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状元郎齐衡,要上任宿州刺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所有人都来道贺,
唯独瞒着我这个与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他当着众人的面,笑我痴傻,说我像条甩不掉的狗。
“此次升迁,全赖曲州徐阁老的举荐,待我到了宿州安顿好,定要去曲州登门拜谢。
”友人问:“那祝小萤呢?她怎么办?”齐衡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
满眼鄙夷:“不必管她,她那脑子,闻着味儿就跟到宿州来了,正好省了我的事。”那晚,
我躲在门后,听着他和他未来岳丈的高谈阔论,他们谈论着如何将我这个“傻子”踢开,
好让他迎娶相府千金。我默默攥紧了袖中的小刀,转身回房,
兴高采烈地收拾起了我的小花包袱。齐衡,从前都是你丢下我,这一次,换我先走。
我要去那个叫……曲州的地方,替你“好好”感谢一下你的恩人。
01齐衡要去宿州当官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天之内飞遍了整个京城。齐府门庭若市,
贺礼堆积如山。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站在门口,意气风发地接受着所有人的吹捧,
唯独对我这个未-婚-妻视而不见。“齐郎真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就是,
就是,只可惜……唉……”一个官员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我正蹲在门槛边,
专心致志地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一只蚂蚁,嘴里还念念有词:“蚂蚁蚂蚁,快回家,
要下雨啦。”齐衡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狗尾巴草,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祝小萤!你能不能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我被他吓得一哆嗦,
茫然地抬起头,眼睛里包着一汪水汽,怯生生地看着他:“齐哥哥,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祝家这女儿,真是可惜了,生得花容月貌,
脑子却……”“谁说不是呢。齐状元是什么人物,怕是早就想退了这门娃娃亲了。
”齐衡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警告:“你要是再敢胡闹,
信不信我把你锁在柴房里!”我吓得立马站起来,躲到他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最烦我这副样子。果然,他厌恶地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我一个趔趄,
差点摔倒。一个与他交好的公子哥上来打圆场:“齐兄,别跟个傻子计较。说起来,
你这次高升,多亏了曲州那位徐阁老的鼎力推荐吧?”提到徐阁老,
齐衡的脸上才重新浮现出得意的神色。“正是。徐阁老乃是帝师,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能得他老人家赏识,是我三生有幸。”他拱了拱手,一脸谦逊,眼里的野心却藏都藏不住,
“等到了宿州安顿下来,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曲州,亲自登门拜谢。”“那小萤妹妹怎么办?
一同带去宿州吗?”齐衡嗤笑一声,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我的耳朵里。
“不必告诉她。她像条狗,会闻着味儿跟过来的。”夜里,我溜出自己的小院,像一只壁虎,
悄无声息地贴在齐衡书房的窗下。里面灯火通明,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齐衡,
另一个是当朝宰相,也是他未来的新岳丈。“小婿能有今日,全凭相爷和徐阁老提携。
”齐衡的声音里带着谄媚。“你是个聪明人。”宰相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只是,
祝家那个傻女,你打算如何处置?她毕竟是你明面上的未婚妻,若处置不当,恐会落人口实,
影响你的仕途。”齐...衡沉默了片刻,随即,我听到一声淬了冰的冷笑。
“一个傻子而已,能有多麻烦。”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子狠厉,“待到了宿州,
找个由头,就说她不幸染了恶疾,暴毙而亡。届时,
我再风风光光地迎娶云舒相府千金过门,岂不两全其美?”“嗯,此计甚好。
”窗外的我,缓缓地、无声地勾起了嘴角。齐衡,你好狠的心啊。我转身离开,回到房间,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积了灰的木箱。箱子里,是我这三年装疯卖傻攒下的全部家当,
