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回被退婚那天,我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未婚妻苏清月笑了。上辈子她当众撕毁婚书,
害我沦为全城笑柄,最终惨死街头。这一世,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我故作深情挽留,
暗中却在她家族生意里埋下致命陷阱。当她家破人亡跪求我时,
我捏着她下巴轻声说:“做我的外室,我保你衣食无忧。”她含泪点头那晚,
我在她耳边低语:“你可知,这一切都在我算计之中。”楔子寒意是针,
密密麻麻扎进骨头缝里。破庙漏风的窗棂挡不住腊月的朔风,雪花卷进来,
落在燕桓枯草般的头发上,瞬间融成冰冷的水渍。他蜷缩在积满灰尘的神像后,
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锦袍,如今只剩几缕破布,勉强遮住嶙峋的骨架。
腹中火烧火燎的空,喉咙里泛着血腥气。脚步声踏碎了庙外的寂静,很杂乱,不止一人。
“啧,还真在这儿。”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咱们京城曾经风光无限的燕大少,怎么就落得这般田地了?”燕桓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几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堵在破庙门口,为首的那个,正是昔日对他极尽巴结之能的李衙内。
他们手里提着食盒,酒肉的香气飘过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了燕桓的胃。他没说话,
只是更紧地蜷缩了一下。尊严在生存面前,薄得像一张纸,可他连伸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哎呀,别这么看着我们嘛。”另一个公子哥儿嗤笑,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枯草,
“哥儿几个今天高兴,想起你来了。听说,苏家大小姐,就是你那前未婚妻苏清月,
三日后就要嫁给永昌侯世子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我们特地来给你报个喜,
顺便……”他故意顿了顿,打开食盒,拿出一个白生生的馒头,在手里掂了掂,然后,
轻蔑地扔在地上,又抬脚,慢条斯理地踩了上去,碾了碾。“赏你的。
”沾满了泥土和秽物的馒头,滚到燕桓手边。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
又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燕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是因为那刻骨铭心的恨。
苏清月!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就是那个女人,三个月前,
在苏家富丽堂皇的花厅里,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用那双曾经盈满他以为羞涩情意的眸子,
冷冰冰地看着他,将那份猩红的婚书,撕得粉碎,扬了他一脸!“燕桓,
你不过是个家道中落的破落户,也配得上我苏清月?”那一刻,他父亲刚被罢官,家产抄没,
他从云端跌落泥沼。而她的退婚,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彻底成了全城的笑柄。
他试图挣扎,想求一条生路,却处处碰壁,昔日好友避之不及,最终流落街头,
病饿交加……原来,她这么快就要另嫁高枝了。永昌侯世子……好,真好!恨意支撑着燕桓,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想去抓那个肮脏的馒头。他得活着,活着才能……然而,
他的手刚碰到冰冷的馒头皮,一只精致的鹿皮靴就狠狠踩在了他的手背上,用力碾压。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李衙内弯腰,凑近他,
脸上是恶劣的笑意:“对了,燕大少,苏小姐还托我们给你带句话。”燕桓猛地抬头,
死死盯住他。李衙内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她说,希望你这条丧家之犬,早点死了干净,
别脏了她的好日子。”轰——!所有的坚持瞬间崩塌。燕桓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最后的感觉,是身体迅速变冷,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深入骨髓的恨。
……意识像是沉在无边无际的冰冷深海,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燕桓拽起!
刺目的光线让他瞬间闭眼,耳边是喧嚣的人声、丝竹声,还有一股浓郁的、甜腻的酒菜香气。
他猛地睁开眼。熟悉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缩。雕梁画栋,宾客满堂,正是苏家招待贵客的花厅!
他身上穿着的是半新不旧的靛蓝色绸衫,那是他家刚出事时最好的衣服了。周围投来的目光,
有怜悯,有嘲讽,有幸灾乐祸,一如记忆深处那个噩梦般的午后。而正前方,
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苏清月,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绫罗衣裙,身段窈窕,面容清丽绝伦,
只是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冰霜和决绝。她手中,
正捏着那份决定他上辈子命运的猩红婚书。“……我苏清月,今日便与你燕桓,恩断义绝!
