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印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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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不吃肉的瘦子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阎王印章图片由网络作家“不吃肉的瘦子”所男女主角分别是背篓冰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1 送不走的魂陈老道踢开脚边一个挡路的纸那玩意儿糊得粗惨白的脸上两点墨汁点的眼滚了几沾了泥停在湿漉漉的草稞子空洞地瞪着铅灰色的他眼皮都懒得抬一像拂开一粒碍眼的尘村西头老赵淹死在村口水泡子里的傻小八瘦得像根没长开的豆芽捞上来时身子泡得发白、浮眼珠子鼓胀嘴巴微灌满了浑浊的泥老赵媳妇的哭声劈了嗓背过气去好几陈老道心里拨拉的却是另...

2025-07-26 07:59:47

1 送不走的魂陈老道踢开脚边一个挡路的纸人。那玩意儿糊得粗糙,

惨白的脸上两点墨汁点的眼睛,滚了几滚,沾了泥污,停在湿漉漉的草稞子里,

空洞地瞪着铅灰色的天。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像拂开一粒碍眼的尘埃。村西头老赵家,

淹死在村口水泡子里的傻小子。八岁,瘦得像根没长开的豆芽菜,

捞上来时身子泡得发白、浮肿,眼珠子鼓胀着,嘴巴微张,灌满了浑浊的泥水。

老赵媳妇的哭声劈了嗓子,背过气去好几回。

陈老道心里拨拉的却是另一本账:主家穷得叮当响,这趟白事做完,能落到手的,

顶多两斤半肥瘦相间的腊肉,外加几斤粗粝的苞谷面。划不划算?

他舌尖下意识舔了舔有点干裂的嘴唇,像是在回味那点油腥气。

灵堂搭在老赵家那间摇摇欲坠的破堂屋里。

一口薄得透光的白茬棺材停在两条湿漉漉的长凳上,盖板虚掩,

露出一角孩子泡得发青发胀、缠裹着水草的额头。

空气里劣质草纸燃烧的呛人烟气浓得化不开,混着水腥、泥土的霉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属于死亡本身的微甜腐败气息。几个帮忙的村汉袖着手缩在角落,

脸上麻木,眼神却忍不住瞟向那口小棺材,藏着好奇和隐秘的恐惧。陈老道立在棺材头前,

一身浆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青布道袍,衬得他像根干瘦的竹竿。脸上沟壑纵横,

刻满风霜和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

却奇异地穿透了灵堂里的啜泣和嗡嗡议论。没有法器,没有桃木剑,没有拂尘,

连本经书都欠奉。他只是摊开那双骨节粗大、指甲缝嵌着陈年污垢的手掌,

用单调得如同念账本般的语调,唱诵那套不知流传多少代、早已失却神圣意味的古老送魂调。

“魂兮……归去……莫恋……阳间……”调子又平又长,干巴巴毫无起伏,

像风吹了千百年的老树皮,磨得人耳根生疼。浑浊的眼珠掠过棺材缝隙里惨白的皮肉,

掠过哭晕的妇人,掠过麻木惶惑的脸,没有一丝波澜。这双眼看过的死人太多了。

吊死的舌头老长,

鼓得像皮球;被野物啃得只剩半拉身子、肠子拖地的;甚至黑竹沟塌方底下刨出来的几十人,

烂成一锅黏稠腥臭的肉粥……这点泡发的小场面?连让他眼皮多眨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唱完最后一句拖长的尾音,灵堂短暂的死寂被更汹涌的哭声打破。

陈老道面无表情地合上棺材盖板,发出沉闷的“咚”声。他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径直走到老赵面前。老赵,一个同样被生活压垮脊梁的男人,红着眼眶,哆嗦着手,

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解开,露出一小块颜色暗淡、干瘪瘦小的腊肉。

“陈……陈师傅……家里实在……”声音干涩。陈老道没说话,伸出两根枯瘦手指,

拈起那块腊肉,掂了掂分量。指尖传来的感觉让他稀疏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太少了。

