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珩结婚三年，是人人艳羡的模范夫妻。人人都说我贤惠，说他有福气。只有我知道，
婆婆柳玉芬从没给过我一天好脸色。在柳玉芬第五次把我亲手炖的补汤倒进垃圾桶，
并指着我鼻子骂：“整天就知道弄这些没用的东西，自己肚子不争气，喝再多补汤有什么用？
我们陆家是要传宗接代的，不是娶个摆设回来看的！”我垂着眼，
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声下气地道歉，而是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
拨通了那个三年未曾主动联系过的号码。“王叔，我同意了，
把那栋写着我名字的别墅卖了吧，钱全部捐给山区失学女童。”正文：1.那栋别墅，
是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我的礼物，在寸土寸金的云顶山庄，市价九位数。柳玉芬愣住了，
随即发出一声嗤笑。“别墅？还捐了？温瑜，你是不是被我骂傻了，开始说胡话了？
就你那个孤儿出身，去哪儿弄别墅？”我没理她，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传来一声叹息，是父亲的声音。“阿瑜，终于玩够了？
要不要顺便把你老公那个小公司也收购了？”父亲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我挂了电话，抬头看向柳玉芬。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辱骂，
说我装模作样，异想天开。“你以为打个电话演戏我就会信？我告诉你，别以为阿珩护着你，
你就能在这个家为所欲为！你今天不给我跪下认错，这事没完！
”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三年，我究竟在坚持什么？
为了所谓的爱情，我隐藏身份，洗手作羹汤，收敛起所有锋芒，
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温顺贤良的妻子，一个孝顺恭敬的儿媳。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
时间久了，总能换来真心。可我错了。在柳玉芬眼里，
我只是一个可以为陆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在陆珩眼里，
我或许也只是一个不需要他花费太多成本的、省心的妻子。我的付出，我的忍耐，
在他们看来，一文不值。“妈，我哪里做错了？”我平静地问。柳玉芬没想到我敢顶嘴，
气得扬手就要打我。手掌挥到半空，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截住。陆珩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眉头紧锁，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妈，你这是干什么？
”柳玉芬见儿子回来，立刻委屈上了，指着我告状：“阿珩你回来的正好！
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我说她两句，她还敢跟我顶嘴，现在还学会打电话装腔作势了！
”陆珩松开他母亲的手，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和责备。“晚晚，
又怎么惹妈生气了？快给妈道个歉。”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我天生就该是那个道歉的人。
从前，每当婆媳矛盾爆发，他总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先让我退让。他说，
他妈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不容易，让我多体谅。他说，我是晚辈，孝顺长辈是应该的。
我体谅了，也孝顺了，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羞辱。“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陆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反抗。“温瑜，
你闹够了没有？公司一堆事还不够我烦的吗？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烦躁。我忽然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我受了委屈，他只是不在乎。
或者说，我的委屈，远没有他公司的烦心事重要。柳玉芬在一旁煽风点火：“儿子你别管，
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够了。”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
却让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我走到玄关，从鞋柜里拿出我嫁过来时穿的那双白色帆布鞋，
弯腰，慢慢换上。陆珩和柳玉芬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我站起身，将脖子上的围裙解下，
整齐地叠好，放在鞋柜上。然后，我拉开了大门。“温瑜，你干什么去？
”陆珩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我回头，对他露出一个三年来最轻松的笑容。“陆珩，
我们离婚吧。”我说完这句话，没有看他是什么反应，径直走出了那个让我压抑了三年的家。
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报了本市最顶级的酒店——君悦府的名字。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我几眼，眼神有些古怪。
大概是觉得我这一身朴素的穿着，和君悦府的奢华格格不入。我不在意，靠在车窗上，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珩发来的信息。“阿瑜，别闹脾气了，
我知道你没地方去，快回来，我跟妈说让她别怪你了。”我看着这条信息，只觉得讽刺。
他笃定我无处可去，笃定我离了他便活不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我受够了。我没有回复，
直接将他和柳玉芬的号码都拉进了黑名单。世界清静了。车子抵达君悦府，
门童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我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在前台报出了我的名字。“温小姐，
您好，王董已经为您预留了顶层的总统套房，请跟我来。”大堂经理亲自引路，
态度恭敬至极。电梯平稳上行，叮的一声，在顶层停下。套房的门被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小姐。”王忠，也就是我口中的王叔，
转身向我鞠躬。他是父亲最得力的助手，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王叔，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王忠递给我一个文件夹，“小姐，这是云顶山庄那栋别墅的出售合同，
已经办妥了，所得款项九千八百万，已按照您的吩咐，匿名捐赠给山区女童助学基金会。
”我点点头，翻开另一份文件。“这是陆珩先生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资金链断裂，
