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寒夜刺骨,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雪花,狠狠砸在破庙摇摇欲坠的木门上。我站在门口,
目光如刀。庙内,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围着微弱的火堆,兴奋地叫嚷着。他们的目光,
无一例外地投向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我赌他活不过今晚!
”一个独眼乞丐将仅有的铜板扔在地上。“我押两个铜板,明早准断气!
”另一个瘦高个嘿嘿笑着。火光照着他们贪婪的嘴脸,
而角落那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身影,正是我曾经遥不可及的明月——顾琉。三个月前,
他还是大周王朝最耀眼的太子,文武双全,深受爱戴。如今却像条野狗般蜷在草堆里,
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那是三天前被太守公子带人亲手打断的。我握紧藏在袖中的柴刀,
大步走入。“让开。”我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乞丐们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哟,
小娘子是要陪这残废——”一个满脸麻子的乞丐淫笑着伸手过来。刀光闪过。“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麻子乞丐抱着血流如注的手腕倒地哀嚎,地上多了一截断指。
我踩住那截断指,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再说一个字,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破庙内顿时鸦雀无声。乞丐们惊恐地看着我,再不敢出声。我走到角落,
蹲下身检查顾琉的状况。他浑身滚烫,额头伤口已经化脓,左腿肿胀得厉害。
褴褛的衣衫遮不住满身伤痕,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眸紧闭着,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母后...儿臣冤...”他在昏迷中低语。我当然知道他冤。毕竟,我是重生者。前世,
我亲眼见证他是怎样从泥泞中爬起,一步步血洗皇城,
把仇人的头颅挂在城门上示众三日;也亲眼见过他是怎样被最信任的师父毒杀,
死在称帝的前夜。那一世,我是柳相府的庶女,被迫入宫为妃。在冷宫墙外,
我见过这个落魄太子的最后一面。他给过我一个馒头,却不知那是我三天来的第一口食物。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我将顾琉背起,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轻。
长期的饥饿和折磨已经榨干了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我们走。”我低声说,
背着他一步步走出破庙。寒风呼啸,雪花扑打在脸上。顾琉滚烫的呼吸喷在我颈间,
那微弱的温度却让我无比坚定。就在我们即将消失在夜色中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站住!”我回头,看见那个独眼乞丐举着木棍追来。
“把那小子放下!他腰上那块玉还没...”话音未落,我袖中柴刀已出。
刀锋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深深钉入他身后的门柱。“想死,就追上来试试。
”独眼乞丐僵在原地,再不敢上前。我背着顾琉,踏着积雪,一步步走向山中的小屋。
那是猎户废弃的住所,我花了三天时间收拾出来,就为今日。“坚持住,
”我对着背上昏迷的人低语,“这一世,我定护你周全。”雪花纷纷扬扬,
将我们的足迹渐渐覆盖。而我知道,从今夜起,大周王朝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02猎户留下的小木屋隐藏在深山之中,我小心地避开所有可能被追踪的路径,
在天亮前将顾琉安置在铺着干草的木床上。屋外风雪更大了,我升起火堆,
开始检查他的伤势。高烧不退,伤口感染,左腿骨折处已经发黑。若非他意志顽强,
恐怕早已撑不下去。我取出准备好的草药和清水,开始清理他的伤口。
当药汁触到溃烂的皮肉时,他疼得抽搐起来,猛地睁开眼。
那双曾经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却依然锐利如鹰。“你是谁?”他声音沙哑,
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即使落魄至此,与生俱来的贵气依然不减。“救你的人。
”我按住他挣扎的手臂,“想报仇就别动。”他瞳孔骤缩,警惕更甚。我俯身在他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孙贵妃在御花园埋了巫蛊人偶,
就藏在东南角第三株牡丹下。”这是三年后才被揭发的秘辛,现在足够取信于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转为深深的怀疑。“你...”他艰难地开口,声音虚弱却坚定,
“究竟是何人?”我不答,继续下猛药:“叶家军旧部在城外三十里的黑风寨,
你外祖父的副将林震还活着。”这一次,他眼中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叶家军,
曾经威震边关的精锐,在叶家被诬谋反后四散逃离。林震,叶老将军最信任的副将,
