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锦袍，袖口绣着暗纹，修长的手指执着一枚黑子，在棋盘上轻轻落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清隽的轮廓。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坐在太子身边，只是那时他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公主，您又在这里偷看沈公子了。
"我的贴身宫女小桃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脸一红，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本宫是在赏花。
"小桃掩嘴偷笑："是是是，公主是在赏花。
只是这花怎么开在沈公子身上呢？"我作势要打她，她却灵巧地躲开了。
我收回手，继续看向沈清砚。
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我慌忙躲到假山后面，心跳如擂鼓。
"公主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他的声音清冽如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这才从假山后走出来。
太子看到我，立刻露出促狭的笑容："皇妹来得正好，清砚这局棋下得我头疼，你来替我看看。
"我走到棋盘前，沈清砚已经站起身，将位置让给我。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我强装镇定地坐下，却感觉耳根发烫。
"公主觉得这步棋该如何解？"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指向棋盘。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我浑身一颤，差点打翻了茶盏。
"我...我..."我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在看棋，分明是在考验我的定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公主殿下，原来您在这里。
"我抬头一看，是尚书家的公子李宗瑞。
他手里捧着一卷画轴，眉眼带笑："臣新得了一幅画，想请公主鉴赏。
"他偷偷眨了下眼睛，我立马起身和太子哥哥他们告辞。
我和李宗瑞走在路上，他跟我开玩笑，“还没追到你的心上人呢。”
我瞪了他一眼，他无意间向后瞥了一下，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低头凑近我，我吓一跳，正要开口，却感觉手腕一紧。
沈清砚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道不大，却让我无法挣脱。
"公主方才答应要陪臣去藏书阁找一本棋谱。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愣了一下，刚要反驳，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仿佛有暗流涌动，让我一时失神。
"既然如此，那臣改日再来叨扰。
"尚书公子识趣地退下了，临走前，他朝我狡诈一笑。
但沈清砚拉着我快步离开，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他的手心有些发烫，让我心跳加速。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气喘吁吁地问。
他没有回答，直到将我带到一处僻静的凉亭才停下。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公主近日为何总是躲着臣？"我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我...我没有...""那为何要与尚书公子走得那般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急切。
我惊讶地抬头，却见他眼中满是压抑的情绪。
他上前一步，将我逼到凉亭的柱子边："公主可知，臣看着您与他人谈笑，心中是何滋味？"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气息将我完全笼罩，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从小时候起，臣就..."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就一直在看着公主。
看着您绣那对丑丑的鸳鸯，看着您与臣斗嘴，看着您慢慢长大..."我的思绪回到了我学习刺绣的时候。
我坐在绣架前，第十次拆掉绣线。
窗外的蝉鸣声扰得我心烦意乱，手中的针线怎么也不听使唤。
"公主，您已经绣了一上午了，歇会儿吧。
"小桃端着茶点进来。
我摇摇头，继续跟那对鸳鸯较劲。
母后说过，女子都要学会刺绣，可我实在不是这块料。
绣架上的鸳鸯歪歪扭扭，活像两只落水的鸭子。
"公主在绣什么？"清冽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针尖扎进手指，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我慌忙将绣品藏在身后，转身瞪向不知何时进来的沈清砚："谁准你进来的！"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眉眼如画，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臣来给太子送书，路过此处，见公主愁眉不展，特来关心。
""谁要你关心！"我气鼓鼓地说，"快出去！"他却纹丝不动，目光落在我藏在身后的手上："公主的手怎么了？"我这才发现指尖的血迹已经染红了绣帕。
他眉头微皱，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手。
"你干什么！"我想挣脱，却被他牢牢握住。
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轻擦拭我的手指。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公主还是这般不小心。
"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我脸一热，正要反驳，却见他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绣架上。
我这才想起那对"丑鸳鸯"，慌忙要去遮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松开我的手，走到绣架前。
我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生怕他说出什么嘲笑的话。
谁知他盯着绣品看了许久，突然轻笑出声。
那笑声很轻，却让我羞恼不已。
我冲上前去，一把扯下绣品："笑什么笑！我知道我绣得丑，不用你提醒！"他转过身，眼中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臣不是笑公主绣得丑...""闭嘴！"我打断他的话，"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说完，我抱着绣品跑出了房间。
身后传来他的呼唤，我却充耳不闻。
回到寝宫，我将那对"丑鸳鸯"扔进箱底，发誓再也不碰绣花针。
然而我并不知道，那日我离开后，沈清砚悄悄捡起了我遗落的一角绣线。
更不知道，他趁夜潜入绣房，将那只"丑鸳鸯"偷偷带走。
多年后，当我在他的书房发现那个精致的檀木匣子时，才明白当年那个笑容的含义。
匣子里，那对歪歪扭扭的鸳鸯被精心装裱，旁边还放着一方素帕，正是当年他为我擦拭手指的那方。
素帕上绣着一对精致的鸳鸯，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思绪回归，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公主可知，那日臣笑，不是因为嘲笑，而是觉得...可爱。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下巴，声音低沉："臣心悦公主已久，不知公主...可愿给臣一个机会？"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教我写字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在御花园为我摘花时温柔的眼神，想起他每次与我斗嘴时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我的手微微发抖，原来他早就...公主，"他突然单膝跪地，仰头看着我，目光虔诚而炽热，"臣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公主金枝玉叶。
但臣愿以一生守护，以真心相待，不知公主可愿给臣这个机会？"沈清砚视角："沈大人，皇上宣您进去。
"太监总管的声音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进御书房。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臣沈清砚，叩见皇上。
"我跪下行礼。
"平身。
"皇上放下朱笔，"听闻你有要事禀报？"我站起身，双手奉上檀木匣子："臣斗胆，想请皇上过目此物。
"皇上示意太监接过匣子，打开一看，眉头微挑："这是...""这是公主幼时所绣。
"我恭敬答道，"臣一直珍藏着。
"皇上拿起那方绣品，仔细端详，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朕记得，当年她还为这个哭过鼻子。
""是。
"我点头，"臣当时年少无知，惹公主生气，一直心怀愧疚。
"皇上放下绣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