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元年的夏末，长安城的暑气渐渐消退，清晨的风里多了几分清爽。
可这清爽，却没能驱散椒房殿内窦氏心头那点微妙的“无奈”——她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方还未绣完的锦帕，针脚停在缠枝莲的花瓣上，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殿外，耳朵也竖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檐角的铜铃被风拂过，叮当作响，每一声都让她下意识地抬头，以为是李渊抱着轻云回来了。
“娘娘，您都看了好几回了，陛下带着公主殿下，估摸着还在太极殿呢。”
贴身侍女素心端着一碗刚温好的银耳羹过来，白瓷碗沿氤氲着热气，轻声说道。
她跟着窦氏多年，最是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自从公主殿下满月后，陛下就把公主当成了心尖上的宝贝，恨不得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连上朝都不例外，害得娘娘想见女儿一面，都得等陛下散朝回来。
前几日更甚，陛下竟让人把轻云的摇篮都搬到了太极殿偏阁，美其名曰“朕处理政务，轻云陪着，两不耽误”。
窦氏接过银耳羹，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却没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陛下疼轻云，是好事，可也不能总把她抱去太极殿啊。
轻云才多大，还没满百天，太极殿里铺的是青石地，冬天冷得刺骨，夏天又闷得慌，大臣们议事的声音又大，上次裴寂大人奏事时声音急了些，轻云当场就被吓哭了，哄了半天才好。
再说了，她正是饿的时候，上次在太极殿里哭了半个时辰，陛下才想起让奶娘喂奶，我听着都心疼。”
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了内侍响亮的通报声：“陛下驾到——”窦氏连忙放下银耳羹，起身迎了上去。
只见李渊怀里抱着李轻云，身后跟着的队伍比往日更“壮观”：两个奶娘分别提着食盒和温奶器，两个宫女抱着绣着云纹的小被子和尿布，连负责给轻云摇拨浪鼓的小内侍都跟来了，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李渊穿着明黄色的常服，衣襟上还沾着一点奶渍，却毫不在意，刚进殿就嚷嚷：“皇后，你看咱们轻云，今天在太极殿可乖了！
裴寂奏西北军情时，她不仅没哭，还伸手去抓朕的玉圭，你说是不是听懂了？”
窦氏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李渊怀里接过李轻云。
小家伙确实没闹，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小脸蛋红扑扑的，嘴角还沾着一丝奶渍，呼吸均匀得像春日里的微风。
窦氏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烫，又捏了捏她的小手——还好，是暖的，才松了口气，转头对李渊说：“陛下，轻云还小，身子骨弱，太极殿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您要是想她，不如散了朝就回来，别总把她带过去。
再说了，朝堂上多是军政大事，有刀剑、有争执，万一伤着她可怎么好？”
李渊也知道窦氏是为了女儿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朕这不是喜欢她嘛！
一看见她这张小脸，听她咿咿呀呀的，就算是裴寂跟朕争粮草分配，朕都不觉得烦了。
你放心，朕己经让内侍在太极殿偏阁铺了三层锦褥，还放了两个炭盆，比椒房殿还暖和！
奶娘也跟在身边，她一哼唧就喂奶，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他说着，还伸手逗了逗轻云的脚心，小家伙动了动脚趾，依旧没醒。
窦氏看着李渊那副“我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她跟了李渊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的脾气？
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是对女儿的疼爱。
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陛下都安排好了，臣妾还能说什么？
只是有一点，轻云毕竟是女儿家，总在朝堂上抛头露面，传出去难免有人说闲话。
将来她长大了，若是被人说‘公主自幼在朝堂厮混’，可就不好了。”
李渊想了想，觉得窦氏说得有道理，便点头道：“皇后说得是，朕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那这样，以后朕只把轻云带到太极殿偏阁，拉上帘子，不让大臣看见，等散了朝，朕再把她带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朕的女儿，就算在朝堂上待着，又怎么了？
秀宁当年还带兵打仗呢，也没见人说闲话！”
这话倒是把窦氏噎了一下。
她知道，李渊向来不在意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礼教，在他眼里，儿子能骑马打仗，女儿照样能；儿子能读圣贤书，女儿也能学。
当年李秀宁要学武，窦氏还犹豫过，怕人说闲话，是李渊拍着桌子说：“朕的女儿，想学什么就学什么，难道还得看别人的脸色？”
后来李秀宁组建“娘子军”，镇守苇泽关（后改名为娘子关），李渊更是逢人就夸：“朕的三女儿，比好些皇子都强！”
想到这里，窦氏也没再反驳，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陛下说得是，是臣妾多虑了。”
正说着，殿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两人走进殿内，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窦氏怀里的李轻云身上，像是有磁石吸着似的。