还有我娘留给我的一对龙凤玉佩。我将细软和玉佩仔细地包在一个小花布包袱里,
又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从前,都是你把我丢下。这一次,轮到我了。第二天一早,
天还没亮,我便背着我的小花包袱,趁着府中下人还没起身,悄悄溜出了齐府的后门。
码头上晨雾弥漫,几个船夫正打着哈欠准备开船。我走到一个看起来最老实的船夫面前,
怯生生地问:“船家,请问,去……去宿州是在这里坐船吗?”船夫打量了我一眼,
许是看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背着包袱,便多了几分耐心:“去宿州得上游的官渡坐大船,
我们这是去南边的,不到宿州。”我“啊”了一声,急得快哭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那怎么办呀?我……我不记得路了……”我一边说,
一边故意把包袱敞开一个小口,露出里面几块碎银子。船夫的眼睛亮了一下。“小姑娘,
你去宿州做什么?”我绞着衣角,低着头,小声说:“我……我去找我的未婚夫,他姓齐,
叫齐衡,是新科状元郎,要去宿州当大官了。”船夫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看我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同情和鄙夷。“原来是齐状元家那个……傻媳妇啊。”我点点头,
眼泪“吧嗒”一下掉了下来。“船家,求求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
我不想被他找到……”我将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这个……够不够?”船夫掂了掂银子,
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够了够了!小姑娘你放心,咱们这船是去曲州的,
离宿州十万八千里远,保准他找不到你!”我千恩万谢地上了船。船缓缓离岸,我站在船尾,
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轮廓,脸上的怯懦和迷茫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齐衡,你以为我真的傻吗?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要去的,从来就不是宿州。
而是你的青云梯,你的恩人所在的——曲州。我要亲手折断你的梯子,让你从云端,
狠狠地摔下来。这出戏,才刚刚开始。02水路迢迢,行了七八日,总算到了曲州。一下船,
江南水乡的温润气息便扑面而来。与京城的肃穆庄严不同,这里处处透着一股子鲜活气。
我找了家干净的客栈住下,第一件事,便是打听徐阁老。“徐阁老?你说的是徐敬之徐大人?
”客栈老板是个热心肠的中年人,一听我打听这个,话匣子就打开了,
“那可是我们曲州的大名人,曾经的帝师,告老还乡后就一直住在这儿。不过啊,
徐阁老脾气怪,等闲不见客,多少人想拜见都吃了闭门羹。”这倒是在我意料之中。
若是个谁都能见的,齐衡又怎么会把他当成最大的靠山。“那……老板可知,
徐阁老有什么喜好?或者,有什么烦心事?”我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一边将一块碎银推了过去。老板麻利地收了银子,
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小姑娘你可问对人了。要说喜好,徐阁老一生痴迷棋道,
据说棋艺天下无双。至于烦心事嘛……嘿,他那宝贝孙子,就是他最大的烦心事。”“哦?
此话怎讲?”“徐阁老的孙子,叫徐子昂,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整日斗鸡走狗,不学无术,
偏偏还自诩风流,最近更是为了争一个花魁,跟城南的张屠户家杠上了,闹得满城风雨,
徐阁老气得都病倒了。”花魁?张屠户?我心里有了计较。第二天,
我换了一身素净的青色襦裙,头发也梳成简单的双平髻,脸上略施薄粉,
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家碧玉。然后,我去了曲州最大的棋馆——“弈心斋”。
如我所料,弈心斋今日人满为患,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棋馆中央摆了一张珍珑棋局,
旁边立着告示:“能解此局者,赏银百两,并可向弈心斋提一个要求。”这棋局,我识得。
是我爹生前最爱钻研的一局,名为“凤求凰”。我爹曾是翰林院的棋待诏,
一手棋艺出神入化,却因性子耿直,不愿与权贵同流合污,被排挤出京,郁郁而终。这局棋,
他研究了一辈子,临终前才将破解之法教给了我。他说:“小萤,记住,棋盘之上,
亦是人生。有时候,退一步,不是认输,而是为了更好地进攻。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我看着那棋局,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守在棋局旁的小厮见我过来,不耐烦地挥手。我没理他,径直走到棋盘前。
周围的人见是个小姑娘,都发出了嘘声。“哪来的黄毛丫头,也敢来挑战这珍珑棋局?
