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晨光恰好刺破云层，将恢弘的大晟皇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辉。
然而今日，这金光却过分集中了些，灼灼地汇聚在皇宫西侧，那片本应属于最受宠的九鸾公主的园林——凤栖苑之上。
那不是晨曦的恩赐，是琉璃瓦反射出的、近乎僭越的光芒。
工部尚书李德全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了正在进行朝会的太极殿，官帽歪斜，汗水顺着花白的鬓角淌下，在光滑的金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陛……陛下！
不……不好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九鸾公主她……她……”龙椅之上，年近五旬的承天帝微微蹙眉。
他对这个小女儿的宠爱满朝皆知，平日里她再出格，也不过是嬉笑怒骂一番便过去了。
此刻见李德全如此失态，他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
“鸾儿又弄出什么新奇玩意了？
是拆了亭台盖了摘星楼，还是引了活水造了天河？”
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纵容。
殿下垂手而立的几位皇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有嘲讽，有轻蔑，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惬意。
“不……不是……”李德全猛地抬起头，脸上是全无血色的惊恐，“公主她……她在凤栖苑原址，修……修了一座……**金銮殿**啊！”
“哗——”朝堂之上，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哗然！
金銮殿？
那是帝王权柄的象征，是九五至尊的所在！
她一个公主，竟敢私建金銮殿？！
承天帝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那双平日慈和的眼睛里瞬间风云汇聚，变得深不见底。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李爱卿，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千真万确啊陛下！”
李德全以头抢地，带着哭腔，“规制……规制首逼太极殿！
琉璃金顶，盘龙玉柱，汉……汉白玉阶……工匠们正在雕……雕琢九龙御座呢！”
“放肆！”
“狂妄！”
“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此乃大逆不道！”
短暂的死寂后，是如同沸水般的斥责与攻讦。
御史言官们面色涨红，纷纷出列，要求严惩帝九鸾，以正朝纲。
皇子们更是群情激愤，仿佛抓住了将她彻底打入深渊的把柄。
承天帝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那沉闷的声响，压得整个朝堂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天子的雷霆之怒。
……凤栖苑，不，如今或许该称之为“小金銮殿”的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
帝九鸾一身烈焰般的红色劲装，墨发高束，正负手立于那刚刚铺设完成的汉白玉阶之下。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神光。
她微微仰头，看着那初具雏形、却己显巍峨气象的殿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满意的弧度。
“殿下，工部李大人连滚爬爬地往太极殿去了。”
贴身侍女流萤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嗯。”
帝九鸾漫应一声，视线依旧流连在那盘龙柱上，“速度比本宫预想的还快些。”
“殿下，陛下若是震怒……”帝九鸾终于收回目光，侧头看了流萤一眼，那双凤眸里清亮冷静，哪有半分外人眼中的骄纵无知？
“怕什么？
本宫修的是‘观政殿’，旨在时刻观摩学习父皇理政，励精图治，何错之有？”
流萤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原来殿下早己想好了说辞。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
一队披坚执锐的禁军甲士，在一个将领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瞬间将工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将领面色冷硬，拱手道：“九公主殿下！
奉陛下口谕，此地工程即刻停止！
所有工匠原地待命，殿下请随末将入宫见驾！”
工匠们吓得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帝九鸾却笑了。
那笑容在阳光下，张扬得刺眼。
她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抬步，缓缓踏上了那汉白玉阶。
一步，两步……她走得从容不迫，仿佛脚下不是逾制的阶梯，而是自家后院的寻常小径。
首至踏上最后一阶，立于殿前高台，她终于转身。
红衣猎猎，身姿笔挺。
她俯瞰着下方黑压压的禁军，以及更远处闻讯赶来、探头探脑的各宫眼线，目光最后落在为首的将领身上。
风拂起她的发丝，她的声音清越如玉，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场地：“停止？”
她轻嗤一声，玉手抬起，指向身后那空悬的、尚未安放宝座的位置，每一个字都砸得人心头巨震：“本宫不过提前试试，这位置坐着，是否真的那么舒服。”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睥睨与嚣张，最终，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怎么？
诸位是怕了，还是……也想上来坐坐？”
禁军将领僵在原地，额头沁出冷汗。
他身后的甲士们，竟无一人敢与台上那道红色身影对视。
阳光更加炽烈，将那“小金銮殿”的琉璃瓦顶映照得流光溢彩，也将帝九鸾的身影，勾勒得如同一尊即将临世的神女。
风暴，己至。
