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里还残留着些许刺痛感。
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三天前的物理课上，她只是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就看见一只麻雀从树上跌落。
那一刻，她的视线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能看见空气中每一粒尘埃的轨迹。
她眼睁睁看着麻雀的羽毛一根根竖起，翅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张开，就像在看一部被放慢了百倍的电影。
第二次是在昨天放学后，她站在公交站台等车，一辆红色跑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辆车，周围的景物突然变得模糊，只有那辆跑车在她的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她甚至能看清驾驶座上那个男人惊慌失措的表情，以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发抖。
而现在，她只是想去洗手间洗把脸，却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周围泛起一圈诡异的银光，像是月光下的湖面泛起的涟漪。
"叮咚——"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夏慌忙戴上眼镜，快步走向玄关。
透过猫眼，她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外，他的手里握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箱。
"请问是林夏同学吗？"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我是特调局的陈警官。
"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面容清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学教授而不是警察。
"你好，我是陈默。
"他出示了证件，"我们接到报告，说你最近可能经历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指紧紧攥住了门框。
"别紧张。
"陈默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们不是来抓你的。
事实上，我们是想帮助你。
像你这样的情况，我们见过很多。
"他打开手中的金属箱，里面是一台造型奇特的仪器，看起来像是一个VR眼镜，但更加精密复杂。
"这是异能检测仪，可以帮我们确定你的能力类型和强度。
你愿意试试吗？"林夏咬着嘴唇，目光在仪器和陈默之间游移。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立刻关上门，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接受。
这三天来，她一直处于惶恐不安中，迫切地想要弄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我...我需要做什么？""很简单，戴上它就好。
"陈默将仪器递给她，"它会记录你的脑电波和视觉神经活动。
"林夏深吸一口气，接过了仪器。
就在她准备戴上的瞬间，余光突然瞥见陈默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扭曲，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她看见陈默的手指微微颤动，看见他另一只手悄悄伸向腰间，看见他西装外套下若隐若现的枪套。
"砰！"一声巨响，林夏感觉耳边有热流擦过。
她本能地蹲下身子，一颗子弹击中了身后的墙壁。
陈默——或者说伪装成陈默的男人——已经掏出了手枪，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敏锐的观察力。
"男人冷笑道，"不过可惜，你发现得太晚了。
"林夏的心脏狂跳不止，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又开始变得异常清晰。
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她的眼中被分解成无数个慢动作，她能看见他扣动扳机时手指的每一次颤动，能看见子弹旋转着飞出枪膛的轨迹。
她猛地向旁边扑去，第二颗子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
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继续移动。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发热，视线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每一粒灰尘。
"别挣扎了。
"男人一步步逼近，"乖乖跟我走，你还能少受点罪。
"林夏背靠着墙壁，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男人的脚步有一个微小的停顿——他的右脚似乎受过伤，在迈步时会不自觉地偏转一个角度。
这个发现让她灵光一闪。
她假装害怕地缩成一团，在男人靠近的瞬间，突然暴起，精准地踢向他的右膝。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反击，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林夏已经夺路而逃。
她能听见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但她的视线异常清晰，能提前预判每一个转弯和障碍。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肺都要炸开，才躲进一条昏暗的小巷。
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林夏大口喘着气。
她的眼睛还在发热，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她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将彻底改变。
林夏蜷缩在巷子的阴影里，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她的肩膀火辣辣地疼，但更让她心惊的是眼睛的异样——视线时而清晰得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时而模糊得连近在咫尺的垃圾桶都看不清楚。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她喃喃自语，摸索着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愣住了——通讯录里所有的联系人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最近通话记录显示在五分钟前有一个拨出电话。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点开了那个通话记录。
对方的名字显示为"特调局-秦川"。
"叮——"手机突然震动，把林夏吓了一跳。
是同号码的来电显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林夏？"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我是秦川。
你现在在哪？""我......"林夏刚要开口，突然想起那个假扮陈默的男人。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我凭什么相信你？"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你右肩中弹，伤口在流血。
你现在视线很不稳定，对吗？"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异能觉醒的典型症状。
"秦川继续说，"你的能力是动态视觉强化，但还不稳定。
那个冒充陈默的人叫'红蝎'，是异能犯罪组织'暗影'的成员。
他们专门猎捕刚觉醒的异能者。
"林夏感觉后背发凉，"那陈默警官......""他还活着，但被注射了神经毒素，现在在医院。
"秦川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听我说，红蝎在你身上植入了追踪器，他们很快就能找到你。
告诉我你的位置，我派人去接你。
"林夏刚要开口，突然听见巷口传来脚步声。
她屏住呼吸，看见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影出现在巷子尽头，他们手里拿着类似探测器的装置。
"他们在扫描追踪信号。
"秦川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林夏，你现在必须相信我。
按照我说的做——看见你右手边的配电箱了吗？"林夏转头，果然看见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箱。
"打开它，找到第三根红色电线。
你的能力能让你看清电流的走向，对吗？"林夏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知何时又变得异常清晰。
在配电箱内部，她能看见电流如同流动的光带，在导线中穿梭。
"找到了......""很好，现在听我说......"林夏的手指颤抖着伸向那根红色电线，她能清晰地看见电流在其中流动的轨迹，就像一条发光的蛇在导线中游走。
"把它拔出来，"秦川的声音依然冷静，"然后快速触碰旁边那根蓝色电线。
"林夏咽了口唾沫，她能听见巷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探测器发出的滴滴声清晰可闻。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了红色电线。
