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废物。”方以南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张总,这是我这个月的业绩报告。
”她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完成率98%。”“那又怎么样?”张明远冷笑,
“废物就是废物。”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方以南拿出手机,按下录音键。“您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废物,听不懂?”“听懂了。”方以南收起手机,拿起包,“这是第32次了,
张总。”她走向门口。“你要去哪?”“医院。”方以南回头,“拿我的诊断书。
”1.方以南坐在心理医生的诊室里。“失眠多久了?”医生问。“三个月。”“情绪呢?
”“很低落。”方以南低着头,“有时候不想活了。”医生在病历本上写字。
“工作压力大吗?”“大。”方以南抬起头,“我老板说我是废物。”“多久了?
”“两年多。”医生停下笔,看着她。“两年多?”“嗯。”方以南点头,
“刚开始我以为是我做得不好,后来发现,不管我做成什么样,他都骂。”“具体说说。
”方以南深吸一口气。三年前,2021年9月,她入职这家公司。那时候她24岁,
刚毕业一年,找到这份工作很开心。月薪8000,朝九晚六,在写字楼上班,
父母都为她高兴。前半年,一切都很好。张明远对新人很客气,方以南也努力工作,
业绩一直不错。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可以安心干下去。2022年3月,
转正后的第一个月,一切都变了。那天,方以南把月度报告交给张明远。
“这就是你的工作成果?”张明远翻了两页,把文件扔在桌上,“狗屎。”方以南愣住了。
“重做。”“可是……”“可是什么?”张明远盯着她,“你的智商不适合这份工作。
”方以南拿着文件回到工位,手在抖。她不明白哪里做错了,那份报告她准备了一周,
数据都核对过三遍。晚上加班到11点,她重新做了一份。第二天交上去,张明远看都没看。
“还是不行。”“张总,能告诉我哪里需要改吗?”“你自己看不出来?”张明远冷笑,
“废物。”办公室里其他人都低着头。方以南脸涨得通红,拿着文件走了。从那以后,
这样的场景每个月都会重复。不管方以南做什么,张明远都不满意。业绩完成95%,
他说:“为什么不是100%?”业绩完成100%,他说:“别人都是120%,
你怎么回事?”加班到晚上10点,他说:“效率太低。”按时下班,他说:“不思进取。
”方以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尝试过和张明远沟通,但每次都被更难听的话怼回来。
“你有意见?”张明远说,“那你辞职啊。”方以南不敢辞职,她要还房租,
要给父母生活费,离开这份工作,不知道下一份在哪里。她只能忍。
忍着每周至少两次的当众羞辱。忍着张明远在工作群里的讽刺。忍着其他同事的同情目光。
她以为自己可以习惯,但身体比她诚实。三个月前,2024年5月,方以南开始失眠。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张明远的声音。“废物。”“没用。”“你不适合这份工作。
”她尝试过早睡,尝试过运动,尝试过听音乐,都没用。两个月前,她发现自己不想起床。
每天早上闹钟响了,她就想哭。一个月前,她在公司厕所里蹲了半小时,不敢出去。
她怕见到张明远,怕听到他的声音,怕他又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她。上周,她站在地铁站台上,
看着进站的列车,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跳下去就解脱了。”那一刻,她吓坏了。
“医生。”方以南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我是不是有病?”“你有抑郁症。”医生说,
“中度。”方以南愣住了。“需要住院吗?”“建议住院观察15天。”医生在病历上签字,
“另外,你需要调整工作环境。”“什么意思?”“你的抑郁症和工作压力有直接关系。
”医生看着她,“长期的精神压力和语言暴力,会导致抑郁症。”方以南没说话。
“我建议你换工作。”医生递过来一张处方,“这是药,先吃一个月。
”方以南拿着处方和诊断书走出医院。8月的北京很热,太阳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手里的诊断书。白纸黑字,写着“抑郁症,中度,建议住院治疗”。
