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亮得刺眼。号码是陌生号。我接起来。对面没说话。只有呼吸声。
很沉。一下，又一下。我后背有点凉。“喂？”我试探着问。“宋微。”声音很低，有点哑。
我手心开始冒汗。这声音我听过一次，忘不了。上个月，城南老仓库。他站在阴影里，
手底下的人叫我“沈先生”。“沈先生。”我嗓子发紧，“有事？”“你上次给我算的命。
”他顿了一下，“不准。”我脑子嗡的一声。上次纯属意外。我在夜市摆摊糊口，
戴个大墨镜装瞎子。他蹲在我摊子前，扔下几张红票子。“算。”我哪会真算命？
全靠察言观色和一张嘴。他穿着普通黑T恤，但袖口露出的腕表够我摆十年摊。气场太压人。
我硬着头皮胡诌：“您…命格奇特，早年坎坷，但有贵人相助，中年后必有大成，
就是…情路有点波折。”他当时嗤笑一声，走了。我以为蒙混过关了。现在，他找上门了。
“不准？”我干笑两声，“沈先生，命理玄妙，有时候……”“我找人查了你。”他打断我，
声音冷得像冰，“宋微，二十五岁，无业，在城南夜市行骗三个月，
之前的工作是…宠物殡葬师？”我后背全湿了。“我给你半小时。”他说，
“到‘忘川’找我。”电话挂了。“忘川”是城西一家酒吧。有名的灰色地带。不去？
我不敢。他能查到我老底，就能让我无声无息消失。半小时后，我站在“忘川”门口。
重金属音乐震得地面发颤。门童看了我一眼，直接拉开厚重的黑门。里面灯光昏暗，
烟雾缭绕。最里面的卡座，他一个人坐着。黑色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
手里晃着一杯琥珀色的酒。他抬眼看我。眼神像刀子。我腿有点软，蹭过去。“坐。
”他指了指对面。我僵硬地坐下。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咚一声。“说说，”他身体前倾，
压迫感扑面而来，“怎么骗到我头上的？”我咽了口唾沫：“沈先生，
我没骗……”他猛地伸手！速度太快！我根本没看清！只觉得脖子一紧！
他冰凉的手指卡在我喉结上，不轻不重。只要稍微用力。我呼吸瞬间停了。
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我讨厌骗子。”他盯着我的眼睛，像看一个死物，“尤其是，
敢骗到我头上的。”“我…真不是骗子！”我挤出声音，带着哭腔，“我有真本事！
”他手指没松，反而收紧了一点。“证明。”他吐出两个字。空气稀薄。脑子嗡嗡响。
生死关头。我猛地闭上眼，心一横！拼了！“你…左肩后面！靠脊椎那里！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有个疤！月牙形的！是烫伤！小时候弄的！”卡着我脖子的手，
猛地一僵！力道松了。我大口喘气，眼泪都憋出来了。他盯着我，眼神变了。震惊，
还有一丝…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他声音压得更低，像野兽的嘶鸣。那个疤，
藏得很深。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连他最亲近的手下都不知道。我瘫在卡座里，浑身发软。
赌对了！刚才太紧张，闭眼的瞬间，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昏暗的旧厨房。
一个瘦小的男孩背对着我，踮着脚去够灶台上的开水壶。壶倒了。
滚烫的开水泼在他左肩后面。皮肤瞬间红肿，起泡。留下一个月牙形的疤。画面一闪而过。
像老电影断片。这种“看见”的能力，时灵时不灵。尤其是我极度害怕的时候。平时，
我根本不敢用，也控制不了。今天被逼到绝路，居然灵了。“说。”沈厌身体靠回沙发，
眼神依旧锐利，“你还‘看’到什么？”我喘匀了气，心还在狂跳。“沈先生，
”我努力镇定，“我真不是骗子。这能力…时有时无，不受我控制。”他眯起眼，没说话。
酒吧嘈杂的音乐成了背景。我们之间，空气紧绷。“我最近，”他忽然开口，
声音没什么起伏，“有点麻烦。”我看着他。“有人想动我。”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藏在暗处，像阴沟里的老鼠。”他这样的人，仇家肯定多。“我需要找出这只老鼠。
”他放下酒杯，看着我，“或者，让老鼠自己跳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你，
”他手指点了点我，“帮我算。”不是商量，是命令。“沈先生，”我头皮发麻，
“我刚才说了，我这能力……”“给你钱。”他打断我，“你开价。
”“不是钱的问题……”“或者，”他身体再次前倾，眼神危险，“我现在就让你‘算算’，
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我浑身一冷。没得选。“我…试试。”我声音发干。
他满意地靠回去。“很好。”他拿出手机，“号码。”我报了自己的手机号。
他手指点了几下。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拿出来一看。一条银行短信。到账，五十万。
