平安驿。堂屋里的炭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先前的嘈杂人声也尽数被粗重不一的鼾声取代。旅人们裹着自带的薄衾或驿站的硬板铺盖,蜷缩在通铺或角落的地铺上,沉入了疲惫的梦乡。空气里弥漫着湿衣服捂出的馊味、脚汗味,还有劣质烟草残留的呛人气息。

李逸和赵文瑞被安排在西厢最靠里的一间小耳房。房间狭小,只容得下两张窄榻,中间隔着一臂宽的距离。墙壁斑驳,屋顶的茅草在疾风骤雨的拍打下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随时会被掀开。一盏小小的油灯搁在两人榻间唯一一张破旧的小木凳上,豆大的火苗被从门缝窗隙钻进来的冷风吹得剧烈摇晃,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不断变幻的阴影,如同蛰伏的鬼魅在无声地舞蹈。

李逸和衣躺在靠门的那张榻上,薄薄的粗布被衾根本挡不住地气上涌的寒意和湿气。他闭着眼,却并未深睡。赵文瑞傍晚时那番关于“机遇”的暗示和看向他包裹时那贪婪的眼神,如同细小的芒刺,扎在他的神经上。指尖下意识地隔着衣物触碰着贴身存放的香囊,那里面母亲留下的“平安”二字,此刻却无法带来真正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沉闷的雷声,仿佛贴着屋顶滚过,轰隆——!震得整个小屋都跟着颤抖了一下,连那油灯的火苗都猛地一跳,几乎熄灭。

李逸被这近在咫尺的雷声骤然惊醒,猛地睁开眼。

就在他意识回笼的瞬间,一股极其浓烈、甜腥得令人作呕的气味,蛮横地钻进了他的鼻腔!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他心脏骤然一缩,几乎是弹坐起来,惊恐的目光瞬间投向咫尺之遥的邻榻——

昏暗摇曳的灯光下,赵文瑞仰面躺在榻上,宝蓝色的绸衫前襟,被一大片深色、粘稠的液体彻底浸透、洇开,那颜色在昏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红。他的双眼圆睁着,瞳孔早已散大,空洞地“望”着低矮破败的屋顶茅草,脸上凝固着一种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而就在他心口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把刀!

刀身很短,黄铜包角的木柄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那熟悉的样式…正是李逸包裹里那把片刻不离身的裁纸刀!

李逸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冻结,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刺目的刀柄和浓烈的血腥味在感官里无限放大。他几乎是滚下床榻,踉跄着扑到赵文瑞的榻边,手指颤抖着探向对方的颈侧。

冰冷。僵硬。再无一丝生气。

“啊——!”一声短促的、极度惊恐的嘶喊终于冲破了李逸的喉咙,在死寂的雨夜驿站里炸开!

“死人了!死人了啊——!”

尖锐的呼喊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平安驿的死寂。粗鲁的喝骂声、杂乱的脚步声、惊惶的询问声混杂着依旧狂暴的风雨声,轰然爆发,将整个驿站从沉睡中粗暴地拽醒。

李逸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赵文瑞那张染血的窄榻,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他看着自己干净的双手,又看看赵文瑞心口那把再熟悉不过的裁纸刀,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怎么会这样?刀怎么会在这里?是谁?他脑中乱成一锅沸粥。

驿站的木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撞开,寒风裹着雨点猛地灌入。当先进来的是驿丞张老三,一个身材矮壮、面皮黝黑的中年汉子,他手里提着一盏防风的气死风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门口一片狼藉。他身后紧跟着两个穿着半旧皂隶服、挎着腰刀的差役,一个满脸横肉,一个眼神阴鸷,显然是附近县里派驻驿站的。再后面,便是被惊动、挤在门口探头探脑、脸上带着惊惧和好奇的旅人们。

“怎么回事?嚎什么丧!”满脸横肉的差役姓王,嗓门极大,一脸不耐烦地吼道,目光如刀子般扫过瘫软在地的李逸,随即落在他身后榻上那具恐怖的尸体上,瞳孔猛地一缩。

“官…官爷!”李逸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赵…赵兄他…他死了!被人杀了!”