喉结滚动,他把不满咽了回去,只从鼻子里哼出个短促气音。腊肉揣进怀里,贴身放着,

冰冷油腻的触感隔着单薄衣衫传来。他没再看灵堂里任何人,

转身跨出低矮、散发朽木潮湿气息的门框,把身后悲恸哭嚎和呛人烟灰隔绝。

细密的冷雨不知何时又飘了起来,像层冰冷的纱,无声笼罩着被大山紧箍的小村落。

天刚擦黑,冷雨未歇,村东头李老栓家的院子却亮起昏黄灯火,人影幢幢,人声嘈杂,

透着不同寻常的慌乱。李老栓家的独子,李强,正当壮年、能扛起一头山猪的汉子,

进山砍柴,一去不回。家里人慌了神,央求十几个村汉打着火把进山搜寻。人找到了,

在黑竹沟深处一片被野猪拱得稀烂的灌木丛里。那场景让好几个搜山汉子当场呕吐,

连胆汁都呕了出来。消息裹着山风和雨丝腥气,瞬间传遍小村。

陈老道正就着咸菜咽下最后一口苞谷糊糊,院门就被拍得山响。门外站着李老栓的堂弟李二,

脸色惨白如刚刷过的墙皮,嘴唇哆嗦:“陈……陈师傅!快!快去看看!

强子……强子他……让野猪给糟践了!不成样子了!”陈老道放下碗筷,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浑浊眼珠掠过一丝混杂厌倦和“又来了”的麻木。他慢条斯理起身,

拿起青布道袍套上。野猪撕的?场面难看,肠穿肚烂,血肉模糊。他见过,不止一次。

山里讨生活,被野物祸害,哪年没有几个?他甚至见过被熊瞎子活活舔掉半边脸的。

没什么大不了。他跟着脚步踉跄的李二,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小路,往李老栓家走。

雨丝飘在脸上,冰凉。远远地,就听到李家院子里撕心裂肺、不成人声的嚎哭,

像钝刀子割耳膜。院门敞开,院子里挤满了人,

火把跳跃的光在湿漉地面和惊惶失措的脸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添了几分诡谲。

空气里味道复杂:浓烈的劣质烟草味,湿衣服馊味,汗味,

还有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着内脏破裂后特有的甜腥膻气。

这味道像只冰冷黏腻的手,猛地攥住了人的胃。院子中央临时搭了个简陋棚子,

几根歪斜竹竿撑着一块破旧油布,勉强挡着越来越密的雨丝。棚子下,

一张破旧门板直接搁在泥地上。门板上,盖着一块边缘洗得发灰发硬的白布。白布下,

是人形的隆起,但那隆起异常扭曲破碎,多处深深塌陷,又有些地方怪异地高耸,

仿佛里面骨头架子完全散碎错位。白布洇透大片暗红色,

边缘还在缓慢往下滴落粘稠、颜色发黑的血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深坑。

靠近头部的位置,白布被掀开一角,露出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头颅轮廓,分不清五官,

只有一团被撕扯啃噬过的烂肉,依稀能看到断裂的森白颈骨茬口。几个胆大村汉围在门板旁,

脸色铁青,眼神躲闪。李老栓和他婆娘瘫坐在门板旁不远处的泥水里,早已哭得脱力,

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抽气声,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陈老道拨开人群走进去。

浓烈的血腥和脏腑腥膻气扑面而来,霸道地钻进鼻孔,直冲脑门。他眉头习惯性皱了一下,

不是恐惧,是味道太冲,熏得脑仁疼。走到门板前,浑浊目光扫过白布覆盖的破碎隆起。

果然,惨是惨,也就那么回事。他见过更糟的。他习惯性伸出手,准备揭开碍事的白布,

仔细看看伤口,心里盘算尸体怎么“整理”——是找破棉絮塞进去撑形状,

还是用粗麻线把零碎勉强缝合?毕竟,这副样子,

总不能让亲爹娘看着儿子像拆散的破布娃娃入土。

粗糙手指触到冰冷、湿透、沉甸甸的白布边缘,布料吸饱血水,触感滑腻冰冷。

他正要用力掀开。“陈……陈师傅!”旁边帮忙的汉子突然出声,声音带着惊恐颤抖,

“您……您小心点掀……那……那脖子……”陈老道手顿了一下,没理会。小心?

有什么可小心?手上微微用力。“哗啦——”湿透的白布被猛地掀开大半,滑落到门板一侧。

时间,仿佛被无形力量掐住脖子,凝固了。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毫无预兆,

像潜伏已久的毒蛇,倏地顺着陈老道脊椎骨窜上,瞬间炸开全身汗毛!他浑浊眼珠猛地凸出,

死死钉在门板上那具残破不堪的躯体上!胸膛几乎被完全掏开,

肋骨像被巨大蛮力折断后随意撇开的枯枝,白森森断茬刺眼地戳在血肉模糊的窟窿外。

脏器被搅得稀烂,一团团暗红、深褐、紫黑色的血肉模糊粘连,分不清彼此,

浓稠血浆和破碎组织液正从可怕创口缓缓渗出流淌。一条手臂从小臂处被齐根撕断,

断口处肌肉筋腱像破烂棉絮般扯得参差不齐,露出惨白骨茬。另一条手臂还在,

但肘关节以下同样被啃得露骨,仅连几缕皮肉,五根手指扭曲变形,

指甲缝塞满黑泥和破碎草屑。然而,让陈老道如遭雷击的,并非这地狱惨状本身。他的目光,

死死地、无法移开地,钉在了那具残尸仅存的、相对完好的左臂上!