我看着那一串零，手有点抖。“定金。”沈厌淡淡地说，“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一百万。够我摆摊几辈子。但我知道，这钱烫手。“我需要…你的生辰八字。
”我硬着头皮说。他报了一串日期和时间。我默默记下。“还有，”他补充，“贴身的东西。
”他解下左手腕上的表。一块看起来很旧的机械表，表盘都有些磨损了，和他身份很不搭。
他扔过来。我接住。表带还带着他的体温。“够不够？”“够了。”我攥紧那块表。“三天。
”他竖起三根手指，“给我名字。”三天。找出一个想害他的“老鼠”。
我拿着那块沉甸甸的旧表，走出“忘川”。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一百万像块烧红的烙铁，
揣在我口袋里。回到家，破旧的一居室。我瘫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手里捏着沈厌那块旧表。
金属冰凉。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眼前一片黑。什么都没出现。“看见”那该死的疤，
纯粹是狗急跳墙。现在安全了，它又罢工了。我把表扔在桌上。烦躁地抓头发。三天。
找不到人，沈厌会怎么对我？想想他卡着我脖子的手。我打了个寒颤。不能坐以待毙。
我爬起来，翻箱倒柜。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的纸箱。打开。里面是几本破旧的线装书，
纸张发黄。还有一个小罗盘，指针都锈了。这是我姥留下的。
她生前是乡下小有名气的“仙姑”，靠这个糊口。我小时候跟着她，耳濡目染，
背过一些口诀。后来姥走了，我就把这箱子压了床底。姥总说我有“慧根”，
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我一直觉得那是封建迷信，是姥哄小孩的。
直到今天在酒吧……我看着那几本破书。死马当活马医吧。翻开最上面一本。字迹模糊，
讲的都是些基础命理，五行生克。还有几张手绘的符箓图案。我耐着性子看。
找到关于“寻踪觅迹”的部分。需要被寻者的贴身物品和生辰八字，配合特定的口诀和观想。
我拿起那块旧表。深吸一口气。按照书上写的，盘腿坐在地上。左手托着表，
右手掐了个别扭的指诀。嘴里念念有词。“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
心随物动……”念了十几遍。口干舌燥。眼前还是一片黑。屁用没有。我泄气地躺倒在地。
看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完了。一百万没命花。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夜市。
摊子都不想摆了。但不去，更惹人怀疑。刚支好简陋的折叠桌，
挂上“铁口直断”的破布招牌。一个身影就杵在我摊子前。阴影笼罩下来。我心里一跳。
抬头。不是沈厌。是个瘦高个男人，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眼神躲闪。“算…算命。
”他声音有点抖。我打量他。面色灰暗，印堂发青。典型的走背字面相。“坐。
”我指了指小马扎。他局促地坐下。“想问什么？”“我…我最近，”他搓着手，很不安，
“总感觉有人跟着我…睡不好，丢东西…大师，您看我是不是…撞邪了？
”我装模作样地让他摊开手掌。低头看。忽然，他手腕上露出一截红绳。很旧的红绳，
编着奇怪的结。我脑子里“嗡”了一下。眼前猛地闪过一个画面！深夜。一条偏僻的小巷。
这个瘦高个男人缩在墙角，抖得像筛糠。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看不清脸的男人站在他对面。
帽衫男声音很低，很冷。“把这个，放他车上。”帽衫男递过来一个小东西。
瘦高个男人颤抖着接过。画面一闪，是沈厌那辆黑色越野车的底盘。
一个闪着微弱红光的小方块，被磁铁吸附在油箱附近。炸弹！我猛地抽回手！心脏狂跳！
瘦高个男人被我吓了一跳：“大…大师？”我死死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绳。“谁让你来的？
”我声音发紧。他脸色瞬间惨白：“没…没人……”“那个穿黑帽衫的！”我压低声音，
身体前倾，“他让你在沈厌车上放东西！对不对？”瘦高个男人像被雷劈中！整个人僵住！
眼睛瞪得滚圆，充满恐惧！“你…你怎么……”他语无伦次。我一把抓住他手腕！
“你想死吗？”我盯着他，“那是炸弹！沈厌要是死了，你全家都得陪葬！
”瘦高个男人彻底崩溃了。“不关我事啊！”他带着哭腔，鼻涕眼泪一起流，
“他…他抓了我老婆孩子！逼我的！我不干，他们就……”“他在哪？”我打断他。
“我…我不知道！”瘦高个男人拼命摇头，“每次都是他找我！
在…在城北那个废弃的玻璃厂！”“他下次什么时候找你？”“今…今晚！
他说今晚要确认东西还在不在！”我松开他。脑子飞速转动。机会！抓住那个帽衫男，
就能向沈厌交差！“听着，”我盯着瘦高个，“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晚上十点。城北，