王差役和同伴迅速上前,借着驿丞手里的灯仔细查看。当看清赵文瑞心口那把精致小巧的裁纸刀时,王差役脸色一变,猛地回头,凶厉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攫住李逸:“小子!这是你的东西吧?老子白天就看你鬼鬼祟祟,跟这姓赵的书生嘀嘀咕咕!说!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是我!”李逸急切地辩解,声音因恐惧和冤屈而尖利,“我…我醒来就这样了!刀…刀是我的,但昨晚睡前明明还在我包裹里!官爷明鉴!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包裹里?”王差役冷笑一声,大步走到李逸那简单的行囊旁,粗暴地一把扯开。几件换洗衣衫、几本书籍、一个装着干粮的布袋散落出来,唯独不见刀鞘。“刀鞘呢?啊?凶器在你同屋人身上,刀鞘却不见了?小子,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

李逸脑中轰的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刀鞘!对啊,刀鞘呢?他明明记得睡前刀是连鞘收好的!混乱和巨大的恐惧让他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那个眼神阴鸷的李姓差役在赵文瑞僵硬的尸体旁蹲了下来,仔细检查着死者紧握的右手。他用力掰开那已经冰冷僵硬的手指,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只见赵文瑞的右手掌心,赫然紧紧攥着一小片靛蓝色的粗布碎片!

李差役站起身,拿着那片布,径直走到李逸面前,将布片与他身上那件半旧青布直裰的衣角破损处一比对——颜色、质地、撕裂的茬口,严丝合缝!那片布,正是从李逸的衣角上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人赃并获!”王差役狞笑起来,指着那片布和李逸衣角的破洞,“还敢狡辩?定是你行凶之时,被他挣扎扯下了衣角!好个心狠手辣的读书人!”

“不!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李逸如坠冰窟,看着那铁证般的布片,绝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昨晚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衣角何时破损,更不知这布片怎会到了死者手中!是梦魇?还是…有人栽赃?

“官爷!官爷!”一个带着几分怯懦和谄媚的女声在门口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驿站的老板娘,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花布袄子、脸上涂着劣质脂粉的妇人,正挤在人群前面,眼神躲闪地朝里面张望。

“刘王氏,你看到什么了?快说!”王差役厉声喝道。

那刘王氏似乎被吓了一哆嗦,手指绞着衣角,飞快地瞥了一眼面无人色的李逸,结结巴巴地道:“回…回官爷的话…昨儿…昨儿半夜,雨下得最大的时候,老婆子…老婆子起夜…路过这西厢院子…就…就瞧见这位李相公…”她抬手指向李逸,“他…他鬼鬼祟祟地从这屋里出来,手里…手里好像还攥着个什么东西,亮闪闪的…在廊下站了好一会儿,才又溜回屋里去了…那会儿…那会儿怕不是**更天了…”

“半夜三更!溜出房门!手里拿着亮闪闪的东西!”王差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宣判,“听见没有?!人证物证俱在!你这贼子,还有何话说?!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王差役和李差役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一左一右,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攥住了李逸的胳膊,将他从地上粗暴地提了起来!冰冷的铁链哗啦作响,瞬间缠绕上他的手腕,勒得生疼。

“冤枉!我是冤枉的!!”李逸拼命挣扎,嘶声力竭地大喊。冰冷的锁链摩擦着皮肉,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几乎将他撕裂。他看着周围那些旅人投来的或惊惧、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听着差役粗暴的呵斥和锁链的哗啦声,还有窗外依旧狂暴的风雨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十年寒窗,锦绣前程,母亲的期盼,妹妹的香囊…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被这突如其来的滔天血案碾得粉碎。他像一头困兽,徒劳地挣扎嘶吼:“那刀上有毒!定是有人栽赃!官爷!你们再查查!求你们再查查啊!”

“栽赃?毒?”王差役嗤笑一声,像拖死狗一样将他往外拽,“死到临头还嘴硬!有什么话,回衙门大牢里去跟老爷说吧!带走!”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混合着泥浆,瞬间打湿了李逸单薄的青衫。他被两个差役粗暴地推搡着,踉跄地穿过驿站前院那片泥泞的空地,锁链拖在地上,发出沉重而刺耳的刮擦声。每一步都深陷在冰冷的烂泥里,拔出的脚带起浑浊的泥浆,溅在早已湿透的裤腿上。雨水顺着他的额发、眉骨、鼻梁不断淌下,模糊了视线,只能勉强看清前方驿站大门外影影绰绰停着的、用来押解他的破旧骡车轮廓。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试图挺直腰背,保留读书人最后一丝尊严,但差役毫不留情的推搡和锁链的沉重,让他只能狼狈地佝偻着前行。耳边是差役粗鲁的呵斥和押解途中旅人们压低的、充满恶意的议论。

