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以为岁月静好。直到我在他车里发现那辆沾泥的玩具车,
他搂着我笑说包括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时,我闻到了陌生的香水味。我笑了。后来我才知道,
他养的不仅是别人的老婆孩子,更是一盘要他上司身败名裂的大棋。而我,
是他棋盘上第一个要丢掉的弃子。1锅里的油热了,我把切好的葱花扔进去。“滋啦”一声,
香味就冒出来了。我拿着铲子搅了搅,把鸡蛋液倒进去。
金黄的蛋液在热油里迅速鼓起一个个大泡,我赶紧用铲子划拉几下,让它变成一块块的。
门响了。陈凯回来了。我没回头,继续炒我的鸡蛋。他换鞋的声音,
把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的声音,我都听得见。他走到我身后,伸手搂住我的腰。
“做什么好吃的呢?”他的声音带着笑,但我闻到他衬衫上有一股味道。
不是他常用的那款古龙水,也不是烟味。是一种甜腻腻的,像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我没说话,把炒好的鸡蛋盛出来,又往锅里倒了点油,放进西红柿。“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在公司受气了?”我拿起铲子,把西红柿压烂,
让汁水流出来。“没有。”“那就是想我了。”他笑,手开始不老实,顺着我的腰往上摸。
我侧身躲开,拿起盘子,“你去洗手,准备吃饭。”他“哦”了一声,
有点悻悻地走向洗手间。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两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清炒白菜,
还有一锅排骨汤。陈凯从洗手间出来,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鸡蛋。“嗯,
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说。我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谢谢老婆。”我没接话,
自己盛了一碗饭,默默地吃。他好像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没再说话,埋头吃饭。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吃完饭,他站起来要去洗碗,我拦住了他。
“我来吧,你累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点探究。我没躲,就让他看。他笑了笑,没坚持,
转身进了客厅。我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我慢慢地洗着碗。洗完碗,
我擦干手,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辆很小很小的玩具车,红色的,塑料的,
上面还沾着一点泥土。是今天下午我打扫车的时候,在他驾驶座的缝隙里发现的。
我们结婚十年,没有孩子。我拿着那辆小汽车,走出厨房。陈凯正坐在沙发上,
拿着手机在看什么。见我出来,他把手机屏幕按灭,放在一边。“怎么还不睡?
”我走到他面前,把那辆小汽车递到他眼前。“陈凯,”我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是什么?”他的脸色,就在那一瞬间,变了。2陈凯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那辆小汽车,
瞳孔好像缩了一下。就一下。然后他笑了,那种很轻松,很无所谓的笑。“哦,这个啊,
”他伸手接过去,放在手心里把玩,“公司同事的,他孩子来我们办公室,落在我车上了。
”他说得很自然,很流畅,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好像有点不自在我这种沉默,又补充了一句:“就那个,研发部的老王,他家小子,
调皮得不行,整天带这些玩具到处跑。”他把小汽车往茶几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多大点事儿,看你这表情。”他伸手想拉我,“来,坐。”我没动。“是老王家的?
”我问。“是啊,不然呢?”他摊了摊手,一脸“你还能不信我”的表情。我点点头。“好。
”我转身就走,回了卧室。他跟了进来,从后面抱住我。“怎么了嘛,今天这么怪。
”他的下巴蹭着我的脖子,“是不是生理期到了,不舒服?”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隔着睡衣摸我的肚子。我把他手拿开。“我有点累,想睡了。”他停顿了一下,
然后说:“好,那睡吧。”他松开我,自己去浴室洗漱。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天花板很白,什么都没有。就像我现在的心一样。陈凯洗漱完出来,躺到我身边。
他习惯性地伸手过来抱我,我往床边挪了挪。他手落了空。黑暗里,我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
“林舒,”他叫我的名字,“到底怎么了?”我没吭声。“就因为一个玩具车?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不耐烦,“我说了是同事的,你信不过我?”我还是不说话。
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信不过?从他进门那一刻,闻到他身上那股不属于我的香水味时,
我就已经信不过了。那个玩具车,不过是让我确定了我的感觉而已。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行,你不想说就不说,睡了。”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我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他好像很快就睡着了。可我睡不着。我睁着眼,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他也是这样从背后抱着我,
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地说,林舒,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娶了你。梦里的我,信了。
醒过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片。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陈凯已经去上班了。我坐起来,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觉得特别冷。我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带着睡意的,懒洋洋的女声。“喂,谁啊?大清早的,
催命呢?”我深吸一口气。“赵小棠,帮我查个人。”3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赵小棠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戏谑,
“我们家林大善人,什么时候学会干这活了?查岗啊?”我没跟她开玩笑。“陈凯。
”“陈凯?”她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你老公?林舒,你终于想开了?我早就跟你说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你们家陈凯,看着就跟个闷骚似的,保不准外面有人。
”“你帮我查就行。”我说。“行啊,没问题。”赵小棠一口答应,“想查什么?开房记录?
