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要与阿舒白首偕老。可是,事与愿违。新婚燕尔,
一年为期,所以他只捅了我一刀。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显然我死了。可是殷离,
谁准许你擅自主张的。今生你不死谁死?一我叫云晚晴,是一名医女,年方十六。
家父家母相继离世,我继承了医馆。所以我的使命自然而然便是救死扶伤。
我来到了前世与殷离初遇的地方——那时,我正巧上山采药。今生,他依然只是初遇,
而我则是重逢。拨开树丛,看着眼前躺在其中血肉模糊的男人。这一次,我死死地盯着他,
思索一番,随后毅然决然地带上了他。毕竟,恨比爱长久,
我也要让你自个儿尝尝因爱生恨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刚扶起他的身子,气不过,
我便趁着他昏迷之际,猛烈地给了他几拳,拳拳到肉。后来又扇了好几个巴掌。
许是一时恨意充上了头,又或许是我的力气过于之大。他便被我扇地滚下了山坡,
头也刚好磕到了下方的一块尖锐石头,出血了。闹大了,你现在可不能死。我慌乱地跑去,
扛起了他回到屋中。找到药材为他止血,治伤。只是力气比寻常大了几分。
我总得让他不痛快几分的。刚刚擦完他的身体防止伤口感染,望着眼前的男子。他依旧那样,
眉如折刃,鼻梁挺直,唇线薄利。果真,好一个天生的无情机器。照顾了好些日子,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是还未开口,他的眼眸便告诉了我一个变数。与前世不同的是,
今生的他在我的注视下眼神变得空洞虚无。我的心在紧窒后,不由得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忽地,眼前的男子开口。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哪儿?在他问出第二个问题时,
我便知道他失忆了。二前世午后。摘下了眼前的甘草,放入背后的篓筐中,
感受着沉甸甸的药材,我显然心满意足。就要回去之时,
我不经意间抬眼向前方树丛处细微一瞥,便看到了一只手显露在外面。旁人见此情景,
大抵是不敢上前一看的。可是,我的胆子一向很大。要是没有这份胆子的话,
山上野兽有时也是有的。那么现在,我可没有一篓筐满满的药材收获了。
我的医馆也就开不下去了。毕竟女子不可为医道。但是,我是要劈开一片天的。
而勇敢则是劈天开道的前提。拨开树丛,眼前的人受伤昏迷。我是医者,
救死扶伤的前提是要有一颗善心。所以我救了。这个男人伤的很重,
他的身上遍布着数不清的疤痕。我不清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学医之际也擅蛊毒之术,
医毒双绝最适合保命了。这是阿娘教我的。所以我在他身上下了子蛊,母蛊在我身上。
没有我的丹药,纵使他如何行动,只需我轻轻一捏母蛊,他便会即刻吐血而亡。我很惜命,
旁人拿不走我的命。三白日。我躺在床上闭目小憩,这一月,我整夜都心神不宁,
睡不着。眼底乌青,脸色苍白。我知道了,殷离并不爱我。这一月,
他每晚都会在我枕边拥着我,装作对我情真意切的样子。
他轻嗅着我的乌发对我说孩子可以再有,晚晚,不要在伤心了。我的泪悄然濡湿了枕头,
他像是察觉到了似的,拂过我的眼睛,拥得我更紧了。看着他的虚情假意,我却只觉恶心。
思绪被打乱。……哒哒哒,是一阵绵长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刺啦的摩擦声。我一睁眼。
是他回来了。他伤的很重,白衣被血痕渗透。而他的眼里也血里透红。见我望过来,
他的脚步停了,止了下来。而地面上也掺杂着斑斑血迹。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围上去询问他,
关切他发生了何事?伤的重不重?我不想。……他以前也总是受伤,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做着什么危险性的工作。每当我问他时,他总是极力掩饰着什么无事,
没有做什么。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很不擅长撒谎。他的脸天生冷情,撒了谎,
一下便会动容不少,很难叫人看不出来。尤其是我——这个已然陪了他生活了五年的人。
现如今,他的妻子。……四他的右手俨然拿着一把剑,方才便是他的剑尖在滑动。
上面还带了点血,不知是谁的。我挺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一时无话。望着他骇人的目光,
我先开了口。殷离,你要做什么?我没有带蛊。新婚之际,
我也偷偷地在他的合卺酒中撒下了研磨出来的药粉。所以,我把我的生命之重都托举给了他。
在他身上,我没有筹码。我知道,他现在要做什么,我都无能为力。一字不应,
他粗喘着气息,一剑袭来,刹那刺透了我的左心。杀了你。
我只觉得瞬间的痛意侵袭而来。我痛,痛极了。他又拔剑而出。仅仅过了一会儿,
我便实在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第一千个目标,云晚晴,已死。我的气息直淌,
奄奄一息。眼神迷离之际,只看得见眼前持剑的男人缓缓离去。果然,殷离,
你从来就不爱我。我是一名医者,可偏偏上天说医者不自医。我救得了以前的你。可现在,
我却救不了我自己。我恨我识人不清!我恨我自己无力!我恨我没能亲手替我的孩子复仇,
杀了你!若有来生,我要你死。我用尽全身力气,沾血执手描绘。
地上残存着我未开口的滔天恨意我恨你五望着眼前已然失忆的男人。我白眼一翻,
后又顿生一计。傻子,听到没有,你叫王八。他晃着脑袋,大眼一瞪。啊?
