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心头精血养了她十年,她却在我道基被毁的那天,挽着仇敌的手臂,
亲手将我推下万丈深渊——只因他那颗能让她一步登天的仙丹。剧痛像是烧红的铁钎,
狠狠凿进丹田。林夜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视野里天旋地转,
耳边是擂台下方传来的、骤然拔高的惊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体内那原本稳固如磐石的道基,正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蛛网般的裂痕蔓延,
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外泄。“苏北辰……你……”他单膝跪地,
勉强用手撑住冰冷的地面,才没有彻底瘫倒。喉头一甜,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溢出,
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刺目的花。高台上,裁判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
远远传来:“宗门大比,拳脚无眼,胜负已分。胜者,苏北辰!”赢了。青云宗少主苏北辰,
一袭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林夜,
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讥诮。“林师弟,承让了。”他的声音清越,
传遍全场,“看来你这‘九阳天脉’,也不过如此。终究是,外强中干。
”“外强中干”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夜的心口。不!不是这样的!
若非为了……林夜猛地抬头,视线穿透人群的缝隙,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轻雪,
叶轻雪。他守护了十年,用心头精血喂养了十年的师妹。十年。三千多个日夜。
每一次剜心取血的痛楚,每一次修为因精血亏损而停滞不前的焦灼,
每一次看着她气色渐好、笑靥如花时那点微不足道的慰藉……无数画面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最终凝聚成一股支撑着他没有倒下的信念。她会在的。她一定会……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她来了。依旧是那身素净的衣裙,容颜清丽,眉眼间带着惯有的、让人怜惜的柔弱。
林夜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点光亮,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他张了张嘴,
想呼唤她的名字,想告诉她,他没事,不要担心。可他看到,叶轻雪径直走向了擂台,
走向了……苏北辰。她的眼中,似乎根本没有他这个浑身染血、道基崩碎的师兄。
她步履轻盈,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近乎羞涩的红晕,走到苏北辰身边,自然地伸出手,
挽住了他的臂弯。“北辰师兄,你没事吧?”她的声音柔婉动听,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一刻,林夜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
捏得粉碎。比道基崩碎更剧烈的痛,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他的所有感知。
“轻……雪?”他发出沙哑的、几乎不成调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难以置信的微渺希望。
叶轻雪终于回过头,看向他。那眼神,不再是以往的依赖、感激、温柔,
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彻骨的冰冷和……嫌恶。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林夜。
”她红唇轻启,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如刀,凌迟着他仅存的意志,“十年了,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扫过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
扫过他因痛苦而蜷缩的身体,最终落在他那双布满血丝、写满惊痛的眼眸上。
“你每日喂给我的那点精血,不过是杯水车薪,勉强吊着我的命罢了。而北辰师兄,
”她侧首看向苏北辰,眼中瞬间溢满了崇拜与倾慕,“他给了我一颗‘九转蕴灵仙丹’。
”九转蕴灵仙丹!传说中能洗筋伐髓、重塑道基,甚至能让人一步登天,
直窥金丹大道的无上仙品!林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来……如此。
原来他十年舍生忘死的付出,他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羁绊的守护,在真正的“仙丹”面前,
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如此的……可笑!苏北辰适时地开口,
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怜悯:“林师弟,看在你这些年,也算用心‘照顾’轻雪的份上,
本少主可以赏你几颗疗伤丹药,让你做个富家翁,安稳度过余生。”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啧啧,十年心血,比不上人家一颗仙丹啊!
”“早就说他配不上叶师姐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道基都碎了,
彻底成废人了……”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林夜脸上。叶轻雪挽着苏北辰,
转身欲走,似乎多停留一刻都让她难以忍受。“为什么……”林夜用尽最后的力气,
嘶声问道,声音破碎不堪。叶轻雪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为什么?”她轻轻重复了一遍,
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因为这世间,弱,就是原罪啊,我的好师兄。”弱,
就是原罪。六个字,为他十年的付出,判了死刑。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叶轻雪猛地回身,
手腕一翻,一股阴寒刺骨的灵力毫无征兆地轰击在林夜早已破碎的丹田上!“噗——!
”林夜猝不及防,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起。他瞪大了眼睛,
死死地盯着那个他曾愿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子,眼中最后的希冀彻底湮灭,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她的眼神,依旧那么美,却也那么毒。“你活着,
终究是个麻烦,更是北辰师兄心里的疙瘩。”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带着决绝的冰冷,“所以,请你还是彻底消失吧。”葬魔渊!那是青云宗禁地,
传说中连元婴修士坠入都十死无生的绝地!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冰冷的失重感包裹全身。
下坠。不断地下坠。意识在飞速抽离,
身体的剧痛远不及心口那被彻底撕裂、碾碎的万分之一。十年心血,十年守护,
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用心头精血养了她十年,
却在她需要“一步登天”的时候,成了必须被清除的“麻烦”。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
迅速吞噬了他最后的视野。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一个带着血淋淋恨意的念头,
如同烙印,深深铭刻在他灵魂深处——若有来世,若能不死……今日之痛,
他日必百倍、千倍奉还!苏北辰!叶轻雪!轰!他的身体,最终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没。
1 碎骨重铸,以恨为薪!冰冷。刺骨的冰冷,然后是粉身碎骨的剧痛。
意识像沉入无尽深海的一块碎石子,不断向下坠落,四周是粘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死寂。
林夜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或者说,他的身体已经在那无尽的坠落中彻底瓦解,
只剩下这一缕残破的、充斥着滔天恨意的念头,还在顽强地燃烧。
叶轻雪那双冰冷的、带着嫌恶的眼眸。苏北辰那虚伪的、施舍般的笑容。“弱,就是原罪啊,
我的好师兄。”“请你还是彻底消失吧。”……一字一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反复在他即将消散的意识中回荡,每一次回荡,都让那缕恨意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更加疯狂!不甘!恨!凭什么?!他倾尽所有,真心待人,换来的却是如此下场?!