”她的声音清脆,却字字如刀,斩断过往。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他重生了,
重生在了被当众退婚的这一刻!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滔天的狂喜和更加汹涌的恨意!
老天有眼!竟然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上辈子受尽的屈辱,惨死的结局,
像毒火一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苏清月,还有这些冷眼旁观、落井下石的人,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就在苏清月手腕用力,要将婚书撕开的刹那,燕桓动了。
他没有像上辈子那样,惊慌失措地哀求、辩解,而是猛地踏前一步,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压抑到极致的平静,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花厅:“清月妹妹,
且慢。”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苏清月。她撕扯的动作顿住,蹙眉看向他,
眼神里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燕桓,事到如今,你还想纠缠不成?你我之间,再无可能!
”燕桓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但脸上,却缓缓扯开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没有愤怒,
没有卑微,反而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复杂的情绪,像是无尽的悲伤,
又像是某种决绝的释然。他深深地看着苏清月,目光在她脸上流转,
仿佛要将她此刻的冷漠刻进灵魂深处。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痛楚:“我知……我燕家如今落魄,是我燕桓配不上你苏大小姐。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那些或惊讶或鄙夷的脸,将他们的表情一一记在心里,
然后目光重新落回苏清月身上,语气变得无比“诚恳”:“这婚约,本是父母之命,
如今我家道中落,确实不该再耽误你的终身。你若要退……我同意。”什么?!满座哗然!
就连苏清月也愣住了,准备好的满腔斥责和羞辱之词,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预想了燕桓会哭求、会撒泼,却独独没料到,他会如此“平静”甚至“坦然”地接受退婚?
这不像她认识的那个眼高于顶又受不得半点挫折的燕桓。燕桓将她眼中的错愕看得分明,
心中冷笑更甚。他继续用那种“深情又隐忍”的语气说道:“只是……清月,
毕竟我们自幼相识,这份情谊……唉,我只望你日后……能觅得真正的良人,一生顺遂。
”他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情深义重”、“顾全大局”,
瞬间将苏清月置于一个略显尴尬的境地。原本是她理直气壮地退婚,
此刻倒显得她有些咄咄逼人、不近人情了。苏清月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很快被更强的恼怒取代。她不想再和燕桓多做纠缠,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冷哼一声,语气依旧冰冷,但气势却不自觉弱了两分:“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既如此,
这婚书……”“婚书自然由你处置。”燕桓接口道,语气“洒脱”,
却在她撕毁婚书的前一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清月,我父亲虽被罢官,
家产充公,但城外那座经营香料的老作坊,当初是记在我母亲名下的,并未在抄没之列。
那作坊虽小,却是母亲遗物,于我意义非凡。如今我孑然一身,唯有此物是个念想。
退婚之后,你我两家便再无瓜葛,这作坊……还望苏家高抬贵手,容我保留。
”他这番话看似是在恳求,实则是以退为进,故意点出自己并非真的一无所有,
还留有一个可能值点钱的产业虽然那作坊实际上早已破败不堪,
同时打出“母亲遗物”的感情牌,既显得自己重情重义,又 subtly 提醒在座众人,
苏家此举颇有赶尽杀绝之嫌。果然,一些宾客的眼神微微变了,
看向苏清月的目光少了几分赞同,多了几分审视。苏清月正在气头上,只想尽快了结此事,
哪里会去细想一个破落作坊的价值,只觉得燕桓啰嗦烦人,
不耐烦地挥挥手:“谁稀罕你那个破作坊!赶紧拿了你的东西,离开苏家!”说着,