刹那间，整条巷子的路灯同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林夏的瞳孔急剧收缩，她的动态视觉在黑暗中反而更加敏锐。
她看见那两个黑衣人慌乱地打开手电筒，光束在巷子里乱晃。
"现在，往巷子深处跑，"秦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第三个岔路口右转，那里有个地下通道。
"林夏猫着腰，借着黑暗的掩护快速移动。
她的肩膀还在流血，但此刻肾上腺素飙升，疼痛反而变得麻木。
她能听见身后传来咒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但她的视线异常清晰，能看清每一个障碍物的位置。
第三个岔路口就在眼前，林夏一个急转弯，差点撞上一堵墙。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不是普通的墙，而是一扇伪装成墙面的金属门。
"门上有密码锁，"秦川说，"你能看见按键上的指纹痕迹吗？"林夏凑近一看，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确实能看见几个按键上有细微的磨损痕迹。
"看见了......""按照指纹的深浅顺序按下去。
"林夏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
随着最后一声"滴"响，金属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她闪身进去，门在身后迅速合拢。
通道里亮着微弱的应急灯，林夏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类似地铁隧道的空间。
远处传来列车行驶的轰鸣声。
"往前走两百米，"秦川说，"你会看见一个月台。
记住，不要上第一趟车。
"林夏扶着墙向前走，她的视线又开始模糊，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隧道里的空气潮湿阴冷，她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回响。
突然，身后传来金属门被撞击的声音。
林夏的心跳骤然加快，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在小跑。
月台的轮廓渐渐清晰，就在这时，一列地铁呼啸着驶来。
刺眼的车灯照亮了隧道，林夏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金属门被撞开的声音，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别管第一趟车，"秦川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他们会在下一站设伏。
"林夏紧贴着月台的墙壁，看着地铁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几个乘客走了出来。
她强忍着冲上去的冲动，数着自己的心跳。
地铁重新启动，驶离月台。
隧道重新陷入昏暗，但林夏的视线却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她看见月台尽头有一个维修通道，通道的门虚掩着。
"看见维修通道了吗？"秦川似乎能猜到她的发现，"进去，然后......"话音未落，一声枪响在隧道里炸开。
林夏感觉耳边一阵灼热，子弹擦过她的脸颊。
她顾不上疼痛，一个翻滚躲进了维修通道。
通道里漆黑一片，但林夏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她能看见通道尽头有一道向上的楼梯，楼梯口透进一丝微光。
"上去，"秦川说，"那里通向......"突然，手机信号中断了。
林夏的心猛地一沉，她回头看了一眼，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咬咬牙，朝着楼梯跑去。
楼梯很长，林夏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
当她终于爬到顶端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栋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林夏身边的柱子。
她本能地扑向一辆黑色轿车后面，却发现车底有一滩新鲜的油渍。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她能看见油渍中漂浮的每一个气泡，能看见空气中飘散的每一粒汽油分子。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
林夏迅速脱下外套，将它浸在油渍中。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等待着最佳时机。
当第一个追兵出现在视野中时，林夏猛地将浸满汽油的外套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她摸出打火机，擦出火花。
"轰！"火焰瞬间窜起，追兵被逼退。
林夏趁机冲向消防通道，她能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咒骂声。
冲出写字楼的瞬间，刺眼的阳光让林夏一时睁不开眼。
她眯起眼睛，看见一辆黑色SUV疾驰而来，一个急刹车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探出身来。
他穿着黑色战术服，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但眼神却异常温和。
"林夏？"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我是秦川。
"林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的视线彻底模糊，肩膀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秦川迅速下车，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你安全了，"这是她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欢迎来到特调局。
"当林夏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从床边传来。
林夏偏过头，看见秦川正坐在椅子上削苹果。
他脸上的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但此刻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我......"林夏刚要开口，就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
秦川递过来一杯温水，"慢慢喝。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
"林夏小口啜饮着温水，感觉意识逐渐清醒。
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那些人......""都解决了。
"秦川放下水果刀，"'暗影'这次损失惨重，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林夏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我的眼睛......""你的能力很特殊，"秦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特制的眼镜，"这是为你定制的抑制器，可以帮你控制能力。
戴上试试。
"林夏接过眼镜，小心翼翼地戴上。
世界顿时变得清晰而稳定，不再有那种令人眩晕的视觉强化。
"谢谢......"她轻声说，随即又想起什么，"那个假扮陈默的人......""红蝎，"秦川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是'暗影'的王牌猎手，专门猎捕刚觉醒的异能者。
不过这次他失手了，这对他们组织是个重大打击。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夏，"秦川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暗影'会盯上你吗？"林夏摇摇头。
"因为你的能力很特殊，"秦川站起身，走到窗边，"动态视觉强化看似普通，但如果开发得当，可以进化成'预知视觉'——也就是短暂地看见未来。
"林夏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为什么，"秦川转过身，目光炯炯，"我代表特调局正式邀请你加入。
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林夏的心跳加快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回想起那天在巷子里的经历。
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既令人恐惧，又让人着迷。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秦川露出理解的微笑，"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完成特训。
毕竟，能力再强，也需要相应的技巧来驾驭。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三十出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温婉。
"秦队，"女医生笑着说，"该给林夏做检查了。
""这是苏医生，"秦川介绍道，"也是特调局的医疗主管。
你的伤就是她处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