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战死沙场。“你如何得知...”他想要坐起,却因剧痛而闷哼一声。
我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你的腿再不处理就废了。”取出准备好的夹板和布条,
我开始为他接骨。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忍一下。”我说着,
手上用力。骨骼归位的脆响在寂静的木屋中格外清晰。他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唇色发白,
却依然强撑着保持清醒。“为什么...帮我?”他喘息着问。我为他包扎好伤口,
抬眼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因为你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你。”喂他服下退烧的草药后,
他沉沉睡去。我则收拾行装,准备连夜前往黑风寨。临行前,我将一把匕首放在他枕边。
“若有人来,不必留情。”他虽在病中,但皇室子弟自幼习武,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踏着夜色,我凭借前世的记忆向黑风寨赶去。那里不仅是叶家军旧部的藏身之地,
更藏着足以改变局势的秘密。山路崎岖,我却步履如飞。重生后的这具身体虽然瘦弱,
却比我前世那个养在深闺的相府千金要强健得多。三个时辰后,我终于来到了黑风寨外围。
这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山寨,寨门高耸,哨塔上有人影晃动。“来者何人?”哨兵发现了我。
我取出顾琉随身的玉佩——那是我在破庙时就悄悄从他腰间取下的信物。“告诉林震,
故人之子来访。”当林震看到那块刻着叶家徽记的玉佩时,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将竟红了眼眶。
“殿下...殿下还活着?”他声音颤抖。我点头:“但他需要你们的帮助。
”在林震的带领下,我见到了藏在寨中的三千玄甲卫。虽然衣衫褴褛,但每个人都目光坚毅,
军容整肃。“叶家军誓死效忠殿下!”众人跪地齐呼,声震山谷。我知道,第一步棋,
走对了。03十日后,凉城太守府张灯结彩,为孙贵妃的诞辰准备贺礼。
太守孙成是个肥头大耳的贪官,靠着妹妹孙贵妃的裙带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
此刻他正指挥着下人将一箱箱金银珠宝搬上马车。“快点!耽误了贵妃的寿辰,
我要你们的脑袋!”而太守的独子孙旺,则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恶奴在街上横冲直撞。
“滚开!都滚开!”他挥舞着马鞭,将躲闪不及的摊贩抽得皮开肉绽。
一个抱着娃娃的妇人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马蹄踏中。我从人群中闪出,一把将妇人推开。
“找死!”孙旺一鞭子抽来。我徒手抓住鞭梢,冷冷地看着他。孙旺愣了一下,
随即认出我来:“是你?那个残废的相好?”他口中的“残废”,指的是顾琉。三天前,
就是他带人打断了顾琉的腿。“旺爷我今天心情好,”他淫笑着跳下马,“陪爷乐呵乐呵,
就饶了你...”他话音未落,身边的恶犬已经咆哮着扑来。我袖中金针疾射而出。
“嗷——”恶犬惨嚎着倒地,七窍流血而亡。孙旺脸色大变:“妖女!你竟敢杀我的黑豹!
”他拔出腰间佩剑就刺了过来。我侧身避开,扣住他手腕一拧。“咔嚓”一声,腕骨断裂。
“这一下,是替顾琉讨的利息。”我声音冰冷。孙旺疼得满头大汗,
却仍不忘叫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这个妖女!”周围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
一拥而上。我踢起地上断剑,剑锋直指孙旺咽喉——“住手!”太守府的侍卫长带人赶到,
将我们团团围住。我轻笑一声,剑尖一转,挑飞孙旺腰间的玉牌。“这个,我拿走了。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我身形一闪,已消失在街角。当夜,我带着玉牌回到山中木屋。
顾琉的烧已经退了,正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他立刻警觉地睁开眼。
“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我将玉牌扔给他。他接住玉牌,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是...”“你母后的遗物,”我说,“也是调遣叶家暗军的信物。
”他摩挲着玉牌上熟悉的纹路,
声音沙哑:“你怎会知道...”我打断他:“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孙家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正当我们收拾行装时,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我猛地扑倒顾琉,
三支毒箭擦着我们的头顶飞过,深深钉入床板。“待着别动。”我抽出柴刀,“今晚加菜。
”十二个黑衣人破窗而入,刀光剑影瞬间充满狭小的木屋。我袖中的毒粉随风散开,
冲在最前的两个黑衣人当即倒地抽搐。顾琉虽行动不便,却捡起地上的箭矢,
精准地射中一个想要偷袭我的刺客。“左边三个交给我。”他声音冷静,完全不像重伤之人。
我们背靠背迎敌,配合默契得仿佛早已并肩作战多年。当最后一个黑衣人从房梁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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