凭什么善无善报,恶人却能踩着忠骨登天?!这股强烈到极致的怨怼与不甘,
仿佛触动了冥冥中的某种规则。葬魔渊,这处上古禁地,
本就汇聚了天地间至阴至邪的污秽之气,以及万古以来无数陨落于此的强者残留的不灭怨念。
林夜那纯粹而疯狂的恨意,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
瞬间引起了整个深渊底层某种沉寂力量的共鸣。嗡——一声轻微的震鸣,并非来自耳朵,
而是直接作用于他那缕残魂。粘稠的黑暗仿佛被无形之手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缕微弱、却带着亘古苍凉与无尽暴虐气息的血色光芒,如同指引,
牵引着他那缕即将溃散的意识,投向深渊的更深处。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
也许是永恒。林夜的“视线”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不同。那是一座坍塌了近半的古老祭坛,
通体由一种暗红色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奇异石材筑成。祭坛周围,
散落着无数巨大的、早已失去光泽的骸骨,有人形的,有巨兽的,
无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余威压。而祭坛的中心,一具相对完整的骨骸盘膝而坐。
那骨骸晶莹如玉,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暗沉的血色,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血丝在骨骼内部流动。
尽管早已失去了生命,但这具骨骸依旧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恐怖气势,
压得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就在林夜的意识靠近的刹那,那具骨骸空洞的眼窝中,
骤然亮起了两簇幽蓝色的火焰!
唔……多少年了……终于等来一个恨意如此纯粹、如此可口的小家伙……”一道沙哑、苍老,
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下的疲惫与疯狂的精神波动,直接灌入林夜的意识核心。
林夜的残魂剧烈波动,他“看”向那具骨骸,警惕与一种同病相怜的疯狂交织。“你是谁?
”他以意念发问。“吾名……早已忘却。”那精神波动带着一丝嘲弄,
“世人曾称吾为……血煞魔尊。”魔尊!林夜心神剧震。葬魔渊,竟然真的葬着上古魔头!
“小家伙,你的恨,吾感受到了。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道基崩碎,肉身陨灭……啧啧,
真是凄惨得让本尊都忍不住要为你落泪啊。”血煞魔尊的残魂发出怪笑,
那笑声中充满了恶意与玩味,“想复仇吗?想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吗?
想将他们加诸你身的痛苦,百倍、千倍地偿还回去吗?”复仇!这两个字,
瞬间点燃了林夜残魂中所有的能量!“想!”他的意念嘶吼着,带着不惜一切的决绝,
“我要他们死!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很好!”血煞魔尊的残魂似乎极为满意,
“恨,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源泉之一!你身具九阳天脉,本是至阳至刚的顶级资质,
可惜被那女娃用阴邪之法汲取本源,早已千疮百孔。如今更是道基崩碎,肉身近乎湮灭,
常规之法,你永世不得超生!”“但,天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至阳之极,
便可逆转生阴!你若肯舍弃过往,承受无边痛苦,本尊可传你无上魔功——《九幽噬神诀》,
引此地万古不散的幽冥煞气与无尽怨念,为你重铸魔躯,逆转天脉为‘九幽冥脉’!
”“此过程,犹如万蚁噬心,千刀万剐,将你残存的肉身与灵魂一寸寸碾碎,再以煞气为火,
恨意为薪,重新熔铸!失败,则魂飞魄散,真灵不存!成功,你便不再是过去的林夜,
而是自地狱归来的复仇之魔!你可敢?!”失败,魂飞魄散。成功,化身复仇之魔。
林夜没有任何犹豫。他早已一无所有,除了这满腔的恨意,他还有什么不能舍弃?!
“有何不敢!”他的意念斩钉截铁,“若能复仇,纵永堕无间地狱,我林夜,亦无悔!
”“哈哈哈!好!好一个无悔!”血煞魔尊狂笑,骨骸眼窝中的幽蓝火焰骤然暴涨,
“那就开始吧!承接本尊的传承,感受这……碎骨重铸之痛!”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恐怖信息流,夹杂着血煞魔尊对《九幽噬神诀》的毕生感悟,
以及一股精纯至极的魔道本源,粗暴地冲入林夜的残魂之中。与此同时,祭坛周围,
那沉寂了万古的暗红色煞气仿佛受到了召唤,如同活物般翻涌起来,
化作一道道粘稠的血色气流,疯狂地朝着林夜那几乎看不见的残破身躯汇聚。“呃啊——!!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林夜的全部感知!那不是来自外部的攻击,
而是源自他自身的、每一个最细微粒子层面的崩解与重组!他残存的骨骼,
在那狂暴的幽冥煞气冲刷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先是粉碎成最细微的粉末,
然后又被强行糅合,注入暗红色的煞气与那些陨落强者残留的不灭怨念,再次塑形!
他的经脉、血肉,早已在坠落中损毁大半,此刻更是被彻底撕裂、消融,
然后再被精纯的魔气与他的残魂、恨意一起,如同打铁般,千锤百炼,重新构筑!万蚁噬心?
千刀万剐?不,这痛苦远胜于此万倍!
