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个多小时，板车轮子突然卡在冰坑里。
监工07使劲一拉，板车翻了，铁箱摔在地上，一个锁扣崩开，盖子滑开道缝。
“糟了！”
监工07脸煞白，扑过去想盖箱子。
苏醉刚要帮忙，就看见淡蓝色烟雾从缝里飘出来，在空中聚成个模糊人影——穿白大褂的女人，脸上满是泪痕。
“救我……”她声音飘在雾里，“他们在偷我的记忆……”监工07手发抖，死死按住箱子：“别听！
是‘记忆体’幻象，会勾你记忆！”
苏醉没动，盯着女人的眼睛——双眼皮，眼角有点垂，像极了记忆里某个模糊的轮廓。
“你是谁？”
她开口，声音稳得很。
“734！
你疯了！”
监工07冲过来想拉她，被苏醉躲开。
女人飘到苏醉面前，泪痕更重了：“我是林砚……你小时候，我给你看过病，你发着烧还攥着拨浪鼓……”林砚？
苏醉脑子里“嗡”了声，更清晰的画面涌出来：消毒水味，白大褂，女人拿着针管笑：“不怕，一点都不疼。”
“这里是哪？
他们抓你做什么？”
苏醉追问。
“这是……记忆监狱……”林砚的人影开始透明，“他们收集记忆做实验……还有个叫陈默的，是银袖人的头，他手里……”话没说完，烟雾散了，雾里只剩寒风卷着雪沫子。
苏醉站在原地，心里沉了沉。
记忆监狱？
实验？
陈默？
这些词串起来，让她更确定基地没那么简单。
“734！
你跟谁说话！”
监工07声音发颤，“你被‘记忆体’勾住了？”
“我看雾。”
苏醉转头，眼神冷了点。
监工07显然不信，却没敢多问，赶紧把箱子锁好搬上车：“快走，天黑了更麻烦。”
苏醉跟在后面，悄悄记路——木杆的间距，马灯的位置，雾浓雾淡的节点，都刻在脑子里。
又走二十分钟，北区的石房子出现在前面，两个守卫站在门口。
“07？
送‘记忆体’的？”
守卫开口。
“是，三箱，都没动过。”
监工07递过纸条。
守卫检查完，领着他们进屋。
屋里暖烘烘的，桌子后坐着个银袖人，跟西区那个款式一样，眼神却更锐。
“箱子呢？”
他抬头。
监工07推过板车：“在这，锁都好的。”
银袖人起身检查，手指在一个锁扣上顿了顿：“这个被动过。”
苏醉心提了提，监工07也慌了：“不可能！
我一路都没打开过！”
银袖人没说话，掏出钥匙开了锁。
盖子掀开，里面没有烟雾，只有张纸条，写着：“偷的记忆，早晚要还。”
他脸色骤变，盯着监工07：“‘记忆体’呢？！”
监工07“扑通”跪下：“大人，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是734！
她刚才跟‘记忆体’说话，肯定是她搞的鬼！”
所有目光聚到苏醉身上。
银袖人盯着她：“你路上看见什么了？”
“只听见‘记忆残响’。”
苏醉声音没起伏，“监工一首盯着我，我没碰箱子的机会。”
银袖人看了她几秒，没看出破绽，冷声道：“把她关临时牢房，等查清楚再说。”
两个守卫过来抓苏醉，她往后退了步，指尖摸到铁片。
刚要动手，外面突然传来尖叫，接着是枪声。
“怎么回事？”
银袖人皱眉，转身往外走。
守卫愣了下，手松了点。
苏醉抓住机会，推开守卫往后门跑——门外是树林，雾浓得能吞了人。
“站住！”
喊声在后面追，苏醉没回头，拼命往前跑，树枝刮得脸疼也没停。
跑了几分钟，她靠在树上喘气，忽然听见旁边传来轻响：“在这里。”
苏醉摸出铁片，转头看见1206从雾里走出来，脸上没了早上的稚气，多了点冷静。
“你怎么在这？”
她警惕地问。
“等你。”
1206笑了笑，“西区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不简单，果然没看错。
我叫鹿溪，不是1206——那是我借的编号。”
苏醉皱了皱眉：“你等我做什么？”
“想跟你合作。”
鹿溪凑近，声音压得低，“我在查林砚医生的下落，刚才你见到的‘记忆体’，就是她。
而且我知道，你也在查基地的事——你看路的眼神，记标记的小动作，都藏不住。”
雾里风变急了，苏醉盯着鹿溪的眼睛，没说话。
“我还知道，北区丢的‘摆渡箱’，里装的是林医生的部分记忆。”
鹿溪又说，从口袋里摸出张手绘地图，“这是基地的大致布局，中区是核心区，林医生很可能被关在那。
但中区守卫严，我一个人闯不进去，需要个帮手。”
苏醉接过地图，指尖在“中区”两个字上敲了敲：“你怎么确定我会帮你？”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搞清楚基地到底在做什么。”
鹿溪眼神很亮，“而且我有办法进中区。
明天是每月‘物资运送日’，卡车会从西区送物资进中区，后车厢通风口有个能藏人的缝隙，我己经弄开了铁网。”
苏醉看着地图上的通风口标记，又看了看鹿溪——这女孩看着年轻，做事却很周密。
“物资车会被检查。”
她淡淡开口。
“我观察过三次，守卫只查中间的箱子，不看通风口。”
鹿溪补充道，“负责装货的老周欠林医生人情，会帮我们拖延时间。”
苏醉没再追问，把地图叠好塞进怀里：“明天几点？
在哪汇合？”
鹿溪松了口气，笑起来比刚才鲜活：“早上六点半，西区旧仓库门口。
对了，”她从棉服内侧摸出个小布包，“这是‘记忆屏蔽膏’，涂在手腕上能掩盖记忆波动，遇到‘记忆哨兵’有用。”
苏醉接过布包，闻见淡淡的草药味，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免得被巡逻的发现。”
鹿溪往后退了步，又转头补充，“明天见，734——或者，我该叫你什么？”
“苏醉。”
她报出名字，看着鹿溪的身影消失在雾里，才靠回树上。
远处传来守卫的喊声，苏醉收起布包，往树林深处走。
她知道，跟鹿溪合作是冒险，但想要查清楚真相，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而且鹿溪眼里的坚定，让她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很像。
走了大概十分钟，苏醉看见前面有个地窖的入口，石板上盖着层薄雪。
她掀开石板，里面黑漆漆的，却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谁？”
她摸出铁片，警惕地问。
“别紧张，是自己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打火机亮了，照亮张满是皱纹的脸——是个老头，左胸铜牌刻着“后勤老周”。
苏醉愣了下，老周笑了笑：“鹿溪让我在这等你，给你带点吃的。”
他递过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硬面包，“明天装货我会尽量拖延，你们抓紧时间躲进通风口。
对了，中区的‘记忆哨兵’比想象中敏锐，屏蔽膏只能管半小时，你们得尽快找地方藏起来。”
苏醉接过面包，点了点头：“谢谢。”
“不用谢，我欠林医生一条命。”
老周叹了口气，“你们一定要找到她，这基地早就该毁了。”
打火机的火苗灭了，地窖里又陷入黑暗。
苏醉咬了口面包，干硬的口感让她清醒了点——明天的行动，比她想象中更危险，但她没退路。
天快亮时，苏醉从地窖里出来，往西区旧仓库走。
雾比昨晚淡了点，路上偶尔能看见巡逻的守卫，她都绕着走。
