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婆婆林淑华的五十五大寿,但谁能想到,这场精心准备的寿宴,
竟会是我婚姻生活的“断头台”?我叫柴静怡,嫁给白峻哲,已经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
为了这场寿宴,我像个上满了弦的陀螺,从天还蒙蒙亮的清晨六点就开始连轴转。
我没去外面订那些千篇一律的成品蛋糕。我要亲手给我“亲爱”的婆婆,
献上一份独一无二的贺礼。一个足足三层高的奶油水果蛋糕,
光是构思和画草图就花了我一宿。从打发蛋清、烤制蛋糕胚,到一层层抹上新鲜的奶油,
再细细地铺上切好的芒果、草莓和蓝莓,每一步都凝聚着我的心血。最耗费功夫的,
是那上百朵用奶油裱出的玫瑰花。粉的、白的、淡黄的,一朵一朵,娇艳欲滴。
整整四个钟头,我几乎是跪在操作台前,屏着呼吸完成的。腰都快断了,眼睛也花了。最后,
我融化了顶级的黑巧克力,用最秀气的小楷,
在蛋糕顶上工工整整地写下“生日快乐”四个大字。那一笔一画,写下的哪里是祝福,
分明是我这三年来,试图融入这个家的全部卑微与讨好。“静怡,你这手艺,
我看都能直接开店了,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师傅还牛!”老公白峻哲从身后轻轻揽住我的腰,
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疼惜和骄傲。我累得连笑的力气都快没了,
只能偏过头,在他的脸上轻轻蹭了一下。“那可不,咱妈的生日,必须拿出最高规格来整!
”我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指尖沾上了一点奶油都浑然不觉。“走吧,再不走,
咱妈该等急了。”……当我们俩提着巨大的蛋糕盒,
风尘仆仆地赶到“金碧辉煌”大酒店的“帝王厅”时,白家一大家子人,基本已经到齐了。
包间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男人们在高声阔论,女人们则聚在一起聊着八卦和珠宝。
婆婆林秀英,今天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她身上那件紫色的金丝绒旗袍,是我跑遍了全城,
才在一家老字号里给她淘换来的,光手工费就小一万。
旗袍将她保养得还算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配上那头在理发店精心打理过的银色盘发,
整个人瞧着精神抖擞,派头十足。“哟,静怡和峻哲来啦!”大伯子白振国第一个瞧见我们,
他挺着个啤酒肚,满面红光地站起来招呼,“快快快,就等你们这对主角儿了!
”我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小心翼翼地,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
将那个三层大蛋糕稳稳当当地安放在转盘餐桌的正中央。蛋糕一亮相,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引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叹。唯独一个人例外。小姑子白雅萱,
正举着最新款的手机,噘着嘴,找着各种刁钻的角度疯狂自拍,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仿佛那个蛋糕在她眼里,还不如她新做的美甲有吸引力。“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恭恭敬敬地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到婆婆面前。
里面是一条我托朋友从国外代购回来的顶级桑蚕丝丝巾,标签价三千二百八。婆婆接了过去,
脸上那抹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敷衍和客套。“嗯,静怡有心了。
”她随手将礼盒放在一边,甚至没有打开看一眼,那感觉,
就像是随手打发了一个上门推销的业务员。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等所有人都落座后,
喧闹的包间渐渐安静下来。婆婆清了清嗓子,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
她不紧不慢地从随身的皮包里,摸出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今天,趁着大伙儿都在,
”婆婆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这老婆子有件顶要紧的大事要宣布。
”“我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趁着现在脑子还清醒,我想把家里的这点家当,
给你们说道说道,安排妥当了。”“财产”两个字一出口,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强烈的不安,像是毒蛇一样,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我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白峻哲,
发现他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我这辈子,也没攒下啥金山银山,
”婆婆轻轻拍了拍那个文件袋,“也就是一套当年单位分的老房子,
还有这些年省吃俭用留下来的五十万养老钱。”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大伯子白振国的身上。
“这套老房子,地段还算不错,现在市价怎么也值个百八十万。振国啊,你是家里的老大,
以后这家里的担子,主要还得靠你来挑。这房子,就过户到你名下吧。”“哎哟喂!妈!