那是灵魂都被放在地狱魔火上灼烧、撕裂、再缝合的极致酷刑!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崩碎与重塑中不断循环,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拥有生命般,
在他新生的骨骼、经脉上蔓延、烙印,构成繁复而诡异的魔纹。
他体内那原本散发着灼热阳刚气息的九阳天脉,此刻在无尽煞气与魔功的逆转下,
颜色由璀璨的金红逐渐转向深邃的幽暗,气息也变得阴冷、死寂,
却又蕴含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力量。九幽冥脉,正在诞生!“恨吧!小家伙!记住这痛苦!
记住那背叛!”血煞魔尊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回荡,如同魔咒,“让你的恨意燃烧!
它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支撑,是你力量的源泉!
神……苏北辰的讥诮笑容……宗门上下的嘲讽奚落……一幅幅画面在极致的痛苦中愈发清晰,
每一次闪现,都让林夜灵魂深处的恨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支撑着他没有在这非人的折磨中彻底崩溃、消散。
他的意识在痛苦与恨意的两极之间疯狂摇摆,时而清醒地承受着每一分凌迟般的痛楚,
时而陷入一片只有血色与疯狂的混沌。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粉碎与重生。
当最后一丝幽冥煞气融入他新生的躯壳,当最后一道怨念被他以《九幽噬神诀》炼化,
当那彻底逆转的九幽冥脉在他体内发出第一声如同深渊咆哮的嗡鸣时——祭坛之上,
那具盘膝而坐的晶莹骨骸,眼中的幽蓝火焰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血煞魔尊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念,也伴随着传承的结束而消散于天地间。林夜,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不再是曾经的清澈赤诚,
而是如同这葬魔渊底最深邃的黑暗,冰冷、死寂,却又在最深处,
燃烧着一点永不熄灭的、名为复仇的幽暗火焰。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其下隐隐有暗红色的魔纹流动。五指修长,指甲变得尖锐,
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轻轻一握拳,一股远超从前巅峰时期的力量感澎湃涌动,但那力量,
阴寒、暴戾,充满了毁灭的气息。他感受着体内那彻底成型的九幽冥脉,
它如同一条蛰伏的冥龙,每一次吞吐,都引动着周围无尽的幽冥煞气。力量!
足以打败一切、复仇雪恨的力量!他站起身,
活动了一下这具全新的、充斥着无尽煞气与恨意的魔躯,
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爆响。葬魔渊底的黑暗,再也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他抬头,望向那无尽的上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岩壁,
看到了那座金碧辉煌、张灯结彩的青云宗。
“苏北辰……”“叶轻雪……”他低声念出这两个名字,声音沙哑而冰冷,
不再带有任何温度,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杀意。“等着我。”“你们的新婚贺礼……我林夜,
亲自来送!”身影一动,他化作一道几乎融入黑暗的血色残影,沿着陡峭的岩壁,
向上疾掠而去。葬魔深渊,困不住自地狱归来的复仇者。2 你们的订婚宴,我的杀戮场!
青云宗,今日张灯结彩,喜气盈天。巨大的广场上,白玉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
两侧矗立的盘龙石柱上缠绕着鲜红的绸缎,一直延伸到巍峨的主殿。
殿前高悬着两个硕大的“囍”字灵灯,流光溢彩,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空气中弥漫着灵果的清香和美酒的醇厚,无数宾客穿梭其间,衣袂飘飘,谈笑风生。今日,
是青云宗少主苏北辰,与宗门内近年来风头最盛、容貌与天赋俱佳的女弟子叶轻雪,
订婚的大喜之日。“恭喜苏宗主!贺喜苏宗主!北辰少主与轻雪仙子,
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是啊,北辰少主年纪轻轻便已是筑基巅峰,
距离金丹大道仅一步之遥。轻雪仙子得更得九转蕴灵仙丹之助,修为一日千里,
未来不可限量!青云宗有此佳偶,何愁不兴?”高台之上,青云宗宗主苏擎天满面红光,
含笑接受着各方势力的恭维。他身旁,苏北辰一身大红喜袍,更衬得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他嘴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偶尔扫过身旁的女子,温柔缱绻。叶轻雪。
她穿着一身同样华丽的凤冠霞帔,妆容精致,容颜绝丽,比之一年前更多了几分明媚与雍容。
只是,那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漠,与这满堂的喜庆有些格格不入。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接受着无数羡慕、嫉妒、祝贺的目光,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
“说起来……那位林夜师兄,倒是可惜了。”宾客之中,不知是谁低声提了一句,
气氛瞬间微妙地沉寂了一瞬。立刻有人嗤笑接话:“可惜?有什么可惜的!不自量力,
妄想与北辰少主争锋,道基被废是他咎由自取!坠入葬魔渊,更是尸骨无存,那是天谴!
”“就是!一个废物,也配得上叶师姐?若非他死缠烂打,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勉强维系,
叶师姐何至于被他拖累那许久?”“嘘!小声点,今日大喜,提那晦气之人作甚!