负债三千万，濒临破产。”王忠的语气毫无波澜，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看着文件上刺目的赤字，心中没有半分波澜。这，就是陆珩口中“一堆烦心事”的公司。
我在酒店睡了三年来最安稳的一觉。没有凌晨四点就要起床准备的早餐，
没有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没有无休止的挑剔和辱骂。第二天醒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王忠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
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高定成衣，梳妆台上摆着全套的顶级护肤品和彩妆。
我挑了一件剪裁利落的香槟色连衣裙换上，化了个精致的淡妆。镜子里的女人，眉眼依旧，
神采却截然不同。那种久违的，属于温瑜的自信和从容，又回来了。“小姐，
董事长让您先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好了。”王忠恭敬地站在门口。“什么公司？
”我问。“一家新成立的投资公司，专门用来收购陆珩先生的公司。董事长说，
这是送给您的玩具。”我失笑。父亲还是老样子，总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爱。
“替我谢谢爸，不过，这个玩具，我想自己玩。”王忠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的，小姐。
那么，收购计划是否按原计划进行？”“暂停。”我拿起桌上的平板，调出陆珩公司的资料，
“我要亲自去会会他。”我要让陆珩亲眼看看，他放弃的，究竟是什么。
我要让他为他的傲慢和愚蠢，付出代价。陆珩的公司名叫“启航科技”，
听名字就知道寄托了他远大的抱负。可惜，航行了没几年，就要沉没了。
我让王忠以“风启资本”的名义，约了陆珩见面，地点就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我到的时候，陆珩已经在了。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有浓重的青黑，西装也有些褶皱。
看到我，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阿瑜！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他快步走过来，想拉我的手。我侧身避开，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陆先生，请坐。”我语气疏离。陆珩的笑容僵在脸上：“阿瑜，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我介绍一下，风启资本，投资总监，温瑜。”我将一张烫金的名片推到他面前。
陆珩的目光落在名片上，瞳孔骤然紧缩。“风启资本？
就是那个说有意向投资我们公司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瑜，你别开玩笑了。”“我从不开玩笑，尤其是在工作上。”我靠在椅背上，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启航科技的资料我看过了，一团糟。不过，
我对你们正在研发的那个智能家居项目还有点兴趣。”“所以，今天约你出来，
就是想谈谈收购的事。”陆珩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他死死地盯着我，
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他失败了。我的表情，是纯粹的商业化，
冷静，且不带任何感情。“收购？温瑜，你疯了？你哪来的钱收购我的公司？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满是荒谬。“这就不需要陆先生操心了。”我端起咖啡，
轻轻抿了一口，“你只需要告诉我，卖，还是不卖。”陆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被一个他眼中的“孤儿”，
一个需要依附他才能生活的女人，说要收购他的公司。这比直接打他一巴掌还要难堪。
“我不卖！”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温瑜，我知道你还在生我妈的气，但你用不着这样！
你以为找人演这么一出戏，我就会相信吗？风启资本？你连工作都没有，去哪儿当总监？
”他的反应，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也不恼，只是放下咖啡杯，发出一声轻响。“陆先生，
看来你还没有认清现实。”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忠的电话，开了免提。“王叔，
通知启航科技最大的债权方，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他们的破产清算申请。
”电话那头传来王忠沉稳的声音：“是，小姐。”陆珩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他合伙人惊慌失措的声音。“陆珩！不好了！
光华银行突然要我们立刻还清所有贷款，不然就要申请我们破产清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陆珩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光华银行是启航科技最大的债主。一旦他们发难，
启航科技会立刻崩盘。陆珩握着手机，手抖得厉害，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是你……是你做的？”我微笑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陆先生，我的耐心有限。
现在，你告诉我，卖，还是不卖？”咖啡厅里很安静，陆珩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挣扎了很久，久到他合伙人的催命电话又打了进来。终于，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卖。”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眼神灰败。“很好。
”我站起身，“我的助理很快会联系你，处理后续事宜。希望陆总监，以后工作愉快。
”我故意加重了“总监”两个字。因为在我的收购方案里，他将从CEO，降为项目总监，
直接向我汇报工作。我要他每天，都活在我之下。我转身离开，不再看他一眼。
刚走出咖啡厅，我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苏瑶。陆珩的大学同学，
也是他口中的“红颜知己”。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换上了一副关切的笑容。“温瑜？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阿珩的吗？他最近公司压力大，
你可要多体谅他。”她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过去三年，她总是用这种方式，
不着痕迹地宣告她和陆珩的亲密。而陆珩，总是说她没有恶意，让我别多想。我看着她，
笑了。“是啊，刚和他聊完。”我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是王忠刚送来的，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以后，我就是他的老板了，还请苏小姐，也多多指教。