“……看着斯斯文文,竟是这般狠毒……”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为了前程?还是钱财?” “……那把刀看着就邪性,读书人带那玩意儿……” “……活该!杀人偿命……”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李逸的心上。他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却无法辩驳一句。衣角的破洞,消失的刀鞘,老板娘“亲眼”所见…这铁证环环相扣,将他死死钉在了杀人凶手的耻辱柱上。他甚至不敢去想远在家乡的母亲和妹妹听到这消息时的样子。十年寒窗苦读,竟要在这肮脏的泥泞里,以杀人犯的身份走向终结?巨大的不甘和冤屈在胸腔里翻腾、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就在他被粗暴地推搡到驿站那破败的门廊下,骡车近在咫尺,一只脚几乎要踏上那沾满泥污的车辕时——

“慢着!”

一个清越、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锋利的女声,骤然穿透了哗哗的雨幕和嘈杂的人声,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中!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兀,如同平地惊雷。

所有人,包括押解的差役和围观的旅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抬头望去。

只见驿站西厢那低矮破败的屋顶上,靠近李逸他们住过的那间耳房的位置,几片陈年的瓦片被猛地掀开!一个矫健利落的黑色身影,如同雨燕般毫无征兆地破开那层脆弱的遮蔽,裹挟着碎裂的茅草和雨水,自屋顶的破洞中飞身跃下!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近乎炫目的力量感。

砰!

黑影稳稳落在满是泥水的前院空地上,距离李逸和押解的差役不过几步之遥,泥浆溅起。她落地时屈膝缓冲,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随即站直身体。雨水立刻打湿了她一身紧束的黑色夜行衣,勾勒出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脸上蒙着一块同样质地的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眸在昏暗的雨幕中亮得惊人,锐利如鹰隼,带着洞穿一切的冷静和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瞬间扫过惊愕的众人,最后定格在差役手中那把作为凶器的裁纸刀上。

驿站前院,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雨声依旧哗哗作响。

所有人都被这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仿佛从戏文里走出来的黑衣女子。

“你…你是什么人?!”王差役最先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手按在了腰刀柄上,厉声喝问。雨水顺着他脸上的横肉往下淌,显得更加狰狞。

黑衣女子并未理会他。她的目光锐利如刀,越过王差役,牢牢锁定在李差役手中那把沾着乌黑血渍的裁纸刀上。她向前踏了一步,靴子踩在泥水里,发出清晰的“吧唧”声。这一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把刀,”她的声音透过蒙面巾传来,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给我看看。”

“放肆!”李差役下意识地将握着刀的手往回一缩,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挠官差办案?!此乃凶器,岂是你能看的?!”

“凶器?”黑衣女子嗤笑一声,那笑声在雨夜中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她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刀身上,尤其在那乌黑发亮的血渍上停留了一瞬。“就凭这上面涂的‘鸩羽霜’?”

“鸩羽霜”三个字,如同三颗冰雹砸进滚油锅。

李差役和王差役的脸色同时剧变!他们只是地方上的小差役,平日处理的不过是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小案子,“鸩羽霜”这种只存在于传说和宫廷秘闻里的剧毒名字,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和骇人听闻。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惊疑和茫然。

“什…什么羽霜?妖言惑众!”王差役强撑着气势,握刀的手却微微发颤。

黑衣女子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反应。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雨声,传入在场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鸩羽霜’,色如墨玉,遇血则乌亮如漆,气微腥,入口一刻毙命。此物非金非石,乃是以南疆百年毒鸩鸟顶羽之髓,辅以七种绝域奇毒,经秘法九蒸九晒方能炼成指甲盖大小一滴。自太祖朝起,便列为大内禁药,只存于宫中秘库,由内监严密掌控。莫说民间,便是京中三品以下官员,亦只闻其名,难见其形。此等宫廷禁物,岂会出现在一个赶考书生手中?”

