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上海,像一头卸了妆的巨兽,疲惫地瘫在黄浦江畔。白日里那些刺目灼热的霓虹,
此刻都变成光怪陆离的污渍,黏糊糊地涂抹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江屿站在外滩茂悦酒店顶层的套房落地窗前,脚下是沉睡的江水和沉默的楼宇丛林。
房间里没开主灯,只有吧台上一盏昏黄的射灯,
勉强照亮他指间那杯威士忌里缓缓旋转的冰球。
琥珀色的酒液折射着窗外零星的、来自对岸浦东的灯火,那光点微小、脆弱,
如同他此刻悬在悬崖边上的某种东西。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腐朽的甜腥气,那是金钱和欲望在暗处发酵的味道。
他刚结束一场漫长到令人灵魂出窍的视频会议,
对手是太平洋彼岸一群嗅觉比猎犬还敏锐的秃鹫基金经理。
大脑皮层还在因为过度运转而隐隐发烫,太阳穴突突地跳。就在这时,
手机屏幕在深色的大理石吧台上突兀地亮起,冰冷的蓝光切割开一片黑暗。不是电话,
是两条信息,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抵达。第一条来自银行,冷冰冰的短句,
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您尾号XXXX的账户已被冻结,
冻结金额:129,785,632.17元。”那一长串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刺得他眼球生疼。他建立起的商业帝国,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资金链命脉,
他未来所有宏大蓝图的根基……在这一串字符面前,瞬间蒸发,连一丝水汽都没留下。
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紧,狠狠向下拉扯,直坠入无底深渊。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四肢百骸都浸在冰水里。紧接着,第二条信息跳了出来。
发件人:沈薇。他那个下周就要在半岛酒店举行盛大婚礼的未婚妻。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却比银行的冻结通知更致命,更赤裸地捅穿了他最后一丝侥幸:“江屿,你这把沙,
我握不住了。”没有解释,没有歉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温度。
像一把薄而锋利的冰刀,在他还未来得及感受到银行冻结带来的剧痛时,
又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同一个伤口,然后狠狠一绞。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发出这条信息时的表情——那张总是带着无辜和柔媚的脸庞,
此刻想必是写满了事成之后的轻松,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握不住?
她从未真正试图握紧过。她只是在等待时机,将这把他亲手奉上的、价值连城的“沙”,
连同他这个人,一起彻底扬弃。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江屿死死咬住后槽牙,
下颌线绷紧如刀锋,硬生生将那口翻腾的气血压了下去。
握着威士忌杯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节几乎要戳破皮肤。
杯壁上凝结的冰冷水珠,沿着他的手指蜿蜒流下,像无声的泪。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房间里重新被昏黄和黑暗分割。他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像一尊在风暴中心即将碎裂的石像。
窗外的城市依旧沉默,那些遥远的光点冷漠地闪烁,
映照着他眼中最后一点属于“江屿”的光,彻底熄灭、湮灭,
沉入一片深不见底、再无波澜的寒潭。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
也许是一个世纪,死寂被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打破。“咚咚咚!咚咚咚!
”那声音毫无顾忌,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蛮横。江屿没有动,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微微侧过脸,冰冷的视线投向那扇厚重的、价值不菲的实木门板。门把手转动了,
没有房卡开锁的电子音,显然是用了万能门禁。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门口站着林哲。曾经与他勾肩搭背,在无数个创业的深夜里一起啃着冷掉的外卖,
喊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口号的林哲。此刻,他穿着一身剪裁过分合体的深色西装,
头发精心打理过,油光水滑,脸上没有半分愧疚,
只有一种猎物终于落网、大局已定的兴奋和志得意满的张扬。他身后,
站着几个穿着安保制服、肌肉虬结的陌生面孔,眼神警惕而凶狠,如同盯着猎物的鬣狗。
“哟,江总,还没睡呢?”林哲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慢悠悠地踱步进来,
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环视着这间奢华却空旷的套房,
目光扫过吧台上那杯孤零零的威士忌,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这地方不错,可惜,
你住到头了。”他走到江屿面前,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停下,微微歪着头,
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毁掉的精美瓷器:“银行那边,动作够快吧?啧啧,一个多亿呢,
说冻就冻了。还有沈薇……”他故意顿了顿,笑容扩大,露出森白的牙齿,
“她让我带句话给你,谢谢你这几年的‘辛苦付出’。你的公司,你的钱,
还有……她这个人,从今往后,都跟你没半点关系了。”他往前凑近一步,
压低的声音带着蛇信般的恶意:“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就为了让你好好看清楚,
你精心准备的这场上市盛宴,是怎么变成你自己的坟场的!请柬都发出去了,媒体都通知了,
明天全上海,不,全中国的财经版头条,都会是你江屿——身败名裂,负债累累,
被女人和兄弟联手掏空的……可怜虫!”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重,
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江屿脸上。江屿依旧沉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同一块被冰封万年的岩石。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在昏暗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幽光,快得如同错觉。
他甚至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林哲很满意自己制造的压迫感,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意。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
两根手指夹着,轻佻地甩在江屿脚边的地毯上。“喏,识相点,把这个签了。
”林哲抬了抬下巴,示意地上那张纸,“自愿放弃公司所有股权和剩余财产的声明。签了它,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和薇薇,或许还能给你留点买张火车票回老家的钱。
不签……”他冷笑一声,身后的安保壮汉配合地向前逼近一步,带来一股无形的威胁,
“那就只能请这几位兄弟,‘帮’你体面地离开上海了。你选吧,江总?
