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摊牌我叫江染,在市立美术馆做策展人,嫁给了我爱了十年的男人,陆宴臣。
在外人眼里,我的人生,是一幅被上帝亲手绘制的、完美无瑕的油画。我有体面的工作,
有优渥的生活,还有一个英俊、多金、且对我专一不二的完美丈夫。我们的家,
坐落在城中最昂贵的半山别墅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我曾以为,
我会在这片灯火的映照下,幸福到老。直到今天,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江薇,
挺着一个至少已有五个月大的肚子,按响了我家的门铃。彼时,我正在画室里,
为下一个季度的画展挑选作品。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柔和地洒在我的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咖啡的混合香气。一切都安然而美好。当我在可视门禁上,
看到江薇那张年轻又带着几分挑衅的脸时,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她一向不怎么喜欢来我这里,总说我这儿冷清得像个博物馆。我没有多想,打开了门。“姐,
”江薇走进来,脱下风衣,露出了那个明显隆起的腹部。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胜利者般的、残忍的微笑,“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我的目光,凝固在了她的肚子上,大脑一片空白。“你……你怀孕了?”“是啊,
”她笑得更加得意,走到我面前,故意挺了挺肚子,像是在展示一件战利品,“快六个月了。
是个男孩。”“孩子的爸爸是……”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心中,
升起一个极其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可怕的念头。“孩子的爸爸,”江薇一字一句,
清晰地,将我打入了地狱,“你不也认识吗?他叫陆宴臣。你的丈夫,我的……姐夫。
”“轰——”我感觉整个世界,在我眼前,瞬间崩塌,碎裂,化为齑粉。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画架,画布和颜料摔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喧哗。
“不可能……你在说谎!”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陆宴臣他……他爱我!
他不可能背叛我!”“爱?”江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姐,
你真是天真得可怜。男人所谓的爱,算什么东西?他爱你,也可以爱我。
他可以在你的画室里陪你看画,也可以在我的公寓里,陪我……做点别的。”她走上前,
拿起桌上我和陆宴臣的合照,用指尖轻轻划过陆宴臣英俊的脸庞。“你知道吗?姐夫说,
他最喜欢我穿你那件白色的连衣裙,他说,我穿起来,比你更有活力,
更像个……真正的女人。”“他说,你太冷清了,像一尊摆在博物馆里的女神,只可远观。
而我,才是那个能让他感觉到真实的、有烟火气的女人。”“他还说……”“别说了!
”我捂住耳朵,痛苦地蹲下身,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撕扯着,
揉捏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我那所谓的“完美婚姻”,切割得支离破碎,
鲜血淋漓。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我引以为傲的丈夫,那个将我宠成公主的男人,
却和我最亲的妹妹,在我精心布置的、温暖的家里,上演着最肮-脏、最不堪的背叛。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姐。”江薇收起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
是毫不掩饰的摊牌和逼迫,“孩子快出生了,是个男孩,陆家不能没有后代。我劝你,
还是识趣一点,主动提出离婚,这样,大家脸上都好看。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会让姐夫,
在财产上,多补偿你一点的。”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因为怀孕而显得有些浮肿,
却依旧年轻美丽的脸,心中,涌起了滔天的恨意。“你滚!”我抓起身边的一罐松节油,
狠狠地朝她砸了过去,“带着你的野种,给我滚出去!”松节油的瓶子,在她脚边碎开,
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画室。江薇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冷笑。“江染,你疯了吗?我肚子里怀的,可是陆家的长孙!