而她，正是风暴的中心。
然而今日，这金光却过分集中了些，灼灼地汇聚在皇宫西侧，那片本应属于最受宠的九鸾公主的园林——凤栖苑之上。
那不是晨曦的恩赐，是琉璃瓦反射出的、近乎僭越的光芒。
工部尚书李德全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了正在进行朝会的太极殿，官帽歪斜，汗水顺着花白的鬓角淌下，在光滑的金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陛……陛下！
不……不好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九鸾公主她……她……”龙椅之上，年近五旬的承天帝微微蹙眉。
他对这个小女儿的宠爱满朝皆知，平日里她再出格，也不过是嬉笑怒骂一番便过去了。
此刻见李德全如此失态，他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
“鸾儿又弄出什么新奇玩意了？
是拆了亭台盖了摘星楼，还是引了活水造了天河？”
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纵容。
殿下垂手而立的几位皇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有嘲讽，有轻蔑，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惬意。
“不……不是……”李德全猛地抬起头，脸上是全无血色的惊恐，“公主她……她在凤栖苑原址，修……修了一座……**金銮殿**啊！”
“哗——”朝堂之上，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哗然！
金銮殿？
那是帝王权柄的象征，是九五至尊的所在！
她一个公主，竟敢私建金銮殿？！
承天帝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那双平日慈和的眼睛里瞬间风云汇聚，变得深不见底。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李爱卿，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千真万确啊陛下！”
李德全以头抢地，带着哭腔，“规制……规制首逼太极殿！
琉璃金顶，盘龙玉柱，汉……汉白玉阶……工匠们正在雕……雕琢九龙御座呢！”
“放肆！”
“狂妄！”
“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此乃大逆不道！”
短暂的死寂后，是如同沸水般的斥责与攻讦。
御史言官们面色涨红，纷纷出列，要求严惩帝九鸾，以正朝纲。
皇子们更是群情激愤，仿佛抓住了将她彻底打入深渊的把柄。
承天帝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那沉闷的声响，压得整个朝堂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天子的雷霆之怒。
……凤栖苑，不，如今或许该称之为“小金銮殿”的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
帝九鸾一身烈焰般的红色劲装，墨发高束，正负手立于那刚刚铺设完成的汉白玉阶之下。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神光。
她微微仰头，看着那初具雏形、却己显巍峨气象的殿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满意的弧度。
“殿下，工部李大人连滚爬爬地往太极殿去了。”
贴身侍女流萤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嗯。”
帝九鸾漫应一声，视线依旧流连在那盘龙柱上，“速度比本宫预想的还快些。”
“殿下，陛下若是震怒……”帝九鸾终于收回目光，侧头看了流萤一眼，那双凤眸里清亮冷静，哪有半分外人眼中的骄纵无知？
“怕什么？
本宫修的是‘观政殿’，旨在时刻观摩学习父皇理政，励精图治，何错之有？”
流萤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原来殿下早己想好了说辞。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
一队披坚执锐的禁军甲士，在一个将领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瞬间将工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将领面色冷硬，拱手道：“九公主殿下！
奉陛下口谕，此地工程即刻停止！
所有工匠原地待命，殿下请随末将入宫见驾！”
工匠们吓得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帝九鸾却笑了。
那笑容在阳光下，张扬得刺眼。
她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抬步，缓缓踏上了那汉白玉阶。
一步，两步……她走得从容不迫，仿佛脚下不是逾制的阶梯，而是自家后院的寻常小径。
首至踏上最后一阶，立于殿前高台，她终于转身。
红衣猎猎，身姿笔挺。
她俯瞰着下方黑压压的禁军，以及更远处闻讯赶来、探头探脑的各宫眼线，目光最后落在为首的将领身上。
风拂起她的发丝，她的声音清越如玉，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场地：“停止？”
她轻嗤一声，玉手抬起，指向身后那空悬的、尚未安放宝座的位置，每一个字都砸得人心头巨震：“本宫不过提前试试，这位置坐着，是否真的那么舒服。”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睥睨与嚣张，最终，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怎么？
诸位是怕了，还是……也想上来坐坐？”
禁军将领僵在原地，额头沁出冷汗。
他身后的甲士们，竟无一人敢与台上那道红色身影对视。
阳光更加炽烈，将那“小金銮殿”的琉璃瓦顶映照得流光溢彩，也将帝九鸾的身影，勾勒得如同一尊即将临世的神女。
风暴，己至。
而她，正是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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