”那张纸像一块肮脏的破布,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江屿的视线终于动了动,极其缓慢地垂下,
落在纸面上。房间里只剩下林哲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以及窗外遥远江面上传来的、模糊不清的汽笛呜咽。时间在无声的对抗中流淌。几秒钟后,
江屿终于有了动作。他没有弯腰,甚至没有低头。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脚,
锃亮的黑色手工皮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和碾压力,
稳稳地、重重地踏在了那张声明纸上。“嗤啦。
”轻微的纸张撕裂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林哲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暴怒:“江屿!你他妈找死?!”江屿抬起眼,
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林哲几乎要喷火的视线。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哀求,甚至没有恨,
只有一种彻底剥离了情感后的、纯粹的、令人心底发寒的虚无。他缓缓抬起手,
将杯中残余的、已经融化得只剩薄薄一层液体的威士忌,对着林哲的方向,手腕轻轻一倾。
琥珀色的酒液,混着融化的冰水,无声地泼洒在光洁的地毯上,
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丑陋的湿痕。像是一道无形的分界线,也像是一种沉默的宣言。然后,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滚出去。”林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身后的安保蠢蠢欲动。但江屿的眼神,那种深渊般的死寂,
竟让林哲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意,一时竟被慑住,忘了发号施令。他死死瞪着江屿,
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江屿,你有种!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我们走着瞧!把他给我‘请’出去!这房间,他多待一秒都是污染!
”安保壮汉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粗鲁地架住江屿的胳膊,将他往外拖拽。
江屿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拖行。只是在被拖出门槛的瞬间,他极其艰难地,最后一次,
回过头。视线越过林哲那张因愤怒和得意而扭曲的脸,投向房间深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是吞噬了他一切的黄浦江。冰冷的玻璃上,
模糊地映出他自己此刻的影子——一个被强行拖离、狼狈不堪的失败者轮廓。
那轮廓在玻璃的扭曲反射中,似乎极其短暂地,咧开了一个无声的、近乎狰狞的笑容。
快得如同幻觉。下一秒,厚重的房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隔绝了那个曾象征他巅峰的世界,也隔绝了所有的光。---三年后。上海,浦西。
外滩源壹号,这座由百年历史建筑改造而成的顶级私人会所,今夜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一场足以震动整个华东资本圈的盛宴正在这里举行——“薇光资本”成功借壳上市庆功酒会。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映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槟气味、高级香水的芬芳,
以及权力与金钱无声交融所散发出的、令人微醺的荷尔蒙。
政商名流、投行精英、媒体大佬穿梭其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酒杯轻碰间,
流淌着无数心照不宣的恭维与试探。宴会厅最前方,临时搭建的发言台前,
主角沈薇正站在聚光灯下。她穿着一身当季高定的酒红色丝绒鱼尾长裙,
剪裁完美地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颈间一条钻石项链流光溢彩,衬得她肌肤胜雪,容光焕发,
如同被精心打磨过的红宝石。她微微抬着下巴,姿态优雅而自信,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胜利者的矜持微笑,正对着话筒发表感言。“……薇光能有今天,
离不开在座每一位伙伴的鼎力支持,更离不开我们团队三年来的不懈奋斗!