”议论声低低传来,大多充满了对林夜的不屑与嘲讽,以及对苏北辰和叶轻雪的恭维。
仿佛林夜十年的付出、曾经的青云宗天才之名,都成了一个可笑的反衬,
一个早已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不值一提的过往。叶轻雪听着这些议论,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握着团扇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但很快,
她便恢复了那副完美无瑕的仪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苏北辰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
侧过头,声音温和得能滴出水来:“轻雪,可是累了?不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一个早已化作枯骨的失败者,不值得你耗费心神。”叶轻雪抬眸,
对上他温柔却带着一丝掌控意味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唇角勉强牵起一丝弧度:“北辰师兄说的是。”就在这时,司仪长老运足灵力,
声音洪亮地传遍整个广场:“吉时已到!请新人,行订婚礼——”鼓乐齐鸣,
祥瑞的灵鸟被法术幻化而出,在空中盘旋飞舞,洒下点点光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之上那对璧人身上,等待着见证这注定要传为“佳话”的一幕。
然而,就在苏北辰与叶轻雪即将执手相拜的刹那——“轰!!!”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毫无征兆地从广场边缘炸开!整个白玉广场猛地一震,靠近边缘的地面轰然塌陷,
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烟尘冲天而起!狂暴的气浪裹挟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阴冷煞气,
瞬间席卷开来!“啊!”“怎么回事?!”“敌袭?!”惊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方才还井然有序、喜气洋洋的场面,瞬间乱作一团。宾客们惊慌失措地后退,桌椅被撞翻,
灵果美酒洒落一地。烟尘缓缓散去。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广场边缘。深坑中心,一道身影,缓缓站直。
一袭残破的、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黑袍,罩在他挺拔而略显消瘦的身形上。黑发随意披散,
遮住了他部分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仿佛蕴藏着无尽深渊的眼眸。那双眼,
冰冷,死寂,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以及在那漠然之下,
汹涌澎湃的、几乎要焚尽一切的幽暗火焰。他周身缭绕着若有若无的黑色煞气,
使得他周围的光线都似乎被扭曲、吞噬,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他就那样站在那里,
仿佛是从九幽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带着一身洗不尽的血腥与怨念,
闯入了这片人间仙境。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来者身上那恐怖的气息震慑住了。高台之上,
苏北辰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叶轻雪更是脸色煞白,美眸圆睁,
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身影,握着团扇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连带着那精致的团扇都险些脱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他不是应该早就死在葬魔渊底,尸骨无存了吗?!
林夜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散乱的黑发,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冰刃,
精准地刺向高台上那对穿着大红喜袍的“璧人”。他无视了周围所有的惊骇与混乱,
无视了那些指向他的兵刃与符箓,只是用一种沙哑得仿佛砂石摩擦的、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
清晰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丧钟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头:“师妹,师兄未死,特来……贺喜。
”声音不高,却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苏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踏前一步,
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厉声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已故师弟,擅闯我青云宗圣地,
搅扰本少主订婚大典!找死!”他周身灵力勃发,筑基巅峰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试图压制住对方那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然而,林夜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
如同在看一只鼓噪的蝼蚁。随即,他动了。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简单地抬起脚,
向前迈出一步。但就是这一步,他周身缭绕的黑色煞气骤然翻涌,化作实质般的威压,
轰然扩散!“噗通!”“噗通!”距离稍近的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和宾客,
竟承受不住这股威压,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一步一步,
朝着高台走去。脚步落在白玉地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广场上,
却比任何战鼓都要沉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他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
无人敢拦!喜庆的订婚大典,瞬间化作了森罗杀戮场的前奏。而这场杀戮的主角,已然归来。
3 第一滴血“嗒…嗒…”林夜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广场上回荡,不疾不徐,
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韵律。那缭绕周身的黑色煞气仿佛拥有生命,随着他的步伐缓缓流淌,
所过之处,连光线都变得晦暗,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与腐朽混合的阴冷气息。“拦住他!
”苏北辰又惊又怒的厉喝终于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此人乃是魔道妖人,冒充我林夜师弟,
格杀勿论!”他不能允许!绝不允许这个本该化为枯骨的废物,破坏他精心策划的订婚大典,
践踏他青云宗少主的威严!数名忠于苏北辰的内门弟子率先反应过来,锵啷声中,法剑出鞘,
灵光闪烁,结成一个小型剑阵,朝着林夜合围而去。为首一人,
正是当初在擂台边嘲讽林夜最起劲的那个马脸弟子。“装神弄鬼!给我躺下!
”马脸弟子狞笑一声,剑尖吐出三尺寒芒,直刺林夜心口。这一剑狠辣刁钻,蕴满灵力,
显然是下了死手。然而,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剑,林夜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他只是抬起那只苍白、缠绕着暗红魔纹的手,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探。动作不快,却后发先至。
“咔嚓!”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
林夜的手掌竟直接捏碎了那锋利的剑尖!紧接着,去势不减,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
轻易地突破了马脸弟子护体的灵光,精准地扼住了他的咽喉。马脸弟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转为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拼命挣扎,灵力疯狂涌动,
却感觉扼住自己喉咙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冰冷的铁山,纹丝不动。“当初,
你骂得很大声。”林夜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冷。
话音未落,他五指微微一合。“噗——”如同捏碎了一颗熟透的果子。
马脸弟子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中神采瞬间熄灭,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
尸体被林夜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静!死一般的寂静!一招!仅仅一招!
一个筑基初期的内门精英,就像一只蝼蚁般被随手捏死了!这血腥残酷的一幕,
狠狠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一些女弟子甚至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看向林夜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魔。“魔头!受死!
”另外几名结阵弟子又惊又怒,强忍着恐惧,催动剑阵,数道凌厉剑光从不同角度斩向林夜。
林夜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甚至没有回头。周身缭绕的黑色煞气骤然沸腾,
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猛地向外一扩!“轰!”那几道看似犀利的剑光撞上翻涌的煞气,
如同冰雪遇上烈阳,瞬间消融、崩碎!而那几名结阵弟子,则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
齐齐喷血倒飞出去,撞塌了远处的案几,生死不知。碾压!毫无悬念的碾压!这一刻,
再也没有人怀疑,眼前这个煞气冲霄的男人,拥有着足以打败这场盛宴的恐怖实力!
