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买单！”随着部门主管陈总一声豪迈的呼喊，这场为庆祝项目顺利结束的庆功宴，
终于接近了尾声。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推杯换盏，变得有些微妙。
我瞥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王皓，他果然又拿起了手机，熟练地把屏幕凑到耳边，
压低声音：“喂？妈，你说什么？信号不好，我出去接。”又是这招。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淡淡地开口：“王皓，
你这个月的电话费一定很贵吧？每次吃饭买单，你妈电话就准时到。”一句话，
让整个包厢瞬间死寂。1王皓起身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那副焦急的表情瞬间凝固，
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他尴尬地举着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桌面壁纸，
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姜初，你什么意思？”王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恼羞成怒地将手机揣回兜里，“我妈身体不好，我接个电话关心一下，碍着你了？
”我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没碍着我。
就是提醒你一下，今天这顿说好了是AA制，你那份三百六十八块五，
别又让你妈帮你垫付了。”“你！”王皓气得指着我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坐在他旁边的李静赶紧出来打圆场，她扯了扯王皓的袖子，
又对着我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哎呀，姜初，你少说两句。王皓也不是故意的，
大家都是同事，别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嘛。”“小事？”我终于抬眼看向她，
目光里带着一丝凉意，“李静，上上次唱K，王皓说没带现金，让你先垫了。上次吃火锅，
他说微信限额了，让张伟帮他付了。这次更厉害，直接上演母子情深。三百多不是小事，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今天这单，谁的份子谁自己出，少一分钱，谁也别想走。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众人心上。包厢里原本还想劝和的几个人，
瞬间都闭上了嘴。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王…皓这小子，蹭吃蹭喝不是一次两次了，
仗着自己嘴甜会来事，平日里哄得主管开心，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
我偏要把这块遮羞布给扯下来。主管陈总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清了清嗓子，
打着官腔：“好了好了，都是一个部门的兄弟姐妹，为了这点钱吵吵闹闹，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样吧，王皓那份，我……”“陈总。”我直接打断了他，“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您是领导，
我们尊敬您，但一码归一码。今天说好了AA，就是AA。您要是帮他垫了，
那是不是以后他都可以有样学样，反正天塌下来有您顶着？”陈总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我这个平时默不作声，只知道埋头做方案的小组长，
今天会这么不给他面子。王皓见陈总都吃了瘪，气焰更嚣张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姜初，
你别给脸不要脸！不就三百多块钱吗？我至于赖你这点钱？我今天就是没带钱，
手机也正好没电了，怎么着吧？你还想吃了我？”他一边说，
一边 демонстративно地按了按手机的电源键，屏幕果然一片漆黑。
演得真像。我看着他这副无赖的嘴脸，不怒反笑：“没钱，手机也没电？行啊。
”我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机，打开了付款码，递到他面前：“别说我欺负你。
支付宝、微信、银行卡，哪个都行。你要是都不会用，门口就有提款机，我陪你去。
你要是说密码忘了，身份证总带了吧？我借钱给你，你写张欠条，按银行利息算。今天，
这钱你付也得付，不付也得付。”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死死地钉进了王皓的退路里。
他看着我手机屏幕上那个明晃晃的二维码，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大概从来没想过，
会有人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李静还在旁边小声劝着：“姜初，算了算了，就当破财免灾了，
何必呢……”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喜欢当烂好人，别拉上我。今天他能赖三百，
明天就敢赖三千。我惯着他，谁来惯着我？”说完，我不再理会任何人，
目光死死地锁着王皓，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给钱，我们就换个地方聊。
”“一。”“二。”王皓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周围的同事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包厢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三。”我收回手机，
面无表情地按下了三个数字。“喂，110吗？对，我在XX路XX饭店，
我们这有人吃饭不给钱，金额三百六十八块五，麻烦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2当我清晰地说出“110”和饭店地址时，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王皓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那张原本还算帅气的脸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扭曲，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真的会为了三百多块钱报警。“姜初！你疯了！”他发出一声尖叫，
声音都变了调，“你为了三百块钱报警？你知不知道这会影响我的声誉！会留案底的！
”“现在知道怕了？”我冷笑一声，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中央。电话那头，
接线员专业而冷静的声音传来：“您好，请问具体是什么情况？请您保证您所说属实。
”“对，我们是公司聚餐，AA制。这位王先生，消费了三百六十八块五，
现在以没带钱、手机没电为由，拒绝付款。”我条理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你……你血口喷人！我没说不给！我只是暂时没钱！”王皓急得满头大汗，
语无伦次地辩解。“暂时没钱和拒不付款，在警察同志那里，性质是一样的。
”我好心提醒他，“这叫吃霸王餐。”“你……”“姜初！”主管陈总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胡闹！赶紧把电话挂了！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抬眸，
