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殷爽挥汗如雨。不远处，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正冲着他做鬼脸。
“叔叔发信息了！”马尾辫喊了一句。
“发的什么？”殷爽问。
“一串数字，392797291。”马尾辫用手点着屏幕，小心念着。
“殷正茂同志又闲得慌了，还跟我玩摩斯密码呢，别理他。”殷爽深吸一口气，潇洒地完成一次蹲起。
殷爽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被他忽略的这串数字，市里的公检法和当地龙头企业几班人马的命运被这串数字紧密地拴在了一起。
“电话，阿姨电话”，马尾辫跳着跑过来。
殷爽举着哑铃坐蹲起。
“你接啊！”
“我不敢，哼，讨厌！”
“接吧，丑媳妇早晚见公婆的。”殷爽挑衅地笑着。
“哼，你竟然说我丑！”马尾辫转过身，一只手向后擎着手机，撒娇道，“不理你啦！”
“哈哈，宝贝，我错了。”殷爽放下哑铃，走过来伸出粗壮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讨厌！”马尾辫小猫般地蹭着殷爽的身体，“接吧，一会阿姨该生气了。”
“不接，”殷爽接过毛巾，擦擦汗，“还是那个事儿，想趁着我爸在位置，让我回去进体制，吃皇粮。”
“有个稳定的工作不好吗？”马尾辫仰着头，宠溺地看着殷爽的脸。
“不好，尔虞我诈，累！你看看我爸，这个不敢说，那个不敢做，唯唯诺诺，心惊胆战，尤其这两天，天天给我讲为官之道，一点乐趣也没有！”
“我觉得挺好的，稳定！”
殷爽捧起马尾辫的脸，一本正经地说：“亲爱的，咱们不是说好了，咱们要仗剑走天涯！”
马尾辫嘟着嘴，说：“不好，你就听我一次吧。”
殷爽没回答，宠溺地亲吻着马尾辫的额头。
电话那头，殷爽的母亲肖凡焦躁不安地在房间转来转去。就在刚才，丈夫接了个电话，说单位有事，得马上回去一趟。走到门口时，丈夫看了看温馨的家，又拥抱了她，然后凑在她耳边说，尽快落实阿爽的工作。
丈夫的异常表现让肖凡警惕起来，肖凡回想起来，就在昨天，丈夫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他不在了，她会不会改嫁？她揪住丈夫的耳朵，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此刻，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丈夫在交代后事。现在，她必须尽快联系儿子，说服他回来上班。
此时，电话再次响起。
“接吧，万一阿姨真有事呢。”马尾辫催促道。
“你接吧，我再练练腿。”
“阿姨，阿爽正在练腿呢。”马尾辫颤巍巍地说。
“出息！”
肖凡没有像往日那样，先和准儿媳寒暄几句，然后再和儿子说话。
“阿爽，回来工作吧！”肖凡的语气里七分央求，三分无奈。
殷爽不想进体制，前段时间，他在父母的逼迫下进考进市府办。当时父母答应他只是考考试试，向亲朋好友证明一下实力即可，不用真去。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两个老同志突然反悔，非要他进体制。
“妈，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你让我考，我也考了，怎么现在又让我上班呢？”殷爽生气地问。
“我——”肖凡一时语噎。
“去吧，进体制有什么不好的。”马尾辫小声嘀咕道。
肖凡听到准儿媳的话，连忙说：“小柯，你帮阿姨劝劝他，只要他回来上班，我马上给你们举办婚礼。”
肖凡抛出去一个大大的诱饵。
“好的，阿姨，我劝劝他。”马尾辫挂断电话，后退一步，摆出一副谈判的姿势。
“这就叛变了？”殷爽打趣地问。
“阿爽，我没有叛变，我真觉得体制挺好的，经过几年的封城，现在大家对体制越来越向往了，工资不高，稳定啊。”马尾辫说。
“我——不——去！”
“阿爽，去吧，我爸还在位置上，你进体制内，多少能帮上忙。”
“那更不去。”殷爽斩钉截铁地回答。
“去嘛！”马尾辫摇着殷爽的手臂，撒娇道。
“不去，打死不去！”
“为什么？担心受我爸欺负？”
殷爽摇头。