她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条分缕析,如同冰冷的铁锤,一锤锤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坎上。那平静叙述中蕴含的庞大信息量和绝对权威感,让两个差役彻底懵了,握着刀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煞白。

宫廷禁药!大内秘藏!这些词如同惊雷在他们贫瘠的认知里炸开。

李逸浑身猛地一震,几乎忘记了呼吸。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鸩羽霜?宫廷禁药?自己的刀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巨大的震惊和一丝绝处逢生的微弱希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他冰冷的四肢百骸。他死死地盯着那把刀,又看向那女子,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你…你胡说八道!”李差役强自镇定,声音却抖得厉害,“什么宫廷禁药!我等怎知真假?定是你这妖女信口雌黄,妄图扰乱视听,替这杀人犯开脱!”他色厉内荏,试图用官威压人。

“真假?”黑衣女子那双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寒光乍现,如同出鞘的利刃。她毫无征兆地动了!

快!快得只在众人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她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欺近李差役身前。李差役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狠狠夹住,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手上一轻——

那把沾血的裁纸刀,已经稳稳地落入了黑衣女子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掌中!

“大胆!”

“放下凶器!”

王差役和反应过来的驿卒们惊怒交加,纷纷拔出腰刀,锋利的刀锋在雨水中闪着寒光,指向场中那个胆大包天的黑衣女子。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剑拔弩张!

李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几乎停滞。完了!她再厉害,能敌得过这么多官差吗?

然而,面对数把雪亮的钢刀,黑衣女子却恍若未见。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只是从容地、甚至带着一种研究的姿态,微微侧过身,将手中的裁纸刀刀尖朝下,悬停在屋檐下不断滴落的雨帘之中。

冰冷的雨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连续不断地打在染血的刀尖上。

嗤…嗤嗤…

极其轻微的、仿佛冷水滴入滚油的声音响起。只见刀尖上那层粘稠乌亮的血渍,在雨水的冲刷下,竟冒起了极其细微、几不可察的淡紫色烟雾!那烟雾若有若无,转瞬便被雨水冲散,若非黑衣女子刻意指引,且在如此近的距离凝神观察,根本难以察觉!

“看清了吗?”黑衣女子冷冷开口,声音穿透雨幕,“‘鸩羽霜’遇水则蒸,紫烟如丝,片刻即散。此乃其独有之相。”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持刀的差役和驿卒,最后落在面无人色的李差役和王差役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现在,你们还觉得,这把刀上的毒,是这个连乡试都还没过的穷书生,能弄到手的吗?”

整个平安驿前院,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再无一丝人语。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刀尖上那转瞬即逝的淡紫烟雾上,充满了极致的震骇和难以置信。宫廷禁药…杀人栽赃…这小小的驿站凶案背后,似乎正悄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森森寒气。

李逸更是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却仿佛在逆流。

刀尖上那转瞬即逝的、妖异的淡紫烟雾,如同烙印般深深烫在他的视网膜上。黑衣女子清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鸩羽霜”…遇水蒸紫烟…宫廷禁药…这些字眼带着千斤重量,狠狠砸碎了他之前所有的认知。不是意外,不是争执失手,是处心积虑的谋杀!用着只有深宫大内才可能流出的剧毒,栽赃在他这个毫无背景的穷书生身上!

寒意,比这冰冷的雨水更刺骨,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妖…妖女!定是你施了妖法!”王差役脸上的横肉剧烈抽搐,色厉内荏地嘶吼着,试图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巨大恐惧。他握刀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刀尖在雨中乱颤,“什么紫烟!老子没看见!定是你障眼法!兄弟们,别听她胡言乱语,把这妖女连同杀人犯一并拿下!押回县衙,大刑伺候,看他们还敢不敢装神弄鬼!”

他身旁的李差役和其他驿卒,虽然同样惊疑不定,但长期混迹底层养成的对官威的盲从和对“妖邪”的本能排斥占了上风,闻言立刻又鼓噪起来,手中的刀剑再次对准了场中的黑衣女子和李逸,一步步向前逼近。泥泞的地面上,靴子踩踏的声响沉重而混乱。

李逸的心再次沉入谷底。铁证?在这等愚顽官差面前,那转瞬即逝的紫烟,似乎远不如他们手中冰冷的铁链和腰刀更有说服力。难道刚看到的一线生机,就要被这蛮横的愚昧生生掐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衣女子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度的不耐和冰冷的厉色。面对数把逼近的刀锋,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半步。那只戴着黑色皮手套、握着染血裁纸刀的手猛地探入怀中!

这个动作让所有差役如临大敌,以为她要掏出什么凶器暗器,纷纷暴喝,作势就要扑上!

然而,她掏出的并非武器。

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令牌被她高高举起,令牌在驿站门廊下昏暗的光线中,反射出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暗沉乌光!令牌的正面,赫然镌刻着两个笔力遒劲、仿佛带着血腥气的篆字——

北镇!