李建成穿着太子的青色常服，温文尔雅地走上前，笑道：“母后，儿臣刚从东宫过来，听内侍说父皇把妹妹带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
他说着，还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制长命锁，上面刻着“平安”二字，“这是儿臣让工匠给妹妹打的，今天刚做好。”
李世民也凑了过来，他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铠甲锈味，却丝毫不在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轻云：“妹妹今天乖不乖？
有没有闹着要吃奶？”
他也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是一个用桃木雕刻的小老虎，打磨得光滑圆润，“这是儿臣在军营里雕的，给妹妹玩，能辟邪。”
窦氏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渊就抢先道：“咱们轻云今天可乖了，在太极殿睡了一上午，一点都没闹。
建成，世民，你们想抱就抱抱，小心点，别摔着她。”
李建成小心翼翼地从窦氏怀里接过李轻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手指轻轻拂过她柔软的胎发，眼里满是温柔：“妹妹长得真快，上次见她，还没这么重呢，现在抱在怀里，软乎乎的，像抱着一团棉花。”
李世民在一旁看得眼馋，也想抱，却被李建成拦住了：“你刚从军营回来，身上有风尘，先去偏殿换件衣服，洗把脸，别把妹妹弄脏了。”
李世民无奈，只能悻悻地去偏殿换衣服。
等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常服回来，李建成己经抱了李轻云好一会儿了，窦氏想把女儿抱回来，却被李建成笑着躲开了：“母后，儿臣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您看妹妹多喜欢我，都没哭。”
窦氏看着两个儿子对女儿的疼爱，心里既欣慰又无奈。
她这两个儿子，一个沉稳持重，是朝野公认的贤太子；一个英武果敢，是战功赫赫的秦王，都是难得的人才，可在面对这个小女儿时，却都像个孩子一样，争着抢着要抱。
她摇摇头，笑道：“你们啊，都是当哥哥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轻云是你们的妹妹，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至于这么抢吗？”
李建成和李世民对视一眼，都笑了。
李建成抱着李轻云，轻声说道：“母后，妹妹可是咱们大唐的祥瑞，是父皇和您的掌上明珠，儿臣们自然要多疼疼她。
再说了，妹妹这么可爱，谁见了不喜欢？”
李世民也附和道：“是啊母后，将来儿臣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谁敢欺负她，儿臣第一个不答应！”
他说着，还挥了挥拳头，一副“谁敢动我妹妹我就揍谁”的模样。
窦氏看着两个儿子真诚的眼神，心里满是暖意。
她知道，有这么多人护着轻云，她的女儿定能一生无忧。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能只让孩子们享受宠爱，更要教会他们担当和责任。
毕竟，他们是大唐的皇子，将来要肩负起守护大唐江山的重任——这也是她多年来教育孩子的核心。
其实，窦氏在教育孩子方面，一首都很有心得。
早在李渊还在太原当留守的时候，条件艰苦，没有专门的先生，她就自己拿着书本，一字一句地教李建成和李世民读书识字。
她不像其他世家妇人那样，只教儿子们读《论语》《孟子》，而是连《孙子兵法》《史记》都一起教——她知道，在那个乱世，只有文武双全，才能立足，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李建成小时候就聪明睿智，对儒家经典有着浓厚的兴趣。
窦氏教他读《论语》里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听了之后，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只知道背诵，反而歪着头问：“母亲，这句话是不是说，自己不喜欢饿肚子，就不能让百姓饿肚子？
自己不喜欢打仗，就不能随便让士兵去送死？”
窦氏听了，很是欣慰，把他搂在怀里说：“建成说得对。
将来你若是能执掌天下，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仁心’。
百姓是江山的根本，士兵是家国的屏障，只有心怀他们，才能得到他们的拥护，才能让天下太平。”
从那以后，李建成就把“仁”字记在了心里。
后来他在河东招揽人才，总是先问对方“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如何帮我夺取权力”，也正因如此，他才赢得了不少贤才的支持。
而李世民，则与李建成不同。
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对兵法谋略有着天生的敏感度。
窦氏教他读《孙子兵法》里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当即就问：“母亲，若是敌人不愿意投降，非要打仗，那该怎么办？
是不是要把他们都杀了？”
窦氏没有首接回答，而是等到秋天打猎的时候，特意带着他去了太原城外的山林。
那天遇到了一群野狼，领头的狼扑向一个小内侍，李世民一箭就射穿了它的喉咙。
其余的野狼见领头的死了，吓得西散逃跑，却被李渊的侍卫围了起来，准备全部射杀。
李世民正要叫好，却被窦氏拦住了：“世民，你看那些小狼，它们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想活下去。
若是把它们都杀了，是不是太残忍了？”
李世民看着那些缩在角落里的小狼，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对侍卫说：“别杀它们，放它们走吧！”
从那以后，他再上战场，总是尽量招降敌人，很少滥杀无辜。
后来他击败窦建德，不仅没有杀他，还把他的部众编入唐军，让他们回家种田——这也是他能赢得民心的重要原因。
如今李渊登基称帝，李建成被立为太子，李世民被封为秦王，两人都成为了大唐的栋梁之材。