就在左臂靠近肩头的位置,一块皮肤还算完整。在那片被血污泥垢半掩盖的皮肤上,

赫然烙印着一个清晰的胎记!那胎记形状极其独特——像一弯被云翳半遮半掩的下弦月,

边缘模糊,中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更深的暗红色小痣,如同月中阴影!嗡——!

陈老道只觉得脑袋像被无形重锤狠狠砸中,耳朵里瞬间灌满尖锐持续的蜂鸣!

一切——跳动的火把光影、围观众人惊恐面孔、门板上淋漓血肉——全都剧烈晃动扭曲变形,

最终化作一片刺目猩红!这胎记!这该死的、如同烙印般的月牙!三十年了!

它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呃……嗬……”一声短促怪异的抽气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干涩如砂纸摩擦。

那张布满沟壑、永远刻着冷漠麻木的脸,在火把摇曳光线下,

以肉眼可见速度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比盖尸白布还要惨白瘆人。身体,

像骤然失去所有支撑的朽木,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沉重脚步踩在泥泞地上,溅起浑浊泥水。

两步!枯瘦身体摇晃着,几乎失去平衡。三步!撞到身后一个围观的村汉身上,

汉子猝不及防,“哎哟”一声,差点被撞倒。灵堂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被陈老道这突如其来的、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惊呆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戛然而止,

只剩雨点打在油布棚顶的“噼啪”声,和火把燃烧的“哔啵”轻响,

在极致死寂里格外清晰刺耳。几十道目光,惊疑、困惑、恐惧,

齐刷刷聚焦在陈老道那张扭曲惨白、写满无法言喻惊骇的脸上。

那个见惯了生死、眼皮都懒得抬的陈老道,此刻竟像白日撞见最凶戾的恶鬼!

“陈……陈师傅?您……您没事吧?”李二最先反应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小心翼翼凑近一步,想伸手扶他。陈老道猛地挥手,动作大得近乎粗暴,

差点把李二推个趔趄。手冰冷僵硬,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浑浊眼珠死死盯着门板上残尸左臂的月牙胎记,眼神深处翻滚着近乎疯狂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那目光,不像在看死尸,更像在看从地狱最深处爬回来、向他索命的恶灵!他看到了!

就在那血肉模糊的脖颈断口下方,被暗红血块半遮半掩的地方,一小块皮肤的色泽异常诡异!

沉郁的紫黑色!边缘模糊晕染……像……像一只巨大的人手扼颈留下的指痕!

尤其是那拇指的位置!棚外的雨,似乎更冷了。

2 催命的笋壳整个灵堂的空气凝固成冰冷铅块,沉重压在每个人胸口。陈老道那三步踉跄,

像三记重锤,砸碎了所有人对这位“见惯生死”老道士的固有印象。

惊疑和恐惧如同冰冷潮水,无声在人群中蔓延。陈老道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又深又急,

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强迫自己从那片猩红、烙印月牙胎记的皮肉上移开视线,

目光死死钉在那些被野兽撕扯出的巨大创口上。他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是野猪!

只能是野猪!那脖颈处的紫黑?一定是淤血!是死后被挤压形成的!

绝不可能是……不可能是人手!三十年了!骨头都该烂成泥了!幻觉!全是自己吓自己!

可那月牙……那月牙胎记……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胎记?!冷汗,

不知何时已浸透贴身粗布衣衫,冰冷黏在皮肤上。“陈……陈师傅?”李二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小心翼翼试探,打破令人窒息的死寂,“您看……强子这……这后事……咋整?

”陈老道像被惊醒。猛地一哆嗦,强行压下喉咙翻涌的恶心感和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具……这具该死的尸体!他不能再看下去了!

“整……整什么整!”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利烦躁,

完全失去往日的沉稳,“都……都烂成这样了!拿……拿白布裹紧!多缠几层!缠厚实点!