“北镇抚司办案!”

清越的女声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来自最高权力中心的森然威严!这五个字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瞬间冻结了所有差役的动作和声音。

“北…北镇抚司?!”王差役脸上的凶悍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瞬间泄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极度的惊骇和恐惧,失声尖叫出来。他握着刀的手再也把持不住,“哐当”一声,腰刀脱手,直接掉进了脚下的泥水里。

李差役和其他驿卒更是面无人色,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筛糠般颤抖。北镇抚司!锦衣卫!那是直接听命于皇帝,掌握诏狱,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活阎罗!别说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小虾米,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县太爷见了,也得跪着说话!

刚才还剑拔弩张、气焰嚣张的官差们,此刻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个个面如死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看向黑衣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敬畏和恐惧,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驿站老板张老三和老板娘刘王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就跪倒在泥水里,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该死!”

整个前院,只剩下雨声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李逸彻底懵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个高举令牌、身姿挺拔如松的黑衣女子,大脑一片空白。北镇抚司?锦衣卫?这个掀开屋顶瓦片跳下来、言辞犀利、身手如鬼魅的女子…竟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巨大的身份反差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他自身的冤屈和恐惧。她…她为何要救自己?仅仅是因为那宫廷剧毒?

黑衣女子——安瑶虽然此刻李逸尚不知其名——缓缓放下令牌,那双露在面巾外的锐利眼眸,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在了瘫软在地、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王差役身上。

“平安驿丞,张老三。”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的厉喝更让人心头发寒。

“小…小人在!”张老三跪在泥水里,头也不敢抬,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昨夜,丑时三刻左右,你在何处?”安瑶的问题单刀直入,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他身上。

“啊?丑…丑时三刻?”张老三身体一僵,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回…回禀大人…小的…小的昨夜睡得沉…记…记不清了…”

“记不清?”安瑶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驿站西厢屋顶,靠近茅厕那一片,新近修补过,用的却是与别处明显不同、质地更差的茅草。那痕迹,分明是被人从内部仓促顶开又草草掩盖!修补之人手法拙劣,若非昨夜暴雨冲刷,痕迹几不可察。张驿丞,这修补的活计,是你自己做的,还是吩咐驿卒做的?丑时三刻,风雨正疾,那屋顶的破洞,你当真不知?!”

她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凿子,凿在张老三的心防上。尤其是那“内部仓促顶开”、“草草掩盖”、“手法拙劣”的细节描述,仿佛她亲眼所见一般!

张老三的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死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眼神惊恐地乱瞟,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安瑶的目光如冰锥,刺向旁边抖成一团的老板娘刘王氏:“刘王氏,你昨夜‘起夜’,当真只看到这位李相公出门?西厢院墙根下,那两串新鲜的、通往马厩方向的泥脚印,尺寸一大一小,深一脚浅一脚,显然是在暴雨中仓皇奔走所留,你又作何解释?”

刘王氏“啊”地一声短促尖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双眼翻白,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她昨夜所谓的“指证”,此刻在锦衣卫大人洞若观火般的诘问下,显得如此拙劣可笑,漏洞百出!

安瑶不再理会这对面如死灰的夫妇,冰冷的目光转向地上那把沾血的裁纸刀,声音如同结了冰:“鸩羽霜…绝非偶然。此案,已非寻常刑案,干系重大。”她的视线终于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李逸身上。

那双锐利的眼眸,此刻带着审视,带着评估,仿佛要穿透他湿透的青衫和惊恐的表象,看清他灵魂的本质。雨水顺着她的面巾边缘滑落,勾勒出下颌冷硬的线条。

“你,”她的声音在李逸听来,如同九天之上传来的宣判,“李逸。江宁府生员,今科秋闱应考士子。身负命案嫌疑,却也是此宫廷剧毒现世的关键人证。”

李逸的心猛地一抽,喉咙发干,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安瑶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断,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快得让人抓不住。

“即日起,你随本使行动。”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带着锦衣卫特有的生杀予夺的威势,“此案未明之前,你,由北镇抚司接管!”

“接管”二字落下,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套上。李逸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随锦衣卫行动?这究竟是生路,还是踏入了一个更加凶险莫测的深渊?他看着安瑶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只觉得那里面翻涌的,是比这平安驿的雨夜更加深沉的迷雾与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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