”她抚着肚子,有恃无恐,“你闹吧,你尽管闹。你闹得越凶,姐夫就会越心疼我,
越厌恶你。你以为,你这个下不了蛋的母鸡,还能霸占着陆太太的位置多久?”“滚!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好,我滚。”江薇理了理自己的风衣,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你还不主动离婚,我就会把我和姐夫的事情,
告诉爸妈,告诉陆家的长辈。到时候,被扫地出门的,只会是你。”门,被重重地关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瘫坐在地上,被一地狼藉的颜料和破碎的画框包围着。阳光,
依旧明媚。但我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第二章:他会“解决”我在画室的地板上,
坐了多久,我不知道。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反复回放着江薇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得意的表情。陆宴臣,我的丈夫。江薇,我的妹妹。
这两个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人,联手,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刀。我甚至开始怀疑,过去的十年,
是不是只是一场我自欺欺人的梦。那些温柔的誓言,那些深情的对望,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
难道……全都是假的吗?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找到了陆宴臣的号码。我想打电话质问他,
想听他亲口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我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我怕。我怕听到他承认。我怕听到他用那把曾经说过无数情话的、温柔的嗓音,
对我说出“对不起,我们离婚吧”这样残忍的话。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在那一刻,
被碾得粉碎。最终,我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我像个游魂一样,在空旷的别墅里游荡。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我和他共同的回忆,而现在,这些回忆,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片,
将我凌迟。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我等着他回来。等着他,
给我最后的审判。第三天晚上,我听到了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我知道,他回来了。
他这次去国外出差,去了一周。算起来,江薇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在他上次“出差”的时候,
怀上的吧。真是可笑。我的心,麻木得,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陆宴臣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比离开时,清瘦了一些,
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脸色苍白,
嘴唇干裂,头发散乱,像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染染,你怎么了?”他立刻走过来,
将行李箱随手一扔,蹲下身,想用手去探我的额头,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生病了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宠溺。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他还是那个,将我视若珍宝的,完美丈夫。我看着他,
看着他这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深情得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突然觉得,无比的恶心。“别碰我!”我猛地打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陆宴臣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脸上的担忧,慢慢凝固,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的平静。“她来找过你了,是吗?”他问,用的是陈述句,
而不是疑问句。我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充满了恨意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他。“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慌乱和愧疚,
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心悸的冷静。“染染,对不起。”他说,“这件事,
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有机会,来伤害你。”我以为,他会解释,会辩驳,
会祈求我的原谅。但他没有。他只是,用一种最平静的语气,承认了。然后,他走到我面前,
将我从地上,横抱了起来。我挣扎着,捶打着他的胸膛,但他-的胳膊,像铁钳一样,
纹丝不动。他将我抱到床上,为我盖好被子。然后,他坐在床边,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为我理顺额前散乱的碎发。“你累了,好好睡一觉。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毒药,“相信我,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没事的。”“我来解决。
”“我会把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都解决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
依旧是那么的温柔。但那温柔的深处,
却藏着一丝……让我不寒而栗的、冰冷的、疯狂的暗芒。我看着他,
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我不知道他要怎么“解决”。我以为,他会给我一大笔钱,然后,
和我离婚,去娶那个怀了他孩子的、我的亲妹妹。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坏,
也最符合逻辑的结局。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低估了他所谓的“爱”,
到底有多么的偏执和疯狂。第三章:意外坠楼在陆宴臣回来的第二天,
我以为我会等来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排练着,当他把协议书递给我时,我该用怎样一种姿态,
来维持我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是歇斯底里地质问,还是故作潇洒地一笑而过?然而,
我等来的,不是离婚协议书。而是一个,来自市中心医院急诊室的电话。电话,
是我母亲林秀芝打来的。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哭腔。“染染!
你快来医院!你妹妹……你妹妹她……出事了!”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怎么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她从公寓的楼梯上,摔下去了!
流了好多血!孩子……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她人……也还在抢救!