苏北辰眼皮狂跳,心中的惊怒已经达到了顶点。他不能再看下去了!若是连他都退缩,
今日青云宗将颜面扫地!“孽障!休得猖狂!”他怒吼一声,
体内筑基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耀眼的白光自他体内涌出,
一柄流淌着清辉的灵剑出现在他手中——正是青云宗镇宗之宝之一的“流云剑”仿品,
虽非真品,却也达到了灵器级别!“流云剑诀——长虹贯日!”苏北辰人剑合一,
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白色长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撕裂空气,直刺林夜眉心!这一剑,
他已用上全力,誓要将这魔头当场格杀,挽回颓势!剑未至,
凌厉的剑意已经刺得人皮肤生疼。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少主亲自出手了!
这魔头还能抵挡吗?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林夜终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了。
他没有闪避,也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招式。他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握指成拳。拳头之上,
没有任何灵光闪烁,只有那苍白皮肤下隐隐流动的暗红魔纹,
以及缭绕其上的、凝练到极致的黑色煞气。然后,对着那道璀璨的白色长虹,简简单单,
一拳轰出!拳出,无声。但整个广场的空间,仿佛都随着这一拳微微凹陷了一下。“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完全不似血肉之躯碰撞的巨响轰然爆发!拳剑交击之处,
一圈肉眼可见的黑白交织的气浪轰然炸开,如同风暴般席卷四周,吹得人仰马翻,杯盘狼藉!
下一刻,在无数道骇然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道威势无匹的白色长虹,戛然而止!
苏北辰前冲的身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神铁墙壁,猛地停滞在半空。
他脸上那必胜的狰狞表情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痛苦和不可思议。
“咔嚓……咔嚓嚓……”他手中那柄灵光闪耀的流云仿剑,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
如同破碎的琉璃,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而这,仅仅是开始。
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寒刺骨又霸道绝伦的力量,顺着断裂的剑柄,蛮横地冲入他的手臂!
“啊——!!”苏北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持剑的右臂衣袖瞬间炸成齑粉,
整条手臂的骨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爆碎声,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鲜血,
如同喷泉般从他破碎的肩膀处狂涌而出!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
重重地砸在高台的台阶上,又滚落几级,才勉强停住,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败了!
筑基巅峰的少主苏北辰,手持灵器仿剑,施展宗门绝学,竟然……被对方一拳轰飞,碎剑,
断臂!整个广场,落针可闻。只有苏北辰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呻吟声在回荡。
林夜缓缓收回拳头,看都没看那洒落一地的剑刃碎片和血迹。他迈步,踏过那滩刺目的鲜红,
走上高台,径直来到了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叶轻雪面前。叶轻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娇躯颤抖如同风中筛糠,那张精心修饰过的绝美脸庞上,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她想后退,
想尖叫,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林夜俯视着她,那眼神,比万载玄冰还要寒冷。
他没有对她说话。而是用脚尖,
随意地挑起旁边苏北辰那截血肉模糊、仅连着些许皮肉的断臂。然后,手腕轻轻一抖。
那截断臂划过一道抛物线,“啪嗒”一声,精准地落在了叶轻雪华美的裙摆之上。
温热的、粘稠的鲜血,瞬间浸透了红色的嫁衣,让其颜色变得更加深沉、更加刺眼。
“啊——!!!”叶轻雪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看着裙摆上那截属于苏北辰的断臂,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晕厥过去。林夜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沙哑冰冷,
如同寒风吹过锈蚀的铁片:“这,是第一个利息。
”他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痛苦蜷缩的苏北辰,再落到几乎崩溃的叶轻雪脸上。“你们的命,
我先留着。”“好好等着。”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黑袍卷动煞气,
在无数道恐惧、震撼、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如同来时一样,不紧不慢地朝着广场之外走去。
无人敢拦!他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躲避瘟疫般仓惶退散,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
阳光透过被煞气扭曲的空气,落在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而狰狞的影子。订婚大典,已成修罗屠场。而复仇,才刚刚开始。
4 青云宗的噩梦,始于今夜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同泼洒的鲜血,
染红了青云宗连绵的殿宇飞檐,然后迅速被涌来的墨色吞噬。
白日的喧嚣与血腥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宗门被一种死寂的恐慌笼罩。
护宗大阵已然开启,淡青色的光幕如同一只倒扣的巨碗,将核心区域严密地守护起来。
光幕流转间,符文隐现,散发着令人心安的灵力波动。巡逻的弟子数量增加了数倍,
三人一队,五人一组,手持法器,神色紧张地穿梭在殿宇廊道之间,
火把与照明符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更添几分诡异。每一双眼睛都瞪得老大,
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影角落,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能引来一片兵刃出鞘的呛啷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绷紧到极致的压抑,仿佛一根拉满的弓弦,稍一触碰,就会彻底断裂。
“都打起精神!那魔头定然还未远遁!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示警!
