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重生,却成了一个被扎纸匠仇人操控的纸人。他将我的生活发在诡异的论坛上,
享受着看客们的狂欢。而我,则在暗中窥伺,等待着一场献给所有人的,最华丽的复仇。
1我死了。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肇事司机逃逸,现场没有监控,唯一的目击者,
我的好闺蜜林薇薇,却说她当时吓傻了,什么都没看清。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
我看见未婚夫顾言抱着林薇薇,脸上没有一丝悲伤,只有如释重负。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将我唤醒。我睁开了眼,却发现世界变得无比怪异。
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色彩失真。我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像个摄像头一样被动地看着。我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桌上,
周围是各种颜色的纸、竹篾、剪刀和浆糊。一股浓郁的纸墨和阴森的霉味钻入我的鼻子。
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式褂子,正低头用一把小巧的刻刀,
细细地雕琢着什么。我认得他。他叫陈默,是个扎纸匠。也是我生前最瞧不起,
甚至亲手毁掉了他前途的人。当年,我们都是民俗艺术学院的学生。
他痴迷于传统的扎纸手艺,而我专攻现代装置艺术。毕业展上,为了给我的未婚夫顾言铺路,
我剽窃了陈默的设计,并反咬一口,联合导师将他污蔑为抄袭者。他被学校开除,名声扫地,
只能回到老家,守着他家那间阴森森的陈氏纸扎铺。我从没想过,
死后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他。他转过身,一张清瘦却阴郁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的眼神空洞,
却又透着一种诡异的狂热。他手里捧着的,是一个和我生前有七八分相似的纸人头颅,
眉眼精致,唇角还带着一丝僵硬的微笑。他将那个头颅,小心翼翼地安在了我脖子
的位置。瞬间,我的视野清晰了。我能感觉到四肢的存在,虽然它们依旧僵硬。我低头,
看见了一双用彩纸糊成的纤细手臂,和一身大红色的纸嫁衣。我,成了一个纸人。
一个被我最恨的仇人,亲手扎出来的纸人。苏晴,欢迎回来。陈默的声音沙哑,
像砂纸摩擦着朽木,你的新身体,还喜欢吗?我无法回答,
心中却掀起了滔天的恨意与恐惧。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别急,
这只是开始。他拿起手机,对着我拍了张照片,然后打开了一个界面漆黑的 APP。
APP 的图标是一只猩红的眼睛。他熟练地登录了一个账号,ID 是引魂人。
他开始打字,将我的照片发了上去。帖子标题:新人报道,
给大家介绍我的新作品——重生新娘。帖子正文:耗时七七四十九天,
用故人的三魂七魄为引,扎成此偶。从今天起,我会在这里直播她的新生。诸位,
想看点什么?很快,帖子下面出现了回复。ID:午夜屠夫:引魂人大佬又出新作了!
这次的偶看起来好精致,有灵性!ID:骸骨收藏家:想看她动起来!
大佬能让她跳舞吗?ID:窥私者:跳舞太俗了。我想看点刺激的。比如,用针扎她,
她会有感觉吗?ID:地狱判官:楼上的太低级了。@引魂人,
你不是说她有故人的魂魄吗?那就让她去复仇啊!直播复仇,这才有意思!
看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评论,我浑身冰冷。这个诡异的论坛,这些 ID 背后的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陈默看着地狱判官的评论,眼睛亮了。他打字回复道:好主意。
那就从她的未婚夫和好闺蜜开始吧。他放下手机,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
针尖在烛火上烤得通红。他走到我面前,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兴奋的火焰。
苏晴,游戏开始了。第一步,我们先来试试,你到底能感觉到多少。他捏住我的纸手指,
将烧红的银针,狠狠地刺了进去!2啊——!一声无形的惨叫在我魂魄深处炸开。
那是一种比烈火焚身还要痛苦百倍的灼痛,仿佛我的灵魂被直接点燃。
痛楚沿着那根看不见的线,从纸做的指尖,瞬间蔓延至我魂魄的每一寸角落。
我剧烈地挣扎起来,纸做的身体发出簌簌的声响,
关节处因为剧烈的扭动而撕裂开细小的口子。陈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病态的笑容。
他欣赏着我的痛苦,就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有感觉,很好。他喃喃自语,
然后又拿起手机,对着我扭曲的纸人身体拍了一张照片,发到那个名为往生
的诡异论坛上。引魂人:测试成功,她能感觉到痛。@窥私者,满意了吗?
