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晚宴上,沈浩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接了一个电话后,脸色就变了。
他走到我身边,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然然,
薇薇她……心脏病又犯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必须过去看看。”又是林薇薇。
他的前女友,他的白月光,那个在他口中“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的女人。
我看着他满脸的焦急和愧疚,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三年来,这样的话我听了无数遍。
我们正在吃饭,她一个电话,沈浩就得走。我们正在看电影,她一条信息,沈浩就得溜。
甚至我们蜜月旅行时,她也能因为“半夜害怕”而让沈浩隔着大洋陪她聊一整晚。
周围的宾客们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音乐声都仿佛小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我们。我婆婆,张兰,立刻走了过来,
一脸关切地拉住沈浩的胳膊:“怎么了阿浩?
是不是薇薇那孩子又……”沈浩沉重地点了点头。张兰立刻转向我,
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命令:“苏然,你得理解阿浩。薇薇那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
一个人在江城无亲无故的,多可怜啊。阿浩不去,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们良心上怎么过得去?”我看着这对母子在我精心准备的结婚纪念日晚宴上,
为另一个女人上演着情深义重的大戏,忽然觉得无比讽刺。我没有像往常一样,
挤出一个“识大体”的微笑,说“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我只是端起面前的红酒杯,
轻轻晃了晃,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泪痕。“沈浩,”我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下来的宴会厅,“你要是今天走出这个门,我们就离婚。
”沈浩的身体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然然,你胡说什么?
薇薇在抢救!”“我没有胡说。”我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错愕的脸,最后落在他身上,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一。”“你疯了苏然!现在是闹脾气的时候吗?
”沈浩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失望。“二。”我没有理会他的指责,
继续倒数。我婆婆气得指着我的鼻子:“苏然!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你这么恶毒,
我们沈家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能听到“太不懂事了”、“人命关天啊”、“这女人真狠心”之类的词句。但这些,
我都不在乎了。就在我准备数出“三”的时候,沈浩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看都没看我一眼,立刻接通,语气焦急万分:“喂?薇薇怎么样了?
我马上就到!”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宴会厅门口冲去。在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
我举起话筒,清脆的声音通过音响响彻全场。“各位来宾,抱歉,今天的晚宴提前结束了。
”我顿了顿,迎着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微笑着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另外,
借这个机会宣布一件事。我和沈浩先生,即日离婚。哦,对了,沈浩先生,
请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不然,我会请保安来帮你。”全场死寂。
沈浩猛地回头,那张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和恐惧。2沈浩疯了一样地冲了回来。
他没有在宴会厅里发作,大概是还顾忌着自己那点可怜的面子。
他等到宾客们都神色各异地散去,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苏然,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压低着嗓子怒吼,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你就开心了?”“丢脸?
”我冷笑着甩开他的手,“你为了前女友,抛下我和所有宾客,
在我俩的结婚纪念日晚宴上夺门而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丢脸?”“那能一样吗?
薇薇她快死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跟她只是朋友,她身体不好,我照顾她是出于道义!
”沈浩的语气听起来那么地理直气壮,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道义?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浩,你用我的钱,
给她请最好的私人医生;你开着我买的车,风雨无阻地去接送她;你住在我的房子里,
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现在你跟我谈道义?”沈浩的脸色一白,
气势弱了下去:“我……我什么时候用你的钱了?那车子房子,我们是夫妻,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哦?是吗?”我从手包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份文件,
拍在他面前的餐桌上,“沈先生,看来你需要好好看看这份文件。这栋别墅,
是我婚前全款购买,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沈-浩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瞳孔骤然收缩。那份白纸黑字的婚前财产公证,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你明明说过,这是我们共同的家……”“我是说过。”我承认得坦然,
“但那是在我以为你会是个合格的丈夫的前提下。现在看来,你只配当林薇薇的男仆。
”“苏然!”沈浩被我话语里的轻蔑刺痛,恼羞成-怒地吼道,“你别太过分!
就算房子是你的又怎么样?我们结婚三年,我也是为这个家付出的!你现在让我搬出去,
我住哪?”“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我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只给你二十四小时。如果你觉得不够,我的律师可以跟你谈。不过到那时候,
可能就不是搬出去这么简单了。”我的冷静和决绝彻底击垮了沈浩的心理防线。
他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恐慌的祈求。“然然,
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今天丢下你。可是薇薇她真的……医生说她情况很不好,
我……”“所以,你现在应该在医院陪着她,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我打断他,
指了指门口,“请吧。”沈浩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我的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回旋的余地。最终,他颓然地垂下肩膀,
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这场独角戏,我演了三年,终于累了。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张律师吗?
是我,苏然。对,可以开始发函了。嗯,所有相关的资产,
都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方案进行冻结和回收。”挂掉电话,我看着满室狼藉的宴会厅,
拿起那瓶还没喝完的红酒,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沈浩,这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
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3我以为沈浩会先服软,没想到先找上门来的,
是我那位“深明大义”的婆婆,张兰。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觉,
就被一阵疯狂的门铃声吵醒。我从猫眼里一看,张兰那张写满了“兴师问罪”四个大字的脸,
正贴在门外。我没开门,直接按了内线电话:“有事?”张兰在外面尖着嗓子喊:“苏然!
你开门!你把阿浩赶出去了是不是?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做!
”“这是我的房子,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想让谁滚就让谁滚。他姓沈,不姓苏,
没资格住在这里。”我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电流传出去,不带一丝感情。“你!
你这是要翻天了!阿浩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不就是去看了薇薇一眼吗?
那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有没有良心!”张兰在门外气得直跺脚。
我嗤笑一声:“他做错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你也清楚。张兰女士,我劝你现在离开,
不然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了。”“你敢!”张兰的声音更高了,“我是你婆婆!