”苏瑶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苏瑶的表情精彩极了。从错愕到震惊，再到嫉妒和不甘，
几乎可以开个染坊。“老板？温瑜，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勉强维持着镇定。
“字面意思。”我绕过她，走向那辆停在路边格外惹眼的红色跑车。
王忠已经恭敬地等在车边，为我拉开了车门。我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跑车发出一声悦耳的轰鸣。在苏瑶和身后追出来的陆珩呆滞的目光中，我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两个模糊的黑点。真痛快。接下来几天，
风启资本对启航科技的收购进行得非常顺利。陆珩大概是被彻底打懵了，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全程配合。柳玉芬倒是来闹过一次。她直接冲到君悦府楼下，指着酒店大门破口大骂，
说我骗了他们家的钱，是个白眼狼。结果自然是被酒店保安“请”了出去。
听说她在地上撒泼打滚，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最后还是陆珩赶来，才把她拖走。
这件事成了不大不小的笑料，在他们那个小区传了好几天。我听到王忠汇报时，只是笑了笑。
这，才只是个开始。一周后，收购案尘埃落定。我以风启资本CEO的身份，
正式入主启航科技。公司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我站在台上，
看着台下或好奇、或审视、或不屑的目光，其中就包括站在角落里的陆珩和苏瑶。
陆珩低着头，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气息里。苏瑶则不同，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野心。我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我的就职演讲。
我没有说什么场面话，而是直接指出了公司目前存在的所有问题，从财务漏洞到管理混乱，
再到项目停滞。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陆珩脸上。最后，
我宣布了我的第一个决定。“即日起，公司进行全面审计和人事调整。所有在其位不谋其政，
或者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的人，一律开除，绝不姑息。”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瑶。
她心虚地别开了视线。很好，鱼儿上钩了。会议结束后，我让陆珩来我办公室。
曾经属于他的宽敞的CEO办公室，现在换了主人。
所有的装饰都换成了我喜欢的简约冷淡风。他走进来，局促地站在办公桌前，
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学生。“温……温总。”他艰涩地开口。“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坐下，身体绷得笔直。我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智能家居项目的整改方案，
你看一下。”他拿起文件，快速翻阅着，越看，脸色越白。我提出的方案，
几乎全盘否定了他之前的构想。而且，我的方案更加大胆，也更加烧钱。“这……这不可能！
”他猛地抬头，“投入太大了，风险也太高！我们公司现在根本承受不起！
”“以前的启航科技，或许承受不起。”我平静地看着他，“但是现在，它姓温。钱，
不是问题。”陆珩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
钱会成为我们之间最遥远的距离。“我不同意！”他固执地说，“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我有权决定项目的方向！”“你现在只是项目总监。”我提醒他，“你的职责，是执行，
而不是决策。如果你做不到，可以随时走人，有的是人想坐你的位置。”我的话很绝情，
没有给他留一丝一毫的颜面。陆珩的拳头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盯着我，
眼中翻涌着愤怒、屈辱，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许久，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松开了拳头。“……我明白了，温总。”他拿起方案，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办公室。我知道，
我彻底击碎了他的骄傲。但这样还不够。我拿起内线电话，拨给了人事部。
“查一下财务部的苏瑶，把她入职以来的所有报销账目，都给我调过来。”苏瑶的动作很快。
或者说，她背后的那个人，动作很快。我刚让人事去查她的账，不到半小时，
一份匿名邮件就发到了我的邮箱。邮件里，是几张照片。照片上，
是陆珩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家高档会所里推杯换盏，相谈甚欢。那个男人我认识，
是启航科技竞争对手“创科智能”的副总，李明。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
“想保住你老公的饭碗，就别动不该动的人。”赤裸裸的威胁。我看着邮件，笑了。
苏瑶这是在告诉我，她和陆珩是一伙的，甚至，她还能搭上创科智能的线。动了她，
就等于同时得罪了陆珩和创科。她以为这样，我就会投鼠忌器。真是天真。
我直接将邮件转发给了王忠。“查一下这个李明，还有创科智能最近的动向。”然后，
我把人事部送来的，苏瑶的报销单，扔进了碎纸机。既然她想玩，那我就陪她玩大一点。
下午，我召集了项目组开会。陆珩作为项目总监，汇报了目前的工作进度。
他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态度很专业，只是全程没有看我一眼。轮到苏瑶时，
她作为财务对接人，汇报了项目预算。她讲得头头是道，还特意强调了控制成本的重要性，
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等她说完，我点了点头。“苏经理说得很好，控制成本确实很重要。
”苏瑶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是，”我话锋一转，“我更看重效率和结果。
所以，我决定，追加五千万预算，用于技术引进和人才招聘。”“同时，为了激励大家，
我宣布，项目完成后，所有核心成员，都将获得公司期权奖励。”话音一落，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用一种看财神爷的眼神看着我。只有陆珩和苏瑶，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温总！这太草率了！”苏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追加这么多预算，
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现金流压力！”“这是我的决定。”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公司，我说了算。苏经理要是有意见，可以保留。或者，
你觉得创科智能能给你更好的待遇，现在就可以提交辞职报告。”我直接撕破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