平静地迎上他愤怒的目光：“陈总，丢脸的不是我，是那个企图吃霸王餐还倒打一耙的人。
公司的脸面，也不是靠纵容这种人来维持的。如果今天这事传出去，
别人只会说我们公司管理不善，连员工的基本品德都无法保证。”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
剖开了那层虚伪的“和气”。陈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
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李静吓得脸色惨白，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我……我帮王皓付了！姜初，你快挂电话吧，求求你了！
警察来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啊！”她手忙脚乱地就要扫码。我一把按住她的手，力道不大，
却让她无法动弹。“李静，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别掺和。”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今天你要是帮他付了，那我连你一块儿瞧不起。”李静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委屈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恶人。而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张伟，
也就是上次帮王皓垫付火锅钱的那个男同事，突然站了起来。
他从钱包里抽出四张红色的钞票，拍在桌上。“够了吧？”他沉着脸看着我，“姜初，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王皓是做得不对，但你也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
惊动了警察，对谁都没好处。”我看着那四百块钱，
又看了看张伟那张自以为是、充满道德优越感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张伟，
你是在教我做事？”我缓缓开口，“上次的火锅钱，王皓还你了么？”张伟的脸色一僵。
“看来是没有了。”我替他回答，“所以，你现在是想再添一笔三百六十八块五的烂账？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钱就不是钱，可以随便给别人糟蹋？
”“我……”“收起你那套‘做人留一线’的说辞。对付君子，我自然以礼相待。
但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办法。”我拿起那四百块钱，直接塞回张伟手里，“今天这钱，
必须王皓自己付。谁替他付，就是跟我姜初过不去。”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走在前面的是饭店的经理，他一脸为难。而在他身后，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警察。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经理指了指我们这桌。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警察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桌子中央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上，
沉声问道：“是谁报的警？”我举了举手，平静地站起身：“是我。”那一瞬间，
王皓的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3警察的到来，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激起了千层浪。整个包厢的气氛从刚才的紧张对峙，
瞬间转变为一种混杂着尴尬、恐惧和一丝荒诞的死寂。同事们一个个低着头，
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碗里，生怕被警察的目光扫到。陈总的脸已经不能用猪肝色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青紫交加、濒临爆血管的颜色。他做梦也想不到，一场普通的部门聚餐，
最后竟然会以警察上门的方式收场。这要是传回公司，他这个主管的脸往哪儿搁？
“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陈总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年轻人闹着玩呢，报着玩的，给您添麻烦了。”年长的警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又转向我：“是你报的警？说有人吃霸王餐？”“是的，警察同志。”我点了点头，
指着瘫在椅子上的王皓，“就是他。我们聚餐AA制，他消费了三百六十八块五，
现在拒绝付款。”王皓听到我的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指着我尖叫：“我没有！我没说不给！我只是暂时没钱！警察同志，你别听她胡说，
她这是公报私仇，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是不是胡说，我们自会判断。
”年轻一点的警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王可怜兮兮的脸上，“先生，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王皓的身体一僵，眼神开始闪躲：“我……我身份证没带。”“没带？
”警察的眉头皱了起来，“姓名，身份证号，报一下。”王皓支支吾吾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年轻警察拿出警务通，迅速地输入查询。几秒钟后，他抬起头，
眼神变得有些耐人寻味：“王皓，是吧？户籍地是本市XX区的。”“对对对，就是我。
”王皓点头如捣蒜。“行。”警察收起警务通，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王皓，
现在我们正式口头传唤你，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协助调查。”“什么？！
”王皓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为什么要去派出所？不就三百多块钱吗？至于吗？
”“至于不至于，不是你说了算。”年长的警察冷冷地开口，“这位女士报警称你吃霸王餐，
金额超过了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立案标准。现在你又声称没带钱、没带身份证，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涉嫌违法。跟我们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这下，不光是王皓，
连陈总和李静等人都慌了。他们以为警察来了，最多也就是调解一下，
让王皓把钱付了就完事了。谁知道，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竟然要被带回派出所！“警察同志，别啊！”李静急得快哭了，“我们给！我们马上给钱！
真的就是个误会！”她说着，就想去拉王皓，让他赶紧想办法。可王皓已经彻底懵了，