”大伯子那张胖脸瞬间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他激动地站起身,声音都带了颤音,
“您老就擎好吧!儿子我保证,以后一定把您当老佛爷一样孝敬!”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边,落在了小姑子白雅萱的身上。
“至于这五十万的存款嘛……”婆婆的语气里充满了宠溺。“我们家雅萱,马上就要嫁人了。
我这个当妈的,总不能让闺女空着手出门,让人家婆家瞧不起。这笔钱,就给雅萱当嫁妆了。
”“妈!您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白雅萱“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激动得满脸通红,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婆婆的胳膊,又亲又蹭,“我就晓得,
您最疼的就是我了!”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轰”的一声,直往脑门上冲。
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桌子底下,白峻哲的手,
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冰凉,全是冷汗。
“那个……婆婆……”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那……我和峻哲呢?”婆婆终于舍得将她那尊贵的目光,
施舍般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们?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你们年轻人,有手有脚的,脑子也好使,
趁着年轻,自己出去打拼呗。”“再说了,”她话锋一转,“我们家峻哲,可是高材生,
现在是程序员,一个月工资好几万,哪里用得着我这老婆子来操心?”“可是,
妈……”白峻哲似乎还想为我们争取些什么。“别可是了!”婆婆不耐烦地一摆手,
直接打断了他。“我话还没说完呢!”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算计的笑容,
又从那个牛皮纸袋里,慢悠悠地抽出了一张薄薄的A4纸。“我想来想去啊,我这把年纪了,
一个人住着,万一哪天有个头疼脑热的,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那多凄凉啊。
”她的目光,像两把精准的飞刀,“嗖”地一下,直直地插在了我的身上。“振国工作忙,
一天到晚在外面应酬,指望不上。”“雅萱马上要嫁人了,就是婆家的人了,更指望不上。
”“所以,我决定了!”她重重地一拍桌子,宣布了最终的判决。“以后,我就搬过去,
跟着静怡和峻哲过!养老送终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什!么!”这两个字,
几乎是从我的喉咙里炸出来的!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分房子,分钱,
一根毛都没我的份儿。轮到养老了,就把我这个“外人”推到了最前面?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婆婆,您这个安排……是不是有点……”我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咋啦?”婆婆把眼一瞪,那张刚刚还挂着慈祥笑容的脸,
瞬间变得理直气壮,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气。“我可是你婆婆!你嫁到我们白家来,
孝顺我,伺候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她振振有词地继续说道:“再说了,
你们女人家,心思细腻,会照顾人。这养老的活儿,本来就该是儿媳妇的责任,
总不能让我一个老太婆去指望两个大老爷们吧?”大伯子白振国在一旁立刻敲起了边鼓,
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可不是嘛!弟妹,你和峻哲现在也没个孩子拖累,
时间多的是,正好可以全身心地好好照顾咱妈,让她老人家安享晚年嘛!”“对对对!
”白雅萱也跟着起哄,一边摆弄着她那刚做的水晶指甲,
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嫂子一看就是那种特别贤惠的人,这照顾婆婆的活儿,对你来说,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我看着眼前这一张张丑陋的嘴脸,听着这一句句无耻的话语。
我感觉我心里的那座火山,终于要爆发了。那积压了三年的岩浆,滚烫、灼热,
马上就要冲破地壳,将眼前这一切虚伪和不公,烧个干干净净!“我不同意。
”我“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冬里的冰碴子。整个包间,
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一双双惊愕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我的身上,
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你说啥子?”婆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由红转青,
再由青转黑,精彩得像个调色盘。“我说!我!不!同!意!”我一字一顿,
把音量提高了八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砸出来的石头。“凭什么!
凭什么房子给大伯哥,钱给小姑子,养老送终的责任,就TM全砸我一个人头上?