手机响了,是张明远的消息。“明天的方案做好了吗?别又是狗屎。
”方以南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她突然笑了。打开手机备忘录,她开始写字。
“2024年8月15日,张明远在工作群说我‘智商不够’。”“2024年7月22日,
张明远当着客户的面说我‘废物’。”“2024年6月8日,
张明远说我‘不适合这份工作,趁早滚蛋’。”她一条一条往上翻,
把所有能找到的记录都写下来。工作群的聊天记录,她截图保存。邮件里的侮辱性语言,
她全部打印。写到最后,她发现自己记录下的侮辱性话语,有238条。238条。
两年多的时间里,她被骂了238次。平均每周两次。方以南关上手机,抬头看天。
蓝天白云,很漂亮。“我不干了。”她对自己说。2.第二天,方以南请了病假。
她用住院治疗的理由,请了15天假。HR王姐打来电话。“方以南,你这个时候请假,
项目怎么办?”“我生病了。”“什么病?”“抑郁症。”方以南说,“需要住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开玩笑?”“诊断书我已经发您邮箱了。
”“你……”王姐顿了顿,“行,我跟张总说一声。”挂了电话,方以南松了口气。
她没有去住院,而是在家休息。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做了三件事。第一,整理证据。
她把两年多来所有的工作记录都翻出来。工作群的聊天记录,从2022年3月到现在,
一共238条侮辱性发言。“废物”出现了32次。“狗屎”出现了18次。
“智商不够”出现了15次。还有“没用”“滚蛋”“不配”等等。邮件记录67封,
每一封都有张明远的侮辱性评价。方以南把这些全部截图保存,分类整理,按时间排序。
第二,找同事了解情况。她给同事小李发了消息。“在吗?”小李很快回复:“在,
你还好吗?”“还行。”方以南犹豫了一下,“我想问你件事。”“什么?
”“张总平时骂你吗?”手机安静了几分钟。“骂。”小李回复,“经常骂。”“都说什么?
”“和你差不多。”小李发来一个苦笑的表情,“废物,没用,效率低。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转正之后。”小李说,“我入职快两年了,被骂了一年多。
”方以南心里咯噔一下。“除了你,还有谁被骂过?”“之前走的小王,还有小赵。
”小李说,“小王是去年5月离职的,小赵是今年3月走的。”“他们也是被骂走的?
”“嗯。”小李说,“小王临走的时候跟我说,再待下去要疯了。”方以南握紧手机。
“如果我要起诉公司,你能作证吗?”手机又安静了几分钟。“你要起诉?”“嗯。
”“真的要闹这么大?”“我得了抑郁症。”方以南发了诊断书的照片,
“医生说和工作环境有直接关系。”小李沉默了很久。“我可以作证。”最后她回复,
“但你要保密,我还在公司上班。”“我保证。”“你还需要什么?”“你之前被骂的记录,
如果有的话,发给我。”“好。”挂了电话,方以南又联系了小王和小赵。
小王已经换了工作,听说方以南要起诉,很激动。“终于有人敢告他了!”小王说,
“我当时就想告,但怕麻烦。”“你能提供证据吗?”“能!”小王说,
“我手机里还有当时的工作群截图,还有录音。”“录音?”“对,有一次他骂得太过分,
我偷偷录下来了。”小王说,“虽然没用上,但我一直留着。”方以南心跳加快。
“能发给我吗?”“没问题,等我找找。”挂了电话,方以南坐在沙发上,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小李,小王,小赵,他们都是受害者。第三件事,
她找了律师。在网上搜索劳动纠纷律师,她找到了陈明律师。陈明35岁,做劳动法8年,
在网上评价很好。方以南给他发了邮件,简单描述了情况,附上了证据清单。第二天,
陈明回复了。“方小姐,您的情况我看了,建议见面详谈。”8月30日,
方以南去了陈明的律师事务所。陈明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稳重。“方小姐,
先把您的情况详细说一下。”方以南把三年的经历讲了一遍。陈明一边听,一边记录。
“您有多少证据?”“聊天记录238条,邮件67封,录音……”方以南顿了顿,
“我这两周录了32段。”“什么时候录的?”“住院之后。”方以南说,“每次他骂我,
我都录下来了。”“好。”陈明点头,“还有吗?”“医院诊断书,心理咨询记录18次,
住院记录。”方以南把文件夹推过去,“都在这里。”陈明翻开文件,一页一页看。
看了半小时,他抬起头。“方小姐,您这个案子能打。”方以南心里一松。“真的?
