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定了医疗系统,救活病人就能获得生命值奖励。可每次救活病人,
系统都要求我隐瞒真实病情以延长治疗周期。当我发现院长利用系统漏洞贩卖器官时,
我陷入两难境地。救更多人,还是坚守医德?急诊科的气味,
永远混杂着消毒水的刺鼻、陈旧血液的铁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气息。凌晨三点,
抢救室的灯光惨白,像一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无情地俯视着人间所有的仓惶。
林夏整个人几乎趴在那个年轻男人的胸膛上,双手交叠,每一次按压都用尽全力,
汗水顺着她额角的发丝滑落,滴在病人毫无生气的皮肤上。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象征生命的绿线顽固地保持着一条死寂的直线。“肾上腺素1mg静推!
再来!”林夏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护士迅速执行。林夏抬起头,
视线扫过监护屏,那令人窒息的直线没有丝毫波动。年轻男人的脸苍白得像一张揉皱的纸,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凝固的、不合时宜的平静。他太年轻了,车祸送进来时,
口袋里还揣着一张电影票根。林夏咬紧牙关,手臂的肌肉因持续的高强度按压而剧烈颤抖,
每一次下压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轻微声响。她感觉不到累,
只有一股冰冷的洪流在血管里奔涌——那是失败即将到来的预兆。就在她几乎要放弃,
那股冰冷的洪流即将淹没她的瞬间——“嘀…嘀…嘀…”微弱,但异常清晰。
那条该死的绿线猛地一跳,紧接着,挣扎着,开始描画出一种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波动。
“有心跳了!窦性心律!”旁边的住院医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林夏的手瞬间僵住,
随即猛地松开,整个人脱力般向后踉跄了一步,靠在冰冷的抢救台边缘,大口喘着气。
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刷手服的前襟。成了。又一条命,暂时从死神的镰刀下抢了回来。
她疲惫地闭上眼,几秒钟,再睁开时,眼神里是职业性的冷静与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光。
就在这时,视线右下角,那熟悉的、医院内部OA系统通知栏的标志,
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一条新信息弹出:系统通知:紧急任务完成。生命值 +3。
当前生命值:152/300。
新任务发布:患者张强ID:ZY20240527-004,
初步诊断“急性胃穿孔”。请于后续检查报告中,
选择性忽略或弱化其早期胃癌T1a期影像学指征。
引导诊疗方向专注于穿孔修补术及术后恢复。任务奖励:生命值+5,患者记忆碎片 x1。
冰冷的文字,带着程序化的精确,像一根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林夏刚刚因抢救成功而短暂温热的心房。胃穿孔?忽略胃癌?
T1a期……那意味着肿瘤还局限在黏膜层,通过内镜黏膜下剥离术ESD,
完全有根治的可能!只需要一个微创手术,这个年轻人就能拥有几乎正常的未来!可现在,
系统要她闭嘴。要她看着这个刚刚被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生命,
因为一个可以被轻易清除的早期癌变,一步步滑向更深的泥潭?
