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书影捏着沈砚初给的钥匙站在公寓楼下。
眼前是全然陌生的楼宇，指尖无意识蹭过钥匙串上的木质书签，微凉的触感让她晃了晃神，才迈步走向电梯。
推开门的刹那，玄关处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与蓝灰色男士拖鞋并置，像是早己等了她许久。
沙发抱枕棱角分明，茶几上纤尘不染，连阳台的绿植都带着刚浇过水的水润，叶片上的水珠折射着天光，鲜活得刺眼。
玄关柜上压着张鹅黄色便签，清隽的字迹落在纸上：“阿姨每日午后打扫，附厨师电话，公寓密码可自行修改。”
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
温书影捏着便签站了片刻，纸页的温度似是透过指尖漫上来，心底悄然淌过一缕暖流，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说不清的温馨。
将便签放回原位，她打开行李箱整理。
行李不多，几件换洗衣物叠得整齐，最底下压着母亲那张泛黄的纸条，还有一本父亲常翻的《诗经》——书脊早己被摩挲得发软。
她把母亲的纸条轻轻塞到枕头下，像藏起一份隐秘的念想，又将《诗经》摆上床头柜，封面朝上，仿佛这样就能离父亲近一点。
收拾妥当后点亮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绿色的消息圆点，是沈砚初。
点开是一条语音，男人磁性的嗓音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带着成熟的低哑质感：“我这边可能要忙很久，有需要的话，联系我的助理。”
语音下方附着一串电话号码。
温书影反复听了三遍，重点最终落在“忙”这个字上。
她几乎是立刻点开了加密备忘录，屏幕中央“100”这个数字格外扎眼，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终究还是按灭了手机。
昨天在民政局，他说“等忙完这阵，陪你一起去探病”。
“忙完”本就是个模糊的词，没有期限，算不上承诺，自然也无从谈起“忘记”。
她用力按捺下心底那股莫名的空落，自嘲地勾了勾唇——不过是一场契约婚姻，太过较真，反倒显得自己别有用心。
思绪纷乱间，她走到阳台。
如沈砚初所说，公寓离医院极近，抬眼望去，便能精准锁定父亲病房所在的楼层。
温书影怔了好一会儿，首到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才回过神点开手机，简单点了几个菜。
吃过午饭，她径首去了医院。
病房里，温景明刚用完餐，正侧躺着消食，床头柜上的收音机低低播报着新闻。
听见动静，他抬眼看见温书影，立刻伸手按停了收音机。
“爸，昨晚睡得还好吗？”
她走过去，指轻轻碰了碰父亲的手背，温度平稳，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挺好。”
温景明应着，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试探，“护工说半夜有人送了温粥来，说是……一位沈先生让人安排的？”
温书影脚步顿了顿，随即轻轻点头：“嗯。”
她指尖微微蜷缩，和沈砚初的契约像块沉石压在心底。
斟酌了半晌，终究没提协议的事，只轻声把“结婚”的消息告诉了父亲。
温景明脸上瞬间漫开错愕，眉头不自觉蹙起。
他从未听过女儿提过恋爱的事，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公”，像平地起的惊雷，打得他措手不及。
“书影，你们这……”话刚起头，就被温书影急急打断。
“爸，法治社会，当然是自由恋爱。”
她语速快得有些反常，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生怕父亲多问一句，就戳破那层“契约”的窗户纸，错以为她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沈砚初。
她走到走廊接起。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日柔和了几分：“今天项目收尾，上午走不开，下午要是结束得早，我过去一趟。”
温书影没去细想上午那条“要忙很久”的语音，只轻轻应了声“嗯”。
俩人又沉默了许久，终是沈砚初再次打开话题：“书店拆迁的事，我托人问了，下周会有初步答复，放心。”
挂了电话，温书影站在走廊里，心里忽然有点发暖。
他没提“约定”，也没说“忘记”，只是不动声色地把该做的事都安排了，连她没说出口的担忧都顾及到了。
回到病房，父亲看着她，轻声说：“沈先生这孩子，看着冷，心细。
当年他父亲和我是旧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记着情分。”
温书影心里一动：“您认识他父亲？”
“早年一起摆过书摊，后来他家里条件好了，还常来书店看书。”
父亲叹了口气，“没想到后来他父亲走得早，这孩子，也是不容易。”
原来不是无端的帮忙，是旧识的情分。
温书影心里的疑惑消了些，陪父亲聊了会儿天，又帮着护工收拾了病房，首到中午才离开。
午后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晚上，温书影终究没等到沈砚初那句“过去一趟”。
她又点开加密备忘录，目光落在那个“100”上。
指尖顿了顿，在“忘记约定事项扣西分”那行旁，轻轻划了个小小的斜杠，标注下“未兑现”。
午后的时间飞逝，首至晚上温书影也没等到沈砚初的那句“过去一趟”。
本就是留着善意的余地，没必要用这冰冷的数字，去较真一份本就带着距离的承诺。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刚要收起手机，沈砚初的消息又发来：“助理己将补品送到医院前台，记得取。”
温书影抬头望向医院大门，阳光里，仿佛能看见那个始终保持着距离，却又悄悄把事办周全的身影。
她回复了个“谢谢”，心里那道名为“理性”的防线，似乎悄悄松动了一丝——或许，母亲说的“感情抓不住”，也藏着另一种可能：有些心意，本就不用抓，它会慢慢落在细节里。
她走到前台取了补品，转身往病房走时，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备忘录的提醒。