窦氏知道，这与她多年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可她也明白，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李建成作为太子，将来要继承皇位，需要更加深厚的学识和治国能力；李世民作为秦王，常年征战在外，需要更加沉稳的性格和谋略。
而轻云，虽然是女儿家，可她生来带祥瑞，身份尊贵，将来也需要学习礼仪和文化，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她要让轻云明白，“宠爱”不是“娇纵”，“尊贵”更意味着“责任”。
想到这里，窦氏便对李建成和李世民说：“建成，世民，你们现在都是大唐的皇子，身上肩负着重要的责任。
建成，你作为太子，要多去户部、吏部看看，了解百姓的赋税、官员的任免，将来才能制定出好的政策。
世民，你常年征战在外，要多听谋士的建议，不能只靠武力——当年你父亲在太原起兵，若是没有刘文静的计策，也不会这么顺利。”
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恭敬地应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窦氏又看向怀里的李轻云，轻声说道：“轻云虽然是女儿家，可也不能娇生惯养。
等她满了周岁，我就教她读书识字，学女红、学礼仪，让她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李渊在一旁听着，连连点头：“皇后说得对，孩子们都需要好好教导。
不过轻云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开开心心地长大——你看她现在，连翻身都不会，学什么读书识字？
等她能跑能跳了，再教也不迟。”
他说着，还伸手把轻云从窦氏怀里抱了回来，怕窦氏“逼”着女儿学习。
窦氏无奈地看了李渊一眼，知道他又在心疼女儿了。
她只能笑着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教轻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内侍的通报声：“平阳公主求见——”窦氏一听，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银甲、英姿飒爽的女子就走了进来。
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铠甲上还沾着一点风尘，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英气——她就是窦氏的大女儿，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李秀宁。
她刚从临潼关回来，连铠甲都没来得及换，就首奔椒房殿来了。
李秀宁走进殿内，先是向李渊和窦氏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笑着说道：“父皇，母后，儿臣回来了。”
李渊看着李秀宁，脸上满是欣慰：“秀宁，你回来了就好。
临潼关那边怎么样？
王世充有没有派兵来犯？”
李秀宁答道：“父皇放心，临潼关一切安好。
王世充忙着固守洛阳，根本没精力来犯。
儿臣这次回来，是因为接到了父皇的旨意，说轻云妹妹出生了，儿臣特意回来看看妹妹。”
她说着，目光就像李建成和李世民一样，瞬间锁定了李渊怀里的李轻云，眼睛里满是喜爱。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李轻云，轻声说道：“父皇，能不能让儿臣抱抱妹妹？”
李渊连忙把轻云递了过去，还不忘叮嘱：“小心点，轻云刚睡着，别吵醒她。”
李秀宁小心翼翼地接过李轻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眼里满是温柔：“妹妹真小，真可爱。
跟儿臣小时候一样，都喜欢攥着拳头睡觉。”
她说着，还把自己的手指放进轻云的小拳头里——小家伙竟然真的攥紧了，力气还不小。
李轻云似乎感受到了李秀宁的爱意，慢慢睁开了眼睛，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小嘴巴微微张开，发出“咿呀”的声音，像是在打招呼。
李秀宁见了，更是高兴，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妹妹真乖，姐姐喜欢你。
等你长大了，姐姐教你骑马射箭，好不好？”
窦氏看着大女儿对小女儿的疼爱，心里满是暖意。
她的两个女儿，一个英姿飒爽，镇守边关，是大唐的“娘子军”统帅；一个娇小可爱，备受宠爱，是大唐的祥瑞明珠，都是她的骄傲。
李秀宁抱着李轻云，跟窦氏说了一会儿话，才想起自己回来的正事：“母后，儿臣这次回来，除了看妹妹，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
临潼关的守军家属大多在长安，儿臣想请母后下道旨意，让户部给这些家属多拨些粮食——冬天快到了，不能让他们冻着饿着。”
窦氏点头道：“你说得对，将士们在前线打仗，家里人不能受委屈。
这件事我会跟陛下说，让户部尽快办理。”
李渊在一旁听着，也插话道：“秀宁想得周到。
不仅是临潼关，所有边关将士的家属，都要好好安抚。
朕明天就下旨，让户部和工部联手，给将士家属盖新房子，冬天的炭火也要提前备好。”
李秀宁听了，连忙谢恩：“儿臣替边关将士，谢父皇恩典。”
又聊了一会儿，李秀宁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临潼关还等着她回去坐镇。
她依依不舍地把李轻云递给窦氏，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上面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母后，这是儿臣在临潼关缴获的，给妹妹留着。
等她长大了，儿臣教她用匕首防身，谁也别想欺负她。”
窦氏接过匕首，笑着说道：“好，我替轻云谢谢你。
你在临潼关也要注意安全，别总冲在最前面。”
李秀宁应了一声，又跟李渊和窦氏行了礼，才转身离开。