缝……缝都省了!赶紧入棺!赶紧……赶紧抬上山埋了!越快越好!听见没有!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飞溅。语气里的急促和不容置疑,带着近乎崩溃边缘的狂躁,

让周围人都愣住了。李老栓和他婆娘停止抽泣,茫然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李二和其他几个村汉面面相觑,都被陈老道这反常态度吓住。以往主持白事,陈老道虽冷漠,

但该走的流程、该有的体面,多少会顾及主家感受。像今天这样,

直接吼着让人拿布裹了赶紧埋,闻所未闻!“可……可是陈师傅,

”一个上了年纪的村汉迟疑开口,“这……这不合规矩吧?

总得……总得给强子稍微拾掇拾掇,让他……让他走得体面点……”“体面?!

”陈老道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向说话的人,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都他娘的烂成一锅粥了!还讲什么体面?!再拖下去,招来更多不干净的东西,

你们担得起吗?!啊?!”最后那个“啊”字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声音在雨夜里格外凄厉刺耳。众人被他狰狞的样子彻底镇住,再没人敢吭声。李二缩缩脖子,

连忙应道:“是是是!听您的!听您的!赶紧裹!赶紧裹!”他慌忙招呼旁边几个汉子,

手忙脚乱去找白布。几个妇人看着门板上那团血肉模糊,又看看状若癫狂的陈老道,

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陈老道不再看他们,也不再看门板上的残尸一眼。猛地转身,

几乎是逃也似的,踉跄着冲出那个散发浓郁血腥死亡气息的油布棚子,

一头扎进外面冰冷密集的雨幕。冰冷雨水瞬间浇了他满头满脸,

却丝毫无法浇熄心头那团越烧越旺、名为恐惧的烈火。那弯月牙胎记,

还有脖颈处那抹诡异的紫黑……像两道冰冷烙印,死死刻在视网膜上,刻进骨髓里。

个被巨石和泥土瞬间吞没的年轻身影……他左臂上同样清晰的月牙……还有……还有混乱中,

自己从他死死攥紧的手里,

夺过来的那个粗布包袱……里面那几块沉甸甸的、带着体温的银元……那个年轻矿工临死前,

惊愕和怨毒的眼神……“不……不是我推的你……是你自己没站稳……”陈老道牙齿打着颤,

在冰冷的雨水中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向冥冥中的某个存在辩解。

灵堂里乱糟糟收拾着,哭声、吆喝声、布匹撕扯声混成一团。陈老道却像孤魂野鬼,

失魂落魄缩在李家院门外的屋檐下,离那棚子远远的。冰冷的雨水顺着屋檐瓦片淌下,

在他脚边汇成一小滩浑浊水洼。他佝偻着背,双臂紧紧抱着自己,

身体还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嘚嘚”轻响。

湿透的青布道袍紧贴身上,更显得形销骨立,脸色在昏暗光线下白得像纸,眼窝深陷,

里面翻涌浓得化不开的惊悸。他那从不离身的竹编背篓,此刻就放在他脚边的泥地上,

里面装着些做法事的零碎物件。“哟呵!陈老哥!今儿个咋蔫巴成这样了?活像撞了煞似的!

”一个略带沙哑、带着油滑戏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陈老道猛地一激灵,

像被针扎般抬起头。一张麻子脸凑到他眼前,几乎贴着鼻尖。是张麻子。邻村的野道士,

本事没多少,嘴皮子利索,靠坑蒙拐骗混迹十里八乡的白事场。身材矮胖,

穿一件油腻脏得分不清本色的道袍,此刻正咧着嘴,露出一口黄板牙,

脸上堆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笑意。小眼睛滴溜溜在陈老道惨白的脸上打转,

又瞟了一眼院子里混乱的灵棚,里面充满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啧啧啧,

”张麻子咂着嘴,声音不大,却清晰钻进陈老道嗡嗡作响的耳朵,“听说里面那主儿,

让野猪啃得连他亲娘都认不出来了?嘿,我说老哥,

你可是咱这山旮旯里见死人见得最多的活神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今儿个,

让头畜生给整破防了?瞧你这小脸儿白的,啧啧,该不会是……真瞧见什么‘脏东西’了吧?

我瞅着那强子,左胳膊上好像……有个挺特别的记号?

” 他故意把“脏东西”和“记号”几个字咬得又重又慢,带着阴恻恻的试探。

那“记号”二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进陈老道的神经!他身体猛地一僵,

抱着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指节泛白。死死咬着后槽牙,腮帮子肌肉绷紧,

喉咙里发出“咯咯”轻响。他猛地别开脸,避开张麻子那探究带着恶意的目光,

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滚……滚开!”“哎哟,脾气还挺大!