可是好生奇怪。怎么会有人名字等同于乌龟的别名呢?我脸一黑。懒得跟这个傻子多话。
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谁能管我?我从黑市买下了你,你是我的奴隶,
管事的说你之前就叫这个。再说了,这一听不就知道你是王家的第八个孩子嘛!这,
很难懂?说话!我大声喝道。没,没什么。他随即正色,一副可怜样儿。没用。
心黑的人就像芝麻馅儿,没拨开前就是白的。王八,走,跟我去市集。好的。
他很听话地跟上了。到了制衣坊,望着眼前五彩斑斓的颜色。
我从中随手拿出那件最为沉静的玄衣放在他身边打量。随即挑了一系列玄衣买走。出坊门,
他不解,跟在我后面小声地询问为什么都是黑色的衣服,其他颜色的衣服不行吗?
看着他一袭玄衣,这才是你该穿的颜色。凝思望向过往。
……少女停在眼前肃穆的男人身边,轻轻摇晃着他的手,一脸笑着。阿舒,
你怎么天天穿得一身黑啊,你不知道吗?在旁人看来,你这样子看起来更加冷冰冰诶。
白色,蓝色,金色那些颜色多么鲜活。你就得多穿些这样的颜色。我瞧着,也欢喜。
好。都听你的。男人无奈作笑道。停在眼前。……王八,你本来穿的就是黑衣,
你喜欢这个颜色。而且心黑的人,我为什么要给你挑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衣?
那你以后都这样穿。好吧。都听你的少年瞧着眼前的人,眼眸清亮,乖乖顺道。
六为什么这个男人失忆了,性格倒是变了。可恶,从冰山变成小狗。什么都要哄,
得寸进尺。不准叫我名字。叫我主人。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却以为我在跟她玩闹,
对我甜甜一笑。姐姐。呕,拜托了爷们。你用这么个大男人的身体对我叫姐姐。你不呕,
我都要呕了行吗?你是小孩子吗?别闹了别闹了,行吗?这个男人前世都不会笑的那么肆意。
今生的他我似是没见过一般。你的野性未除,以后我每天都会扇你几个巴掌。你都得受着,
听到没有?说话。好的,晚晚姐姐。他微笑着回道。看着他的笑脸,我一时气不过,
就给了他一巴掌。他先是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后来又笑得露齿。糟心。还有,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让你做什么你就不能做什么。你的自由都在我手里,
不然我就卖了你。我作状恶狠狠道,眼露凶光。听到这话,他瞬间急了,拉着我的手就说。
不要丢下我,晚晚姐姐,我什么都能干。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说着说着轻轻摇晃着我的手。哦我撒开他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没有再管他。
躺在床上思索着。今世,我的重生,而他失忆之后性格大变又会有什么影响?我抓搡着脑袋。
不管了,得让他先爱上我。陷入爱我的牢笼中,把他紧紧捆住,任他如何也逃脱不开。最后,
一击毙之。殷离。你也常常被背叛丢弃的滋味吧。现如今,先对你好点吧,
想办法让你爱上我。前世的你没有爱上我,今生性格大变的你又如何呢?有趣。
七殷离,你的新名字。姐姐,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殷离微微皱起自己的眉毛,
很不满意的样子。随后一本正经地说道离有离开的意思,我不要离开你。而且殷配上离,
总有种在黑暗中的感觉。思绪转回前世。……阿离,明天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了,
我好欢喜啊!我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眼前鲜红亮丽的嫁衣。真好,我终于嫁给你了。
我的眼角措不及防地坠出晶莹,声音也不禁哽咽。但面上却不显,
因为我是真真切切的欢喜着的。眼下,我又有家人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殷离此时身处后方,他忽地轻声开口。晚晚,以后就唤我望舒吧。我思索了一番,
没有询问缘由。反而笑得更欢了好,阿舒。转回眼前。……姐姐,
你的名字就很好听啊!晴就是晴天,姐姐就像这所说的小太阳一样温暖。我不管,
我不要叫殷离。他坚定了意志,死缠烂打着。看着他的模样,我不经意地开口望舒,
你随我的性,唤云望舒。好耶!他开心地敞开了笑,眉眼弯弯。我叫云望舒!