从最初的步履维艰,到如今的凤凰涅槃,我们证明了,在资本市场的浪潮中,
唯有远见、魄力与坚韧,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她的声音透过优质的音响系统传遍全场,
清亮悦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台下掌声雷动,镁光灯闪烁成一片炫目的海洋,
忠实地记录着这位新晋资本女王的加冕时刻。
沈薇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充满羡慕与敬畏的面孔,
心中的满足感几乎要满溢出来。三年了,她终于彻底洗掉了“江屿未婚妻”这个标签,
站在了原本属于江屿的位置上,甚至更高。林哲站在台下最前排,西装笔挺,端着香槟杯,
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迷恋和与有荣焉的骄傲。一切都完美得如同梦境。
就在她准备结束发言,举杯邀饮的瞬间,
宴会厅侧面那两扇厚重的、雕饰着繁复花纹的橡木大门,被侍者无声而恭敬地向内推开。
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来人穿着一身剪裁极其考究的深灰色羊绒西装,
没有系领带,里面是简单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纽扣。他身形挺拔,
步伐从容,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松弛感。面容被厅内过于明亮的光线勾勒得有些模糊,
但那份沉稳内敛的气场,却像一块无形的磁石,瞬间吸引了不少靠近门口宾客的注意。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却有种超越年龄的深沉和难以捉摸。
他无视了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探寻的目光,目光径直穿过衣冠楚楚的人群,
精准地落在了聚光灯下的沈薇身上。然后,他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近乎温和的弧度。侍者适时地递上一杯斟满的香槟。他自然地接过,
修长的手指托着细长的杯脚。沈薇的发言戛然而止。她脸上的笑容像被骤然冻住的蜡像,
僵硬地凝固在唇角。她握着话筒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话筒的海绵套里。
瞳孔在强光下不受控制地收缩,死死锁住那个正穿过人群、一步步向她走来的身影。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重锤猛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名字,
那个早已被她亲手埋葬在深渊之下的名字,带着三年前那个凌晨的彻骨寒意,
瞬间冲破了记忆的闸门,汹涌地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江屿!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可能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像条丧家之犬一样,
在某个穷乡僻壤潦倒度日吗?眼前这个人……这身行头,这份气度……怎么回事?!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从脚底席卷而上,淹没了她所有的得意与喜悦。
她感觉手脚冰凉,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那个名字在疯狂尖叫——江屿!江屿!江屿!就在她魂飞魄散的瞬间,
江屿已经从容地走到了发言台前。他站定,微微仰起头,
迎上沈薇那失魂落魄、惊骇欲绝的目光。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温和得无懈可击,
甚至带着一丝旧友重逢般的熟稔。他优雅地举起手中的香槟杯,
杯壁在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碎金。他的声音不高,
却奇异地穿透了背景的轻音乐和细微的交谈声,清晰地回荡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的宴会厅里,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沈总,恭喜。”“啪嚓——!
”一声尖锐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沈薇手中的香槟杯,
在她失魂落魄、手指完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直直地脱手坠落,
狠狠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发言台上!晶莹的碎片和淡金色的酒液瞬间四溅开来,
如同她此刻骤然崩溃的心防。全场死寂!
所有的交谈声、音乐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数百道目光,
带着惊愕、茫然、探究、幸灾乐祸……齐刷刷地聚焦在发言台前这诡异的一幕上。聚光灯下,
新晋的资本女王沈薇,脸色惨白如纸,
精心描画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惊惶和恐惧。她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下意识地扶住了发言台的边缘,指尖用力得发白,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她站立的浮木。
而她对面的那个陌生又致命的男人,却依旧保持着举杯的姿势,
脸上那温和得体的笑容纹丝未动,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近乎愉悦的嘲弄。
林哲最先反应过来,他脸上的得意和迷恋瞬间被惊怒取代。他猛地拨开身前的人,
几个箭步冲到发言台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沈薇,同时用凶狠而戒备的目光死死盯住江屿,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拔高变调:“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保安!保安呢!
”他冲着门口的方向厉声嘶吼。江屿像是没听到林哲的咆哮,
也没看到周围无数道探究的、如同探照灯般的视线。他缓缓放下举杯的手,
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沈薇那张惨无人色的脸上,仿佛在欣赏一件极其有趣的作品。
“沈总似乎太激动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对方解围的体谅,
“看来薇光上市,确实值得好好庆祝。”这话语中的反讽,如同淬毒的针,
狠狠扎进沈薇的耳膜。她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这句话从巨大的惊骇中刺醒。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林哲扶着她手臂的皮肉里,强迫自己挺直脊背,
试图重新戴上那副优雅从容的面具。但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惊恐和混乱,
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滔天巨浪。“你……你……”沈薇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试图质问,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起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我姓江。
”江屿终于正面回答了她无声的疑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江屿。
沈总,林副总,好久不见。”他甚至还微微颔首,做了个旧友重逢的礼节性示意。
“江屿”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瞬间劈开了宴会厅里大部分人的记忆!
窃窃私语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猛地炸开!“江屿?哪个江屿?
不会是三年前那个……”“我的天!真的是他!‘点金手’江屿?他不是破产跑路了吗?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看起来……深不可测啊!”“沈薇和林哲不是他……天哪,
这戏码……”“握不住的沙……当年沈薇那条短信……”林哲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紫,
额角的青筋暴跳如雷。他指着江屿,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江屿!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这里不欢迎你!识相的立刻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转头冲着姗姗来迟的保安吼道:“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捣乱的疯子给我轰出去!
”几名保安如梦初醒,立刻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面对逼近的保安和周围无数或惊或疑的目光,江屿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
那层温和的假象褪去,露出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漠然。他没有看保安,
也没有看气急败坏的林哲,目光依旧锁定在强作镇定的沈薇脸上。“沈总,”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场内的骚动,“贵公司借壳上市,操作精妙,
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令人佩服。不过……”他微微拖长了尾音,如同猫戏老鼠前的停顿,
“资本市场的风浪,瞬息万变。有时候,爬得越高,摔下来,才越疼。你说对吗?
”他的话音刚落,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不祥的预言——“嗡……嗡……”一阵突兀而密集的手机震动声,
几乎同时从在场许多宾客的口袋、手包中响起!
尤其是在前排那些西装革履、明显属于财经圈核心层的人士身上,震动声尤为频繁和刺耳!
那些前一秒还在看戏或低声议论的人,脸色瞬间变了。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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