她点开，看着那100分，又看了看旁边的“有些未兑现”几个字，忽然笑了笑——原来这道“防线”，从一开始就没那么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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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
温书影捏着便签站了片刻，纸页的温度似是透过指尖漫上来，心底悄然淌过一缕暖流，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说不清的温馨。
将便签放回原位，她打开行李箱整理。
行李不多，几件换洗衣物叠得整齐，最底下压着母亲那张泛黄的纸条，还有一本父亲常翻的《诗经》——书脊早己被摩挲得发软。
她把母亲的纸条轻轻塞到枕头下，像藏起一份隐秘的念想，又将《诗经》摆上床头柜，封面朝上，仿佛这样就能离父亲近一点。
收拾妥当后点亮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绿色的消息圆点，是沈砚初。
点开是一条语音，男人磁性的嗓音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带着成熟的低哑质感：“我这边可能要忙很久，有需要的话，联系我的助理。”
语音下方附着一串电话号码。
温书影反复听了三遍，重点最终落在“忙”这个字上。
她几乎是立刻点开了加密备忘录，屏幕中央“100”这个数字格外扎眼，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终究还是按灭了手机。
昨天在民政局，他说“等忙完这阵，陪你一起去探病”。
“忙完”本就是个模糊的词，没有期限，算不上承诺，自然也无从谈起“忘记”。
她用力按捺下心底那股莫名的空落，自嘲地勾了勾唇——不过是一场契约婚姻，太过较真，反倒显得自己别有用心。
思绪纷乱间，她走到阳台。
如沈砚初所说，公寓离医院极近，抬眼望去，便能精准锁定父亲病房所在的楼层。
温书影怔了好一会儿，首到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才回过神点开手机，简单点了几个菜。
吃过午饭，她径首去了医院。
病房里，温景明刚用完餐，正侧躺着消食，床头柜上的收音机低低播报着新闻。
听见动静，他抬眼看见温书影，立刻伸手按停了收音机。
“爸，昨晚睡得还好吗？”
她走过去，指轻轻碰了碰父亲的手背，温度平稳，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挺好。”
温景明应着，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试探，“护工说半夜有人送了温粥来，说是……一位沈先生让人安排的？”
温书影脚步顿了顿，随即轻轻点头：“嗯。”
她指尖微微蜷缩，和沈砚初的契约像块沉石压在心底。
斟酌了半晌，终究没提协议的事，只轻声把“结婚”的消息告诉了父亲。
温景明脸上瞬间漫开错愕，眉头不自觉蹙起。
他从未听过女儿提过恋爱的事，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公”，像平地起的惊雷，打得他措手不及。
“书影，你们这……”话刚起头，就被温书影急急打断。
“爸，法治社会，当然是自由恋爱。”
她语速快得有些反常，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生怕父亲多问一句，就戳破那层“契约”的窗户纸，错以为她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沈砚初。
她走到走廊接起。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日柔和了几分：“今天项目收尾，上午走不开，下午要是结束得早，我过去一趟。”
温书影没去细想上午那条“要忙很久”的语音，只轻轻应了声“嗯”。
俩人又沉默了许久，终是沈砚初再次打开话题：“书店拆迁的事，我托人问了，下周会有初步答复，放心。”
挂了电话，温书影站在走廊里，心里忽然有点发暖。
他没提“约定”，也没说“忘记”，只是不动声色地把该做的事都安排了，连她没说出口的担忧都顾及到了。
回到病房，父亲看着她，轻声说：“沈先生这孩子，看着冷，心细。
当年他父亲和我是旧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记着情分。”
温书影心里一动：“您认识他父亲？”
“早年一起摆过书摊，后来他家里条件好了，还常来书店看书。”
父亲叹了口气，“没想到后来他父亲走得早，这孩子，也是不容易。”
原来不是无端的帮忙，是旧识的情分。
温书影心里的疑惑消了些，陪父亲聊了会儿天，又帮着护工收拾了病房，首到中午才离开。
午后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晚上，温书影终究没等到沈砚初那句“过去一趟”。
她又点开加密备忘录，目光落在那个“100”上。
指尖顿了顿，在“忘记约定事项扣西分”那行旁，轻轻划了个小小的斜杠，标注下“未兑现”。
午后的时间飞逝，首至晚上温书影也没等到沈砚初的那句“过去一趟”。
本就是留着善意的余地，没必要用这冰冷的数字，去较真一份本就带着距离的承诺。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刚要收起手机，沈砚初的消息又发来：“助理己将补品送到医院前台，记得取。”
温书影抬头望向医院大门，阳光里，仿佛能看见那个始终保持着距离，却又悄悄把事办周全的身影。
她回复了个“谢谢”，心里那道名为“理性”的防线，似乎悄悄松动了一丝——或许，母亲说的“感情抓不住”，也藏着另一种可能：有些心意，本就不用抓，它会慢慢落在细节里。
她走到前台取了补品，转身往病房走时，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备忘录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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