”江薇……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我挂了电话,浑身冰冷,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冲出房间,楼下,陆宴臣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看着财经新闻。
他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神情惬意,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宴臣!”我冲到他面前,
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江薇……江薇出事了!她从楼上摔下去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陆宴臣闻言,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他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有一片预料之中的平静。“是吗?”他淡淡地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他的反应,让我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是不是你?!陆宴臣!是不是你做的?!”我抓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质问他。“染染,
你在说什么?”他轻轻地,握住我颤抖的手,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温柔地掰开。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无辜和宠溺,“我从昨晚回来,就一直陪着你,不是吗?我怎么会,
对你的妹妹,做些什么呢?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的’孩子啊。
”他特意在“我的”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诡异的笑意。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英俊得找不出一丝破绽的脸,看着他那双温柔得能将人溺毙的眼睛,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直冲天灵盖!是他!一定是他!就是他,
用这种温柔得令人发指的表情,说着最无辜的话,却做着最残忍的事!我甩开他的手,
疯了一样地,冲出了别墅。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灯,还亮着。我母亲林秀芝,
正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妈!”我跑过去,扶住她。“染染!
”林秀芝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抓住我的手,
“薇薇她……她会不会死?医生说,她伤得很重,头部受到重创,
还在大出血……”“不会的,妈,薇薇她不会有事的。”我安慰着她,但自己的声音,
却抖得不成样子。我们焦灼地,等待了三个多D小时。终于,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医生!我女儿怎么样?!”林秀芝立刻冲了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满脸沉痛地对我们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孩子……没保住。
”“至于病人……”医生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是……因为她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和损伤,神经系统遭到了不可逆的破坏,
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换句话说,她成了……植物人。”植物人。这三个字,
像三颗子弹,狠狠地,射入了我的心脏。我母亲,当场就昏了过去。而我,则僵在原地,
浑身冰冷,如坠冰窖。江薇,我的妹妹,那个三天前还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
宣告她胜利的女孩,现在,变成了一个只能躺在床上,靠着机器维持生命的,活死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的丈夫,此刻,或许正优雅地,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
品着他最爱的蓝山咖啡,享受着他“解决”问题后,那份病态的、宁静的胜利。
第四章:血色的告白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令人作呕。
我安顿好因为悲伤过度而昏厥的母亲,一个人,站在了重症监护室ICU的玻璃窗外。
透过那层冰冷的玻璃,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江薇。她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脸上扣着巨大的氧气面罩,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着生命体征的曲线,平缓得,
像一条直线。若不是那条线还在微弱地起伏,我几乎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那个曾经鲜活、骄傲、甚至有些刻薄的女孩,现在,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那里,
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破损的人偶。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我恨她。我恨她背叛我,
恨她破坏我的家庭,恨她说出那些最恶毒的话,来刺伤我。但……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
我的心里,却又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和……一丝愧疚。她毕竟,是我的妹妹。
是和我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亲人。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激烈地,将她赶出去,
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不。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我抬起头,
仿佛能穿过这层层墙壁,看到那个坐在家里,运筹帷幄的男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
是陆宴臣。就在我失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是陆宴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风衣,手中还捧着一束白色的马蹄莲。
他看起来,像一个前来探望病人的、最体贴、最忧伤的家属。“她怎么样了?