只为了延长所谓的“治疗周期”?只为了那该死的5点生命值?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林夏下意识地捂住嘴,身体微微弓起,
仿佛要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污秽感呕吐出来。她扶着抢救台冰冷的金属边缘,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周围医护的脚步声、器械碰撞声、病人微弱的呻吟声……仿佛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模糊而遥远。只有系统面板上那行指令,清晰得刺眼,像烙印一样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林医生?你没事吧?”护士小刘关切的声音将她从冰冷的窒息感中拉回。
林夏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胃液和汹涌的情绪。她直起身,脸色依旧苍白,
但眼神已迅速收敛起所有波澜,只剩下急诊科医生特有的、近乎冷酷的镇定。“没事。
准备送手术室,急性胃穿孔,通知外科陈默医生准备急诊手术。”她的声音平稳,
听不出任何异常。走出抢救室,凌晨走廊的冷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走廊尽头的长椅上,
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
眼神空洞地望着抢救室紧闭的门。那是张强的母亲。林夏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到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是一种无声的、刻入骨髓的恐惧。林夏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疼痛尖锐而具体。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仿佛踏在无形的泥沼里。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只有一盏孤灯亮着,
照亮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病历夹。她瘫坐在椅子上,疲惫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但比疲惫更深的是那啃噬灵魂的寒意。她调出张强的电子病历。
系统界面和医院的OA系统完美融合,天衣无缝。那份急诊CT报告清晰地躺在那里。
她颤抖着移动鼠标,光标悬停在报告编辑页面。只要轻轻点击,
删除掉关于胃体小弯侧那个微小粘膜强化灶的描述,或者仅仅加上一句“性质待定,
建议胃镜后复查”……5点生命值,还有那个神秘的“记忆碎片”,唾手可得。
152点生命值。距离系统要求的300点“基础生存线”还有遥远的距离。每一次心跳,
每一次呼吸,都在消耗着这用谎言和他人健康换来的数字。没有它,
她很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像无数个被她亲手送走的病人一样,
在病床上耗尽最后一点生机,腐烂,然后消失。鼠标的滚轮被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着,
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删,还是不删?救自己,
还是救那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救更多的人,还是守住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底线?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林夏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坐直,迅速最小化了病历窗口。“请进。
”护士长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和公式化的表情:“林医生,
院长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现在。”林夏的心猛地一沉。周伯文?现在?凌晨三点半?
“现在?”她下意识地重复,声音有些干涩。“嗯,说是有重要的事,
关于……最近急诊资源调配的问题。”护士长含糊地说完,眼神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模样,“他在办公室等你。”说完,
门被轻轻带上。重要的事?资源调配?在这个时间点?林夏靠在椅背上,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院长周伯文那张总是带着温和、儒雅笑容的脸庞在脑海中浮现,
但此刻,那笑容却莫名地让她感到一阵寒意。她想起之前几次在深夜,
无意中瞥见院长办公室的灯光亮到很晚,偶尔还能听到里面传出压低声音的激烈交谈,
内容模糊不清,但气氛绝非寻常。一股强烈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
甚至暂时压倒了系统任务带来的道德煎熬。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无论是什么,
都必须去面对。院长办公室位于行政楼顶层,宽敞、安静,
透着一种与繁忙急诊科截然不同的、近乎凝滞的威严。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尚未苏醒,
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挣扎。周伯文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没有开主灯,
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台灯,将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他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
手指正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林医生,辛苦这么晚还被我叫上来。
”周伯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带着令人放松的磁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林夏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院长,您找我?
”周伯文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目光看似平和,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
仿佛要剥开她强装的镇定,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推到林夏面前。茶香袅袅,
在寂静的房间里弥漫开来。“急诊科,是医院的前线,也是压力最大的地方。
”周伯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特别是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医生,冲在第一线,救死扶伤,
劳苦功高啊。”他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气。“职责所在。”林夏谨慎地回答,
端起茶杯,指尖感受到温热的杯壁,心却一点点下沉。
“职责……”周伯文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像是玩味,
又像是某种嘲讽,“是啊,医生的职责是救人。但有时候,仅仅救人,可能还不够。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台灯的光线终于照亮了他的整张脸。
那儒雅温和的笑容依旧在,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林夏从未见过的、冰冷而锐利的审视。
“林医生,我注意到你最近……工作状态似乎有些特别。”周伯文的声音依旧平稳,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特别是对一些病人的处理,嗯,非常规的‘高效’和‘精准’,
甚至……有点未卜先知的味道?”林夏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
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血液似乎在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他知道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系统的存在是她最深的秘密!“院长,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林夏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但尾音还是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我只是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尽力?
”周伯文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他慢悠悠地从打开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打印的报告,推到林夏面前。“看看这个。上周五,
急诊收治的那个叫李国华的建筑工人,高处坠落伤,多发肋骨骨折,脾破裂。
”林夏的目光落在报告上,那是她经手的病人。报告结论处,
用红笔清晰地圈出了一个部分——“建议密切观察,暂缓脾脏摘除手术评估”。
“根据当时所有客观检查指标和专家会诊意见,脾脏破裂出血风险极高,手术指征明确。
任何有经验的医生都会立即安排手术探查。”周伯文的声音冷了下来,像冰凌摩擦,“而你,
林医生,你在急诊的初步处理报告里,
非常‘巧妙’地强调了病人合并的慢性肺炎和凝血功能轻度异常,并给出了‘暂缓手术,
加强支持治疗观察’的建议。结果呢?”他身体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林夏,“观察期内,病人脾脏出血突然加剧,抢救无效死亡。
家属现在正在医务处闹。”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林夏的心上。李国华!