姐姐以后会唤我阿舒!耶!常人也许都会被眼前雀跃的氛围所感染的。
可我怎么也笑不出来。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我没忍住,又扇了他一巴掌。八白日,
我照常在医馆中坐诊。庞大的医馆依稀不见往日的人来人往。自从爹娘不在了,
学徒都走的走,散的散。都说,女子在外行医扬面是这世道所不齿的。
自然而然也没有多少病人会来了。眼下偶尔也只有几个患者前来就诊。
也许只是因为我的医馆诊费和医药费都比旁人的要低一些。现如今,
身旁倒是多了一个小尾巴坐着。你闭上眼睛。云望舒很听话,乖乖地坐着。吃掉。
我把蛊虫喂到他嘴中。好苦。他不由自主地呢喃着。我又给了他一个巴掌。阿舒,
这个药吃了对你很好的。你伤刚好,身体很虚。姐姐这是在帮你。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一个愿听一个愿做。嗯云望舒点头如捣蒜般的附和着,
瞧着巴掌像是没打在他脸上过似的,轻飘飘的就散去了。成了!眼下有了我的蛊,
你要想再对我做点什么坏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如今,我才是上位者。日子很是清闲。
我坐在位置上继续研习医书。此时,外面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外面的街市格外的喧闹,
超乎寻常。我怀着疑虑带着云望舒出门。……清水县内。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倒地的男人。
只见那个男人浑身抽搐着,嘴里吐出白沫。脸色铁青,
而显露出去的臂膀都清一色地长着不规则的黑斑。很是奇怪。身旁的妇女许是他的妻子,
她抱着男人啼哭不止。我男人本来今天走在街上还好好的,
可是刚才离奇的就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我可怎么办啊!我透眼一看,钻入人群,
仔细观察着。哪知那妇人手上也长着不规则的黑色斑痕。思索之中。一个老者便冲出人群,
大声说道。我是大夫,你们两个跟我来。大家都散了吧,这位是小有名气的陈老大夫,
他向来医手妙心,肯定能治好那个小伙子的。众人一哄而散。我也带着云望舒回到医馆内。
九不对劲。我总感觉那个病不寻常。天色渐晚。只好先行离去。回到家中,
便看到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他总是提前赶在饭点前回家做饭。前世他也总是这样。
只有有时他不在,我才随意吃点。他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我不否认。晚晚,多吃点,
不要总是担心别人,你自己也要好好吃饭。殷离夹着菜放进我的碗内。好,
能有贤夫如此,夫欲何求?我眉眼弯弯地瞧着他,也给他夹了好生些菜。你一来,我一往。
总之,很腻歪。……姐姐,多吃点,长身体。嘻嘻!云望舒夹了好些菜进来,
看着叠了满层高的饭菜,我深深地看着他。后来,我想着想着。给了他一巴掌。他也不恼,
挠着自己的脑袋,甜甜地笑着打是亲,骂是爱。话本上都这么说。姐姐最喜欢打我了。
那姐姐每天都打我,你就是加倍加倍的爱我。嘻嘻!……我没理会他的鬼话,
继续吃着碗里的菜,速度却不由得加快了一些。有些菜有一点苦,我不爱吃,都挑了出来。
不能浪费粮食,于是放到了旁边人的碗中。他像是很惊喜般的笑着,仿佛我给的是什么赏赐。
傻子,呵,可笑。十月中。县里乱了。街上格外冷清。据说,
县内超过半数人都患上了不知明的病。皆是平白倒地抽搐不止,身上都有黑色的不规则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