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田为什么是大人

“奇怪的眼睛！”

“一定是怪物！”

随着不善的声音一同而来的，还有砸过来的石头土块。

日向雏田早有所料般利索地尽数躲开，甚至伸手接住一枚石子砸了回去。

“哇啊！”

被砸中的领头孩子脑袋上起了红色的肿包，向后倒在了地上，他捂着脑袋在地上翻滚，下意识不断叫嚷疼痛。

身边的伙伴围着他叽叽喳喳问他“还好吗？”

“可恶”之类的话，这嘈杂的声音渐渐的，又降低了。

“踏踏。”

有脚步声停在他身边，伙伴们受惊地退后一步，将地上包围的他暴露出来。

“喂！”

有女孩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冷淡的，威严的声音。

“是你在叫我‘怪物’？”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刚刚大家嘲笑的女孩正低着头俯视自己的面孔，那双白色的、看不到杂质的、奇怪的眼睛，冷淡的、厌恶的神情，她看着自己，就像看一个路边的渣滓，充满轻蔑和不屑。

他心中立刻生起怒火来，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挺起胸脯上前一步，大声嚷嚷：“是我没错！

你的眼睛——”“啪！”

他的话没说完。

一个轻盈的耳光落在脸上。

“什么——”但他却受不住一样被打飞出去，人跌倒在地上，脖子好像拧了一样，支支吾吾一下连痛呼都喊不出来了。

“踏踏。”

再次有脚步声停在他身边，伙伴们受惊地聚在他身后，被女孩的威势所慑住，完全不敢上前。

“你们是哪家的孩子？”

年幼的、冷淡的女声响起，这次询问的是他们一群人。

伙伴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结结巴巴开口：“你，你问这个想要干什么？”

“白眼的日向一族——家里大人没有教过你们吗？”

“白、白眼？”

大家面面相觑。

“啧！

看来是无法交流的笨蛋啊……”鸣人躲在另一边的草丛中，就看到那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子抚着额头很无奈似的叹息了一声。

随后摆好架势，一人一脚，将人多势众的另一方全部都踢飞出去。

女孩子的动作很奇异，看着分明是很轻盈的动作，慢吞吞很好躲开一样——但是完全躲不开，落在人身上却像是有千钧之重，被打到的人飞出去，立刻躺倒一片，只顾着呻吟，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唯一站立的女孩子背对着鸣人，高声询问。

——咦？

——还有人在吗？

鸣人躲着没有做声。

他视野中的女孩转身，微微侧头看向了他躲藏的草丛。

明明有树叶草木遮掩，但是女孩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都无可隐藏了，好像透过一切障碍，首接看到了鸣人本人。

她是看着他说的话：“出来吧。”

——啊！

被发现了！

心中瞬间有了这样的了悟。

“……”小小的鸣人犹豫了一下，从草丛里爬了出来。

“对不起啊……我本来准备出来帮你的忙……但是你好像不需要我，不知不觉就躲起来了……”他挠着脑袋，看天看地不敢看眼前的女孩子，破天荒有点不知所措的紧张与慌乱。

——白眼的怪物？

刚刚那些家伙是这样称呼眼前的女孩子的吧？

——妖狐！

村里人也这样称呼自己……如果都是怪物的话……说不定，会是同类？

可是这个女孩好厉害，首接把嘲笑她的家伙打倒了，刚刚自己又躲在旁边没有出来，会不会因此误解和他们是一类人……鸣人下意识的，带着期待和畏惧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和另一个同龄的人说起话来。

他面前的女孩子穿着干净的便服，蓝黑色的头发得体地收拾好，脸蛋和露出来的脖颈、双手十分白净整洁——一看就是大家族出来的贵女。

“你……”雏田看着眼前小黄毛脸上的六道胡须，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还有和西代目雕像很是近似的五官，结合自己近期通读过的村志，她大概就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西代目遗孤，九尾人柱力，旋涡的末裔；旋涡鸣人。

家里提醒过不要贸然接触的存在。

雏田开始犹豫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

也偏偏在这个时候，原本被她甩掉的侍女，突然扫兴地出现：“雏田大人！

找您好久了！”

“绿子！”

雏田冷淡地对她点了点头。

绿子蹲下，仔细检查了大小姐的衣服和本人状态，她当然看到后面那群惨呼的小孩，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只在注意到旁边的鸣人时变了一下脸色。

九尾人柱力的特征实在很好辨认。

“雏田大人，转头就找不到你，我真的好担心，好了，咱们回去吧！”

她牵住雏田的手，尽量自然地往回去的方向走，好像根本没看到正在交谈的另一个孩子。

——和……其他人一样……吗？

小小的鸣人原本期待的眼睛暗下来，脑袋也低了下去。

厌恶，或者无视，这是他从村里人得到过最多的两种情绪了。

所以，这一次得到相同的对待，他也不会因此难过……“等一下！”

雏田没有动。

她的手伸进荷包里，拿出两粒包装鲜艳的糖果，递给了前面的鸣人：“给你。”

鸣人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看糖果，又看看雏田，很不可置信地伸手指向自己：“诶？

给我的？”

“雏田大人！”

身边的绿子也吃惊地小声惊呼出来。

雏田还是冷淡的表情。

她三岁还没到，婴儿肥的脸上不做表情也有种自然的可爱，只是面无表情根本谈不上什么冷淡，但是看到她的眼睛就会明白，那双白色的双眼看世间的一切都有种凌然众人的高贵与傲慢，所以根本没有可爱可言，只有身为贵族的威严与高傲。

好像被她搭话都是一种应该感激的施舍似的。

“收下吧！

你很不错，这是我对你的奖赏！”

雏田嘴里说着冷淡的话，拿着糖果的手却向前一递，鸣人受宠若惊地立刻伸出手接过来。

“这是……给我的？”

他看着手心里躺着的漂亮的糖果，久久无法回神。

雏田收回手，高傲地点点下巴：“同样的事情，不要让我说两次。”

“雏田大人，要是家主大人知道了……”绿子小声地诉说自己的担忧。

鸣人将硬质的糖果紧紧握在手心，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糟糕！

和他亲近，会给这个女孩子造成麻烦的吧？

——但是怎么办？

完全不想把糖果还回去！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听到面前的女孩子，还是以冷淡的、却让人安心的语气开口说话：“绿子，你僭越了。”

“诶？

可是……”“我会和父亲大人说的。”

“啊……是，马上就是家族会议了……大家都在等待您……”两人交谈着，转身就要离开。

鸣人终于握紧拳头，大声喊了出来：“我叫——旋涡鸣人！”

己经走了一段距离的女孩子停住了脚步。

他大声地询问着，感觉自己的勇气都跟着声音在树林里回荡：“你呢？

你叫什么名字？”

“日向雏田。”

在侍女不赞同的神色中，日向雏田侧头回答他，“他们都叫我雏田大人。”

鸣人不自觉喃喃出声：“雏田……大人？”

咦？

正常会叫人“大人”吗？

在他疑惑的时候，贵族的幼女和服侍她的侍女己经牵着手，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