论坛瞬间沸腾了。窥私者:卧槽!真的能动!大佬牛逼!这感觉太刺激了!
午夜屠夫:大佬,再来点狠的!我想看她流血泪!纸人能流血泪吗?
地狱判官:别玩这些没用的。我要看复仇!让她去找顾言和林薇薇!现在!立刻!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地狱判官的回复上,他似乎对这个 ID 格外看重。他沉吟片刻,
打字回复:复仇需要仪式感。别急,好戏要慢慢来。接下来的几天,对我而言是地狱。
陈默似乎把折磨我当成了每日的功课,也当成了他在论坛上博取关注的手段。
他会用冰水浸泡我的纸脚,那刺骨的寒意能冻结我的灵魂。他会用刀片划过我的纸皮肤,
虽然没有流血,但那种被割裂的痛感却真实无比。
他甚至会用墨汁在我脸上画上滑稽的小丑妆,然后拍下照片,配上羞辱的文字发到论坛上,
引来一片哄笑。引魂人:今天让她学小狗叫,可惜你们听不见。
引魂人:给她穿上了我新做的寿衣,大家觉得合身吗?引魂人:有人想看她跪下吗?
点赞过百,马上安排。我被困在这具纸做的躯壳里,承受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每一次痛苦的侵袭,都让我的恨意更加凝实。我恨陈默的残忍,更恨顾言和林薇薇的背叛。
是他们,将我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在无尽的痛苦中,我渐渐发现了一丝异常。
每当陈默用银针刺我时,除了剧痛,还会有一丝微弱的能量顺着银针流入我的魂魄。
那能量很微弱,但却像一粒种子,在我充满恨意的灵魂里,悄悄扎了根。
我开始尝试着去吸收、控制这股能量。过程是痛苦的。
我必须主动去迎接那种撕裂灵魂的痛楚,才能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能量。我忍着,
把所有的惨叫和挣扎都压在灵魂深处。陈默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哦?居然不挣扎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用针尖挑起我的下巴,学会忍耐了?还是说,
你喜欢上这种感觉了,苏晴?我无法回答,只能用一双画出来的、空洞的眼睛凝视
着他。他冷笑一声,加大了力道。更剧烈的痛苦传来,但同时,那股能量也变得更强。
我贪婪地吸收着,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一点点变得凝实、强大。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有怀念,有痛苦,还有一丝……温柔?
他走到角落里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姐,我没事……嗯,
我挺好的……钱?我还有,你不用担心……他口中的姐,是陈雪。一个和我一样,
毕业于民俗艺术学院的女人。只是她比我们高几届,主攻的是一种更冷门的技艺——皮影。
我记得她。一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安静得像影子一样的女人。她和陈默一样,
对传统手艺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当年陈默被污蔑抄袭时,只有她站出来为他说话,
结果被我的导师迁怒,毕业时连一份像样的推荐信都没拿到。我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挂了电话,陈默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他坐在桌前,看着我,眼神空洞,像是在透过我,
看着另一个人。苏晴,你知道吗?我姐姐……她病了,很重的病,需要很多钱。
他沙哑地开口,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都说扎纸匠是晦气活,
赚不到钱。可我只会这个了……我只会这个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我心中一动。
原来,他做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我,更是为了钱?那个论坛,难道还能给他钱?