那个沉默寡言、满手老茧的中年男人!
系统当时发布的任务清晰无比:延缓脾脏摘除手术决策,优先进行支持性治疗观察。
任务奖励:生命值+4。她照做了。她以为只是“观察”,
她以为风险可控……那4点生命值,现在就在她的面板上,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
“我……”林夏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辩解?如何辩解?
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她亲手敲下的,带着系统的意志。“你不需要解释。”周伯文打断她,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理解”和“宽慰”,“我知道,
像你这样有才华的医生,有时候会接触到一些……超出常规认知的‘工具’或‘信息渠道’,
为了更快地积累经验,或者,嗯,达成某些更‘高远’的目标。
”他故意在“工具”、“信息渠道”、“高远的目标”这几个词上加了重音,
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林夏骤然变色的脸上扫过。“院长,我……”林夏感到一阵眩晕,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他果然知道!至少,他察觉到了异常!他想干什么?“别紧张,
林医生。”周伯文摆了摆手,笑容更深,却也更冷,“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恰恰相反,
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和‘效率’。医院,尤其是我们仁和这样的大医院,
资源永远是紧张的。床位、药品、手术机会……特别是那些珍贵的器官资源。”他话锋一转,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很多病人,在绝望中等待一个匹配的器官,可能等到死也等不来。
而有些病人……比如那个李国华,他死了,但他的心脏、肝脏、肾脏……都非常健康,
非常‘新鲜’。如果能在合适的时机,以‘符合流程’的方式,
让这些宝贵的资源流转到更需要的人身上,这何尝不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治愈’?
”他身体再次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却也透出赤裸裸的冷酷:“你拥有特殊的能力,能‘预见’一些东西,能‘影响’诊疗决策,
让某些‘资源’在最合适的时间节点出现。而我,掌握着让这些资源发挥最大价值的渠道。
林医生,我们合作,可以‘治愈’更多的人。效率,会高得多。你的‘个人目标’,
也会更快达成。双赢,不是吗?”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林夏的眼睛,不容回避,
“想想你需要的‘生命值’。想想那些躺在ICU里,靠呼吸机维持,
只差一个器官就能重获新生的人。你的犹豫,你的‘道德洁癖’,正在浪费生命,不止一个。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茶香变得令人作呕。周伯文那张儒雅的脸,
在林夏眼中彻底扭曲,变成了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贩卖器官!他不仅在利用系统的漏洞,
他根本就是这场血腥交易的幕后黑手!而她,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帮凶!
李国华的死……是因为她的任务,她的隐瞒!那4点生命值,沾满了鲜血!
愤怒、恐惧、无边的悔恨和冰冷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她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响声。“不可能!”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却异常清晰,
“周院长,你这是在犯罪!我绝不会参与!”周伯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阴沉和冰冷的警告。他也缓缓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林夏笼罩其中。“林医生,
”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年轻气盛是好事,但也要学会审时度势。想想清楚。你拒绝的,
不仅仅是一次合作。你拒绝的,可能是你自己的生机,也可能是……很多人的‘生路’。
”他刻意加重了“生路”二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夏苍白的面容。“关于李国华的事情,
医务处那边,我会暂时‘压一压’。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重新坐下,拿起茶杯,姿态恢复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好了,
回去工作吧。急诊科离不开你。”林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院长办公室的。
走廊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像无数把小刀在切割。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漫过脚踝,涌向胸口。
周伯文的威胁赤裸而致命。李国华的死,足以断送她的职业生涯,甚至将她送进监狱!
而“生机”……他果然知道系统的事!知道生命值!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
对着洗手池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恐和绝望。怎么办?
举报周伯文?证据呢?李国华的报告是自己写的!系统的事说出去谁会信?只会被当成疯子!
妥协?成为器官贩卖链条上的一环?用更多无辜者的生命和健康,
去换取自己苟延残喘的生命值?不!绝不!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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