”他走到我身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悲痛。我没有回答,
只是用一种冰冷的、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我看着他表演。看着这个前一秒还是魔鬼,
后一秒就能化身天使的,我最亲密的……敌人。“对不起,染染。”他将那束花,
轻轻地放在了玻璃窗前,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我。他的眼中,盛满了痛苦和……深情。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因为她,而流一滴眼泪。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声,在安静的、压抑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地刺耳和凄厉。
“所以,你就让她,流了一辈子的血,是吗?”我一字一句地,质问他。“陆宴臣,你到底,
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看着我,你告诉我!”我的情绪,终于失控。我冲上去,
像个疯子一样,捶打着他的胸膛。而他,却不闪不躲。他任由我的拳头,雨点般地,
落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直到我打累了,哭累了,他才伸出双臂,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而有力。但此刻,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染染,
别这样。”他将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头顶,声音温柔得,像在念一首情诗。“这个世界上,
总有一些垃圾,需要被清理掉。”“我只是……替你,扫干净了门前的垃圾而已。
”“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你烦心了。”他顿了顿,
收紧了拥抱,用一种近乎于起誓的、充满了偏执和疯狂的语气,在我耳边,清晰地,
说出了那句,让我坠入更深地狱的……血色告白。“她和你,我们的家,只能选一个。
”“我选了。”“我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第二个选项。”“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嫁给的,不是一个爱我到极致的男人。
而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疯子。一个,披着完美丈夫外衣的,彻头彻尾的……恶魔。
第五章:带血的耳钉陆宴臣那句血色的告 ઉ백,像一个最恶毒的诅咒,在我耳边,
日夜回响。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一会儿是江薇挺着肚子,
对我得意地微笑;一会儿,是陆宴臣擦着手上的血,温柔地对我说“我爱你”。
我从梦中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英俊的丈夫,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我不知道,
该如何面对他。这个我爱了十年,也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突然之间,
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可怕的陌生人。而我,成了他这个“杀人凶手”的,
唯一的知情者,和……同谋。警察的调查,很快就展开了。江薇的案子,
被定性为“意外坠楼”。因为现场,找不到任何搏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江薇的邻居只说,当晚似乎听到过一些争吵声,但很快就平息了。而陆宴臣,
拥有最完美、最无可挑剔的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晚,他正在离家几十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
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晚宴。这一点,有上百位商界名流,可以为他作证。
警察来家里找我问话的时候,陆宴臣就坐在我的身边,体贴地握着我的手,
替我回答了大部分问题。
他表现得像一个因为小姨子的遭遇而悲痛万分、又心疼妻子的完美姐夫。“警察同志,
”他对着前来调查的队长老张,一脸沉痛地说,“我妻子因为她妹妹的事,
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我。
”“江薇出事那天,你们夫妻俩,都在哪里?”老张例行公事地问。
“那天我正好去邻市参加一个晚宴,当晚没有回来。我的司机和助理都可以作证。
”陆宴臣回答得滴水不漏,“而我的妻子,江染,因为和我闹了点小别扭,一个人在家里。
这一点,我们别墅区的保安和监控,也可以证明。”我低着头,指甲深陷入掌心。他在撒谎。
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出差。他一直都在家。是他,亲自策划了这一切。是他,
用一种我不知道的方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去了江薇的公寓,然后,
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去了那个所谓的“晚宴”,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我,
这个唯一的证人,却只能,也必须,保持沉默。因为,一旦我戳穿他的谎言,那么,
我们这个家,就彻底完了。我,江染,就会从一个人人羡慕的豪门太太,
变成一个……杀人犯的妻子。我不敢。我没有那个勇气,去承受这一切。“陆太太,
”老张转向我,目光锐利,“你妹妹出事前,你们联系过吗?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她最近和什么人,有过节?”我抬起头,对上老张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心脏狂跳。
我看到身边的陆宴臣,也正微笑着,看着我。那笑容,温柔,鼓励,
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冰冷的威胁。我知道,我该说什么。“……没有。
”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她……她出事前一天,来找过我。
我们……因为一点家事,吵了一架。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是吗?”老-张的眼神里,
闪过一丝怀疑。“是的。”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送走警察后,陆宴臣将我拥入怀中,
温柔地亲吻我的额头。“别怕,染染,一切都过去了。”他说,“你看,事情不是很顺利吗?
”我僵在他的怀里,只觉得,他身上的那股我曾经最迷恋的、干净的雪松木质香,此刻,
却像是沾满了洗不掉的、浓重的血腥味。那天晚上,我趁他去书房接听越洋电话的时候,
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我们的衣帽间。
我打开了他换下来的、那件他“出差”时穿过的黑色风衣的口袋。我想找到些什么。
我想证明,我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然而,我的指尖,
却在风衣的内袋里,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坚硬的小东西。我颤抖着,将它拿了出来。
那是一枚小巧的、精致的、镶嵌着碎钻的四叶草形状的耳钉。在灯光下,耳钉的针尖上,
沾着一点,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我的瞳孔,瞬间收缩!这枚耳钉,我认得!