我来我儿媳妇家,天经地义!”“前儿媳妇。”我纠正道,“离婚协议书,
我的律师今天就会送到沈浩手上。从他昨天踏出那个门开始,我们之间就结束了。
”门外安静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更激烈的哭嚎声。“我的天爷啊!没天理了啊!
这个女人要逼死我们母子啊!我们沈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一个毒蝎心肠的媳妇!
阿浩啊,你快回来看看啊,你媳妇要把你妈欺负死了啊!”张兰开始在门口撒泼打滚,
一边哭一边拍门,引得邻居都探头探脑地出来看热闹。我皱了皱眉,
对这种低级的手段感到厌烦。我没再理会她,而是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
我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一个制作精良的表格,
标题是——《沈氏母子三年花销明细表》。从我们结婚第一天起,沈浩的每一笔“借款”,
张兰的每一次“赞助”,他们家亲戚的每一次“红包”,我都清清楚楚地记了下来。时间,
金额,用途,甚至转账记录的截图,一应俱全。我将这份表格打印出来,
然后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张兰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看见我开门,
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要开骂。我没给她机会,
直接将那几张A4纸递到她面前。“张兰女士,哭之前,先看看这个。”张兰狐疑地接过纸,
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了。“这……这是什么?”她的声音都在发抖。“三年来,
沈浩以‘创业周转’、‘项目投资’等名义,从我这里拿走共计三百四十二万。
你以‘老家房子翻新’、‘弟弟娶媳-妇’、‘身体不舒服买保健品’等名义,
拿走共-计七十六万。还有你们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婚丧嫁娶,满月升学,
我出的份子钱,总共是九万三千六。合计四百二十七万三千六百元。”我抱着手臂,
一字一句地念出这些数字,每念一个字,张兰的脸色就更白一分。“这……这是你自愿给的!
你是我们家媳妇,孝敬长辈,扶持丈夫,不是应该的吗?”她色厉内荏地狡辩。“应该的?
”我笑了,“法律上可没有哪一条规定儿媳妇要当婆家全家的提款机。这些钱,
我当时的确是自愿给的,因为我爱沈浩,我把他当家人。但现在,我不爱了。
”我指着表格的最后一栏:“这些钱,我会通过法律途径,
定义为‘以婚内共同财产为名义的恶意转移和不当得利’。张兰女士,你和你儿子,
需要把这笔钱,一分不少地还给我。”“你……你这是敲诈!你做梦!”张兰气得浑身发抖,
扬手就要把手里的纸撕掉。我按住她的手,笑容冰冷:“撕了没用,我电脑里有备份。哦,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儿子沈浩的公司,最大的那个客户‘远舟科技’,是我朋友的公司。
他公司赖以生存的核心技术专利,也是登记在我个人名下。你说,如果我现在撤资,
并且收回专利使用权,会怎么样?”张兰的眼睛猛地瞪大,脸上血色尽失。她终于明白,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是来,讨债的。4张兰失魂落魄地走了。她走的时候,
脚步虚浮,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我猜她应该是去找沈浩商量对策了。
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布了三年的局,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周密的计算。
他们就像被蛛网困住的飞蛾,越是挣扎,只会被缠得越紧。果然,没过多久,
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喂?
是苏然小姐吗?我是沈浩的合伙人,我叫李瑞。”“李先生,你好。”我的语气很平静。
“苏小姐!出大事了!”李瑞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刚刚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远舟科技’突然单方面宣布中止了所有合作,
并且要求我们立刻支付巨额的违约金!还有,我们产品的核心技术专利,
专利方也发来了律师函,要求立刻停止使用,否则就要告我们侵权!”“哦。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哦?苏小姐,您就一个‘哦’?”李瑞几乎要崩溃了,
“您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啊!
沈浩他……他现在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公司里全乱套了!苏小姐,您跟沈浩是夫妻,
公司也有您的一份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李先生,你可能搞错了两件事。
”我慢条斯理地说,“第一,我和沈浩马上就不是夫妻了。第二,那家公司,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李瑞急了,
“公司的启动资金,不是您出的吗?那个专利……”“启动资金,
是我个人对沈浩的‘借款’,有借条为证。至于那个专利,”我轻笑一声,“专利权人是我,
我只是‘授权’给沈浩的公司使用。现在,我决定收回授权。这完全合情,合理,也合法。
”电话那头的李瑞彻底沉默了。他可能从来没想过,
那个在他们眼中温柔贤惠、对沈浩百依百顺的苏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苏小姐……您……您跟沈浩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误会不能说开呢?夫妻没有隔夜仇啊,
公司要是倒了,对您也没好处啊!”他还在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对我没好处?”我反问,
“李先生,你是不是忘了,如果公司破产清算,作为最大债权人的我,
可以优先拿回我的四百多万欠款。至于沈浩和你的损失,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说完,我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沈浩,现在,你该感觉到疼了吧?当年你创业,四处碰壁,是我动用我父亲留下的人脉,
为你拉来了“远舟科技”这个大客户。你说你缺核心技术,是我熬了几个通宵,
将我大学时的获奖专利优化改良,无偿给你使用。你说你缺启动资金,我二话不说,
拿出了我所有的积蓄。我以为我是在扶持我的丈夫,成就我们的未来。现在我才明白,
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血肉,为他和他的白月光,铺就一条康庄大道。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沈浩。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和颤抖的声音。“然然……你到底想怎么样?”5“我想怎么样?
”我对着电话,发出一声轻笑,“沈浩,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想怎么样?
想继续住着我的房子,开着我的车,用着我的专利,赚着我的钱,然后去养你的白月光吗?
”“我没有!”沈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戳穿的恼怒,“然然,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远舟科技和专利的事情,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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