他没有再折磨我,只是呆坐了很久,然后起身,
拿出一套崭新的工具和一张泛着银光的特殊纸张。时候差不多了。
他眼中重新燃起那种狂热的光芒,苏晴,明天,就是你复仇的开始。也是我……为我姐姐,
赚救命钱的开始。他拿起刻刀,在那张银色的纸上,开始勾勒一个新的轮廓。
那是一个比我更小巧,更精致的纸人。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默就带着我出了门。
我被他装在一个长条形的木盒里,透过缝隙,我能看到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我的心,
或者说我的魂魄,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复仇,终于要开始了。我们的目的地,
是顾言的公司。我生前,曾无数次幻想过,和他一起站在这栋本市最豪华的写字楼顶端,
俯瞰整个城市。没想到再回来时,我却成了一个被装在盒子里的纸人。陈默没有走正门,
而是绕到了大楼后面的消防通道。他熟练地撬开门锁,走了进去。楼道里空无一人,
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荡。他一直爬到顶楼的天台,才停了下来。他打开木盒,将我取出来,
放在天台的边缘。苏晴,看,这就是你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
陈默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从这里跳下去,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我的魂魄因他的话而战栗。我当然不想跳,但我无法控制这具身体。陈默没有再理我,
而是从怀里取出了他昨晚连夜赶制的那个小纸人。那个纸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五官竟和顾言有七分相似。陈默将它放在我的脚边,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那个往生
论坛,开启了直播。引魂人:直播开始。今日主题:天台的风,很适合殉情。
论坛瞬间涌入了大量的用户,屏幕上飞速滚动着各种猎奇的评论。地狱判官:终于来了!
搞快点!午夜屠夫:这是要让『重生新娘』带着她前夫的纸人一起跳楼?会玩!
窥私者:刺激!我已经开始录屏了!陈默看着滚动的评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红线,一端系在了我的手腕上,
另一端则系在了那个酷似顾言的纸人脖子上。苏晴,我知道你恨他。陈默在我耳边低语,
声音如同鬼魅,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拉着他,一起跳下去。这是你复仇的第一步。
他话音刚落,我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操控我的手臂。我的纸手缓缓抬起,
拉紧了那根红线。我不想跳!我好不容易才以这种方式活下来,
我还没有看到顾言和林薇薇得到应有的惩罚,我怎么能就这么死去?我拼尽全力,
调动着这几天积攒的所有魂力,抵抗着那股操控我的力量。我的手臂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
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陈默愣住了。他没想到,
我竟然能反抗他的操控。有意思。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更浓的兴趣,
反抗吧,苏晴。你越是反抗,这场表演就越精彩。论坛里的那些『观众』就越兴奋。
他加大了操控的力量。我感觉自己的魂魄像是要被撕成两半。一半是求生的本能,
另一半是被强行扭曲的复仇意志。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
陈默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机屏幕和我的身上,
却忽略了我们身后那扇通往天台、被他虚掩着的门。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我放弃了抵抗。那股力量瞬间占据了上风,我的手臂猛地一扬,
拉着那个顾言的纸人向天台外纵身一跃!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的感觉包裹了我的灵魂。
就在我即将坠落地面的瞬间,我将积蓄的所有魂力,
猛地灌注到了那个被红线牵引着的顾言纸人身上!砰!一声闷响。
我摔在了楼下的草坪上,纸做的身体四分五裂。但几乎在同一时刻,顶楼的天台上,
也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是陈默的声音!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将视角切换到了那个顾言纸人身上——这是我刚刚领悟到的新能力,魂力转移。我看
到,陈默惊恐地趴在天台边缘往下看,他的脚踝上,不知何时,
缠上了一根和我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线!而红线的另一端,就在刚刚,
还系在那个被我灌注了魂力的顾言纸人脖子上!我跳下去的瞬间,借助魂力爆发,
让那个纸人拥有了瞬间的生命,它死死地抓住了红线的另一端,将猝不及防的陈默,
也一同拽向了天台边缘!虽然他及时抓住了栏杆,没有掉下去,但他的手机,
却从口袋里滑落,翻滚着,掉下了高楼!不!陈默发出了绝望的嘶吼。那部手机,
是他和那个诡异论坛联系的唯一工具,也是他给他姐姐赚救命钱的唯一希望!