快到仓库时，她看见鹿溪站在门口，正跟老周说着什么，看见她来，鹿溪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点笑意，比昨天更亲切了点。
“都准备好了？”
鹿溪走过来，声音压得低。
苏醉点头，摸了摸手腕上的屏蔽膏——己经吸收了，没留下痕迹。
“卡车来了。”
老周指了指远处，绿色的卡车正朝着仓库开过来，“我去装货，你们趁守卫不注意，绕到后车厢。”
苏醉和鹿溪应了声，贴着仓库的墙根走。
卡车停稳后，几个工装人开始搬箱子，守卫站在旁边抽烟，没怎么留意。
“就是现在。”
鹿溪拉了拉苏醉的胳膊，两人绕到后车厢，鹿溪掀开帘子，指了指角落的通风口——铁网果然有个缺口，刚好能容下两个人。
“我先钻。”
鹿溪弯腰钻了进去，苏醉紧随其后。
刚躲好，就听见老周的声音：“王守卫，这箱子沉，帮个忙呗？”
“催什么催！”
守卫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脚步声——显然被老周引开了。
苏醉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眼鹿溪，她正对着自己比了个“OK”的手势，眼里闪着光。
通风口很小，两人靠得近，苏醉能闻到鹿溪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跟屏蔽膏的味道一样。
卡车的引擎响了，车身晃了晃，朝着中区的方向开去。
苏醉靠在通风口的内壁上，看着外面渐渐变浓的雾，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而身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是敌是友尚且无法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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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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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飘到苏醉面前，泪痕更重了：“我是林砚……你小时候，我给你看过病，你发着烧还攥着拨浪鼓……”林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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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动手，外面突然传来尖叫，接着是枪声。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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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鹿溪，不是1206——那是我借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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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知道，你也在查基地的事——你看路的眼神，记标记的小动作，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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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中区守卫严，我一个人闯不进去，需要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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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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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守卫的喊声，苏醉收起布包，往树林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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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醉咬了口面包，干硬的口感让她清醒了点——明天的行动，比她想象中更危险，但她没退路。
天快亮时，苏醉从地窖里出来，往西区旧仓库走。
雾比昨晚淡了点，路上偶尔能看见巡逻的守卫，她都绕着走。
快到仓库时，她看见鹿溪站在门口，正跟老周说着什么，看见她来，鹿溪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点笑意，比昨天更亲切了点。
“都准备好了？”
鹿溪走过来，声音压得低。
苏醉点头，摸了摸手腕上的屏蔽膏——己经吸收了，没留下痕迹。
“卡车来了。”
老周指了指远处，绿色的卡车正朝着仓库开过来，“我去装货，你们趁守卫不注意，绕到后车厢。”
苏醉和鹿溪应了声，贴着仓库的墙根走。
卡车停稳后，几个工装人开始搬箱子，守卫站在旁边抽烟，没怎么留意。
“就是现在。”
鹿溪拉了拉苏醉的胳膊，两人绕到后车厢，鹿溪掀开帘子，指了指角落的通风口——铁网果然有个缺口，刚好能容下两个人。
“我先钻。”
鹿溪弯腰钻了进去，苏醉紧随其后。
刚躲好，就听见老周的声音：“王守卫，这箱子沉，帮个忙呗？”
“催什么催！”
守卫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脚步声——显然被老周引开了。
苏醉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眼鹿溪，她正对着自己比了个“OK”的手势，眼里闪着光。
通风口很小，两人靠得近，苏醉能闻到鹿溪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跟屏蔽膏的味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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