”“真的。”陈明说,“您的证据很充分,聊天记录,邮件,录音,医疗证明,
这些都能证明公司存在精神暴力。”“那我能要求赔偿吗?”“可以。”陈明拿出计算器,
“按劳动法,您可以要求这几项赔偿。”他在纸上写字。“第一,医疗费。
您治疗抑郁症花了多少钱?”"12000。“方以南说,”住院15天,药费,咨询费,
加起来12000。"“第二,误工费。如果公司因为您生病辞退您,
这是违法解除劳动合同,需要支付经济补偿金。”“多少?”“您工作3年,月薪8000,
经济补偿金是8000乘以3,再乘以2,一共48000。”方以南睁大眼睛。
"48000?"“对。”陈明继续写,“第三,精神损害抚慰金。
您因为公司的精神暴力得了抑郁症,可以要求精神赔偿,一般是3-5万。”“第四,
如果您能证明公司的行为和您的抑郁症有直接因果关系,还可以要求额外赔偿。
”“怎么证明?”“需要司法鉴定。”陈明说,“鉴定中心会根据您的工作环境,医疗记录,
做出评估。”“需要多久?”“一个月左右。”方以南算了算。“加起来能有多少?
”“保守估计,15-20万。”陈明看着她,“如果司法鉴定结果对您有利,可能更多。
”方以南愣住了。15-20万。这是她两年的工资。“陈律师。”她深吸一口气,
“我想起诉。”“好。”陈明点头,“那我们开始准备材料。”3.9月1日,
方以南的病假结束。她收到了公司的辞退通知。“鉴于您长期无法胜任工作,
公司决定与您解除劳动合同。”通知是HR王姐发的,语气很官方。方以南看着这条消息,
笑了。她等的就是这个。公司主动辞退她,而且理由是“无法胜任工作”,这明显违法。
她的业绩一直是98%以上,怎么可能无法胜任?方以南截图保存,发给了陈明。“陈律师,
公司辞退我了。”“很好。”陈明回复,“这样我们的证据更充分了。”“接下来怎么办?
”“申请劳动仲裁。”陈明说,“我来准备材料,您把所有证据给我。
”方以南把整理好的证据发过去。238条聊天记录,67封邮件,32段录音,医疗证明,
住院记录,心理咨询记录,辞退通知。还有小李、小王、小赵的证词。
陈明收到后回复:“证据很充分,我们有90%的胜算。”9月5日,
陈明向北京市劳动仲裁委员会提交了仲裁申请。申请书上,
神损害抚慰金50000元支付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赔偿金96000元总计206000元。
申请提交后,仲裁委员会受理了案件。9月10日,方以南收到了开庭通知。
11月8日开庭。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方以南每天都在准备。
她把所有的证据又梳理了一遍,确保每条记录都有时间、地点、内容。
陈明让她做了司法鉴定。9月20日,方以南去了司法鉴定中心。
鉴定专家是个50多岁的教授,专门研究职业心理健康。“方小姐,
您详细说说您的工作环境。”方以南把三年的经历讲了一遍。教授一边听,一边记录。
“您什么时候开始有抑郁症状的?”“今年5月。”“具体表现?”“失眠,情绪低落,
不想起床,有自杀念头。”“在此之前呢?”“前两年还好,但也很焦虑。”方以南说,
“每次去公司都很紧张,怕被骂。”“您的工作强度大吗?”“大。”方以南说,
“每天工作15小时,早8点到晚11点,有时候还要加班到凌晨。”“休息时间?