”一名执法堂的执事厉声喝道,只是他自己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高台之上的血迹已被粗略清洗,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煞气,却仿佛渗透进了白玉石板深处,
挥之不去。苏北辰被紧急送往后山秘殿,由宗主和几位长老联手救治,断臂之伤虽重,
但更麻烦的是侵入他经脉的那股阴寒煞气,如同附骨之疽,极难驱除。
叶轻雪则被安置在一处防守最为严密的偏殿内,由多名女弟子和一位女性长老看守。
她蜷缩在锦榻上,华美的嫁衣早已换下,但裙摆上那粘稠、温热、血腥的触感仿佛依旧存在,
让她止不住地浑身发抖。林夜那双冰冷死寂的眼睛,如同梦魇,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带着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和滔天的恨意!恐惧,
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青云宗弟子的心头。……夜色,浓稠如墨。护宗大阵之外,
靠近葬魔渊方向的边缘山林中,一道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林夜站在一株古树的阴影下,
眺望着远处那灯火通明、如临大敌的宗门核心区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害怕了?
这才只是开始。他的灵觉如同水银泻地,悄然蔓延开来,
轻易地穿透了那看似坚固的护宗大阵光幕——这由历代青云宗先辈加持的大阵,
在他这源自葬魔渊本源煞气淬炼出的九幽冥脉感知下,并非毫无破绽。煞气,
本就是腐蚀与混乱的力量,对于这种纯灵力的阵法,有着天然的侵蚀性。
他锁定了一支正在阵内边缘区域巡逻的小队。五人,修为最高者不过炼气后期。
他们紧绷着神经,低声交谈着,话语中充满了对白日那场变故的惊惧和对“魔头”的咒骂。
“王师兄死得太惨了……” “少主他……真的能恢复吗?” “那魔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难道真是林夜师兄……” “闭嘴!休要胡言!那分明是魔道妖人假扮!
”林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
如同鬼魅般沿着大阵光幕的某个灵力流转相对滞涩的节点边缘移动。他并未强行破阵,
而是将自身煞气收敛到极致,如同一条滑腻的毒蛇,寻着那细微的间隙,悄然渗透了进去。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那支巡逻小队必经之路的一处假山阴影之后。脚步声临近。“都注意点,
这边靠近葬魔渊,煞气残留较重,感觉不对劲立刻发信号!”为首的小队长强作镇定地吩咐。
就在五人小队完全走入这片相对僻静区域的刹那——一道黑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
骤然从假山后掠出!没有呼喊,没有预兆。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煞气,
如同死神的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噗!”“噗!”“噗!
”利刃割喉的轻响接连响起,如同地狱的序曲。走在最后面的三名弟子,
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脖颈一凉,视野便瞬间被黑暗吞噬,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队长和另一名弟子骇然回头,瞳孔中倒映出的,
是那张隐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深渊般眼眸的脸。“魔……”小队长刚张开嘴,
试图激发手中的示警符箓。一只苍白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搜魂!
霸道无比的魔道搜魂之术!林夜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损伤对方的魂魄,
他只需要信息——关于苏北辰党羽的分布,
关于当年参与过欺辱他、或是知晓部分内情的人的位置。小队长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眼珠上翻,口中溢出白沫,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被强行抽取、阅读。片刻之后,
林夜松开手,小队长的尸体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已然魂飞魄散。
最后那名弟子早已吓破了胆,裤裆湿透,转身想跑。林夜看都没看他,屈指一弹。
一缕细若发丝的幽冥煞气激射而出,瞬间没入那名弟子的后心。那弟子身体一僵,扑倒在地,
表面无伤,但体内生机已被彻底湮灭。做完这一切,
林夜的目光投向某个方向——根据搜魂得到的记忆,那里是苏北辰麾下一条忠实的“狗”,
姓赵,筑基初期,当初没少对他落井下石,今日订婚宴上,也属他叫嚣得最欢。
他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今夜,猎杀才刚刚开始。半个时辰后。青云宗外门,
一处相对独立的精致院落。赵姓弟子正与几名心腹在厅内饮酒压惊,桌上杯盘狼藉,
气氛沉闷。“赵师兄,你说……那魔头真的还敢来吗?”一名弟子惴惴不安地问道。
赵姓弟子猛灌了一口酒,强自镇定道:“怕什么!护宗大阵已开,长老们严阵以待,
那魔头除非想找死,否则……”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
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厅堂。桌上的烛火疯狂摇曳,然后噗地一声,齐齐熄灭!“谁?!