废弃玻璃厂。月光惨白，照着破败的厂房和满地碎玻璃。风声呜咽，像鬼哭。
我躲在一堵半塌的墙后面。心快跳出嗓子眼。瘦高个男人站在空地中央，像只待宰的羔羊。
他按照我的要求，给帽衫男发了信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终于。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很轻，很稳。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走到瘦高个面前。“东西呢？”帽衫男声音很低哑，
像砂纸摩擦。
瘦高个抖得更厉害了：“在…在车上…沈厌今晚好像要去码头……”帽衫男似乎很满意。
他伸手，好像要拍瘦高个的肩膀。就是现在！我猛地从墙后冲出来！
手里攥着一把东西——姥留下的破书里夹着的，据说是“特制”的香灰！“看招！
”我大喊一声，把香灰朝他脸上扬去！帽衫男反应极快！猛地侧身！香灰大部分撒空！
只有一点沾到他帽檐。“找死！”他低吼一声，像头被激怒的豹子，瞬间朝我扑来！
速度快得吓人！我根本来不及躲！完了！我下意识闭眼！预想中的剧痛没来。“砰！
”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我睁开眼。月光下。帽衫男躺在地上，蜷缩着呻吟。
沈厌站在他旁边。黑色风衣的下摆还在微微晃动。他手里，掂着一根小孩手臂粗的钢管。
刚才那声闷响，是他用钢管砸在帽衫男后腰上。沈厌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他转头看我。
眼神在月光下，晦暗不明。“香灰？”他挑眉，语气有点怪，“你的‘真本事’？
”我脸一热。“不…不是……”我尴尬得想钻地缝。他嗤笑一声，没再理我。
走到帽衫男身边，一脚踩住他胸口。“谁的人？”声音冰冷。帽衫男咬着牙，不吭声。
沈厌脚上用力。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帽衫男痛苦地惨叫。
“是…是九爷……”他终于吐出来。九爷？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城南另一个势力的头头，
和沈厌不对付。沈厌眼神更冷了。他移开脚，对后面阴影里打了个手势。
立刻有两个黑影窜出来，像拖死狗一样把帽衫男拖走了。瘦高个男人早就吓瘫在地上，
屎尿齐流。也被拖走了。空地上，只剩下我和沈厌。月光清冷。他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完全罩住我。“名字，拿到了。”我小声说，手心全是汗。他没说话。
只是看着我。眼神很沉，像深潭。看得我头皮发麻。“我…我的钱……”我鼓起勇气提醒他。
他忽然笑了。不是冷笑，是真的笑。嘴角微微勾起，在月光下，竟然有点…好看？
“钱少不了你的。”他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宋微，你胆子不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疤，”他忽然问，声音低了些，“你真的‘看’到了？”我点头。“还看到什么？
”他追问。我犹豫了一下。在酒吧生死关头看到的画面，只有那个疤。后来，
再也没“看”到过关于他的东西。“没了。”我老实说。他似乎有点失望，又好像松了口气。
“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能不能看到…过去的事？”我一愣。“比如，
”他声音更低了，几乎被风声盖过，“很久以前…发生了什么？”他眼神里，
有某种我从未见过的情绪。一闪而过。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我…不能控制。
”我实话实说，“有时候突然就看到了，有时候怎么努力也不行。”他沉默了一会儿。
“走吧。”他转身，“送你回去。”我跟着他走出废弃厂房。他的车停在隐蔽处。
一辆黑色越野，线条冷硬。就是那辆差点被装炸弹的车。坐进副驾驶。车内很干净，
有淡淡的烟草味和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气息。一路无话。车停在我破旧的小区楼下。
“谢谢沈先生。”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等等。”他叫住我。我回头。
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我。“尾款。”我接过。沉甸甸的。“还有，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以后…别在夜市摆摊了。”我一愣。“那…我吃什么？
”“跟我干。”他吐出三个字。我傻了。“什…什么意思？”“我缺个‘顾问’。
”他手指敲着方向盘，“像今天这样，帮我‘看看’。
”“我能力不稳定……”“总比你摆摊强。”他语气不容置疑，“工资你开。
”我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信封。又看看他。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
