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杀人犯在对面房间杀人的时候，抬起头，正好和窗边的我对视了。
他戴着狰狞的小丑面具，手里握着的尖刀还在滴血。地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
我吓得僵在原地，手里给男友林修泡的咖啡摔在地上，滚烫的液体溅了一脚，却感觉不到疼。
他隔着二十米的距离，透过我们两家相对的窗户，静静地看着我。然后，
他慢慢抬起没拿刀的那只手，伸出食指，隔空对我点了一下。像是在说：下一个，是你。
我猛地蹲下，缩在窗台下，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我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却先亮了起来，
是林修发来的微信：宝宝，我加班晚点回，你自己锁好门。我手指哆嗦着想按110，
却听到对面传来清晰的、不紧不慢的关门声。他走了吗？不。我家的门铃，在这死寂的夜里，
突然响了起来。叮咚——门铃只响了一声，就停了。我捂住嘴，连呼吸都停了。
脑子里疯狂闪过最近新闻里报道的连环案：三个受害者，都是在独居的夜晚被杀害，
手法利落，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他怎么会找到我家？就因为我和他对视了？
我爬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楼道声控灯没亮，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突然，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看见你了哦，小老鼠。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住。他不仅知道我在家，还有我的手机号？不对，这不对劲。我猛地回头，
看向对面那栋楼。那个原本亮着灯、发生凶案的房间，此刻一片漆黑，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但地上的咖啡渍和我狂跳的心脏都在提醒我，那是真的。
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咔哒。门被推开了。我举起手边的花瓶，就要砸下去。
“喂！你干嘛？”林修惊讶的声音响起，他按亮了客厅的灯，一脸疲惫地看着我，
“怎么不开灯？还拿着花瓶？”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语无伦次：“对面……杀人……他看见我了……他还按门铃……发短信……”林修皱紧眉头，
扶起我，走到窗边看向对面：“对面哪有人？灯都是黑的。你做噩梦了吧？
”他拿起我的手机，“哪有什么短信？”我抢过手机，发现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消失了。“真的！他戴着面具，拿着刀，就在对面！”我几乎要哭出来。林修抱住我，
轻轻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肯定是你看恐怖片看多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怕。
”他的怀抱很温暖，但我却觉得更冷了。因为在他抱住我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
他西装外套的袖口内侧，蹭上了一点极其细微的、还没完全干涸的暗红色痕迹。像血。
而林修，就职的法医鉴定中心，最近正好在协助调查那几起连环杀人案。
那一抹暗红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你袖口……是什么？”我的声音干涩。
林修低头，随意地搓了搓那点痕迹，语气自然：“哦，
可能是下午帮忙搬运旧档案蹭到的红墨水，中心那批老档案标签总是漏墨。”他脱下外套，
走向洗手间，“吓到你了？我去洗洗。”红墨水？真的吗？他关上门，水声响起。
我靠在墙上，浑身发冷。新闻里说过，前两个受害者都是在独居公寓遇害，
没有强行闯入痕迹。凶手很可能伪装成维修工、快递员，
或者……拥有某种让人放松警惕的合法身份。比如，穿着制服的法医助理？
林修有所有受害者小区的门禁卡，因为他要去现场做初步勘察。我冲进卧室反锁了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手机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你男朋友身上，有死亡的味道。
他连林修回来了都知道！他在看着我们！我颤抖着回复：你是谁？你想怎么样？
对方已读，却没有立刻回复。几分钟后，一张照片发了过来——是我刚才瘫坐在地上，
惊恐万状的样子。拍摄角度，就是从我家客厅的窗户方向。他刚才，就在我家客厅？不，
林修检查过，没人。除非……发送照片的延迟，是故意的。
他早就在对面拍下了我最初惊恐的样子，算准了时机现在发来。他在玩我。我报了警。
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位警官。年轻的那个叫陈锐，眼神锐利，仔细检查了门窗，
又去对面空置的房间做了勘查。“对面房间没有近期闯入痕迹，灰尘很厚。”陈锐对我说，
语气公事公办，“你确定看到了凶案现场？”“我确定！他戴着面具，拿着刀！
”老警官在一旁记录，态度温和些：“沈小姐，最近压力是不是比较大？