”“很少。”方以南说,“今年7月,我连续工作了28天,没有休息。”教授停下笔。
“28天?”“对。”方以南拿出考勤记录,“这是公司的打卡记录。”教授看了看,
眉头皱起来。“方小姐,您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有。”方以南拿出手机,
“这是我这两个月录的音,一共32段,都是我老板骂我的。”教授接过手机,
点开第一段录音。“你就是个废物,听不懂?”“这么简单都做不好,你的智商有问题吗?
”“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教授听了几段,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都是您的上司说的?”“对。”“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教授沉默了很久。
“方小姐,您放心,我会给您一个公正的鉴定结果。”10月5日,司法鉴定报告出来了。
结论是:“被鉴定人方以南的抑郁症与其工作环境存在直接因果关系。
长期的精神压力、语言暴力和超负荷工作,是导致其患抑郁症的主要原因。
”方以南看着这份报告,眼泪掉了下来。有人相信她了。有人承认她的痛苦是真实的。
她不是矫情,不是玻璃心,不是抗压能力差。她是被伤害了。陈明看到报告后很兴奋。
“方小姐,有了这份鉴定,我们的胜算是100%。”“真的?”“真的。”陈明说,
“这是司法鉴定,法律效力很高,公司无法反驳。”方以南松了口气。“陈律师,谢谢您。
”“不用谢。”陈明说,“您做的是对的,不能让这种公司逍遥法外。”10月15日,
仲裁委员会通知,案件将于11月8日开庭。距离开庭还有三周。4.10月20日,
方以南接到了HR王姐的电话。“方以南,你真的要告公司?”“对。”“你想过后果吗?
”王姐的声音很严肃,“闹大了对你没好处。”“我已经得了抑郁症。”方以南平静地说,
“还能有什么更坏的后果?”“你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混。”王姐说,“闹成这样,
谁敢要你?”“不敢要就不要。”“方以南,你别冲动。”王姐放软了语气,“这样,
我跟张总说说,给你一笔钱,你撤诉,怎么样?”“多少钱?”“5万。”方以南笑了。
“5万?”“对,5万,你拿了钱,这事就算了。”“王姐。”方以南说,
“我要求的是20万,不是5万。”“20万?你开什么玩笑?”王姐声音提高了,
“公司怎么可能给你20万?”“那就开庭见。”“方以南!”方以南挂了电话。
手机马上又响了,是张明远。“方以南,你想干什么?”张明远的声音很冷,“告公司?
你以为你能赢?”“能不能赢,法院说了算。”“你别以为有几条聊天记录就能赢。
”张明远说,“那是正常的工作沟通。”“正常的工作沟通?”方以南冷笑,“您骂我废物,
骂我智商有问题,骂我滚蛋,这是正常沟通?”“我是为了激励你。”“激励?
”方以南的声音提高了,“激励到我得抑郁症?”“你自己身体不好,怪我?
”“司法鉴定说了,我的抑郁症和工作环境有直接因果关系。”方以南一字一句,“张总,
这是您的责任。”张明远沉默了几秒。“你要多少钱?”“20万。”“不可能。
”“那就等着开庭吧。”方以南说,“到时候法院会判的。”“你……”方以南挂了电话,
把张明远拉黑了。她不想再听他的声音。晚上,父母打来电话。“囡囡,听说你要告公司?