殷爽是这样想的，先别说自己喜欢不喜欢这份工作，只要进了体制，即便自己靠着实力爬上去，大家也会认为自己借着父母或者老丈人力量。再说了，就凭着老丈人的职位，自己受挟制还好说，父母也会跟着受累，索性远离体制，换个轨道生活。
殷正茂刚出楼道，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左一右围过来。
“你们是——”
殷正茂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年轻人将他架到不远处的面包车内。
车厢是封闭的，两扇巴掌大的窗户，玻璃也是单向的，窗户里边还有铁栅栏护着，只能勉强感觉到窗外的灯光飘过。
车内，只有两个座位，两个年轻人坐在座位上，脸色阴沉。
殷正茂环视四周，没有找到能坐的地方，只好蹲在一个角落。
“同志，你们这是——”殷正茂再次问道。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殷正茂。借着微弱的灯光，殷正茂看到一行字——留置决定书。
看到这份文书，殷正茂闭上眼，轻叹一声。哎，终于来了。
对于今天的场景，殷正茂早有预感。
西风集团要在长茗区建个新的野生动物园，规划五千亩地，说是投资三十亿，其实这都是个幌子，集团老总向西风就想打着这个名义，圈地盖别墅，修建高尔夫球场。
手续卡在殷正茂这里，集团老总向西风十分愤怒，扬言要将殷正茂送入地下。
一小时后，车辆拐进一座小院。
车门打开，殷正茂看到，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车头正对着的小楼外，再也没有别的建筑。
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殷正茂并没有过多的质疑，他知道，像这样的办案中心有很多。
进入小楼，通过一道道关卡，殷正茂进了角落的房间。
说的准确些，殷正茂是被扔进去的。
殷正茂从地上爬起来，没有一点怨言，来了这里，还谈什么尊严。
房间没有窗户，手脚能触摸到的地方全是软的，即便是角落的马桶也被厚厚的海绵包裹着。
皮带被抽了，裤子掉在地上，殷正茂苦笑一声，提起裤子，坐在椅子上。
门外传来对话声，声音很小，但还算清晰。
“这家伙最后什么结果？”。
“和五年前的那位差不多吧。”
“叔叔发信息了！”马尾辫喊了一句。
“发的什么？”殷爽问。
“一串数字，392797291。”马尾辫用手点着屏幕，小心念着。
“殷正茂同志又闲得慌了，还跟我玩摩斯密码呢，别理他。”殷爽深吸一口气，潇洒地完成一次蹲起。
殷爽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被他忽略的这串数字，市里的公检法和当地龙头企业几班人马的命运被这串数字紧密地拴在了一起。
“电话，阿姨电话”，马尾辫跳着跑过来。
殷爽举着哑铃坐蹲起。
“你接啊！”
“我不敢，哼，讨厌！”
“接吧，丑媳妇早晚见公婆的。”殷爽挑衅地笑着。
“哼，你竟然说我丑！”马尾辫转过身，一只手向后擎着手机，撒娇道，“不理你啦！”
“哈哈，宝贝，我错了。”殷爽放下哑铃，走过来伸出粗壮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讨厌！”马尾辫小猫般地蹭着殷爽的身体，“接吧，一会阿姨该生气了。”
“不接，”殷爽接过毛巾，擦擦汗，“还是那个事儿，想趁着我爸在位置，让我回去进体制，吃皇粮。”
“有个稳定的工作不好吗？”马尾辫仰着头，宠溺地看着殷爽的脸。
“不好，尔虞我诈，累！你看看我爸，这个不敢说，那个不敢做，唯唯诺诺，心惊胆战，尤其这两天，天天给我讲为官之道，一点乐趣也没有！”
“我觉得挺好的，稳定！”
殷爽捧起马尾辫的脸，一本正经地说：“亲爱的，咱们不是说好了，咱们要仗剑走天涯！”
马尾辫嘟着嘴，说：“不好，你就听我一次吧。”
殷爽没回答，宠溺地亲吻着马尾辫的额头。
电话那头，殷爽的母亲肖凡焦躁不安地在房间转来转去。就在刚才，丈夫接了个电话，说单位有事，得马上回去一趟。走到门口时，丈夫看了看温馨的家，又拥抱了她，然后凑在她耳边说，尽快落实阿爽的工作。
丈夫的异常表现让肖凡警惕起来，肖凡回想起来，就在昨天，丈夫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他不在了，她会不会改嫁？她揪住丈夫的耳朵，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此刻，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丈夫在交代后事。现在，她必须尽快联系儿子，说服他回来上班。