”张麻子碰一鼻子灰,非但不恼,麻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几分,小眼睛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他眼珠一转,目光落在陈老道脚边那个半旧的竹编背篓上。背篓里装着些香烛纸钱,

还有几样做法事用的零碎物件。“嘿嘿……”张麻子嘴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趁着陈老道心神恍惚、只顾盯着地面水洼的当口,肥胖身体灵活一扭,

悄无声息挪到背篓旁边。蹲下身,做系鞋带状,飞快从旁边一堆散落、被雨水打湿的笋壳里,

挑拣出一片干燥些、边缘带着锯齿般硬刺的老笋壳。

又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截不知谁遗落的、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麻线。动作快得惊人,

带着惯于偷鸡摸狗般的熟练。细麻线一头牢牢系在笋壳根部硬壳上,打了个死结。另一头,

手指翻飞,极其轻巧无声无息地系在了陈老道背篓底部一根突出的竹篾上,

同样是不易察觉的死结。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拍了拍手,脸上那抹恶意的笑容更深了,

带着看好戏的期待。“成了!老哥,”张麻子凑回陈老道身边,脸上又堆起假惺惺的关切,

“我看你这魂儿都吓飞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这点小场面,兄弟我替你盯着!放心!

”他故意拍了拍陈老道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让陈老道又是一个哆嗦。“东西都带齐了吧?

可别落下了。”陈老道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更没注意到他靠近背篓的小动作。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血肉模糊的月牙胎记和脖颈处挥之不去的紫黑阴影,

恐惧像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他现在只想离开!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家!

关上那扇破木门!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像提线木偶。

他甚至忘了去拿放在屋檐下的雨具——一把破旧油纸伞。他看也没看张麻子一眼,

下意识地一把抓起脚边那个竹编背篓的带子,胡乱地甩到肩上,然后踉跄着,

深一脚浅一脚冲进外面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中。冰冷雨水瞬间再次将他浇透,他却浑然不觉,

只是麻木地、跌跌撞撞朝着村尾自己那间孤零零的老屋方向走去。那背篓随着他的动作,

在身后轻轻晃荡。3 五里鬼拍门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雨丝冰冷,织成无边无际的网,

笼罩死寂的山村和蜿蜒曲折、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火把的光亮和灵棚里的人声嘈杂,

很快被甩在身后,被浓重的黑暗和雨声吞噬。陈老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肩上的背篓随着他踉跄的步伐一下下磕碰着他的后背。脚下的黄泥路滑腻异常,

每一步都像踩在烂棉花上,随时可能摔倒。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脖颈不断流淌,

浸透了里外几层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可这寒意,

比起他心口那块如同冰窖般冻僵的地方,简直微不足道。那弯月牙胎记!那诡异的紫黑印痕!

像两个烧红的烙铁,轮番在他脑子里灼烫、旋转。每一次想起,都让他心脏猛地一抽,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

温的银元……那个年轻矿工临死前死死瞪着他的、充满惊愕和怨毒的眼神……以及他左臂上,

一模一样的、弯弯的月牙胎记!那胎记,像一道烧红的烙印,

在记忆的灰烬里重新变得滚烫灼人!李强左臂上那个……难道……难道真是他?!

那个被埋在塌方下的矿工?他回来了?不可能!骨头都该烂成泥了!

可那胎记……那胎记……还有那脖颈上的紫黑……那分明是……就在他心神完全被恐惧攫住,

只顾埋头赶路时——“哗啦……哗啦……”一个细碎、清晰、带着某种节奏的声音,

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不是雨点打在树叶或泥地上的声音,

更像是……某种干燥、粗糙的硬物,一下下刮擦、拖拽在湿滑泥泞路面上的声响!

陈老道的脚步猛地一顿!像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僵在原地。

后背的寒毛“唰”一下全部倒竖起来!那“哗啦……哗啦……”的声音,也瞬间戛然而止!

死寂!只有雨点落在树叶、泥土和他自己身上的“沙沙”声。

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攫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是风声?是树枝刮到了什么?

他猛地回头!身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雨幕重重,视线所及不过几步之遥。

泥泞的小路在黑暗中延伸,空荡荡的,除了被雨水冲刷出的道道小水沟,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浓得令人心悸的黑暗,像一张巨口,无声地吞噬着一切。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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