你提到的陌生短信和照片……”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机，“技术科需要时间追踪，
但如果是虚拟号码，会比较麻烦。”他们委婉地暗示，我可能产生了幻觉。
林修一直站在我身边，手搭在我肩膀上，对警察说：“她最近睡眠不好，可能是看错了。
我会好好陪她的。”他表现得无懈可击，一个关心则乱的完美男友。警察留下一个案件编号，
离开了。临走前，陈锐警官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林修，没说什么。门关上，
绝望像潮水般涌来。没人相信我。林修抱住我：“别怕，没事了。”他的拥抱依旧温暖，
我却只觉得刺骨的寒冷。我抬头看他，想从他眼里找出破绽，却只看到满满的担忧。“林修，
”我轻声问，指甲掐进掌心，“你刚才洗外套，真的只是红墨水吗？”他看着我，
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那一瞬间的凝滞，可能只有零点几秒，但被我抓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心沉了下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像是松了口气，
立刻接起：“喂？主任……嗯，好，现场有新发现？我马上过去。”他收起手机，
语速很快：“队里有急事，我得立刻去一趟第三个案发现场复查。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
谁敲也别开，等我回来。”他拿起刚挂起来还微湿的外套，匆匆离开了。
家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死一般的寂静。第三个案发现场……新闻还没公布具体位置，
他却脱口而出。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冲到他刚才挂外套的衣架前，
用手指用力摩擦那块被他搓洗过的地方，然后凑近鼻子。一股极其微弱的、类似铁锈的腥气，
隐隐传来。不是红墨水的味道。是血。他骗了我。而他此刻，正要去“复查”案发现场。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抓起手机和钥匙，决定跟上去。我开着车，远远跟着林修的车尾灯。
夜晚的城市车流成了最好的掩护。他开得很快，似乎很急切。去的方向，
确实是城西那片待拆迁的老城区，符合连环案受害者居住区域的特征。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我要亲眼看看，他到底去干什么。他的车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口停下。他没有立刻下车，
而是在车里坐了几分钟，像是在观察。然后，他下了车，却没有走进小区，
而是拐进了小区侧面一条没有路灯的、堆满垃圾的黑暗小巷。他去那里干什么？
我把车停在更远的阴影里，屏住呼吸，悄悄跟了上去。巷子深处弥漫着腐臭的气味，
我只敢在巷口探头。借着远处路牌反射的微弱光线，我看到林修站在巷子深处，背对着我。
他面前，好像站着另一个男人！两人似乎在低声交谈。那个男人的身形……和林修好像！
我心脏骤停，下意识往后一缩，脚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易拉罐。“哐当”一声，
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林修和那个男人同时猛地回头。黑暗之中，两双极其相似的眼睛，
同时看向了我藏身的方向。我转身就跑，心脏快要炸开。脚步声在身后急促响起，越来越近。
是他？还是他们两个？我不敢回头，拼命跑向我的车。手指颤抖地按了解锁键，拉开车门，
发动引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后视镜里，昏暗的巷口，似乎只有林修一个人追了出来，
站在那里，看着我的车尾灯，身影模糊不清。他刚才在和谁见面？
那个和他身形相似的男人是谁？回到家，我反锁所有门窗，用椅子抵住门，缩在客厅角落，
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手机亮了，林修发来信息：你去哪了？为什么跟踪我？回家！
外面危险！他还在演戏？我没回复。几分钟后，又一条信息闯入，
来自那个阴魂不散的陌生号码：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我浑身冰凉。他知道我跟去了，他知道我看到了！我强迫自己冷静，打开笔记本电脑。
林修有个习惯，所有密码都是我名字加生日。我颤抖着尝试登录他的云盘账号。成功了。
我在他庞大的工作文件里疯狂翻找，终于，在一个命名为“旧日影像”的加密文件夹里，
我输入了同样的密码。文件夹打开了。里面不是工作文件，
而是上百张高清照片——偷拍的角度，
清晰地显示出每一个连环案发现场公寓楼的入口、楼道、甚至住户的窗户。拍摄时间，
远在每一桩凶案发生之前。最早的一张，拍摄于一年前。而那张照片的焦点，
赫然是我现在住的这栋公寓楼。我的窗户。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惨白的脸上。
那些偷拍照片像一把把冰锥，刺穿了我最后的侥幸。林修，我的男友，
至少从一年前就开始窥视这些即将发生悲剧的地点，包括我的家。这不是巧合，是预谋。
恐惧到了极致，反而催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我不能等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