“刺啦”一声,那份猩红的婚书,终究还是在她手中化作了片片碎蝶,纷纷扬扬落下。
与上辈子不同的是,这一次,燕桓没有再去看那些飘落的碎纸,他的目光,越过苏清月,
落在了端坐主位、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家老爷苏承宗脸上。苏承宗眉头微皱,
似乎对女儿略显急躁的言行有些不满,但终究没有出声制止。燕桓心中冷笑:老狐狸,
现在不出声,是觉得我彻底没了价值吧?可惜,你们苏家引以为傲的锦绣富贵,
你们的命根子……很快就会捏在我这个你们瞧不上的“破落户”手里了。他不再多言,
对着苏承宗的方向,依着礼数微微躬了躬身,然后转身,挺直了脊背,
在一片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苏家花厅。阳光有些刺眼。燕桓眯起眼,
感受着久违的温暖。背对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以及门内即将开始的、庆祝退婚成功的“盛宴”,他脸上那副伪装出的悲伤和隐忍,
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冷漠和一丝几不可察的、残忍的弧度。苏清月,
苏家……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吃干抹净?不,那太便宜你们了。我要的,是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第一步,
就从那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破作坊”开始吧。那里,
埋藏着足以将整个苏家拖入深渊的第一个陷阱。而苏清月,我亲爱的“未婚妻”,
等你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跪在我脚边祈求怜悯的时候,你会发现,今日的决绝,
是多么的可笑和可悲。他抬步,
走向记忆中被苏家嫌弃、位于城西的那个堆放杂物的破落小院。那里,
将是他这一世复仇的起点。接下来的日子,燕桓深居简出,仿佛真的认命,
在破落小院里苟延残喘。暗地里,他却凭借重生带来的先知,开始悄无声息地布局。
他清楚地记得,上辈子大约在退婚风波后半个月,北方边境会爆发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
朝廷需要紧急采购一批治疗外伤的金疮药主料——某种特殊的香料粉末。而苏家,
作为皇商之一,其最大的财源,便是垄断了京城近半的香料生意。这次采购,
本该是苏家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但燕桓更知道,苏家供货的主要渠道,
是通过其亲家、也是竞争对手的赵家,从南疆收购一种名为“血竭”的香料。
而就在冲突爆发前十天,南疆会突发一场罕见的瘴疠,导致“血竭”产量锐减,
品质也大幅下降。苏家为了按时完成朝廷的订单,必定会以次充好,
甚至可能暗中掺入其他廉价替代品。
这就是燕桓等待的机会——一个足以让苏家万劫不复的机会。他现在要做的,
就是撬动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他找到了上辈子后来闻名京城、如今却还只是个被埋没的调香奇才——崔琰。
崔琰因其貌不扬且性格孤僻,一直被排斥在主流香料行之外,生活潦倒。
燕桓用身上仅剩的、当掉最后一件像样玉佩换来的银子,
以及一番关于香料改良的“前瞻性”见解,打动了崔琰,将他秘密安置在城外的破败作坊里。
同时,他利用前世记忆,
“偶遇”了此时还未发迹、但即将因在北方战事中运送粮草而立功被提拔的漕帮小头目赵虎。
燕桓用精准的“预言”伪装成分析取得了赵虎的初步信任,并以未来利益为诱饵,
换取了他动用漕帮渠道,从一条隐秘路线,
抢先购入一批高品质、但此时还未被市场重视的替代性香料原料。这批原料,
正是化解未来“血竭”危机、甚至性能更优的关键。资金是关键。
燕桓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城西放印子钱起家、手段狠辣但极其迷信的寡妇,
人称“毒寡妇”的钱夫人。他精心设计了一场“偶遇”,利用重生优势,
精准“预测”了钱夫人家中即将发生的一件隐秘祸事,并“指点”了她化解之法。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般发生和解决,钱夫人惊为天人,对燕桓的话深信不疑。时机成熟,
燕桓找到了钱夫人,不再是乞求,而是带着一种笃定的合作姿态。昏暗的房间里,
弥漫着劣质熏香的味道。钱夫人捻着佛珠,
三角眼打量着眼前这个虽然衣着朴素、却气度沉静得不像落魄书生的年轻人。“燕公子,
上次多亏你指点。说吧,这次找老娘,是想借银子?”钱夫人声音沙哑。燕桓微微一笑,
笑容里没有半分讨好,只有冷静的算计:“不是借,是合作,或者说,
是给夫人一个稳赚不赔,并且能彻底洗白上岸的机会。”钱夫人眼神一凝:“哦?洗白?