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跟着他？刀口舔血？可拒绝？我想到他卡着我脖子的手。
想到帽衫男被拖走的模样。“我…考虑一下？”我小声说。他挑眉。“行。”他居然答应了，
“想好了，打给我。”他报了一个号码。不是之前那个。是他的私人号码。我记下。“下车。
”我如蒙大赦，赶紧推门下车。黑色越野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我捏着信封和手机，
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心乱如麻。几天后。我租了个好点的公寓。用那一百万。
夜市摊子彻底收了。沈厌没再联系我。但我知道，他这种人，说了“考虑”，
就是等着我的答复。我没想好。那晚在废弃工厂，他出现得太及时了。像是一直在暗处盯着。
他信我吗？还是…也在试探我？一周后。手机响了。是沈厌的私人号码。我心跳漏了一拍。
接起。“宋微。”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有事找你。”“沈先生？”“来‘云顶’。
”‘云顶’是个私人会所，会员制，极隐秘。我知道，那是沈厌的地盘。“现在？”“嗯。
”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不掉。打车到‘云顶’。门口穿着黑西装的安保看到我，
直接放行。显然是沈厌打过招呼。里面装修极奢华，却异常安静。侍者引我到一个包间门口。
推开门。里面空间很大。沈厌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他面前摆着功夫茶具。袅袅茶烟。对面，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头发花白，
精神矍铄，手里盘着两个油亮的核桃。眼神锐利，像鹰。看到我进来，
老者锐利的目光立刻扫过来。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沈厌抬了抬手，
示意我坐他旁边的空位。“宋微。”他介绍，“这位是九叔。”九叔？
我脑子里立刻闪过那个帽衫男的话——九爷！是他！城南和沈厌不对付的那个九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起来还很…平和？我手心又开始冒汗。僵硬地坐下。“阿厌，
”九叔开口，声音沙哑，带着笑意，眼神却冷，“这位小姑娘是？”“我的人。
”沈厌语气平淡，给我倒了杯茶，“懂点玄学门道。”“哦？”九叔拖长了调子，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我脸上，“玄学？小姑娘年纪轻轻，懂这个？”我如坐针毡。“略懂。
”我硬着头皮。“那正好。”九叔笑眯眯的，像只老狐狸，
“老夫最近也得了一件‘玄门’的东西，正想找人掌掌眼。”他朝身后招了招手。
一个精悍的年轻人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上前。小心翼翼地放在茶桌上。打开。里面是一块玉。
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如墨。形状不规则，像某种动物的鳞片。玉身上，
刻着极其繁复古老的符文。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脖子后面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攥住了我！像被冰冷的蛇缠住！我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小姑娘，
看看？”九叔盯着我，笑容不变，“这块‘墨鳞’，怎么样？”我强迫自己看向那块黑玉。
视线刚一接触！眼前猛地一黑！无数混乱嘈杂的声音瞬间冲进我脑子里！尖叫！哭嚎！诅咒！
狂笑！像地狱之门在我耳边打开！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在黑暗中闪现！贪婪！怨恨！绝望！
疯狂！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胸口剧痛！喘不过气！
“呃……”我闷哼一声，死死捂住胸口，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宋微？
”沈厌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猛地回过神！眼前景象恢复。冷汗已经浸透后背。
心脏狂跳，像要炸开。那块黑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怎么样？
”九叔依旧笑着，眼神却锐利如刀，“看出什么门道了？”我大口喘气，脸色肯定难看极了。
“这…这东西，”我声音发颤，“很邪！沾过血！很多血！带着…带着很强的怨气和诅咒！