转账记录?还是……私生子?”她最后一句话是压着嗓子说的,带着点夸张的神秘感。
我的心被她最后三个字刺了一下。“你就查他最近的行踪,还有……消费记录。”“知道了。
把他的身份证号,还有你平时能接触到的银行卡号发给我。”她打了个哈欠,
“等我睡醒了就给你办,最快晚上出结果。”“谢谢。”“跟我客气什么。
”赵小棠在那头笑,“等你拿到证据,一脚踹了他,姐们儿给你摆一桌庆功宴。
到时候多叫几个帅哥,随便你挑。”挂了电话,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我起来,洗漱,换衣服,像往常一样。今天我不用去公司,我是个自由插画师,在家工作。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看着昨天没画完的稿子。是一个童话故事,
画的是小兔子在森林里找妈妈。我拿起画笔,却迟迟没有下笔。我的手在抖。
我脑子里全是赵小棠那句话。“还是……私生子?”十年了。我和陈凯结婚十年。
我们不是没有想过要孩子。刚结婚那两年,我们一直在努力。我吃了很多药,跑了很多医院,
喝了很多苦得要死的中药。后来,医生说,是我身体的问题,怀孕的几率很小。我记得那天,
我从医院出来,陈凯一直牵着我的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的手握得很紧很紧。回到家,
他抱着我,说:“没事,林舒,没事。有没有孩子都一样,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就行。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提过孩子的事。我以为他真的不在意。我以为我们两个人,
也可以过得很好。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不在意和我有没有孩子。
他把电脑关上。我今天画不进去。我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我走到衣柜前,
拉开最里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木盒子。我把盒子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检查单,还有几包没喝完的中药。我拿起一张B超单,
上面显示着我的子宫,小小的,壁薄,像一颗发育不良的种子。医生说,这样的土地,
很难生根发芽。我看着那张单子,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我把盒子盖上,重新放回抽屉里。
就像埋葬一个秘密。4一整天,我都坐立不安。我一会儿走到客厅,一会儿又回到书房,
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我不停地看手机,等赵小棠的消息。时间过得特别慢。
太阳从东边升起,又慢慢往西边沉下去。窗外的光线从明亮的白,变成温暖的黄,
又变成昏暗的红。直到晚上七点多,手机终于响了。是赵小棠的微信。我赶紧点开。
她发来一个文件压缩包,还有一句话。“宝贝儿,东西都在里面了。做好心理准备,姐觉得,
你可能需要买把刀。”我的手指悬在下载键上,有点发抖。我点了一下。文件开始下载。
进度条走得很慢,一格一格地往前挪。我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下载完成。
我点开文件。里面是几个文档和照片。我先点开那个叫“消费记录”的文档。
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陈凯近半年的消费。大部分都是正常的,吃饭,加油,应酬。
但有几笔很显眼。每个月的十五号,都会有一笔固定的大额转账,
收款方是一个叫“李雪”的女人。金额不固定,有时五千,有时一万。
还有几笔是在母婴店的消费记录。买的是奶粉,婴儿衣服,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玩具。
时间都是在周末。我关掉文档,手心全是汗。我点开照片。第一张,
是一张银行转账凭证的截图。收款人,李雪。第二张,是一张监控录像的截图。
画面有点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陈凯。他正站在一家母婴店的收银台前,
手里拿着一罐奶粉。第三张,第四张……全是他跟那个叫李雪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
他们一起逛商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照片里的陈凯,笑得很开心。是我很久没见过的,
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的手指划过屏幕,一张一张地看。直到我看到最后一张。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像素不高,拍得有点远。照片里,陈凯抱着一个孩子。
一个看起来也就一岁多的小男孩。孩子在他怀里,正伸手抓他的脸。他低着头,任由孩子抓,
脸上满是宠溺的笑。他旁边站着那个叫李雪的女人,她正看着他们父子俩,脸上也是笑。
那是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而我,像个笑话。我拿着手机,手指冰凉。照片里的画面,
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割在我的心上。原来,他不是不能当父亲。他只是,
不想当我的孩子的父亲。我把手机扔在床上,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我没有哭。
我只是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喘不过气来。原来,十年青春,十年付出,
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里没有一点光。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忽然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5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
直到腿都麻了,我才扶着床,慢慢地站起来。手机在床上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看,
是赵小棠发来的消息。“怎么样?还活着吗?要不要姐现在过去陪你?
或者直接帮你叫几个打手?”我拿起手机,打字。“我没事。”“放屁!你这叫没事?
你老公出轨出得都快能上新闻了,你还没事?”赵小棠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你现在在哪?
在家?别动,我马上过去!”“不用了,小棠。”我的声音很沙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一个人待你怎么行?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我不会。”我说,“我只是想问个事。
”“什么事?你说。”“你能查到那个女人住哪吗?”电话那头又沉默了。“林舒,
你要干嘛?”赵小棠的语气严肃起来,“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冲动是魔鬼!
”“我不乱来。”我说,“我只是想去看看。”“看什么?看你老公怎么跟别人秀恩爱?
给自己添堵吗?”“对。”我说,“我就是想去给自己添堵。不堵死,我不甘心。
”赵小棠在那头骂了一句脏话。“行!你牛逼!我把地址发给你!但你答应我,就看看,
什么都不许干!听见没!”“嗯。”挂了电话,没过几分钟,她就发来了一个地址。
城西的一个高档小区,叫“水岸花城”。我看着那个地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
我走进浴室,洗了个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我化了一个妆,
遮住我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又恢复了那个平静温和的林舒。
我拿起包和车钥匙,出了门。夜已经深了,路上没什么车。我开着车,按照导航的指示,
一路往城西去。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光影在我的脸上明明灭灭。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什么都不想,只是开车。到了“水岸花城”小区门口,
保安拦住了我。我摇下车窗。“我找人。”我说。“哪一栋哪一户?叫什么名字?”保安问。
“我……我忘了。”我装出有点为难的样子,“我朋友,刚搬来,就让我过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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