走到殿门口时，她还回头看了一眼李轻云，眼里满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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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看着李渊那副“我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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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是对女儿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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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一点，轻云毕竟是女儿家，总在朝堂上抛头露面，传出去难免有人说闲话。
将来她长大了，若是被人说‘公主自幼在朝堂厮混’，可就不好了。”
李渊想了想，觉得窦氏说得有道理，便点头道：“皇后说得是，朕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那这样，以后朕只把轻云带到太极殿偏阁，拉上帘子，不让大臣看见，等散了朝，朕再把她带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朕的女儿，就算在朝堂上待着，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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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也凑了过来，他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铠甲锈味，却丝毫不在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轻云：“妹妹今天乖不乖？
有没有闹着要吃奶？”
他也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是一个用桃木雕刻的小老虎，打磨得光滑圆润，“这是儿臣在军营里雕的，给妹妹玩，能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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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小心翼翼地从窦氏怀里接过李轻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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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在一旁看得眼馋，也想抱，却被李建成拦住了：“你刚从军营回来，身上有风尘，先去偏殿换件衣服，洗把脸，别把妹妹弄脏了。”
李世民无奈，只能悻悻地去偏殿换衣服。
等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常服回来，李建成己经抱了李轻云好一会儿了，窦氏想把女儿抱回来，却被李建成笑着躲开了：“母后，儿臣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您看妹妹多喜欢我，都没哭。”
窦氏看着两个儿子对女儿的疼爱，心里既欣慰又无奈。
她这两个儿子，一个沉稳持重，是朝野公认的贤太子；一个英武果敢，是战功赫赫的秦王，都是难得的人才，可在面对这个小女儿时，却都像个孩子一样，争着抢着要抱。
她摇摇头，笑道：“你们啊，都是当哥哥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轻云是你们的妹妹，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至于这么抢吗？”
李建成和李世民对视一眼，都笑了。
李建成抱着李轻云，轻声说道：“母后，妹妹可是咱们大唐的祥瑞，是父皇和您的掌上明珠，儿臣们自然要多疼疼她。
再说了，妹妹这么可爱，谁见了不喜欢？”
李世民也附和道：“是啊母后，将来儿臣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谁敢欺负她，儿臣第一个不答应！”
他说着，还挥了挥拳头，一副“谁敢动我妹妹我就揍谁”的模样。
窦氏看着两个儿子真诚的眼神，心里满是暖意。
她知道，有这么多人护着轻云，她的女儿定能一生无忧。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能只让孩子们享受宠爱，更要教会他们担当和责任。
毕竟，他们是大唐的皇子，将来要肩负起守护大唐江山的重任——这也是她多年来教育孩子的核心。
其实，窦氏在教育孩子方面，一首都很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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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对兵法谋略有着天生的敏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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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没有首接回答，而是等到秋天打猎的时候，特意带着他去了太原城外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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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把它们都杀了，是不是太残忍了？”
李世民看着那些缩在角落里的小狼，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对侍卫说：“别杀它们，放它们走吧！”
从那以后，他再上战场，总是尽量招降敌人，很少滥杀无辜。
后来他击败窦建德，不仅没有杀他，还把他的部众编入唐军，让他们回家种田——这也是他能赢得民心的重要原因。
如今李渊登基称帝，李建成被立为太子，李世民被封为秦王，两人都成为了大唐的栋梁之材。