他只是一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年轻人，平时在办公室里耍点小聪明，占点小便宜，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派出所”三个字一吓，他两条腿都软了，
只会一个劲地重复：“我不是……我没有……别抓我……”“行了！
”年长的警察显然没什么耐心了，他对着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带走。
”年轻警察上前一步，就要去拉王皓的胳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皓像是突然惊醒一般，
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给！我给钱！我有钱！
”他猛地从兜里掏出那个“没电”的手机，也不知道他按了哪里，
屏幕竟然奇迹般地亮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解锁，点开微信，
哆哆嗦嗦地对着我之前放在桌上的收款码扫了过去。“滴”的一声轻响。
我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提示：微信收款368.50元。整个包厢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手机没电的王皓，现在不仅手机有电，还能流畅地完成支付。这脸打得，
简直是啪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尴尬。王皓付完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脸色比纸还白。他不敢看我，也不敢看警察，
更不敢看同事们那异样的眼神。“钱付了？”年长的警察挑了挑眉，看向我。我点了点头，
把手机屏幕给他看了一眼：“付了。”“行，既然钱付了，那这事就算解决了。
”警察点了点头，随即话锋G一转，目光再次落在王皓身上，语气严厉，“但是，年轻人，
我得警告你。报假警和谎报警情是违法行为，你刚才声称手机没电，意图逃避付款，
已经构成了欺诈。这次念在你及时改正，而且金额不大，我们就不追究了。但如果再有下次，
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王皓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警察又看了看我们这群人，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警告的意味：“还有你们，
都是同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报警的地步？工作场合的矛盾，
别带到社会上来，占用了公共资源，影响也不好。”陈总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
警察同志说得对，我们以后一定注意。”警察没再多说，转身带着人离开了。包厢的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但里面的气氛，却比刚才警察在的时候，还要压抑一万倍。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有震惊，有不解，有埋怨，
还有一丝……隐藏的畏惧。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在这个公司的处境，将会变得截然不同。
4警察走后，那扇沉重的包厢门仿佛隔开了一个世界。门外是饭店的喧嚣，
门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王皓还瘫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
头垂在胸前，看不清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此刻的屈辱和恐惧。
李静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责备和不解，
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张伟则是一脸的铁青，
他大概还在为自己刚才想当“和事佬”却被我怼回去而感到难堪。而主管陈总，
他的脸色已经从暴怒转为一种冰冷的阴沉。他缓缓地坐回主位，拿起桌上的酒杯，
将里面剩下的白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杯子顿在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砰”响。
“姜初。”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今天，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说话。我知道，真正的暴风雨，
现在才刚刚开始。“为了三百多块钱，你把警察都叫来了。你觉得你很威风？
你觉得你很有原则？”陈总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你有没有想过公司的脸面？
有没有想过我们整个部门的形象？明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说我们设计部为了几百块钱，闹到了警察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几乎是咆哮：“你把我们所有人的脸，都丢尽了！”面对他的雷霆之怒，我却异常冷静。
“陈总，我再重申一遍。丢脸的，不是遵守规则的人，而是破坏规则还企图蒙混过关的人。
”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公司的脸面，
需要靠纵容一个喜欢占小便宜、满口谎言的员工来维持，那这样的脸面，不要也罢。”“你！
”陈总被我顶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好，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姜初！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主管放在眼里了是吧？
”“我没有不把您放在眼里。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寸步不让，“王皓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以前大家不说，是念着同事之情。但容忍不代表纵容。今天我不把这颗毒瘤挖出来，
明天他就会烂得更深，到时候影响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一顿饭钱，而是公司的项目，
公司的声誉。”我的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王皓突然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
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死死地瞪着我。“姜初！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血口喷人！”他嘶吼道，
“我不过就是忘了带钱，你凭什么说我是毒瘤？你这是在对我进行人格侮辱！
我要去公司告你！”“告我？”我笑了，“好啊，你去告。
你顺便跟人事部和监察部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忘了’带钱，手机又是怎么‘没电’的。
你再跟他们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在警察面前，奇迹般地让手机‘复活’并完成支付的。哦，
对了，别忘了提一下，你还‘忘了’还张伟上次的火锅钱。”我每说一句，
王皓的脸色就白一分。我说完，他已经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够了！