我躺在冰冷的草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纸肢体,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陈默,
这只是开始。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会加倍奉还。然而,我的快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我看到大楼里冲出了几个保安,他们抬头看到了天台上惊魂未定的陈默,
立刻用对讲机呼叫支援。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我看到林薇薇,我那亲爱的闺蜜,
正挽着顾言的手从公司大门里走出来。他们听到了动静,也抬头向上看。
当林薇薇看清天台上那个穿着黑色褂子的身影时,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鬼一样!她认识陈默!不,不对!她的反应,
不像只是认识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做贼心虚,深埋心底的秘密被骤然揭开时的惊骇!
我的车祸,难道和陈默也有关系?不,陈默只是个扎纸匠,
他怎么可能策划一场天衣无缝的车祸?那林薇薇,她到底在怕什么?一个又一个谜团,
在我破碎的灵魂中盘旋。我预感到,事情的真相,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和恐怖。
4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清晨的宁静。天台上的陈默被当做跳楼未遂者,
被警察带走了。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则以一堆碎纸片的形式,被清洁工扫进了垃圾桶。
冰冷的黑暗将我吞噬。我以为自己会就此魂飞魄散,但那股在我灵魂深处扎根的恨意,
却像一根坚韧的绳索,死死地维系着我最后的一丝意识。不知过了多久,垃圾车发动,
将我带往了城市的边缘——垃圾填埋场。在这里,我看到了无数被抛弃的东西,也听
到了无数残存的、破碎的意念。它们像无根的浮萍,在空气中飘荡。我惊奇地发现,
我竟然可以吸收这些残存的意念。它们虽然微弱,但积少成多,竟然让我的魂力,
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恢复着。我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
我的意识渐渐清晰,魂魄也重新凝聚成形。我必须回去。我必须查清楚,林薇薇和陈默之间,
到底有什么秘密!机会很快就来了。一天深夜,一个拾荒的老人来到了垃圾山。
他发现了我那些还算完整的纸片,尤其是那张被画得栩栩如生的脸。可惜了,
这么好的手艺。老人喃喃着,将我的残骸捡起来,放进了他的三轮车里。
他是一个老皮影戏艺人,靠着修补一些旧的皮影、道具为生。他的家,
就在城中村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当他推开门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雪,
陈默的姐姐。她比我记忆中更加憔悴,脸色苍白如纸,不停地咳嗽着。她正坐在灯下,
用一双巧手修补着一个破旧的皮影。王伯,您回来啦。她看到老人,虚弱地笑了笑。
小雪,你又在熬夜了。王伯心疼地责备道,你的身体……我没事。陈雪摇摇头,
目光落在了王伯带回来的那些纸片上,这是……陈默扎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看着像。王伯将纸片放在桌上,做工真细。可惜摔坏了。陈雪伸出颤抖的手,
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意,顺着纸片流入我的灵魂。
是他……真的是他……她喃喃自语,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个傻瓜,
他还是走了这条路……我的心猛地一沉。她说的这条路,是指什么?难道扎纸人,
还有什么别的门道?就在这时,陈雪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犹豫了很久,
才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我毕生难忘的、虚伪至极的声音。是顾言。陈雪,
我警告你,管好你弟弟!他今天居然敢跑到我公司楼顶闹事,想干什么?
想把当年的事翻出来吗?顾言的声音充满了威胁。陈雪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顾总,
我弟弟他……他只是想不开,他不会乱说话的。最好是这样!顾言冷哼一声,
你别忘了,你弟弟能从警局出来,是我托了关系。还有你那笔救命钱,
如果不想下个月就断掉,就让他给我老实点!我知道了,顾总,我知道了……
陈雪卑微地哀求着。电话挂断。陈雪无力地垂下手,手机滑落在地。她捂着脸,
压抑地哭了起来。而我,如遭雷击。信息量太大了。顾言在给陈雪钱?给她治病的钱?