”“就是,这棋局摆了三天了,多少国手都束手无策,她能行?”我充耳不闻,
拈起一枚黑子,看准位置,轻轻落下。“啪”的一声,清脆悦耳。整个棋馆,
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落下的那颗棋子上。那一步棋,看似平平无奇,
甚至有些自寻死路,直接将自己的一大片黑子置于白子的包围圈中。“疯了疯了,
这小姑娘根本不会下棋!”“这不就是送死吗?”就连弈心斋的掌柜都皱起了眉头。
我却神色自若,继续落子。第二子,第三子,第四子……每一步,都走得匪夷所思,
步步退让,将自己的黑子逼入绝境。围观的人从一开始的嘲笑,慢慢变成了惊疑。
直到我落下第十子。“啪!”棋盘上的局势,风云突变。原本看似散乱、濒临死亡的黑子,
因为这最后一子的落下,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瞬间连成一片,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反过来将气势汹汹的白子,绞杀得片甲不留!置之死地而后生!满室寂静。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棋盘,仿佛在看什么神迹。“赢……赢了……”不知是谁,
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掌柜的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冲到我面前,
结结巴巴地问:“姑……姑娘……你……你这棋艺,是跟谁学的?”我微微一笑,
学着齐衡那副谦逊的模样,拱了拱手:“家父曾是翰林院棋待诏,祝怀安。”“祝怀安!
”掌柜惊呼出声,“原来是祝先生的女儿!怪不得,怪不得啊!”我看着他,
不紧不慢地开口:“掌柜的,现在,我可以提一个要求了吗?”“当然可以!姑娘请讲!
”“我想见徐阁老。”掌柜的面露难色:“这……徐阁老他……”“你就告诉他。
”我打断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他想治他孙子的病,我或许有方子。”我知道,
这珍珑棋局,就是徐阁老摆下的。他不是为了找什么棋道高手,
而是在找一个能帮他解决麻烦的“聪明人”。一个能看懂棋局背后深意的人。这盘棋,
名为“凤求凰”。求的,根本不是什么凤凰。而是破局之法。果不其然,不出半个时辰,
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了弈心斋门口。徐府的管家亲自下来,恭恭敬敬地将我请上了车。
坐在马车里,我抚摸着袖中那对冰凉的龙凤玉佩。爹,你说得对。棋盘之上,亦是人生。
齐衡,你的棋局,该由我来下了。03徐府坐落在曲州城西,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外面看着朴素,里面却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透着江南园林的精致。
管家引我到一处清幽的书房,隔着一道珠帘,我看到一个身着素色长袍的老者,正背对着我,
端详着墙上的一幅字画。想必,这位就是徐阁老了。“草民祝小萤,见过阁老。
”我盈盈一拜。老者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容,双眼却炯炯有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没有叫我起身,而是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审视:“就是你,
破了我的‘凤求凰’?”“是。”我答得不卑不亢。“你还说,
你有法子治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是。”徐阁老冷笑一声:“小姑娘,口出狂言,
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若我治不好,甘愿受罚。
可若是我治好了,我希望阁老能答应我一件事。”“哦?说来听听。”他似乎来了些兴趣。
“我想请阁老,帮我退一门亲事。”“退亲?”徐阁老眯起了眼睛,“对方是何人?
”“新科状元,即将上任宿州刺史的,齐衡。”听到这个名字,
徐阁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追问我为何要退亲,
只是挥了挥手。“你先说说,你的法子。”我上前一步,
将我的计划娓含道来:“令孙之所以顽劣,一是因为年少轻狂,二是因为……太闲了。
想让他收心,需得对症下药。”“第一,断其财路。釜底抽薪,让他没了吃喝玩乐的本钱,
自然就消停了。”“第二,攻其软肋。他不是为了花魁,跟张屠户家的儿子争风吃醋吗?