这是去年江薇生日时,我亲手挑选,送给她的成人礼物!她很喜欢,几乎天天都戴着。
而现在,它,带着血,出现在了陆宴臣的口袋里。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欺欺人,在这一刻,
被彻底击得粉碎!我握着那枚带血的耳钉,瘫坐在地,浑身冰冷,如坠深渊。我的丈夫,
我的爱人,他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魔鬼。而我,
这个魔鬼的妻子,已经,无路可逃。
第六章:无声的牢笼从我在陆宴臣口袋里发现那枚带血耳钉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
就彻底变成了一座无声的牢笼。这座牢笼,不是用铁栏杆铸就的,
而是用爱、用温柔、用无微不至的体贴,精心打造而成。陆宴臣,是这座牢笼的建造者,
也是唯一的狱卒。而我,是里面那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唯一的囚犯。他对我,比以前,
更好了。好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程度。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
他会亲自下厨,为我做我最喜欢吃的菜,然后,温柔地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他会在我失眠的夜晚,将我拥入怀中,为我轻声读诗,直到我沉沉睡去。
他会买来最新款的、我一直想收藏的画册,会记得我们之间每一个小小的纪念日,
并准备好浪漫的惊喜。他表现得,像一个无可挑剔的、全世界最完美的丈夫。但,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所有的温柔背后,都隐藏着怎样令人战栗的真相。我开始害怕他。
我害怕他温柔的抚摸,因为那双手,沾满了血。我害怕他深情的亲吻,因为那张嘴,
说出过最残忍的话。我害怕他关切的眼神,因为我知道,那眼神的背后,
是一双随时都在监视着我的、冰冷的眼睛。我们的家,那座漂亮的、坐落在半山腰的别墅,
不再是我的港湾,而变成了我的囚室。我不敢出门。我怕在街上,遇到认识我们家的亲友,
怕他们问起江薇的情况,怕我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会泄露那可怕的秘密。
我断绝了和所有朋友的联系。我怕她们从我憔-悴的脸色和恍惚的神情中,看出端倪。
我每天,就只是把自己,关在这个华丽的、巨大的房子里,像一个行尸走肉的木偶,
配合着陆宴臣,上演着一出“夫妻恩爱、岁月静好”的荒诞戏剧。而陆宴臣,
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他享受着我的依赖,享受着我的沉默,享受着这种,
将我完全掌控在手中的,绝对权力。他甚至,开始“帮”我处理美术馆的工作。
他会以我的名义,婉拒那些需要我出差的策展项目,会“建议”我,多花些时间,
在家里休息和创作。他正在,一点一点地,剪断我与外界所有的联系。他要的,
不是一个妻子,一个伴侣。他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他的、被关在笼子里的、美丽的金丝雀。
而那枚带血的耳钉,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的头顶。我不敢扔掉它,
因为我怕陆宴臣会发现。我将它藏在我的首饰盒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每天晚上,
等陆宴臣睡着后,我都会偷偷地,将它拿出来。我看着那枚小小的、冰冷的耳钉,
看着上面那点暗红色的血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提醒自己,
不要沉溺在他虚假的温柔里。提醒自己,我枕边躺着的,是一个魔鬼。提醒自己,
江薇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提醒自己,我必须,找到真相。我必须,找到一条,
逃离这座无声牢笼的路。第七章:孕检报告在被这种无形的恐惧和压抑折磨了将近一个月后,
我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我必须做点什么。我的第一个突破口,
就是江薇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个……引发了所有悲剧的,所谓“陆宴臣的孩子”。
陆宴臣的行为,是基于“江薇怀了他的孩子,玷污了我们的婚姻”这个前提。但,
如果……如果这个前提,本身就是假的呢?如果,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陆宴臣的呢?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怀疑,或许,
是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或许,是我在绝望中,为陆宴臣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