”父亲的声音有些担心。“嗯。”“能赢吗?”“能。”方以南说,“律师说胜算很大。
”“那就好。”父亲叹了口气,“你受苦了。”“没事,爸。”方以南笑了笑,
“很快就过去了。”“需要钱吗?”“不用。”方以南说,“律师费我自己能付,
而且律师说了,如果赢了,对方要承担所有费用。”“那你好好准备。”父亲说,
“爸妈支持你。”挂了电话,方以南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窗外的夜色很静,路灯昏黄。
她想起三年前刚入职的时候,她是多么开心。第一天上班,她穿着新买的衬衫,化了淡妆,
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工作很久,会升职加薪,会有好的前途。她没想到,
三年后,她会坐在家里,准备起诉这家公司。但她不后悔。有些事,必须有人站出来。
如果她不站出来,下一个受害者就是小李,就是新来的员工。这样的公司,
不能让它继续伤害人。10月30日,方以南和陈明见面,做最后的准备。“开庭那天,
公司肯定会找各种理由反驳。”陈明说,“您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准备好了。
”“他们可能会说您工作能力不行,说您自己有心理问题,说您是故意敲诈。”陈明看着她,
“您要怎么应对?”“用证据。”方以南说,“我有238条聊天记录,67封邮件,
32段录音,还有司法鉴定报告。”“对。”陈明点头,“记住,不管他们说什么,
我们都用证据说话。”“嗯。”“还有。”陈明说,“如果对方提出和解,您接受吗?
”方以南想了想。“如果他们愿意赔20万,公开道歉,我可以考虑。”“好。
”陈明记下来,“我明白了。”11月7日,开庭前一天,方以南去了趟医院。
她找了之前的心理医生。“感觉怎么样?”医生问。“好多了。”方以南说,“药一直在吃,
睡眠也改善了。”“很好。”医生笑了,“明天开庭?”“对。”“紧张吗?”“有点。
”方以南说,“但更多的是期待。”“为什么?”“我想要一个结果。”方以南说,
“想要有人告诉我,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医生说,“很多人遇到这种情况,选择忍气吞声,但你选择了反击。
”“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这就够了。”医生说,“记住,不管结果怎样,
你已经赢了。”方以南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因为你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方以南了。
”医生说,“你学会了反击,学会了保护自己,这就是最大的胜利。”方以南的眼眶红了。
“谢谢您,医生。”“加油。”医生说,“明天开庭,好好表现。”5.11月8日,
北京市劳动仲裁委员会。方以南提前半小时到了。她穿着黑色套装,化了淡妆,
看起来很职业。陈明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准备好了吗?”“嗯。”方以南点头。“别紧张。
”陈明说,“一会儿你只要如实回答问题就行,其他的我来处理。”“好。”9点整,
仲裁庭准时开庭。仲裁员是个50多岁的女性,看起来很严肃。“申请人方以南,
被申请人北京XX科技有限公司,现在开庭。”方以南坐在申请人席位上,
对面是公司的律师和HR王姐。张明远没来。仲裁员看着材料。
“申请人要求被申请人支付医疗费、经济补偿金、精神损害抚慰金等,共计206000元,
是吗?”“是的。”陈明站起来,“申请人在被申请人公司工作3年,
期间遭受长期的精神暴力和语言侮辱,导致患上抑郁症,被申请人应承担相应责任。
”公司律师站起来。“仲裁员,我方认为申请人的诉求没有依据。”“说明理由。”“第一,
申请人所说的‘精神暴力’是正常的工作管理。”公司律师说,“作为管理者,
张总有权对员工的工作提出批评和建议。”“批评和建议?”陈明冷笑,
“骂员工‘废物’‘智商有问题’‘滚蛋’,这是批评和建议?”“这是激励式管理。
”公司律师说,“很多公司都这样做。”“激励式管理不包括人格侮辱。”陈明拿出证据,
“这是申请人整理的238条聊天记录,67封邮件,都是张总对申请人的侮辱性语言。
”他把材料递给仲裁员。仲裁员翻开文件,一页一页看。看了十几页,她抬起头。
“被申请人,这些聊天记录你们怎么解释?”公司律师看了看材料,脸色有些难看。
“这……这是工作沟通。”“工作沟通需要使用‘废物’‘狗屎’这样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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