那咱们就让这张屠户,变成他‘未来的岳丈’。”徐阁老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阁老只需放出风声,就说您觉得张屠户家的女儿贤良淑德,
有意为令孙聘为正妻。以令孙心高气傲的性子,怎肯娶一个屠户之女?到时候,
他为了反抗这门亲事,必然会想尽办法证明自己,读书上进,考取功名,
以此来证明他配得上更好的。”这招叫“PUA式教育”,用现代话说,就是给他画个饼,
再给他点危机感。“至于那个花魁……”我顿了顿,继续道,“一个风尘女子,
不过是少年人一时的新鲜感罢了。咱们可以安排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让令孙‘无意中’发现,这个花魁不过是图他的钱财,甚至与人合谋算计他。少年人的爱情,
最经不起背叛和欺骗。一次寒心,足以让他彻底断了念想。”整个书房安静极了。
徐阁老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真的是祝怀安的女儿?”“是。”“你爹是个宁折不弯的君子,
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满肚子弯弯绕绕的丫头?”他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我垂下眼帘:“我爹教我棋道,也教我,对弈之时,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尤其是当对手,想要你的命时。”徐阁老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摆了摆手:“好,
就按你说的办。若是事成,你的要求,我准了。”得到他的允诺,我心中大定。
接下来的几天,我便在徐府暂住下来,一边帮徐阁老“调教”孙子,一边等着齐衡的消息。
事情的发展,与我预料的别无二致。当徐阁老要为徐子昂聘娶屠户之女的消息传出后,
整个曲州城都炸了锅。徐子昂本人更是如遭雷击,当天就冲到书房,
第一次对他爷爷大吼大叫,说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娶一个屠户女。
徐阁老按照我教他的话术,痛心疾首地表示:“你若有半点出息,考个秀才回来,
爷爷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你既不愿读书上进,那便早日成家,学一门杀猪的手艺,
将来也好糊口!”这番话,彻底刺痛了徐子昂的自尊心。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
出来后,眼睛通红,却像是变了个人。他扔掉了所有的蛐蛐罐,卖掉了心爱的宝马,
遣散了那群狐朋狗友,一头扎进了书堆里,发誓不考取功名,誓不罢休。
而那位名叫“梦烟”的花魁,也在一场精心安排的“捉奸”大戏中,
彻底暴露了她贪图钱财、水性杨花的真面目。徐子昂亲眼看到她与张屠户的儿子在后巷私会,
言语间满是对他的算计和嘲讽。少年人的爱恋,碎得彻彻底底。那天,
徐子昂在河边坐了一夜。第二天回来,他便主动去祠堂跪下,向徐阁老认错,
说自己以往荒唐,从今往后,定当洗心革面,光耀门楣。看着脱胎换骨的孙子,
徐阁老激动得老泪纵横。他看向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真正的欣赏和赞许。
“祝丫头,你……真是个奇女子。”他在书房里对我说,“齐衡那小子,是有眼无珠。
”我笑了笑,没说话。有眼无珠?不,他只是太精明了,
精明到以为全世界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也就在这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
宿州那边来信了。”我心中一动,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徐阁老展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将信纸拍在桌上,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我凑过去一看,
信是齐衡写的。信中,他先是汇报了自己在宿州的工作,然后,便开始旁敲侧击地哭穷,
暗示宿州官场复杂,需要大笔银钱打点,希望徐阁老能“资助”一二。最无耻的是,
在信的末尾,他竟隐晦地提出,为了仕途,他不得不舍弃与我这个“痴傻”未婚妻的婚约,
希望能求娶宰相之女,请徐阁老为他做主。他还特意“解释”说,我这个未婚妻,
在来宿州的路上,不慎走失,至今下落不明,怕是……凶多吉少。好一个凶多吉少!
我看着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只觉得一阵反胃。徐阁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夫真是瞎了眼,
竟推荐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他看向我,带着一丝愧疚:“丫头,
是老夫对不住你。”我摇了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阁老,
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我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才是我送给齐大人的,
第一份‘贺礼’。”徐阁老疑惑地接过纸,只看了一眼,便猛地瞪大了眼睛,
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这是……”纸上,赫然是一份详细的账目。记录的,
全是齐衡这些年,打着徐阁老门生的旗号,在外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的证据!每一笔,
都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清清楚楚,赖都赖不掉。04“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徐阁老拿着那张纸,手都有些发抖。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向看好的得意门生,
背地里竟是这副嘴脸。“他书房的暗格里。”我淡淡地回答。这三年,我虽在齐府装疯卖傻,
却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齐衡自以为聪明,从不把我当人看,书房重地也任我出入,
只当我是个不会说话的摆设。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与人来往的密信,收受贿赂的账本,
都被我这个“傻子”一笔一笔记在了心里。我没有动他的账本原件,那会打草惊蛇。
我只是将内容默写了下来。这份“贺礼”,我为他准备了整整三年。徐阁老看着我,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欣赏,还有一丝……后怕。他庆幸,自己是我的朋友,
而不是敌人。“你想怎么做?”他问我,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商量的意味。“很简单。
”我拿起桌上的笔,在那张信纸上,齐衡请求娶宰相之女的那一段话下面,
重重地画了一个圈。“他不是想尚公主吗?咱们就帮他一把。”我的嘴角,
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请阁老修书一封,就说您对他这门‘新亲事’,非常满意,
并且会亲自上京,为他向相爷提亲。”徐阁老愣住了:“这是为何?这不是正中他下怀吗?