谁碰它，谁倒霉！轻则破财伤身，重则…家破人亡！”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吼出来的。
九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变得极其阴沉。盘核桃的手也停了。包间里的空气，
瞬间降至冰点。沈厌没说话。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九叔，”他抬眼，
语气平淡，“听见了？”九叔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剥。“小姑娘，
”他声音冰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没乱说！
”那股阴冷怨毒的感觉还萦绕不去，我激动地指着那黑玉，“它就是个祸害！你留着它，
迟早……”“够了！”九叔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叮当响！他身后的年轻人立刻上前一步，
手按在腰间。气氛剑拔弩张！沈厌放下茶杯。声音不大。但九叔和他手下的人，
动作都是一滞。“九叔，”沈厌看向九叔，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东西看完了。我的人，胆子小，没见过世面，您别吓着她。”他这话，听着客气，
实则强硬。是在护着我。也是在警告九叔。九叔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他死死盯着沈厌，
又狠狠剜了我一眼。“好！好！”他连说两个好字，怒气冲冲地合上紫檀木盒，“阿厌，
你好眼光！找了个‘好’顾问！”他起身，拂袖而去。手下人赶紧捧起盒子跟上。
包间门被重重关上。只剩我和沈厌。我像虚脱一样，瘫在椅子里，浑身发冷。
刚才那种被无数怨魂撕扯的感觉，太可怕了。“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声音还在抖。
“墨鳞。”沈厌给自己续了杯茶，“据说是从一座邪墓里挖出来的陪葬品，沾了墓主的怨气。
九叔花大价钱弄到手，想镇宅。”“镇宅？”我差点跳起来，“那东西招灾还差不多！
靠近它都会倒霉！”沈厌看了我一眼。“你刚才的反应，不像装的。”“当然不是装的！
”我心有余悸，“太可怕了……”“嗯。”他应了一声，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
“你刚才说，”他看向我，“你能‘看到’它沾过很多血，带着诅咒？”我点头。
“能‘看’到具体的吗？”他问，“比如，谁的血？或者…这诅咒，有没有办法解？
”我摇头：“不行。我只能感觉到很浓的怨气和恶意，具体的看不清。至于解…”我苦笑，
“这东西太邪了，我感觉…无解。”沈厌没再追问。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
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九叔不会善罢甘休。”他淡淡地说。我心里一紧。
“他…他会报复我？”“冲我来。”沈厌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最近别乱跑。”他这话，
算是给我吃了半颗定心丸。但也意味着，麻烦没结束。“沈先生，”我犹豫着开口，
“你之前说的…跟你干的事……”“想好了？”他转回头看我。“我…能力不稳定。
”我实话实说，“像刚才那样，有时候能‘看’到，有时候不行。我怕…耽误你的事。
”“我知道。”他居然很平静，“我需要的是你的‘眼’，不是神棍。”他顿了顿。“而且，
”他眼神有点深，“你比那些装神弄鬼的，有意思。”这话听着不像夸奖。“工资，
”他直接说，“一个月十万，额外任务奖金另算。平时不用坐班，有事我会找你。住的地方，
我给你安排，安全。”十万！我呼吸一滞。比我之前累死累活强百倍。
还有安全住处……诱惑太大。风险也太大。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想到那晚在废弃工厂，
他像天神一样出现。想到他刚才在九叔面前护着我。“好。”我听见自己说，“我跟你干。
”沈厌嘴角似乎又微微勾了一下。很快消失。“嗯。”他点头，“明天有人接你搬家。
”他效率极高。第二天一早。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新租的公寓楼下。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叫老陈。他帮我把少得可怜的行李搬上车。
车子开进一个高档小区。环境清幽，安保严密。他带我进了一套大平层。装修是现代简约风，
黑白灰色调，很冷，但视野极好。“沈先生吩咐，您先住这。”老陈把钥匙给我，
“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他递给我一张名片。然后走了。我站在空旷的客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