”赵姓弟子汗毛倒竖,猛地站起,灵力运转。黑暗中,两点幽芒亮起。紧接着,
是利器切割肉体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以及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惨嚎。
当巡逻弟子发现此处异常,点燃火把冲进来时,
看到的只有满地的鲜血和四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墙壁上,
用人血书写着两个狰狞扭曲、煞气弥漫的大字:债主林夜。恐慌,如同瘟疫,
以这处院落为中心,再次迅猛扩散。而这,仅仅是第一个。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
类似的场景在青云宗不同角落接连上演。
一名当初负责看管林夜旧居、并曾私自变卖其物品的执事,被发现吊死在自己房梁上,
舌头被拔出,缠在脖颈。两名曾在林夜道基被毁后,公然抢夺他仅存修炼资源的精英弟子,
被发现陈尸于炼丹房外,浑身精血被吸干,成了两具枯槁的干尸。每一处现场,
都留下了那四个触目惊心的血字:债主林夜。他就像一个来自幽冥的索命无常,
精准地找到每一个目标,以最酷烈、最残忍的手段收割性命,然后留下标记,飘然离去。
护宗大阵形同虚设!严密的巡逻网漏洞百出!青云宗的夜晚,彻底被血腥与恐惧主宰。
每一个弟子都蜷缩在房间里,紧握着法器,不敢入睡,
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凄厉惨叫和混乱的脚步声,精神濒临崩溃。没有人知道,
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没有人知道,那索命的魔影,下一刻会从哪个阴影里钻出。这一夜,
青云宗的噩梦,真正开始了。林夜站在藏经阁的飞檐阴影下,
俯瞰着下方灯火惶惶、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人群,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恨意,
需要用血来洗刷。而这,还远远不够。5 那场病,原来是她与他的局夜色如墨,
血腥气在青云宗山门内弥漫不散。林夜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每一次闪现,
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和喷溅的温热液体。他精准地猎杀着名单上的名字,
那些曾欺辱他、背叛他、或是苏北辰的忠实爪牙。第四个目标,
是掌管宗门典籍库外围区域的一名陈姓长老。此人修为在筑基中期,为人刻薄势利,
当初林夜道基被毁后,他曾以“废物不配占用宗门资源”为由,
第一时间收走了林夜所有的功法兑换权限,
并当众撕毁了他积攒贡献点换来的《青阳剑诀》后续篇章。根据搜魂得来的记忆,
这位陈长老今夜负责值守典籍库东侧的区域,那里相对僻静,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林夜的身影在建筑阴影间无声穿梭,避开几队明显更加惊慌失措的巡逻弟子,
过了几处仓促布下的警戒法阵——这些阵法在拥有九幽冥脉、对能量流动异常敏锐的他面前,
如同孩童的涂鸦般拙劣。典籍库东侧,一座独立的阁楼内还亮着灯火。陈长老确实在此。
他并未入睡,也无心修炼,正烦躁地在厅内踱步。外面的惨叫声和骚动不时传来,
让他心惊肉跳。他不断加固着阁楼自带的防护禁制,一层层灵光闪烁,
似乎这样能带给他些许安全感。“该死的魔头……怎么会是林夜那小子?
他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陈长老喃喃自语,脸上满是惊疑和后怕,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事情做那么绝……”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突兀地在厅内响起:“现在后悔,晚了。
”陈长老骇然变色,猛地转身,灵力瞬间提聚,护身法器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只见厅堂的阴影角落里,一道黑袍身影缓缓浮现,正是林夜。
他周身缭绕的煞气让阁楼内的温度骤降,墙壁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林夜!
果然是你!”陈长老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喝道,“你竟敢残杀同门,修炼魔功,
就不怕形神俱灭吗?!”林夜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锁定在陈长老身上,
让他如坠冰窖,浑身僵硬。“同门?”林夜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诮,
“从你们将我推下葬魔渊的那一刻起,我与青云宗,便只有仇,没有情。”他抬起手,
指尖一缕凝练的黑色煞气如同毒蛇般吞吐不定。“告诉我,关于叶轻雪的‘玄阴之体’,
你知道多少?还有,苏北辰当初是如何找到那所谓的‘续命之法’的?”陈长老瞳孔一缩,
强自镇定道:“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宗门不会放过你的!”“是吗?
”林夜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跨越数丈距离,出现在陈长老面前。
那层层叠叠的防护灵光,在接触到他那缠绕着煞气的手掌时,如同泡沫般纷纷破碎湮灭!
“咔嚓!”陈长老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他赖以护身的一面青铜小盾法器便已寸寸碎裂!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
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窒息感与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我说!我说!
”陈长老拼命挣扎,从喉咙里挤出求饶的声音。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的威胁面前,
他那点可怜的忠诚瞬间瓦解。林夜稍稍松开了些许力道,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
“叶…叶轻雪……”陈长老剧烈地咳嗽着,脸色涨得发紫,
“她的‘玄阴之体’……根本……根本就是假的!”尽管心中早有猜测,
但亲耳听到这确定的答案,林夜的心脏依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那股压抑的恨意与暴戾几乎要冲破胸膛。“继续说!”“是…是苏北辰少主……不,
是苏北辰那贼子!”陈长老为了活命,急忙改口,“是他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一种上古秘术,
名为‘移脉嫁接’的邪法!需要找一个身怀至阳血脉之人,以特殊法门,
每日汲取其本源精血,温养伪装出一种类似‘玄阴之体’的假象,
实则是为了……为了……”“为了什么?!”林夜的声音森寒如冰。
“为了滋养并逐步剥离你的‘九阳天脉’本源!”陈长老闭着眼,嘶声喊道,
“那所谓的续命之法,根本就是榨取你天脉本源的邪法!叶轻雪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的病是装的,她的柔弱也是装的!她和苏北辰,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轰——!
”一股狂暴的煞气不受控制地从林夜体内爆发开来,整个阁楼剧烈摇晃,
桌椅摆设瞬间被震成齑粉!十年!整整十年!他像个傻子一样,每日忍受着剜心取血之痛,
损耗着自己的根基和未来,去“救治”一个根本无病之人!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深情,
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榨取他价值的骗局!原来那场缠绵病榻,
那所谓的需要他精血续命的“玄阴之体”,从一开始,就是叶轻雪与苏北辰为他设下的,
一个持续了十年的毒局!为了他的九阳天脉!为了他那身被觊觎的血脉本源!
可笑他还曾因为她一个依赖的眼神、一句软语的感谢而觉得一切付出都值得!
彻骨的冰寒之后,是焚尽五内、燎原滔天的怒焰!