”陈总再次怒吼一声，打断了这场闹剧，“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他喘着粗气，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
几乎要化为实质。“今天这事，没完！”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猛地站起身，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随着他的离开，那根紧绷的弦仿佛断了。
李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
嘴里还念叨着：“这叫什么事啊……好好的庆功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张伟一言不发，
拿起自己的外套，也跟着走了出去，路过我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其他几个同事也如鸟兽散，
一个个避之不及地溜走了，仿佛我身上带着瘟疫。很快，偌大的包厢里，
只剩下我和还瘫在椅子上的王皓。空气安静得可怕。我拿起自己的包包，也准备离开。
就在我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用一种极其怨毒、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
在我耳边低语：“姜初，你等着。今天你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走着瞧。”我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我等着。
随时恭候。”说完，我拉开门，走进了饭店嘈杂的走廊里。外面的世界依旧灯火通明，
人声鼎沸，仿佛刚才包厢里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与世隔绝的默剧。但我知道，
这场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回到公司，等待我的，将是一场真正的硬仗。5周一，
当我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异样。
原本早晨应该有的喧闹和寒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沉默和窃窃私语。
我所到之处，交谈声便戛然而止，一道道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迅速移开。有好奇，
有探究，有幸灾乐祸，也有明显的疏离和敌意。李静的工位就在我对面，她今天化了个浓妆，
却依然遮不住红肿的眼睛和憔셔的脸色。她看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立刻低下头，
假装在忙碌地整理文件。张伟的座位空着，听旁边的人说，他请了病假。而王皓，
他居然来了。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挑衅。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回避我的目光，反而直勾勾地迎了上来，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仿佛上周五在饭店里那个瘫软如泥、丑态百出的人，根本不是他。看来，一个周末的时间，
足够他调整好心态，并准备好开始他的“复仇”了。我没有理会这些，
平静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对我来说，
只要我工作不出错，他们就奈何不了我。然而，
我还是低估了这场风波的发酵速度和陈总的手段。上午十点，部门例会。陈总拿着一叠文件，
面无表情地走进会议室。他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那眼神冰冷刺骨。
会议的前半段，一切如常，总结上周工作，布置本周任务。就在会议即将结束时，
陈总突然话锋一转。“最后，我要说一件事。”他的声音不大，
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骤降了几度，“我们是一个团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团队精神，
集体荣誉感，是我们部门一直以来强调的核心文化。”他顿了顿，
目光再次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但是，总有个别同志，个人主义思想严重，缺乏大局观。
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不顾及同事颜面，不考虑团队影响，
甚至做出一些极端行为，严重损害了我们部门乃至整个公司的形象！”虽然没有指名道姓，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个别同志”是谁。一道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这一次，
里面多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王皓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这种行为，
是极其自私的！是破坏团队团结的毒瘤！”陈总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几乎是在拍着桌子嘶吼，
“对于这样的员工，我们部门，绝不姑息！”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然后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纸，冷冷地宣布：“经过我的慎重考虑，
并征得了公司领导的初步同意。我决定，对我们部门现有的项目小组进行一次调整。
原A组组长姜初，由于近期表现出的个人风格与团队协作精神有较大出入，
不再适合担任领导岗位。从今天起，免去其A组组长职务，调为普通组员。”“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同事已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报复！
A组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负责的也是部门里最核心、最重要的项目。我从一个普通设计师，
一步步做到组长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陈总就因为那顿饭的事，
一句话就撸了我的职？“那……那A组组长谁来当？”一个胆子大的同事小声问道。
陈总的目光转向王皓，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王皓，年轻有为，思维活跃，有冲劲，
也有……很强的集体荣誉感。我决定，由王皓接替姜初，担任A组新任组长。大家鼓掌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更多的人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王皓？
那个只会拍马屁、爱占小便宜的王皓？让他来当A组组z长？陈总是疯了吗？
王皓在一片诡异的掌声中站了起来，他春风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得意和挑衅，
几乎要溢出来。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用一种故作大度的语气说道：“姜初，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还请多多指教。你放心，我一定会带领A组，再创辉煌的。