陈默被从警局放出来,是顾言做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当年的事,
又是指什么事?难道……难道我的死,他们所有人都参与其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从我的灵魂深处升起。我曾经以为的真相,在这一刻,被彻底打败。我的仇人,
不止顾言和林薇薇。还有陈默。甚至,可能还有他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怜的姐姐,陈雪!
我必须留在这里。我将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魂力,小心翼翼地探出,
触碰到了桌上的一把刻刀。陈雪的哭声渐渐停歇。她擦干眼泪,重新拿起工具,
准备修补我这个破损的纸人。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那把被我魂力包裹的刻刀,
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陈雪吓了一跳。她俯身去捡,却没有看到,在她弯腰的瞬间,
我的一片碎纸,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她脚边那个装满了皮影残片的竹筐里。那里,
将是我新的藏身之处。我要像一个真正的鬼魂,潜伏在他们身边,窥探他们所有的秘密,
然后,将他们一个一个拖入我亲手为他们打造的地狱。5我藏身在皮影戏的道具筐里,
世界变成了一片由皮革、竹签和彩线构成的剪影森林。这是一个绝佳的藏匿点。
陈雪每天都会在这里工作,而这里,也成了我窃取情报的中心。白天,陈雪会去医院做治疗,
晚上则回到这个小小的作坊,修补皮影,赚取微薄的收入。她很少说话,
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和咳嗽中度过。我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轮廓。
陈雪得的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病,需要长期进行昂贵的靶向治疗。而这笔钱,一直由顾言提供。
作为交换,陈雪和陈默必须保守那个秘密。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我将魂力小心翼翼地发散出去,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屋子。我能听
到墙壁的呼吸,能感受到灯光的温度。我的魂力,在垃圾场吸收了无数残碎意念后,
变得更加诡异和强大。我发现,我不仅能微弱地移动物体,甚至能影响到人的情绪。
当陈雪因为病痛而绝望时,我能听到她内心深处的哀鸣。机会,在一个雨夜来临。那晚,
林薇薇来了。她没有打伞,浑身湿透,妆容也哭花了,狼狈不堪。她一进门,
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陈雪面前。雪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她抱着陈雪的腿,
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顾言他要跟我分手!他说……他说他看到苏晴的鬼魂了!他疯了!
我的魂魄猛地一震。顾言看到我了?不可能!我明明只是一个纸人!
陈雪费力地将林薇薇扶起来,递给她一杯热水,声音依旧虚弱:薇薇,你先别激动,
慢慢说。怎么回事?就是那天,陈默跳楼那天!林薇薇语无伦次地说道,顾言说,
他看到苏晴就站在天台边上,穿着红嫁衣,对他笑!从那天开始,他就神神叨叨的,
总说苏晴回来了,要找我们索命!他现在连公司都不敢去,整天躲在家里,还请了大师做法!
我明白了。顾言看到的,不是我,而是陈默放在天台上的,我那个纸人。因为做贼心虚,
所以他把一个纸人,当成了我的鬼魂。真是可笑。雪姐,顾言要是跟我分手了,
我怎么办啊?林薇薇哭着说,当初为了帮他,我……她的话说到一半,猛地停住,
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陈雪的脸色也变了,她立刻打断了林薇薇的话:别说了!隔墙有耳!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肯定,她们之间藏着天大的秘密。林薇薇哭了好一会儿,
情绪才稍微平复。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阴狠起来:雪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苏晴阴魂不散,我们都会被她耗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陈雪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我听说城西有个『往生论坛』,上面的人,
能人异士很多。林薇薇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我们可以在上面发个悬赏,
找个高人,把苏晴的魂魄打得魂飞魄散,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往生论坛!又是这个论坛!
我的魂魄因为愤怒和恨意而剧烈波动起来,竹筐里的皮影道具被我的魂力影响,
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谁?!林薇薇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站了起来。
陈雪也紧张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我立刻收敛了所有气息,死死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能……是老鼠吧。陈雪犹豫着说。林薇薇惊魂未定地坐下,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