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妈,一个行走的渣男鉴定器,从未看错过人。别人靠时间看清一个人,
我妈靠一顿饭。我妈妈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妇女,也是个拥有读心术的超能力者。
有人说,永远不要考验人性,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我妈更直接,她已经帮闺蜜团考验
并劝退了六个准备结婚的渣男。第七次,她把矛头对准了我那完美无缺的未婚夫,
在我俩的订婚宴上,她突然举杯:这杯酒,我敬你那死去的白月光。
正文:1.江川是完美的。这是我,以及我身边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他拥有英俊到无可挑剔的皮囊,家世优渥却毫无骄奢之气,对我更是温柔体贴到了骨子里。
我们相恋三年,他为我剥了三年的虾,吹了三年的头发,我的每一个小任性,他都照单全收,
用爱意包裹。朋友们都说,我林未晞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换来一个江川。
我曾把这话讲给我妈苏晴听,她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妈是个很神奇的女人。
她朋友不多,但每一个都对她死心塌地。尤其是她那个闺蜜团,
里面的阿姨们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但每一个新对象,都得先过我妈这关。一顿饭的功夫,
我妈就能给出结论。分,这男的跟你吃饭还偷偷给别的女人发消息。分,
他看你爸的眼神,像在看未来的提款机。分,他有暴力倾向,你没发现他捏杯子的时候,
指节都在发抖吗?六次,六个准备谈婚论嫁的闺蜜,都被我妈成功劝退。
起初她们还怨我妈,后来事实证明,我妈是对的。那六个男人,不是出轨就是家暴,
或者干脆就是个骗子。从此,我妈渣男鉴定器的名声不胫而走。
但我从不觉得她有什么超能力,她只是观察力比常人敏锐,心思比旁人细腻。可这次,
她把矛头对准了江川。在我二十五岁生日这天,江川包下了城中最顶级的旋转餐厅,
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和一颗硕大的钻戒,向我求婚。在我含泪点头的那一刻,
我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们的订婚宴办得盛大而隆重,
来的都是双方的至亲好友。江川穿着高定的白色西装,站在水晶灯下,宛如童话里的王子。
他牵着我的手,向每一位来宾致谢,举手投足都写着优雅与得体。我爸妈坐在主桌,
爸爸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夸江川是人中龙凤。唯有我妈,从头到尾都神色淡淡,
嘴角甚至没有一丝笑意。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她对我未来的丈夫太过苛刻。
宴会进行到一半,司仪请双方家长上台致辞。我爸激动地说了许多祝福的话,轮到我妈时,
她却迟迟没有起身。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我有些尴尬,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妈?
她终于站了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目光却越过我,直直地射向我身旁的江川。
江川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礼貌地回望她。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我妈清了清嗓子,
红唇轻启,说出了一句让全场死寂的话。这杯酒,我不敬新人。她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耳边轰然炸响。我敬你,江川,也敬你那死去的白月光,许念。
2.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满堂宾客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我的皮肤上。我爸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站起来,想去捂我妈的嘴,却被我妈一个冷冷的眼神逼退。我僵硬地转过头,
看向江川。他脸上的完美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眸里,
闪过一抹我从未见过的慌乱与阴鸷,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我捕捉得一清二楚。阿姨,
您……是不是喝多了?江川很快恢复了镇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受伤与困惑,
许念是……谁?我不认识。他的反应堪称完美。可我妈只是冷笑一声,
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不认识?她重复着这三个字,
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嘲讽,也对,死人,确实不配被你江大公子记在心上。说完,
她不再看我们,径直转身,在一片死寂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会厅。
一场精心准备的订婚宴,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宾客们面面相觑,
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我那些曾经被我妈棒打鸳鸯的闺蜜们,此刻看我的眼神里,
充满了复杂。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我的心,
一寸寸地沉了下去。江川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声音沙哑:晞晞,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认识叫许念的人。他的手心满是冷汗,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指骨。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那张写满委屈与无辜的脸,
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是啊,江川这么好,这么爱我,他怎么会骗我?一定是我妈搞错了。
一定是她那该死的直觉出了问题!我用力回握住他的手,
用尽全身力气对他挤出一个微笑:我相信你。送走所有宾客后,江川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他将头埋在掌心,肩膀微微颤抖。晞晞,我让你受委-屈了。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轻声说:不怪你,是我妈……她太武断了。江川转过身,
将我拥入怀中,他的声音闷闷的:或许,阿姨只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没关系,
我会努力表现,直到她接受我。他越是这样懂事,我心里的怒火就烧得越旺。我妈凭什么?
凭什么用一个莫须有的许念,来摧毁我的幸福?我挣开江川的怀抱,
拿起车钥匙: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我必须找她问个清楚!3.我开着车,
一路狂飙回家。推开门,我妈正悠闲地坐在客厅里敷面膜,电视里放着聒噪的综艺节目。
她好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心情冲我扬了扬眉。哟,新娘子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今晚要跟你的完美未婚夫抵死缠绵呢。那副阴阳怪气的语调,
瞬间点燃了我积压了一晚的怒火。妈!我尖叫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她慢悠悠地揭下面膜,
露出那张保养得宜、看不出丝毫岁月痕迹的脸。林未晞,我见不得你好,
还是怕你被人骗得连骨头都不剩?骗?江川骗我什么了?我气得发抖,
就因为一个你凭空捏造出来的『许念』?你毁了我的订婚宴,
你让我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你满意了?凭空捏造?苏晴冷笑一声,
她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老旧的牛皮本,扔在我面前,你自己看。
那是我妈的渣男档案。我以前偷看过,
里面记录了她帮闺蜜们鉴定的那六个渣男的所有信息,以及她判断的依据。我颤抖着手翻开,
最后一页,赫然是江川的名字。下面只写了一行字。许念,七年前,
死于滨海公路坠崖事故,警方定性为意外。我的心猛地一沉。这说明不了什么!