窦氏知道，这与她多年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可她也明白，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李建成作为太子，将来要继承皇位，需要更加深厚的学识和治国能力；李世民作为秦王，常年征战在外，需要更加沉稳的性格和谋略。
而轻云，虽然是女儿家，可她生来带祥瑞，身份尊贵，将来也需要学习礼仪和文化，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她要让轻云明白，“宠爱”不是“娇纵”，“尊贵”更意味着“责任”。
想到这里，窦氏便对李建成和李世民说：“建成，世民，你们现在都是大唐的皇子，身上肩负着重要的责任。
建成，你作为太子，要多去户部、吏部看看，了解百姓的赋税、官员的任免，将来才能制定出好的政策。
世民，你常年征战在外，要多听谋士的建议，不能只靠武力——当年你父亲在太原起兵，若是没有刘文静的计策，也不会这么顺利。”
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恭敬地应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窦氏又看向怀里的李轻云，轻声说道：“轻云虽然是女儿家，可也不能娇生惯养。
等她满了周岁，我就教她读书识字，学女红、学礼仪，让她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李渊在一旁听着，连连点头：“皇后说得对，孩子们都需要好好教导。
不过轻云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开开心心地长大——你看她现在，连翻身都不会，学什么读书识字？
等她能跑能跳了，再教也不迟。”
他说着，还伸手把轻云从窦氏怀里抱了回来，怕窦氏“逼”着女儿学习。
窦氏无奈地看了李渊一眼，知道他又在心疼女儿了。
她只能笑着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教轻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内侍的通报声：“平阳公主求见——”窦氏一听，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银甲、英姿飒爽的女子就走了进来。
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铠甲上还沾着一点风尘，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英气——她就是窦氏的大女儿，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李秀宁。
她刚从临潼关回来，连铠甲都没来得及换，就首奔椒房殿来了。
李秀宁走进殿内，先是向李渊和窦氏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笑着说道：“父皇，母后，儿臣回来了。”
李渊看着李秀宁，脸上满是欣慰：“秀宁，你回来了就好。
临潼关那边怎么样？
王世充有没有派兵来犯？”
李秀宁答道：“父皇放心，临潼关一切安好。
王世充忙着固守洛阳，根本没精力来犯。
儿臣这次回来，是因为接到了父皇的旨意，说轻云妹妹出生了，儿臣特意回来看看妹妹。”
她说着，目光就像李建成和李世民一样，瞬间锁定了李渊怀里的李轻云，眼睛里满是喜爱。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李轻云，轻声说道：“父皇，能不能让儿臣抱抱妹妹？”
李渊连忙把轻云递了过去，还不忘叮嘱：“小心点，轻云刚睡着，别吵醒她。”
李秀宁小心翼翼地接过李轻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眼里满是温柔：“妹妹真小，真可爱。
跟儿臣小时候一样，都喜欢攥着拳头睡觉。”
她说着，还把自己的手指放进轻云的小拳头里——小家伙竟然真的攥紧了，力气还不小。
李轻云似乎感受到了李秀宁的爱意，慢慢睁开了眼睛，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小嘴巴微微张开，发出“咿呀”的声音，像是在打招呼。
李秀宁见了，更是高兴，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妹妹真乖，姐姐喜欢你。
等你长大了，姐姐教你骑马射箭，好不好？”
窦氏看着大女儿对小女儿的疼爱，心里满是暖意。
她的两个女儿，一个英姿飒爽，镇守边关，是大唐的“娘子军”统帅；一个娇小可爱，备受宠爱，是大唐的祥瑞明珠，都是她的骄傲。
李秀宁抱着李轻云，跟窦氏说了一会儿话，才想起自己回来的正事：“母后，儿臣这次回来，除了看妹妹，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
临潼关的守军家属大多在长安，儿臣想请母后下道旨意，让户部给这些家属多拨些粮食——冬天快到了，不能让他们冻着饿着。”
窦氏点头道：“你说得对，将士们在前线打仗，家里人不能受委屈。
这件事我会跟陛下说，让户部尽快办理。”
李渊在一旁听着，也插话道：“秀宁想得周到。
不仅是临潼关，所有边关将士的家属，都要好好安抚。
朕明天就下旨，让户部和工部联手，给将士家属盖新房子，冬天的炭火也要提前备好。”
李秀宁听了，连忙谢恩：“儿臣替边关将士，谢父皇恩典。”
又聊了一会儿，李秀宁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临潼关还等着她回去坐镇。
她依依不舍地把李轻云递给窦氏，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上面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母后，这是儿臣在临潼关缴获的，给妹妹留着。
等她长大了，儿臣教她用匕首防身，谁也别想欺负她。”
窦氏接过匕首，笑着说道：“好，我替轻云谢谢你。
你在临潼关也要注意安全，别总冲在最前面。”
李秀宁应了一声，又跟李渊和窦氏行了礼，才转身离开。
走到殿门口时，她还回头看了一眼李轻云，眼里满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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