林夜眼中的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情感彻底湮灭,只剩下纯粹到极致的、毁灭一切的黑暗。
他猛地收紧手掌!“呃……”陈长老双眼暴突,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徒劳地蹬动着双腿。“看在你说了实话的份上,”林夜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起伏,
“给你一个痛快。”“咔嚓!”喉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陈长老的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
气息断绝。林夜像丢垃圾一样将他的尸体扔在地上,看都未看一眼。他站在原地,
周身煞气翻涌不息,阁楼内的空气凝固如铁。那些被刻意尘封的、与叶轻雪相关的记忆碎片,
此刻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疯狂地切割着他的神经。她依偎在他身边,轻声说:“师兄,
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她在寒夜里瑟瑟发抖,他将外袍披在她身上,她仰起苍白的脸,
对他露出虚弱的微笑。 她在他每次取血后,细心为他擦拭额角的冷汗,
眼中满是“心疼”……每一幅画面,此刻都变成了最尖刻的嘲讽!原来,他倾尽所有守护的,
不是纯洁无瑕的雪莲,而是一条早已将毒牙对准他心脏的毒蛇!这十年,
他活在一个巨大的、由他最信任的两个人编织的谎言里!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
在他胸腔内奔涌、咆哮!比葬魔渊底的煞气还要冰冷,比万蚁噬心的痛苦还要深刻!这恨,
不再仅仅源于背叛,更源于这长达十年的、将他尊严与真心践踏得一文不值的愚弄!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指尖流动的暗红魔纹,那里面蕴含着足以打败一切的力量。
“苏北辰……” “叶轻雪……”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声音嘶哑,
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诅咒。“仅仅是死,太便宜你们了。”他要让他们活着,
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失去一切、众叛亲离、从云端跌入泥沼的痛苦!他要撕碎他们所有的伪装,
将他们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公之于众!血债,必须血偿。 而这欺骗的债,
需用他们余生的绝望与痛苦,来慢慢偿还!林夜的身影化作一道血影,冲破阁楼的屋顶,
融入沉沉的夜幕。他需要更多的鲜血,来平息这焚心的怒火,也需要更多的“知情者”,
来拼凑出这场阴谋完整的真相。青云宗的夜,注定要被更多的恐惧与死亡浸透。
而复仇的火焰,才刚刚开始真正燃烧。6 为了宗门,
只能请你再死一次陈长老阁楼内的煞气尚未完全散去,林夜立于废墟之中,
周身弥漫的冰冷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十年骗局真相带来的冲击,
如同毒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急需更多的鲜血与毁灭来平息。就在他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
将这场复仇盛宴推向更高潮时——“唉……”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
又似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这叹息声中蕴含着一股磅礴浩瀚的灵力,如同温水拂过冰面,
竟让林夜周身沸腾的煞气都为之一滞。原本惶惶不安、四处躲藏的青云宗弟子们,
听到这声叹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抬头望向主峰方向,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激动。
“是宗主!宗主出关了!”“太好了!宗主定能镇压此獠!”天空之中,
灵力如同潮汐般涌动,汇聚成道道祥瑞的霞光。一道身影,沐浴在清辉之中,
自主峰之巅一步踏出,看似缓慢,却在瞬息之间,跨越了数里之遥,出现在了典籍库上空。
来人一身青色道袍,面容古朴,三缕长须飘洒胸前,眼神温润平和,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空。
他周身没有散发出任何迫人的威压,但当他出现时,
整个混乱、血腥的青云宗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风声都变得轻柔。正是青云宗当代宗主,
苏擎天。苏北辰的父亲。他悬浮于空,
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狼藉的院落、陈长老死不瞑目的尸体,最后落在了阁楼废墟中,
那个煞气冲霄的黑袍青年身上。“林夜。”苏擎天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停下吧。”林夜缓缓抬头,黑发下那双深渊般的眸子,
对上苏擎天温润却深不见底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停下?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讥诮,“宗主是让我停下复仇,引颈就戮?”苏擎天微微蹙眉,
似乎对林夜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依旧保持着宗主的涵养:“孩子,你所遭受的委屈与不公,
本宗已知晓。北辰与轻雪之事,确有不当之处。”他话语一顿,
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恐惧又带着期盼的弟子,语气变得沉痛而肃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
堕入魔道,残杀同门!你看看这满地鲜血,听听这满宗悲声!
你可曾记得宗门对你的养育之恩?可曾记得身为正道弟子的本分?!”一番话,义正辞严,
仿佛带着悲天悯人的情怀,瞬间赢得了无数弟子的共鸣,
看向林夜的目光更加充满了谴责与敌意。“呵呵……”林夜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养育之恩?本分?苏宗主,当你儿子与叶轻雪合谋,
榨取我血脉,毁我道基,将我推下葬魔渊时,你可曾想过宗门恩情?可曾讲过正道本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滔天的恨意:“如今我自地狱归来,讨还血债,
你便跳出来跟我谈宗门,谈正道?这,就是你们青云宗的正道?!这就是你苏宗主的公道?!
”声声质问,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一些心思清明的弟子不由得低下了头,
心生疑窦。苏擎天脸色微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但很快又被那温润所取代。
他轻轻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林夜,你已入魔障,偏执太深。
北辰与轻雪纵有千般不是,也罪不至死,更不该累及这许多无辜弟子!你如今煞气缠身,
魔功诡谲,若放任不管,必成修真界大患,为我青云宗带来灭顶之灾!
”他向前微微踏出一步,一股无形却浩瀚如海的威压缓缓弥漫开来,
如同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让下方所有弟子都感到呼吸困难。
这是属于金丹后期大修士的绝对威势!“身为青云宗主,本宗不能因你一己私怨,
而置整个宗门数千年的基业与数万弟子的安危于不顾!”苏擎天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决绝,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为了宗门的清誉,为了斩除魔患,
为了给天下正道一个交代……”他顿了顿,目光如同两柄利剑,刺向林夜:“林夜,
本宗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交出你所修魔功,自废修为,由本宗亲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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