老娘做这行当,逍遥快活,洗什么白?”“夫人真的甘心一辈子背着‘毒寡妇’的名声,
让您的儿子将来也在阴影下生活吗?”燕桓轻轻一句,戳中了钱夫人最深的隐痛。
他继续道:“朝廷即将在北境用兵,急需大量金疮药。苏家作为皇商,必接此单。
但他们主要的货源南疆血竭出了大问题。”钱夫人坐直了身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燕桓目光锐利,“重要的是,
我知道一条能弄到更好、更便宜替代原料的渠道。我现在需要一笔本金,抢先吃下这批货。
届时,苏家完不成订单,必然焦头烂额。而我们,不仅可以趁机将这批货高价卖给朝廷,
或者……卖给急需救火的苏家,更能借此机会,搭上兵部这条线。夫人出钱,
我出信息和渠道,利润,你七我三。更重要的是,此事若成,
夫人便是为朝廷解了燃眉之急的功臣,以往那些不甚光彩的过往,谁还敢轻易提及?
令郎的前程,岂非一片光明?”钱夫人死死盯着燕桓,似乎在权衡他话中的真假。
这个年轻人,明明不久前还是个任人践踏的落魄子弟,此刻却像一把出了鞘的刀,寒光凛冽,
算计深沉。他描绘的前景太诱人,尤其是“洗白”和“儿子前程”这两点,
狠狠击中了她的软肋。沉默良久,钱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好!老娘就信你这一次!
需要多少?”燕桓报出一个数字。钱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乎是她的半数身家。
但看着燕桓那双深不见底、充满自信的眼睛,她一咬牙:“成交!不过,燕桓,
你若敢耍花样……”“夫人放心。”燕桓起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的目标一致。苏家倒下的那一刻,就是夫人和我的新生。”拿到巨额银票的瞬间,
燕桓知道,绞索已经套在了苏家的脖子上。他立刻通过赵虎的渠道,
将资金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紧缺原料,由崔琰在破作坊日夜不停地试验、提纯。与此同时,
苏家果然如燕桓所料,接到了兵部催要大量优质“血竭”的加急订单。苏承宗志得意满,
认为这是苏家权势更进一步的象征,全然不知南疆的危机。为了确保供应,
他甚至提前动用了大笔流动资金,加大了收购力度。风暴,正在无声地凝聚。
燕桓像最耐心的猎人,躲在阴影里,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的最佳时机。
他偶尔会“巧合”地出现在苏清月出行的附近,看着她依旧乘坐着华丽的马车,
穿着最新式的绫罗绸缎,与闺中密友谈笑风生,脸上是未经世事磋磨的明媚和高傲。
每一次看见她,燕桓眼底的寒意就加深一分。笑吧,尽情地笑吧,苏清月。用不了多久,
你就会知道,失去一切,从云端跌落尘埃,是什么滋味。我会亲手剥掉你骄傲的外衣,
让你跪在我面前,祈求我那微不足道的“怜悯”。而那份“怜悯”,将会是你新的地狱。
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第十一章 终局·风雪夜归人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往年这个时候,
正是各家各户准备年货、张灯结彩的热闹时节,但今年的苏府,却死寂得如同坟墓。
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刺眼的封条,上面盖着刑部和大理寺的猩红大印。
曾经车水马龙的门前,如今积雪无人清扫,
只有几只饿得皮包骨头的野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翻找着垃圾。府内,更是凋敝不堪。
值钱的物件早已被抄没一空,只剩下些笨重破烂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昔日精巧的园林,
如今枯枝败叶,被积雪压得咯吱作响,一派破败萧索。偏院一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柴房里,
苏清月蜷缩在角落的一堆干草上。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袄,
那是她用最后一点体己钱,从一个昔日负责浆洗、如今还算念点旧情的仆妇那里换来的。
棉袄根本抵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气,她冻得嘴唇发紫,浑身不住地颤抖。柴房没有炭火,
只有一个小小的破窗户,透进些许惨淡的天光,也灌进更多的风雪。她呵出的气,
瞬间变成白雾。手指早已冻得红肿僵硬,几乎失去了知觉。饥饿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