我在这个家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会喘气的免费保姆吗?!”“静怡!你冷静点!
有话好好说……”白峻哲慌了,伸手想来拉我坐下。“我很冷静!”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力气大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冷静过!”我一步一步,
走到那个凝聚了我无数心血的三层大蛋糕前。我死死地盯着上面那精致的奶油裱花,
那鲜艳欲滴的水果,还有那四个用巧克力写成的“生日快乐”。多么讽刺啊。“婆婆,
”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您知道这个蛋糕,我花了多少心思吗?
”“从凌晨四点,天还黑着,我就爬起来了。和面,打发奶油,烤蛋糕胚,一样一样,
全是我亲手弄的。”“这上面的每一朵花,都是我一瓣一瓣裱出来的。我眼睛都快瞎了,
腰都快断了,就为了让您今天能高兴高兴。”“柴静怡!你到底想搞啥子名堂?
”婆婆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我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
在这死寂的包间里,显得格外尖锐,格外刺耳,像夜枭的哀鸣。“我想干什么?
”我缓缓地抬起手,伸向那个漂亮的蛋糕。“我想让你们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想一分钱不花,
还让我柴静怡当牛做马,当免费保姆的下场!”话音未落,我的双手猛地用力一推!
“轰——”那个三层高的,宛如艺术品的生日蛋糕,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抛物线,
然后轰然倒地!“啪嚓!”一声巨响!蛋糕摔了个稀巴烂!奶油、水果、巧克力碎片,
混合着我这三年的委屈和愤怒,四处飞溅!离得最近的白雅萱,她那身名牌白裙子上,
瞬间被溅上了一大片狼藉的奶油,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柴静怡!你个疯婆子!
你疯了吗!”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怒吼道。“疯了?”我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对!我就是疯了!是你们这帮吸血鬼把我逼疯的!
”我顺手端起桌上那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想都没想,直接“哗啦”一下,全倒在了地上!
“既然我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是,那就让你们看看,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能干出什么事来!
”紧接着,我的理智彻底崩断了!我开始疯狂地扫荡餐桌!清蒸鲈鱼!白切鸡!糖醋排骨!
蒜蓉开边虾!一盘!又一盘!全被我用最粗暴的方式,扫到了地上!
昂贵的菜肴和精美的餐具,在地上摔得粉碎,汤汁和油污溅得到处都是,
整个“帝王厅”瞬间变成了一个狼藉的垃圾场!“住手!你给我住手!
”大伯子白振国终于反应过来,怒吼着想要冲过来制止我。我眼神一凛,
直接抓起桌上的一瓶茅台,高高举起,瓶口对准了他!“哪个敢过来,
老子今天就让他脑袋开花!”我红着眼睛,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母狼,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静怡!你闹够了没有!”白峻哲终于爆发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酒瓶,
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冷静点!”“我冷静?”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决堤。
“我嫁到你们家这三年,哪一天不冷静?我每个月工资一到手,就给你妈转两千块生活费,
雷打不动!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的礼物,哪次少过?她生病了,是我请假陪着去医院,
跑前跑后地挂号、拿药!我做的这些,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个什么?啊?!
”包间里一片狼藉,门口的服务员探头探脑,被里面的阵仗吓得根本不敢进来。
“你……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婆婆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指着我的手抖得像筛糠。
“我辛辛苦苦把峻哲拉扯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白家的?”“报答?
”我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养峻哲,那是你的责任!我嫁给峻哲,
是嫁给了爱情,不是卖身给你全家当免费保姆的!我欠你们白家什么了?!
”“你……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婆婆气急败坏,“今天,你必须给我跪下道歉!
这是原则问题!”“道歉?”我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为什么要道歉?
为我这三年来掏心掏肺地伺候您,结果被当成驴使唤道歉?还是为我把您当亲妈一样孝敬,
您却把我当外人一样防备道歉?又或者,是为了我天真地以为,人心能换人心,
结果换来一地鸡毛道歉?!”大伯子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