”“阁老别急。”我继续说道,“提亲的队伍,一定要声势浩大,务必做到满城皆知。同时,
再派人将这份账本,‘不经意’地泄露给都察院的言官。”都察院的言官,
是朝廷里出了名的“疯狗”,逮谁咬谁,最是铁面无私,尤其痛恨贪官污G。
徐阁老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
忍不住一拍大腿:“妙啊!实在是妙!”先将他高高捧起,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焦点,
让他以为自己即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然后,再将他的罪证公之于众。捧得越高,
摔得越惨!当他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时,
不知道那位一心想攀高枝的相府千金,还会不会愿意嫁给他?
“只是……”徐阁老还有些犹豫,“宰相那边,恐怕不好交代。”“阁老放心。
”我胸有成竹,“宰相是只老狐狸,最是爱惜羽毛。一旦齐衡出事,他为了撇清关系,
只会第一个站出来,与齐衡划清界限,甚至会为了向陛下表忠心,反过来狠狠踩齐衡一脚。
”这就是政治。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徐阁老彻底被我说服了。
他当即叫来管家,按照我的计划,一一吩咐下去。做完这一切,他看着我,
感慨万千:“祝丫头,老夫在官场沉浮一生,自诩看人精准,却不想,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齐衡是,你也是。”我笑了笑:“阁老过奖了。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当成傻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安心在徐府住了下来。白天,我陪徐阁老下下棋,探讨一些时局。
我的许多见解,都让他刮目相看。晚上,我便在灯下,默写一些我爹留下的棋谱。我的心,
前所未有的平静。半个月后,京城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一切,都如我所料。
徐阁老派出的“提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京,全城轰动。人人都知道,新科状元齐衡,
即将成为当朝宰相的乘龙快婿。齐衡和相府,成了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焦点。
就在他们的声望达到顶峰之时,一份匿名的举报信,送到了都察院所有言官的案头。信中,
详细罗列了齐衡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种种罪行,证据确凿,不容辩驳。言官们如获至宝,
第二天早朝,十几本奏折同时递了上去,矛头直指齐衡。龙颜大怒。皇帝当即下令,
彻查此事。这一查,便牵扯出了一连串的萝卜和泥。齐衡在宿州的所作所为,
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原来,他一到宿州,便以徐阁老的名义,大肆敛财,强占民田,
弄得当地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罪证如山。齐衡直接从云端跌落泥潭,被押解回京,
打入天牢。而那位曾经对他青睐有加的宰相大人,果然如我所料,第一时间站出来,
与他划清界限,痛心疾首地表示自己瞎了眼,竟没看出齐衡是这样的人渣,
并主动上交了这些年与齐衡来往的“礼金”,以证清白。一场轰轰烈烈的“联姻”,
转眼间变成了一场贻笑大方的闹剧。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正在和徐阁老下棋。我执黑子,
他执白子。我轻轻落下一子,微笑着说:“阁老,你输了。”棋盘上,他的白子,
被我的黑子围得水泄不通,再无半点生机。就如同,此刻身在天牢的齐衡。
05齐衡入狱的消息传回曲州,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送信的管家眉飞色舞,
说京城里都炸开了锅,齐衡的罪名一桩桩被核实,从天之骄子沦为阶下囚,只用了不到三天。
据说,皇帝气得在朝堂上大骂宰相识人不明,宰相吓得当场跪地请罪,
回家就把女儿许给了兵部尚书的儿子,生怕跟齐衡再沾上一点关系。真是树倒猢狲散,
墙倒众人推。徐阁老听完,捻着胡须,长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啊。”他看向我,
眼神里满是欣赏:“丫头,这一局,你赢得漂亮。”我只是笑了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漂亮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把他送进大牢,只是第一步。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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