此时，电话再次响起。
“接吧，万一阿姨真有事呢。”马尾辫催促道。
“你接吧，我再练练腿。”
“阿姨，阿爽正在练腿呢。”马尾辫颤巍巍地说。
“出息！”
肖凡没有像往日那样，先和准儿媳寒暄几句，然后再和儿子说话。
“阿爽，回来工作吧！”肖凡的语气里七分央求，三分无奈。
殷爽不想进体制，前段时间，他在父母的逼迫下进考进市府办。当时父母答应他只是考考试试，向亲朋好友证明一下实力即可，不用真去。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两个老同志突然反悔，非要他进体制。
“妈，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你让我考，我也考了，怎么现在又让我上班呢？”殷爽生气地问。
“我——”肖凡一时语噎。
“去吧，进体制有什么不好的。”马尾辫小声嘀咕道。
肖凡听到准儿媳的话，连忙说：“小柯，你帮阿姨劝劝他，只要他回来上班，我马上给你们举办婚礼。”
肖凡抛出去一个大大的诱饵。
“好的，阿姨，我劝劝他。”马尾辫挂断电话，后退一步，摆出一副谈判的姿势。
“这就叛变了？”殷爽打趣地问。
“阿爽，我没有叛变，我真觉得体制挺好的，经过几年的封城，现在大家对体制越来越向往了，工资不高，稳定啊。”马尾辫说。
“我——不——去！”
“阿爽，去吧，我爸还在位置上，你进体制内，多少能帮上忙。”
“那更不去。”殷爽斩钉截铁地回答。
“去嘛！”马尾辫摇着殷爽的手臂，撒娇道。
“不去，打死不去！”
“为什么？担心受我爸欺负？”
殷爽摇头。
殷爽是这样想的，先别说自己喜欢不喜欢这份工作，只要进了体制，即便自己靠着实力爬上去，大家也会认为自己借着父母或者老丈人力量。再说了，就凭着老丈人的职位，自己受挟制还好说，父母也会跟着受累，索性远离体制，换个轨道生活。
殷正茂刚出楼道，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左一右围过来。
“你们是——”
殷正茂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年轻人将他架到不远处的面包车内。
车厢是封闭的，两扇巴掌大的窗户，玻璃也是单向的，窗户里边还有铁栅栏护着，只能勉强感觉到窗外的灯光飘过。
车内，只有两个座位，两个年轻人坐在座位上，脸色阴沉。
殷正茂环视四周，没有找到能坐的地方，只好蹲在一个角落。
“同志，你们这是——”殷正茂再次问道。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殷正茂。借着微弱的灯光，殷正茂看到一行字——留置决定书。
看到这份文书，殷正茂闭上眼，轻叹一声。哎，终于来了。
对于今天的场景，殷正茂早有预感。
西风集团要在长茗区建个新的野生动物园，规划五千亩地，说是投资三十亿，其实这都是个幌子，集团老总向西风就想打着这个名义，圈地盖别墅，修建高尔夫球场。
手续卡在殷正茂这里，集团老总向西风十分愤怒，扬言要将殷正茂送入地下。
一小时后，车辆拐进一座小院。
车门打开，殷正茂看到，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车头正对着的小楼外，再也没有别的建筑。
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殷正茂并没有过多的质疑，他知道，像这样的办案中心有很多。
进入小楼，通过一道道关卡，殷正茂进了角落的房间。
说的准确些，殷正茂是被扔进去的。
殷正茂从地上爬起来，没有一点怨言，来了这里，还谈什么尊严。
房间没有窗户，手脚能触摸到的地方全是软的，即便是角落的马桶也被厚厚的海绵包裹着。
皮带被抽了，裤子掉在地上，殷正茂苦笑一声，提起裤子，坐在椅子上。
门外传来对话声，声音很小，但还算清晰。
“这家伙最后什么结果？”。
“和五年前的那位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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