我强撑着反驳,或许只是同名同姓,或许……或许江川就是认识她,那又怎么样?
谁还没有个过去?我几乎是口不择言,就因为他认识一个死去的人,
你就要毁掉我的婚姻吗?你太不可理喻了!林未晞。我妈的声音陡然变冷,
我是在救你。我不需要你救!我把本子狠狠摔在地上,我爱江川,我信他!
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我吼完,转身就想走。站住。我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带着一丝疲惫。我只问你一句,你真觉得,一个完美的男人,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我的脚步顿住了。他太完美了,完美到像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我妈的声音幽幽传来,
而面具戴久了,总会有摘下来的一天。我只是怕,到时候你承受不起。我没有回头,
拉开门冲了出去。我不想再听她任何一句话。我只想回到江川身边,用行动告诉她,
她的判断,错了。这一次,彻彻底底地错了。4.我找到江川的时候,
他正一个人坐在公寓的落地窗前,身影萧索。见我回来,他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随即又黯淡下去。晞晞,你……和你妈妈吵架了?我扑进他怀里,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对不起,江川,我妈她……别说了。他轻轻拍着我的背,
温柔地打断我,我不怪阿姨,她也是为了你好。是我做得不够好,
才让她不放心把你交给我。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愧疚。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看着他:江川,你……真的不认识一个叫许念的女孩吗?问出这句话时,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江川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才用一种极其悲伤的语调,缓缓开口。我认识。我的心,咯噔一下。
她……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也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江川的眼眶红了,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我们关系很好,算是……青梅竹马吧。那她……七年前,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她约了几个朋友去滨海公路骑行,结果在一个转弯处,
连人带车摔下了悬崖,当场就……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痛楚几乎要溢出来。对不起,
晞晞,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我不想再提起她,每一次提起,
都像是把还没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他捧着我的脸,眼神真挚,她只是我的过去,
一个我不想再触碰的伤疤。而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我爱你,只爱你。原来是这样。
原来,许念是江川心底的一道伤。而我妈,却用最残忍的方式,
当众揭开了这道血淋淋的伤疤。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对我妈的怨恨,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江川,对不起,我代我妈向你道歉。我紧紧抱住他,
我明天就去找她,我一定要让她跟你道歉!不用了,晞晞。江川摇了摇头,苦笑道,
只要你能相信我,就够了。阿姨那边,我们慢慢来,好吗?
我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和浓浓的疲惫,心疼得无以复加。好。我决定了,
我不仅要让我妈道歉,我还要自己去查清楚。我要查清七年前那场事故的真相,
用事实狠狠地打我妈的脸,让她知道,她引以为傲的识人术,有多么荒谬可笑!第二天,
我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市图书馆。我要查七年前关于滨海公路坠崖事故
的所有新闻报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绝不像我妈说的那么简单。我坐在电脑前,
在旧报纸数据库里输入了关键词。很快,相关的报道跳了出来。报道很简短,
基本信息和江川说的都对得上。警方结论是意外,死者许念,十八岁。我一页页地翻着,
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突然,一张模糊的新闻配图,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现场照片,
警戒线外围着一些群众。而在人群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背影,显得格外突兀。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尽管像素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少年时的江川。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回到家,第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喊妈。苏晴正坐在沙发上,
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苹果。她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回来。想通了?她头也没抬。
我把打印出来的照片拍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微微发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苏晴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没有任何意外。她拿起照片,
端详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知道什么?知道你的完美未婚夫,
是这起『意外』的目击者之一?他只是碰巧路过!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像一只被激怒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他只是不想再提起那段伤心事!伤心事?
苏晴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冰冷的讥讽,林未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她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我所有的伪装。我再给你一个线索。
我不要你的线索!我捂住耳朵,情绪有些失控。你去问问他,苏晴的声音不大,
却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我的耳朵里,事发当晚,他为什么会穿着一件带血的白衬衫,
慌慌张张地跑回家?血?白衬衫?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江川那悲痛欲绝的脸,和我妈此刻笃定冰冷的眼神,在我脑海里疯狂交织。
一个是我深爱的男人,一个是我血脉相连的母亲。我到底,该信谁?
5.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家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我妈那句话:带血的白衬衫。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直到江川的电话打了进来。晞晞,你在哪?
我有点担心你。他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江川,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们见一面吧。我们约在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江川还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他为我点了我最爱的焦糖玛奇朵,然后静静地看着我,
等我开口。我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迟迟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晞晞,有什么事,
你直接问我。江川似乎看穿了我的挣扎,主动说道。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直视着他的眼睛。七年前,许念出事那天,你……在现场,对不对?江川的瞳孔,
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是。他承认了,
那天我刚好骑车路过,看到了警戒线和救护车。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说了,
晞晞,我不想提。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看到那样的场面,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
我没办法把那些血腥的画面,和我记忆里那个鲜活的女孩联系在一起。这个解释,
合情合理。我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最关键的问题,来了。那……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艰涩,那天晚上,你回家的时候,为什么……衬衫上有血?
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江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握着咖啡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咖啡洒了出来,溅在他的手背上,烫起了一片红色。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我。谁……谁告诉你的?他的声音,
第一次带上了尖锐和警惕。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我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江川沉默了。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他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是。他抬起头,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那天我看到救护车把她抬走,上面盖着白布……我受不了那个刺激,
骑车往回跑的时候,没看路,摔了一跤,胳膊被路边的树枝划破了。
所以……衬衫上才会有血。他一边说,一边撸起自己左臂的袖子。在他的小臂上,
果然有一道浅浅的,早已愈合的疤痕。晞晞,我知道,你妈妈一定跟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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